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南柯一夢
“林哲……你什麼意思？！”趙研被我的反應驚到了。
我沒有了憤怒，沒有恐慌，有的只是無盡的嘲諷。
我看着他，淡然地笑道：“趙研……我笑你傻啊，憑藉小丑的名氣找到這麼群小魚小蝦？你難道不知道……小丑已經是我的手下了嗎？！”
幾個混混明顯震驚了，其中一個人更是破口大罵：“小子，說話小心點，別以為小丑哥進去了我們大家就會相信你！”
我從懷中掏出來一把水果刀，那把從開始一直陪到我現在的水果刀，如今上面已經沾染了紅色的血跡，乾巴巴地黏滿了整個刀面。
“如果我是你……在第一次打完電話威脅完我以後，我會派一部分人，保護我家人的安全。難道你只知道報復，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家人嗎？”
周圍一片安靜，只能聽到呼嘯的風聲。
趙研哆哆嗦嗦地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她母親的號碼，良久，在沒有人接通的情況下他扔掉了手機。獃獃地看着我：“林哲！！！”
“趙研，你以為我不會對你進行報復？你以為我只會傻傻地被你玩弄？不好意思……我遠比你更加狠辣，你能做到的最殘酷的事情，我可以比你殘酷百倍！！”
“趙研，你永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現在，你也不過是一條所有親人都死光的。喪家之犬罷了……哈哈哈哈……”
我想是一個瘋子一般捂着肚子笑了起來，彷彿講了一個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
趙研已經傻眼了，他從地上撿起了手機，瘋狂地撥打着所有人的號碼，卻沒有一個人接通。
終於，他崩潰了。他明白我說的是真話，他看着我眼圈含淚：“林哲……你這個畜生，我他媽一定要殺了你！！”
“畜生？不對……我是魔鬼！我是真正的魔鬼！”
我只是冷笑，看向了周圍已經獃滯的一群混混：“怎麼……你們真的以為這件事情只憑我一個人能做到？你們如果想和他落得一個下場的話，就儘管在這裏獃著！”
一群混混面面相覷，良久，在第一個人帶頭的情況下，十幾個人全都狼狽地離開了。
為了趙研惹上我這麼一個瘋子，甚至搭上他們家人的性命，根本不值得。
“回來！都給我回來！！”
趙研像是發瘋一般地呼喊着，卻沒有一個人聽他的話，良久。天台上終於只剩下我們兩個人，還有五個被綁住的少女。
我呼出了一口氣，看着已經瀕臨崩潰的趙研，拋下了最後一個炸彈：“趙研……你應該知道小丑沒有被抓的，但是你知道為什麼嗎？”
“那是因為……新任的一級警司李嘉程，是我的朋友……我還拜託他，把你的父親和一群暴力犯人關在了一起……你以為，這些日子他為什麼不聯繫你？你有沒有興趣知道趙萬國在監獄裏面發生了什麼嗎？！”
“林哲……林哲……林哲林哲林哲！！！！”
趙研終於崩潰了，趙萬國是他最後的一根支柱，他看着我，面容扭曲，雙目赤紅：“林哲！我他媽現在就殺了你！！！”
終於，他從背後掏出來一把刀，不管不顧地衝著我沖了過來。
我的嘴角翹了起來，終於成功了！這個傢伙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
從一開始，我就是在耍他。
我不可能真的殺人，他之所以聯繫不到他的母親，是因為我讓小丑派人控制了她的家人，當然我們不會真的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至於其他的話，都是我編出來騙他的，目的就是讓趙研陷入崩潰，只有他徹底失去正常判斷事情的能力，他才會落入我的全套。
在我和他講述的過程中，我其實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轉移到了天台邊緣。後面只有兩根生鏽的鐵護欄，稍微一個衝擊就會撞斷。
只要趙研衝過來，他就會從這十層樓的高度上摔下去，粉身碎骨。
我抬頭看向了另外一座高樓，那裏，周龍心正在拿着相機拍攝我們這裏發生的一切。
按照拍攝的畫面。我只需要擺出一副驚恐的態度，就可以證明是趙研主動向我進攻，而我躲避不及他才摔死的……最多，我也只不過會判一個防衛過當。
然後，我會用把小丑送進監獄為條件，讓李嘉誠把我和監獄裏的那些有很多人脈的經濟犯之類的人關在一起。
那群人在進監獄之前全都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即使進了監獄，之前的資歷還有人脈還是存在的。
只要我在監獄裏呆上一到兩年的時間，我就會擁有無人能比的人脈和知識儲備……等我出來以後，這座城市，這座省城，甚至……這個國家，我都要把所有人踩在腳下！
我的臉上帶着一絲扭曲的笑容，趙研，你就安心當我的踏板吧！
終於，趙研衝到了我的面前，我笑了笑，看準機會，一個側身，如果不出所料，接下來他就會撞到護欄衝下去。
果然，他無法抵擋這股緩衝，就在他即將撞上護欄的一剎那，也許只有不到零點一秒的時間。他忽然伸出了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驚呆了，怎麼可能！
就算是有過專業訓練的人，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還能抓住我的破綻！
“林哲！！！！”
趙研抓着我的，滿臉憤怒，雙眼通紅。我的胳膊甚至都被他抓得失去了知覺。
明白了。
我低估了一個人在憤怒至極的狀態下的實力。
這個時候的趙研已經激發出了內心所有的潛力，他反應奇快，力大無比，無論我怎麼掙扎都無法掙脫開他。
趙研彷彿鐵了心要殺了我一樣，他沒有用刀子，只是拉着我沖向了護欄，一腳就把鐵欄杆踹斷，摔在地上，幾秒鐘之後才傳來一陣響聲。
