2.第002章
?周溪西囁嚅唇角,一個字都說不出。
她怔怔望着對面的絕色男人以及他掌心會發光的蛋。
神啊——
一定是她今早起床的姿勢不對,出門的姿勢也不對,過馬路的姿勢更加不對……
短暫靜寂后。他掌心托着的那枚橢圓形“蛋”驀然散發出一股比先前強大數倍的光暈。
刺眼炫目,整片空間幾乎白茫茫一片。
周溪西忙用手捂住臉,只覺得眼睛快被閃瞎了。擦,會發光了不起么?
還未腹誹完,空中戛然響起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娘親娘親,快救寶寶,寶寶被這個……”
瓦擦,這嬌嬌軟軟嗲嗲萌萌的糯米音是啥?
周溪西懵逼的從指縫漏出雙眼,只見對面的白衣仙男眉頭戛然緊蹙。
剎那間,小奶音被掐斷,“蛋”上的光暈亦淡化得與之前無二。
“……”周溪西頃刻搖搖欲墜,不可置信的盯着“蛋”。臉上分明在笑,可一定比哭更難看。
她幾近站不穩的指着那顆蛋,磕磕絆絆仰眸問,“方、方才它、它在說話?”
白衣仙男不否認亦不承認,只目光如炬的盯着她。
聲音淬着萬年冰寒,“未受馴化的龍詭計多端桀驁刁滑,你從未盡母親職責,甚至將他遺棄,如今本王只望你良心未泯,好生用愛感化教導他崇德向善。”
語畢,那枚“蛋”緩緩朝她腹部飛來。
“biubiu”一下,消失了。
消失了?
周溪西僵硬的梗着脖子低頭盯自己腹部:“……”
蛋呢?
她左看右看朝後看,空空如也。
這……信息量太大。
周溪西抱頭,該暈倒了,真的該暈倒了,她接受不了qaq。
正這般誠心禱告着,腦中忽的拂來一片墜重,睏倦排山倒海般襲來,雙眼迷迷瞪瞪再也睜不開。
模糊視線里,周溪西好像看到絕色仙男的俊顏近在遲尺。
他伸出手,好似想摸摸她的臉。
可指尖卻突的滯頓在半空,離面頰分毫之距,久久未再靠近……
呃,這是想占她便宜呢還是不想占她便宜呢?
不知是不是她目光混沌,總覺得他眸中亦氤氳了迷離的薄霧,薄霧中又纏繞着複雜多變的情緒……
失去意識前,周溪西最後一個念頭是——
還不興誰占誰便宜呢,多帥呀這男人!
……
清晨。
鬧鐘叮鈴鈴響起。
周溪西掀開薄毯,蠻力摁掉鬧鐘,惺忪的揉着亂髮下床去洗漱。
房子小,閉着眼睛都不會走錯。
迷迷糊糊刷牙洗臉后,周溪西暈乎的走出洗手間。
雙眸仍闔着。
她懶散的憑記憶朝冰箱走,準備拿麥片和酸奶。
一步、兩步、三步……逐漸逼近橫亘在狹小客廳里的一把高木椅。
眼見即將直直撞上,孰知——
那把椅子竟自動在她撞上前閃開半米,沉穩乖巧的落在一旁,一動不再動。
周溪西卻渾然不知。她打開冰箱門,撲面而來的涼氣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娘親,早上好。”
軟軟糯糯的小萌音噠!
眯開一條眼縫,周溪西莫名其妙的掏了掏耳朵。朝天花板怔怔望了兩秒,幻聽?
聳了聳肩,她不甚在意的取出早餐,走到桌前坐下,打開酸奶。
“娘親娘親,這是什麼?寶寶想喝瓊漿噠!”
呵。
周溪西哂笑出聲,嘟噥着錘了錘腦袋,“瓊漿玉露都整出來了?”
她將吸管插/入,吮吸。
“咦,娘親,這味道居然也不錯誒,當然瓊漿更好噠!”
依舊是軟軟糯糯的小奶音噠!
周溪西怔了數秒,遽然驚恐狀。
不對,這、這、這略微熟悉的小萌音不就是她夢裏會發光的“龍蛋”么?
身體陡然一僵,手上酸奶筆直墜下,擦過裸/露在外的大腿,冰涼的感覺。
什麼鬼?
周溪西大驚失色,整張臉瞬息慘白。
她好像記得夢裏的內容,先是莫名其妙裹在氣泡里墜入深海。深海有金碧輝煌的宮殿,白玉作地板,夜明珠為燈盞,奢侈,太奢侈了。
除此之外,還有個帥得慘絕人寰的年輕男人,他一襲古裝,白色長袍。
嘖,連袍子上的紋路都繡得無比精緻,比拍電視劇粗製濫造的年代戲服高出了不知多少個檔次。
當然了,最關鍵的是他的顏值,那可真不是蓋的!
不過……
周溪西搖了搖頭。似乎單單對他的臉有些印象模糊,隱隱約約記得面容,但卻無法生動明確的浮現在腦海內。
“娘親娘親,寶寶還想喝。”
小萌音又出現了。
喝?
呵呵tat。
周溪西猛地低頭盯着自己腹部。古裝男人掌心裏的“龍蛋”?
