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風暴后的美】
烈日已經斜了下去，在過幾個小時就是佈滿危險的夜晚。紅將一切收拾完畢后，鑽到了滾燙的機動車裏面，一望無際的黃沙，讓他幻想海一樣的邊際。此起彼伏的山丘，就是如同巨浪一樣翻滾，瞬間將他淹沒滾燙的世界中。
紅盯着已經將身體裹在黑袍下面的0829，揮了揮手。“在那些人到來之前，你可以離開這裏，剛才的搭救謝謝了，現在這是我一個人的戰鬥！要想活下去，就得在這裏剝奪對方的資源，要麼讓對方殺死我。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多獵物，我可不想浪費！”
跨上機車的0829，將面罩和墨鏡帶好后，回望了一眼紅。“我剛才真想離開這裏，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想看看你是如何獵殺那些獵物的。”
“很簡單，打獵！”紅看着遠方已經有塵土飛揚了起來，他下車后在後備箱翻了半天，直至將一把狙擊槍組裝好后。對着0829笑了笑。隨後他抽出一個注射劑，遞給了車上的女人，“母親，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老規矩！”紅交代完后，迅速攀上了信號塔頂部。
坍塌的信號塔是這裏唯一的制高點。他將瞄準鏡調好后，一動不動的盯着過來的十多部車輛。其中有兩個是
卡車，剩下的都是小型車。上面的人數清晰可見，加起來差不多有七八十人。紅心裏抱怨了一句，顯然他沒有想到會來這麼多人。
那些人裝束，猶如黑幫份子。矇著面紗穿着破舊的衣服，拎着武器吵吵鬧鬧，彷彿天下在手的樣子。他們就那麼大搖大擺的殺了過來，絲毫沒有顧及會遭遇攻擊。
時間慢慢的凝固了，連呼吸都停止了下來。溫度過高，讓紅的身體佈滿汗水。眼睛時時刻刻盯着前方，隨着敵人越來越近，拉響死神收割的聲音也越來越快。
炎熱的沙漠裏，伴隨着一聲巨響。拉起了所有人緊繃的神經。距離第一次槍響后，不到三秒又是一槍。最後一槍有些漫長，收起槍前面的兩腳架后，戴上旁邊的墨鏡。
紅迅速跳了下來。跑到車門前，將槍扔了進去，撿起丟在後面座上的鴨舌帽，直接按在了他母親的頭上。隨後拍了拍肩膀，發動機咆哮的向前衝去。
盯着後面看的0829有些不可思議，不得不伸出大拇指向紅擺動兩下。一槍打中一個大車前輪后，迅速讓它轉彎，並與後面的小車進行了親密接觸。
第二槍失誤后緊隨第三槍命中小車司機后，也造成了翻滾。就這樣讓對方損失了三分之一的戰鬥力，等他們修好后，就會被甩出一段距離了。現在他們玩命的向北方駛去。始終與後面保持一千米的距離。
奔馳的卡車，停在坍塌的信號塔旁，從車上下來一個中年人。他西裝革履把自己裝扮的像一個紳士。在破舊的隊伍里，襯托他不一樣的存在。深邃的眼神配上濃密的鋒眉，使人敬而遠之。
“給她點水！”滄桑的聲音，回蕩在部下的耳膜中。遊盪在黑暗裏的生命，看見光芒是多麼的興奮多麼歡喜。在沙漠裏得到水的人也是一樣，彷彿看到了天堂。
那個紳士看着前面逃跑的敵人。示意手下人，將女子抬上車。回頭掃了眼後面修車的部下，“先上前面的車，讓他們快點跟上！”卡車啟動后又開始了瘋狂的追逐。
女子在補充水后，慢慢睜開眼睛。她很虛弱，勉強的張口說了幾句話。“父親，是進化人，他身上有小型核彈！”
“進化人？”紳士的語氣有點重。瞬間聯想到年輕時，遭遇進化人引爆超級火山，帶來的核冬天！那場災難的慘狀讓他在夢裏久久不忘！
“天黑前，必須解決戰鬥，截住他們往北方去。趕在風暴界限上殺掉他們！”紳士的大聲喊叫，瞬間讓底下人沸騰起來，他們舉起手中的槍不斷的射擊着，瞄準前面的矮小目標。
