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參加聚會
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將我從睡夢中驚醒。
恍惚間，我彷彿做了一個可怕到極點的夢，夢的內容我已經記不起來了，但是那種近乎絕望的感受，我永遠都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睜開眼睛后，我看到了乾淨整潔的病房，以及坐在我旁邊正在看書的少女。
“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會就這麼睡過去呢。”
少女合上了書本，昏黃的夕陽透過紗窗，在她的身後形成一片暗黃色的光環，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我怎麼會在這裏？”
我看着她，心裏閃過一絲震驚。
柯夢。
為什麼她會在我的病床邊？
“當然是我把你抱回來的，除了我，全校誰會忤逆趙研的想法去救你？”柯夢保持着那副標準的笑容，看着我的眼神有些發亮。
我聯想到了昏迷之前那溫暖的感受，忍不住問道：“你……把我抱回來的？怎麼抱的？”
“當然是公主抱啊！”
“……”
我幻想了一下一身狼狽的我，被面前仙女一樣的傢伙公主抱的場景。
我黑了臉，總感覺，在這個傢伙面前被徹底的鄙視了。
還沒等我說什麼，柯夢就再度開口了：“之前我和你說過的提議，現在你考慮好了嗎？”
她的提議，是幫我拆散趙研與徐嬌。
我沒有說話，柯夢繼續說道：“還是那一句話，林哲，在這個學校里，除了我沒有人能幫你。”
經過了這幾天的事情，我知道，就算我主動服軟，趙研也不可能放過我。
一念至此，我也不再偽裝，看着她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看你可憐，不行嗎？”
“僅僅是因為同情心？”
“不然呢？對了，你也可以認為是你自身長得太過帥氣，魅力太過吸引人，讓我這個學校里的校花對你一見鍾情，從而像一個三流網絡小說的女主角一般被你迷戀，吸引，做愛……”
“放心，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我急忙打斷了她的話，臉更加黑了，總感覺這個傢伙很不靠譜。
但是她說的沒錯，在這個學校里，除了她，沒有任何人會幫我。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
柯夢笑了笑，看着我一臉糾結的表情，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在你昏迷的這一天時間裏，我已經通過前來探望的學生會成員放出了消息，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我想現在，全校的人應該都知道了。”
我瞬間瞪大了眼睛，這個傢伙不是在開玩笑吧？
看着她一臉自然地笑容，我終於確定了下來，忍不住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只有這樣，趙研才會正視你。不然的話，在他的眼裏，你永遠都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狗……不好意思，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普通人。”
我的臉越來越黑，不過卻不好說什麼，她說的的確是事實。
雙方陷入了無盡的沉默，不過這也代表，我同意了她的方案。
我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就在我站起來準備離開之時，柯夢忽然上前了一步，抱住了我的胳膊：“我扶着你走。”
我有些抵觸地想要抽回胳膊：“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吧。”
“你要謹記，現在的你是我的男朋友。”柯夢旁若無人地抱着我的胳膊，和我一起走出了醫務室。
門外，不知何時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人，看到我們這麼親密地走了出來，所有人都發出了一聲驚呼。
而柯夢像是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一般，或者是完全無視了他們的表情，就這麼抱着我的胳膊，同時又很巧妙地避開自己的胸部，和我一起慢慢地走着。
受她影響，我也從一開始的不自然，到慢慢地習慣，就這麼和她近乎零距離接觸地走向了餐廳。
路上，看着身邊一直很淡然的她，我忽然產生一個想法，或許對於她來說，所謂的男朋友，不過是一個隨時可以拿來當做工具的身份，一個為了完成目標所需要的無關緊要的條件罷了。
一念至此，之前纏繞在我心中的壓力蕩然無存，我坦然接收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朋友。
在餐廳忍受着無數人充滿殺意的目光吃過飯以後，在我準備離開去上晚自習之前，柯夢忽然開口了：“周末，學生會會組織聚餐，你陪我一起去。”
我皺了皺眉頭：“這對……拆散趙研和徐嬌有幫助嗎？”
“當然，從現在開始，我讓你所做的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內，我們每成功一步，就距離他們兩個人分手進了一步。”