還有什麼孩子?幻覺,都是幻覺。
周溪西艱難的吞咽口水,右手掌心忐忑不安的貼在腹部……並沒有任何不同的樣子啊?
她一顆心七上八下,一方面寬慰自己都是錯覺,只是單純做夢而已。可為何往前從未出現這勞什子的幻聽?
陡然。
枕頭下傳來歡快的手機來電鈴聲。
周溪西被嚇了一大跳,她強行壓下心頭慌亂,快步找出手機,掃了眼屏幕。登時又一個激靈。
來電人,經紀人華哥。
沒錯,昨日華哥讓她去面試個仙俠大劇里的小角色,她就是在趕去試鏡路上開始做夢?大馬路上怎麼做夢?
邏輯完全不通,越想心內的恐懼越發洶湧肆意。周溪西迫不及待的滑下接聽,她完全不記得昨天到底怎麼回事,華哥應該可以給她解釋的。
可一摁下接聽。對畔就傳來男人的震天怒吼。
“周溪西你腦袋被門擠了?敢耍老子?還敢放邱副導鴿子?你吃了雄心還是豹子膽,我看你完全不想混了是不是?你要不想混就滾遠點,若還想混立馬過來反省認錯道歉。”
“啪”。
電話掛斷。
周溪西麻木的垂下手。
世界都黑暗了。
她昨天沒有去試鏡?分明都走到了樓下,離試鏡地點不過幾百米,她怎麼可能放棄?但——
記憶呢?她如何離開的?如何出現在自己家的床上的?
魂不守舍的換了套衣服,周溪西頭腦一片空白。
麻木的從九樓走下去,雙腿酸軟,她卻什麼感覺不到。
耳畔好似一直都有稚嫩的童音在縈繞,或興奮或沮喪又重新恢復興奮……
“娘親娘親,四四方方的房子好奇怪噠!”
“娘親,這些年你一直都住在這個奇怪的地方么?為什麼不去接寶寶?寶寶一直都有聽話的乖乖等你哦,寶寶一直一直等,才不想長大,就在我們約定的地方,可是,那個壞蛋說可以帶寶寶找到娘親,寶寶不想走,可他比寶寶厲害,寶寶打不過他,他還虐待寶寶……”
話到這裏戛然而止。
又切換成興奮的語調,“娘親放心,寶寶一定不會理那個壞蛋的,他最壞了,娘親別怕,等寶寶長大,一定沒有人可以欺負你了。”
……
渾渾噩噩的搭車到工作室樓下。周溪西腦中依然一片空白,她想哭卻哭不出來。
路上她有抓住幾個行人問,“有沒有聽到很小很小的孩子說話的聲音?軟軟糯糯的,聽,又在說話了。”
然後——
在大家覺得遇上神經病的避之唯恐不及目光下,周溪西要瘋了。
除卻她。
沒人聽得見。
而所謂的不斷說話聲,到底是真實存在亦或是幻聽?
周溪西臉色蒼白的乘電梯進工作室時,華哥正在講電話。
狠狠瞪她一眼后他轉瞬笑呵呵奉承不已,“大哥的眼光還用說?我們琤琤能入您的眼是她福氣,現在這天兒怪熱的,下午我就讓琤琤給您送一盅蓮子湯到片場去,不過她那個角色您看……”
“好嘞好嘞。”
滿臉橫肉亂顫的掛斷,華哥一秒變臉,怒吼,“周溪西。”
他伸手用力指着她,“當年我是瘸了眼才把你簽下,長得好看頂屁用,和你同期的誰不比你混得開?”
越說越氣,一把踹開身旁的圓凳,華哥朝她走近兩步,“你擺這喪氣虛弱的樣子給誰看?你自甘蹉跎不願搏一搏老子不找你茬,行,你清高你出水白蓮花兒,可好好的角色老子讓你去試鏡,你竟膽敢爽約?知道那邊怎麼諷刺貶低老子的么?”
見她定定站在那裏一聲不吭,雙目獃滯,不知在想些什麼。
跟個榆木疙瘩似的。
華哥愈加氣極,胸中一股狠意無處發泄,忍不住伸手狠狠朝她臉頰扇去,“解約,立即解約,老子懶得和你這腦袋被驢踢了十八遍的……”
腦子嗡嗡作響,一片混亂。
華哥的怒罵聲,以及耳畔不斷吵吵嚷嚷替她罵回去的萌萌噠童音。
快爆炸了。
周溪西壓根沒察覺到危機,但那記巴掌亦沒能拍在她臉上。
“你腦袋才被驢踢了十八遍,不準欺負我娘親。”
尖利童音陡然散發出一股戾氣。
頓時周溪西被一陣恐怖仿若慘叫聲驚醒神智。
霍然抬眸,她震驚的踉蹌往後退,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她、她看到……
看到憑空出現一隻驢,棕灰色的,兩隻前蹄高高舉起蹄,交替着“啪啪啪”正朝華哥臉上猛踢。
“住手。”
周溪西好不容易找回聲音,雙手抱頭,她瀕臨崩潰的大喊,“住手,停下。”
停下……
這詭異的一切,停下,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