砰砰的響聲，讓小型機動車像是遭到了落雨的攻擊。躲在座位底下的紅，抱怨的說了句：“母親快點啊，我們快成靶子了。”
“給我閉嘴，小鬼！我的酒呢！”
“還喝？好吧！”紅無奈的彎着腰，在座位底下翻了半天，才找出半瓶。扔給母親后，她二話不說將二分之一份量灌到了嘴裏。麻辣的滋味瞬間俘虜了她的神經，讓她彷彿忘記了周圍的一切，踩下油門后，她如同瘋子一樣，開始了衝去。顛簸的車內讓紅叫苦不迭。
已經離車很遠的0829看着不反擊的紅，一路瘋狂向北逃跑。將奔跑的機車慢慢與他靠進。“喂，你的計劃呢，你的狩獵呢？”
紅習慣的動作，將兩手攤開。“現在是逃跑時間，狩獵還沒到點呢！你讓我單槍匹馬對八十個人？”
“這裏離北方的風暴邊境線很近，你想死嗎？”0829大聲喊叫，不時的躲避後面的射擊。
“正有此意！”紅微笑着，打個搞定的手勢。
“你瘋了！”
無視0829的喊叫，紅舉起步槍，不時的向後回擊着，雖然命中率很低，但是多少有打中的目標。其中有幾次都有車輛追了上，但是憑藉紅精準的槍法，和0829的反擊，阻斷他們向前方靠進。雖然已經成為半月形狀包圍着他們，但是後面的追逐沒有絲毫的進展。隨着時間，這場無聊的追逐一直在太陽慢慢下山也沒有結束。
殘陽的光芒，籠罩大地。給人多少期待的希望。當黑暗來臨，無法重見光明的生命，是那麼瘋狂與衝動。在最後的時光里，生命變得異常極端。將本性的陰暗面譜寫的淋漓盡致。
前方的沙暴遮天蔽日，連接天與地的黃沙，讓人遠遠不敢靠近。那裏面的未知與恐懼，深深的摧殘人的視覺與內心。那條風暴線存在很久了，沒有多少人敢於穿越。他們是橫斷世界的圍牆，隔離機械與人類的樞紐。
被追逐的紅，絲毫不顧忌未知帶來的災難。看着陽光西下，猶如倒映水裏的月亮，沒有對寂靜的湖面產生絲毫的漣漪，0829有些自言自語，但是跟着紅的腳步，一步都沒有落後。只是壓低了帽子，催動着機器，直接撞了進去。
後面追趕的人，猶豫了一下，將目光鎖定自己的老大，但是在首領指揮下，他們毫不減緩速度跟了進去。一前一後就這麼在不足一千米的距離上，死死的咬着不放。
後面的人相信前面的油料已經快要消耗殆盡，他們不想放過面前的獵物。而前面的人，用自己當作幼兒將獵物一步步引進可怕的陷阱中。
進去沙暴的紅，將車的方向，斜着向前開，頻繁的在風暴邊緣遊走，引導對方掉入新的災難中，光芒慢慢離去就如同生命消逝一樣，在這個沙暴中，折磨着迷失方向的眾人。
看着後面的敵人一點點在損失，紅的自信心膨脹到了巔峰。他忘記了黑暗已經籠罩在這片土地上了。足足迷霧中一個小時，他們才衝出那片噁心人的沙暴中。但是出來之後，天空的群星已經佈滿了夜空。
停下車后的0829，忍着想要揍紅的衝動。他摘下套在頭上的帽子，開始關注周圍的情況，漆黑的夜晚，偶爾伴隨着幾隻野獸的嚎叫。此時一改沙漠的寂靜，彷彿見到了多年前的世界。一點也沒有荒蕪的感覺。
風的聲音，莎莎作響，回蕩在他們耳邊像是樹林在眼前一樣。另他們謹慎的注視四周。
“你以前穿過這片沙暴嗎？”紅盯着旁邊的0829問。漸漸的將手中的左輪手槍抽了出來，
“這就是你的計劃？來到機械生命的領地？我看我們最好還是穿回去，我不想，在這裏怎麼死的我都不知道。”0829不安的感覺讓紅有些意外。
“我的計劃是消耗對方的有生人員，通過夜晚和沙暴困住對方，並去搶奪他們的據點。誰想到會被追着穿越那層沙暴。”
“你就不怕，在沙暴裏面迷路？一個小時的路程，至少有幾十公里的隔離帶。”
“只要有太陽，我就永遠不會迷路。我還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我們看看裏面有什麼我們需要的。”紅說完舉起左手，晃了晃胳膊上的手錶。
“好吧，不過我建議，最好不要深入裏面的地帶。”
