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能說的秘密(3)

第28章 不能說的秘密(3)

孫若愚站在病房門口,小心翼翼的推開門,房間裏很安靜,徐易遠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了,她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不小心碰到地上放着垃圾桶。

她叫了一聲,徐易遠迷糊着叫道:“安然。”

他聲音嘶啞,透着一股倦意,孫若愚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只覺得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的厲害。

徐易遠又對她說道:“安然,我想喝水。”

她遲遲沒應,徐易遠掙扎着坐了起來,看到是她,皺着眉問道:“你怎麼在這?”

孫若愚臉色泛紅,連忙解釋道:“我剛才碰巧碰見了宋大哥,他告訴我的,你好點沒?。”

徐易遠這才想起孫若愚也是在這家醫院,他搖了搖頭,神色憔悴,掃了她一眼,“最近復健怎麼樣了?”

孫若愚點了點頭,“還好,現在可以正常走路了。”

她又想起他方才說要喝水,連忙起身去給他接水,不過她走路不小心,手裏的玻璃杯一下掉在了地板上,只聽見清脆的玻璃破碎聲音。

她滿臉羞窘,連忙去拿了掃帚,將地上的玻璃渣掃乾淨,徐易遠聲音低沉,“讓護士進來掃吧,你不用管了。”

她委屈的看了他一眼,見他似乎不想說話,便只好停下手中的動作,然後又拿了一次性的紙杯給他接了水。

徐易遠問道:“你右手現在能用力嗎?”

孫若愚搖頭,“醫生說現在還沒恢復。”

徐易遠抿了抿嘴,到底還是沒告訴她實情,又覺得對於她來說有些太過殘忍,他心底除了不忍,倒也沒有別的情緒,他點了點頭,“我沒什麼事,你不用過來我。”

她笑着回答,“我一個人獃著也無聊,就出來轉轉。”

她想起方才他叫的女人的名字,問道:“嫂子呢?”

徐易遠皺眉,“出去了吧。”

他剛說完,外面便傳來了腳步聲,很輕柔,孫若愚心臟跳的有些快,她的眼神直直的看着門口的方向,她一直在等待這個時刻,等待見到這個陌生女人的時刻。

接着病房門被人推開,一個年輕的女人站在門口,在看到她的那刻,臉上的表情由柔和轉為錯愕。

孫若愚卻是很吃驚,她原本以為對方或者其貌不揚,或者是很平凡的女人,但事實上,她非常漂亮,五官精緻柔和,皮膚非常白皙,那雙眼睛黑白分明,彷彿天上的星星般耀眼。

幾人都愣了一下,還是孫若愚率先開口叫道:“嫂子你好。”

安然愣了一下,孫若愚與她姐姐長的七成相,安然沒想到那張臉竟然牢牢的映在了她的腦海里,如同一個魔咒一般。

她臉上的笑有些僵硬,顫着聲音問道:“孫若馨?”

孫若愚笑着回答,“我叫孫若愚,孫若馨是我姐姐,你也認識嗎?”

徐易遠在這時開口,對她說道:“你先回去吧。”

孫若愚點了點頭,笑着跟安然告別,全程安然身體僵硬,臉上表情也十分僵硬,直到孫若愚離開后,她感覺全身都彷彿沒了力氣,

她手腳虛浮,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夢裏,溺水的窒息感涌了上來,四面八方的水流將她淹沒,身體某處彷彿缺了一個口,然後寒意不斷的洶湧而來。

自從那年那場綁架事故后,很長一段時間裏她精神狀態都非常糟糕,整晚整晚的做噩夢,這場噩夢一直持續了將近一年,她才算好轉一些。

不過沒有人知道,她向來掩飾得很好,直到後來婚後在書房裏見到孫若馨的照片,那種噩夢彷彿又纏上了她。

那時候她懷孕不久,每晚噩夢,睡眠不足,時常會從噩夢中驚醒,而很多時候,當她噩夢醒來,徐易遠還未回家。

很多事情,安然從來不會告訴徐易遠,而她也沒有辦法說出口,第一個孩子或許也是因為她精神極度不佳,所以他來了又很快的走了。

那段時間她都非常崩潰,而徐易遠也因此非常愧疚,那時候他回家都比平時要早很多,就連不上班的時候也幾乎在家陪她。

而有時她從噩夢中醒來,他也會溫柔的將她摟在懷裏,給她講故事哄她睡覺,雖然都算不上好聽,但是卻是安然記憶里為數不多的溫情時光。

偶爾安然會生出幾分錯覺,總以為他心底是有她的,可惜那些也都是自己的錯覺。

——

徐易遠啞着嗓子對她說道:“我跟她沒有什麼的。”

安然聲音同樣嘶啞,她聽見自己開口,可是又覺得彷彿不是自己在說話一般,“我有說什麼嗎?”

“那你什麼表情?”