“怎麼總感覺，我們就像是一對無恥的心機婊。”
“林哲，你是在罵我，罵學校的學生會副會長嗎？”
“……”
經過了一串無營養的對話，我們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班級。
用充滿勢力的眼光看待別人，彷彿是人類生而就有的習慣。
僅僅是公佈了我和柯夢的戀愛關係，在我再度進入班級以後，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有些改變。
之前每次我進班都要耀武揚威羞辱我一番的李興，居然很不自在地低下了頭。他們看我的眼神有羨慕，有嫉妒，也有好奇。
我沒有在意這些目光，現在的我是靠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才引起了他們的重視，儘管這是柯夢的計劃，但是我仍然感覺到了一絲窩囊。
當晚我再去夜市攤打工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任何人來騷擾，看樣子柯夢在學校里還是很有威嚴的。
第二天，小姑來學校看我了。
貌似我昨天被打事件在學校里引起了很大的反響，那幾名打我的學生會成員已經被停職，回家反省，當然，這一切都是柯夢運作的結果。
每次小姑來學校的時候，就是我唯一一次可以和徐嬌一起出現的機會。果然，這一次，徐嬌也跟了過來，趙研在不遠處很有禮貌地等着我們。
看到我身上的傷痕還沒有好，小姑的眼眶有些紅了：“小哲，如果實在為難就告訴小姑，我能想辦法幫你……”
她說得想辦法，應該就是偷姑父的錢了。
我搖了搖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微笑道：“沒什麼，還好，我自己能想辦法。”
“你如果實在沒錢可以告訴我，我……我能幫你的。”
徐嬌忽然開口了，看着我臉上的傷，眼神中帶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我轉過了頭，低聲道：“謝謝，不用麻煩了。”
小姑給我送了一些衣物就離開了，我和徐嬌一起目送着她坐上出租車，隨後兩個人彷彿心有靈犀一般，同時嘆了一口氣。
一瞬間，我們兩個人像是被嚇到了一樣，又同時看向了對方。
這一刻，我和徐嬌的距離很近，我能清晰地看到她那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來的我自己，瘦小，落魄，狼狽，看上去就是一個十足的白痴。
還沒等我說什麼，我的胳膊忽然被抱住了。
“剛才那位是你的姑姑嗎？長得真漂亮，你果然是他們家沒有血緣關係的養子。”
柯夢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雖然是和我說話，眼睛卻看向了徐嬌。
我抽了一下嘴角，苦笑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一本正經地打擊別人。”
“我打擊自己的男朋友，有什麼關係嗎？”
“……”
“你們聊，我先走了……”
徐嬌尷尬地笑了笑，轉身走向了趙研的身邊，兩個人就像是一對偶像劇中的情侶，相視一笑。
一旁的柯夢已經鬆開了我的胳膊，目視前方，眼神中閃過一絲……悲涼。
我第一次從她的眼睛裏看到這幅表情，看上去像是生無可戀一般。
“你沒事吧？”
“沒事。”
她再度抱住了我的胳膊，和我一起走向了餐廳。
…………
因為柯夢的緣故，這一周在學校里的生活很不平凡。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我穿上了柯夢給我準備的學生款西裝，和她一起來到了趙研的家，距離我家不遠處的複式小洋樓，也是這次學生會聚會的低點。
柯夢的身上穿着一件很普通的學生款弔帶長裙，襯托出她那白皙的皮膚，也顯出了幾分優雅。
一路無言，很快就到了趙研的樓下，他就站在那裏等着，神采奕奕。
“早就聽說你們兩個在一起了，一開始我還不信，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趙研的臉上帶着很客氣的笑容，就像是一個成年人一般成熟。
“怎麼，我們兩個談戀愛很讓你驚訝嗎？”
柯夢的神色很淡然，而我則是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沒有沒有……你們，很……般配。快進來吧，大家都到了，就等你們兩個了。”
最後的“般配”二字，趙研咬的很重。
我低下了頭，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的諷刺。
柯夢沒說什麼，只是抱着我的胳膊，一起走了進去。
我是第一次進入趙研的家，也是第一次見到了裝修這麼華麗的房子，怪不得姑父居然答應了徐嬌和他的戀情。
還沒等我看完，我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徐嬌？！
她怎麼也在這……
沒等我反應過來，趙研就站在了眾人身前，一臉笑容地說道：“歡迎各位學生會的成員們參加這次聚會，這次的聚會是為了慶祝我和嬌嬌談戀愛的紀念，真的很感謝各位的祝福……”
後面的話，我已經聽不清了。
我只是看着被趙研摟在懷中的徐嬌，心裏莫名地一緊。
一旁，柯夢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