紅點點頭，兩人各自重新上車后，開始謹慎的往前面駛去。他的母親在藥效消退後，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此時紅移到了主駕駛。
等着兩人走後沒多久，後面追逐的隊伍也沖了出來。因為後面被紅報銷掉的車輛沒有跟上，他們只剩下九輛車，約有六十人。
聽到野獸嚎叫的聲音，眾人顯得很高興，因為那就意味着，他們也可以在這裏生存。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我聽見有樹的聲音，首領，前面有樹林。”
紳士沒有像眾人那麼高興，而是揮手制止了他們過高的呼喊。他清晰的記得，在那片沙暴一點點向前挪動時，這裏是一片荒蕪。怎麼可能在幾年之內就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幾年前機械生命已經停止了對他們的進攻，使得這些在荒漠中的人類據點得以延續。隨着沙暴向前推移，他們的據點也慢慢向後移動，可是近兩年那片沙暴，卻似停止了一般。
“卡車留下，作為接援。五輛小車跟我走。把那個重武器帶上，準備好戰鬥。我要看看這裏背後究竟是什麼。”
紳士很堅決，留下一半人後，領着三輛小車跟隨着紅的痕迹，追了上去。
微風輕拂莎莎的響聲，一直回蕩在耳畔。樹木的搖擺，讓紅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家園。在沙漠廢墟里，看見的除了殘垣斷壁，就是無盡的黃沙，彷彿在大海里，永遠看不見陸地一樣可怕。此時，他們見到樹與草，村莊與莊稼，一個安寧的鄉下是那麼美好。彷彿有巨大的磁力在吸引他們的目光。
“機械生命模仿人類生存環境，我不覺得這是真的，聽着紅，我想我們還是最好離開這裏。”0829的不安越來越大。
“你怕了？那些冰冷的金屬怎麼會建造出這麼美麗的環境。我們就看一看，不會有什麼意外的，明天我還要去摘取勝利的果實呢。”紅說完，將腰間的左輪手槍抽了出來，只不過這次是兩把。雙槍舉到0829面前，被他給按了下來。
“聽着，這裏不能用槍，現在也許我們已經暴露了，我估計最遲兩個小時會有機械部隊到來。不過在這之間，我們可以仔細觀察一下，那些機械生命要幹嘛！”
“好的，我聽你的，”紅說完將槍又插回腰間。他們仔細做好準備后，在邊緣他們將車藏好，辭別了紅的母親，兩人悄悄的往裏面的村落前進。
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景色讓他驚呆，他隨手抓起一個草葉咬了咬，苦澀的味道，是那麼的真實，他不趕相信沙暴背後竟然是一片世外桃源。
“我記得，我們火星的首都，曾經使用過一種，粒子監視器，他們把一種微小顆粒，散播在空氣中，隨着聲音的震動，以及動作的模擬。監視每一個有危險的成員。那是一個粒子三維的世界，現在我們就在這種監控之中。保持好和諧的動作，不要流露出，暴力的一面。注意語氣，表情。”
“不會吧，這麼複雜，喂，你怎麼什麼都知道？看來你以前來過這裏。”紅盯着0829似乎很好奇他的那些秘密。
“我收集過情報，進化人，從出生就在戰鬥，他們將年幼的我們培養成戰士，送我們到太陽系內，各個基地訓練，實戰。我們在黑暗中，深海中，地底中，行星中磨練我們的意志與能力。我們就像古代恐龍一樣，剔除那些不合格的家族成員，進化出最完美的智能生命。”
“你們真是夠殘忍的，我到了你們那裏估計第一個要剔除掉的。看來我太弱了，對了，那些不合格的小孩會怎麼樣，比如生下來就帶疾病的！”
0829做了一個抹殺的動作，讓紅緊皺眉頭。
“我小時候就是一個體弱多病的人，看來在你們那裏，我的結局會很慘，”