她撩了撩側臉的頭髮,“沒有什麼。”

徐易遠閉上眼睛,又咕嚕道:“沒有最好。”

安然不再說話,心底無比疲憊,她想要去問他什麼,可是卻怎麼也沒辦法開口,她怕說出口什麼都晚了,覆水難收,她知道那個名字是他心裏的禁忌,他不願意提,而很多時候,安然也都條件反射的逃避。

而今她的妹妹卻又出現在她的生活里,這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恐慌感。

——

下午徐易遠便要堅持出院,他氣色好了許多,安然也不阻止他,徐易遠叫了司機過來,等到了家已經是下午六點了。

宋懷亮去幫忙接了徐磊回來,徐磊跟個八爪魚的纏着宋懷亮讓他抱,徐磊本來就長的可愛,嘴巴又甜,見人就知道說好聽的話,即使是他這個單身的大男人,對於徐磊都忍不住心底父愛蕩漾。

他將徐磊送到家,那兩人也剛回來,安然在廚房裏給他燉冰糖雪梨,止咳的,宋懷亮被留下來吃晚飯,不過他還是沒多留便告辭了。

徐磊趴在一邊,小心翼翼的問他,“爸爸,你好了嗎?”

徐易遠回答說:“好了。”

聲音還帶着一股沙啞,徐磊不敢放肆,小心翼翼的溜到廚房裏,顧安然在清理廚房,她平時一個人在家沒事的時候,便會這樣類似自虐的拚命打掃房間,用一整天的時間來拖地,清理不需要的東西。

也因此他們家幾乎沒讓家政過來打掃過屋子,安然平時一個人就搞定了,不過就算她把屋子整理的再一塵不染,徐易遠也是看不到的,在他眼裏,怎麼樣似乎都沒有什麼變化。

他對此統統不在意。

安然使勁的用鋼絲球擦着流理台,最後擦菜刀的時候因為太用力,右手食指被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

水流混着血珠模糊,安然頓時痛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徐磊連忙叫了起來,“媽媽,你流血了。”

他聲音又大,就連在客廳的徐易遠都聽到了,很快走了過來,安然一隻手死命的捏着那根手指,緩和下疼痛,讓血流慢些。

徐易遠皺眉,牽着她過去坐下,然後使喚徐磊說:“去把醫藥箱拿過來。”

徐磊聽話的哦了一聲,連忙顛顛的跑了過去,安然緊緊蹙眉,臉色煞白一片,手指血流如注,絲毫止不住。

徐易遠皺眉,拿起她的手指,便含在嘴裏,有一種電流滑過全身,溫熱的黏濕的觸感,輕輕的吮吸着她的手指,如羽毛般一下一下的撩撥在她心弦。

他抬起頭看她,含糊着問道:“好點沒?”

安然點了點頭,徐磊抱着醫藥箱艱難的走了過來,徐易遠從嘴裏拿出手指,幾步走了過去,拿過醫藥箱。

他用棉簽沾了些止血的硫磺給她塗上,雖然血止住了,但是安然還是很疼,她死皺着眉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似乎就要掉下來了。

最後又貼上創口貼,徐易遠鬆了一口氣,看着安然蒼白的臉色,問道:“疼嗎?”

她搖頭,其實這點疼真的算不上疼,可是當有人問自己的時候,那點疼便被心底的委屈無限放大了,她連最疼的生孩子都經歷過了,這點又算得了什麼。

可是被他這麼一問,她眼眶裏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的滑落,很多時候,當一個人受傷了,獨自在角落裏舔舐傷口,無人過問,久而久之,便就忘了。

可是若有人在自己面前關心起自己傷口,那傷口就怎麼也沒辦法完全癒合。

她眼淚越掉越凶,也說不清是因為這個小小傷口,還是因為他那句溫柔的話語,亦或還是因為心底的某種酸澀情緒作祟。

他抽了一張紙巾,輕輕擦了擦她臉頰的淚水,“怎麼這麼不小心。”

安然慘白着臉說不出話來,便聽徐易遠又說道:“這幾天便見水,也不要開車了。”

安然嘶啞着說:“沒那麼嚴重。”

他馬上嚴肅的看着她,“聽話。”

安然無奈,只得點頭同意。

第二天徐易遠很早就起來了,他感冒癥狀似乎已經好了許多,只是臉色仍舊有些憔悴,他沒打擾顧安然,去隔壁徐磊房間叫他起床。

早上徐易遠去送了徐磊上學,徐易遠甚少會獨自送他過去,一路上徐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最後又問道:“爸爸,你今天下午要過來接我嗎?”

徐易遠點了點頭,他喜笑顏開,下車后甚至啵了他側臉一下,小孩子的吻帶着濕熱的口水蹭在他臉上,徐磊背着書包蹦蹦跳跳的對他揮手,“爸爸再見。”

徐易遠笑了笑對他說再見,他坐在車上愣了幾秒,用手摸了摸方才被徐磊吻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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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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