這傢伙瘋了！
我咬着牙，拚命掙扎，卻無濟於事，只能被趙研拉着。距離天台邊緣越來越近。
“林哲！給我去死吧！”
一聲大吼，趙研整個人從天台上跳了下去，收到他的力道，我整個人也控制不住中心，朝着天台下方滑了過去。
這裏沒有車棚，下方一片斷壁殘垣，摔下去必死無疑。
我苦笑一聲，轉身看了一眼雙目眥裂的五個女孩兒。
對不起了，以後……怕是不能陪你們了。希望你們能儘快忘記我吧。
這一剎那，她們彷彿看懂了我的眼前，全都拚命掙紮起來，徐嬌甚至吐掉了最裏面的白布。發出了撕心裂肺的聲音：“林哲！！！”
我笑了笑，至少，在臨死之前，還是有人關心我的。
我抬頭望天，這一生，終於結束了，我早就想要結束了。
幸好，我給自己投了幾百萬的人身意外傷害抱歉，再加上當初的遺囑……幾個女孩兒應該會生活的很好吧。
但是……真的很想，在臨死之前，再見她一面……
真的……很想……
就在我想着這些的時候，一個白色的身影沖了過來，把我推倒在了地上，趙研抓着我的胳膊的手，甚至扯爛了我的衣服。
而這個身影也因為衝擊力，整個人摔倒在天台邊緣，已經失去重心的趙研居然抓着她的腿抓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哈哈大笑着掉了下去。
“林哲！！！”
充滿恨意的聲音。在一緊絕望的呼喊后消失了。
而白色的身影也從半空中墜落，我急忙沖了過去，抓住了她的胳膊，半個身子也滑下了天台，只能張開大腿撐住兩邊的護欄，一隻手抓住地面的一個凸起，焦急地看着這個白影：“柯夢！！！抓緊我！”
沒錯，這個忽然救下我，卻又自己陷入險境的人，是柯夢。
那個該死的小丑，不是讓她看住所有人嗎？！為什麼柯夢還會出現在這裏！
鐵欄杆發出了破裂的聲音，顯然成不了多久了。我的身體也在不住地向外滑去。
柯夢看着我，臉上掛着恬靜的笑容：“林哲……算了……放手吧。”
“閉嘴！”
我抓着她的手，轉身看去，幾個女孩兒都被綁的很結實，沒有人能來幫我們，周龍心距離我們太遠，等他趕過來，一切都遲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感受着身體的下滑，我的心中產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
柯夢依舊笑着：“林哲……別傻了……再不放手，我們就都掉下去了。”
“我說了，給我閉嘴！！”
“林哲，你能聽我說嗎？”
柯夢看着我。笑着說道：“其實啊……一開始我的確是因為你長得像嚴復才喜歡你的……但是後來，再和你的不斷接觸下，我整個人都淪陷了呢。”
“我也忘了是什麼時候了，不知不覺之間，我就喜歡上你了……可是我很矛盾，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嚴復……所以，我一直很糾結，我甚至想屏蔽你一切消息，就這樣天各一方，再也不聯繫了。”
“但是你再度出現在我面前後……我發現我剋制不住了，不管我怎麼努力。我都無法……無法拋棄自己喜歡你的這份心呢……林哲，昨晚的答案早就有了，我喜歡你……我只想選擇你……當時我的猶豫，也只是在想怎麼樣才能不傷害嚴復而已，畢竟……他是我從小到大的哥哥。”
“我……我知道……我都知道，求求你……別說了……”
不知不覺之間，我和柯夢相互看着彼此，臉上都佈滿了淚水。
“林哲……你知道嗎？當初知道你為了徐嬌跳樓以後，我真的很生氣……我以為自己在吃醋，後來我才發現，我生氣是因為……為什麼我不能為你做到那種地步。”
“現在我終於……終於可以向你救下你心愛的徐嬌一樣，幫助你了……林哲……我喜歡你。從頭到尾我都在喜歡你……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同樣的話，不同的人，不同的處境。
我的喉嚨哽咽了：“柯夢！我告訴你！不準放開我的手！不準掉下去……不然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這輩子都會恨你！我會恨你一輩子！！”
“好啊……那你就記住我一輩子好了。”
她依舊在笑着，感受着我們雙手在漸漸地分離，我終於忍不住了：“柯夢……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鬆手……求求你！我求你了……我不能失去你……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不要鬆手，我求求你了！！”
“對不起……已經撐不住了。”
鐵欄杆徹底斷開，掉了下去。
柯夢看着我，臉上掛着淚，卻是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林哲……我知道你的內心住着一個魔鬼，你現在已經把它放出來了……但是答應我，等我死後，把這個魔鬼關回去好嗎？我不想鍾晴她們變成魔女陪着你……因為啊，我最喜歡的，還是那個溫柔善良的林哲，那個關心我的林哲……那個同樣喜歡我的林哲……”
一邊說著，她一邊掙脫了我的手：“答應我，林哲，照顧好自己！別因為我而辜負了她們，不然我就算死了，也不會心安的……林哲，再見！”
隨即，我只感覺右手一空，柯夢就像是一朵潔白的蓮花一般，黑色的秀髮如同墨汁一般將她整個人點綴在了我的眼前，慢慢地消失，慢慢地變成了一個白點。
我傻傻地聽到了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沒有任何奇迹發生，下方一片血跡。
良久，我才如夢初醒一般，心死如灰：“柯夢……柯夢……柯夢！！！！”
這一切，終究如南柯一夢，徹底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