0829點點頭，他們邊說邊走，既然已經被監視了，就沒有在繼續那種悄悄摸摸的行動，兩人大搖大擺的走在了通往村落的道路上。
整個村莊的佈局是六角形，整齊劃一，在很遠處，可以看見遊走的行人，在他們眼裏充滿了希望與美好。隱藏在暗夜下，沒有誰會注意到他們兩人。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這裏，這裏和人類社會一模一樣，如果你說這些都是機械生命製造出來的實驗，那麼往北方去，那得多少個這樣的村落。”紅此時的腦袋裏面有很多疑問，他馬上想找到這個答案。
兩人說著闖進了一個住宅，迎面撞見一個小女孩，她看着陌生的兩人，顯得那麼緊張，隨後衝出來一個女主人。她緊緊的抱着小女孩。並問他們：“你是誰？”不過這個問候，他用了好多種語言。女主人的瞳孔逐漸放大，盯着他們的動作。顯然她有些緊張。但是呼吸就是停止了一般。完全感覺不到。
“對不起，女士。冒昧的打擾，我想知道這是那裏？因為我和我的同伴迷路了。”0829顯得很有禮貌，向女人敬了個禮。隨後他的眼睛將整個屋子，看了個大概，中間有一個巨大的相片，一個軍人摟着穿婚紗的妻子。讓0829很是感興趣。
女士的回答是一串阿拉伯數字，分別代表，星球代碼，時區代碼，地區代碼，雖然紅不知道，但是0829很清晰的懂得，他們所用的語言，完全用數字代替了。這是他們機械生命的方位。
“女士你好，你的先生呢。”
“他在服兵役！請問，你會傷害我嗎？”
“不會，因為沒有必要，我想得到一些問題！這樣的村莊有多少？”
女士並沒有隱瞞，而且回答一個詳細的數字，那個數字真是令人害怕。
0829安撫着女士，一步步向她移動。“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把你的手伸出來，”
女主人雖然很害怕，但是按照他的命令做了。0829抽出匕首，在那個女子胳膊上劃出一個兩厘米長的傷口。不過很快，就癒合了，完全傷疤的痕迹。
“女士！我想說實話，你們進化的速度真是讓人可怕，據我所知，機械生命是進化人用火星金屬製造出來的。而火星金屬，它本身就是一種生命，他可以元素化，液體化，甚至可以精神化。他彷彿系統背後的操作者一樣，當他覺醒那天，我們整個種族發生了可怕的災難。不過在那次戰爭中，最後我們還是贏了。”
“你想表達什麼？”紅聽着對方在講故事。不明所以！
“我想表達，金屬種族分為三類，第一類，高級金屬生命，他們本身就是鋼鐵，第二類，機械智能生命，
通過編程，讓他們覺醒新的意識。而如今的第三類，他們融合了人類基因，創造出了複製生命，鋼鐵與人類完美融合。擁有正能量的所有能源。在它們心中充滿了正義與愛，在他們眼裏，一切都無所畏懼。而他們就是超級精神生命”
“女士，你怕我殺了你嗎？”
“怕！”
“那你會反抗嗎？”
“會”
0829抽出了手槍M1911對準女士的額頭。非常嚴肅的說道：“女士，如果我不信守諾言，我現在就殺了你，你會怎麼做？”
“槍對我無用，”女士說完，整個臉上充滿了銀色的金屬。
0829將槍口調低，對準她的女兒。“那現在呢？”
女士有些慌了，
“看來你們的設置和人類簡直就是翻版，金屬的骨骼自動吸收光源，來為你們提供能量。切除人類的陰暗面。擁有精神網絡共享，你們單體就如同人類的細胞，而整體就如同一個超級電腦在運轉。它以延續，重生，死亡，獲得了永生！看來，這次的敵人，真是無比的強大。整個地球有一半是你們的乳化場。真是危險啊。”
突然間黑暗的夜晚裏，爆發出加特林的轉動。子彈如暴雨一樣射向四周，瞬間讓所有人陷入了疑問之中。
紳士此時一改以前的面容，他拎着重武器，瘋狂的吶喊着，對着所有出現的金屬複製人，毫不留情的進行撕碎。如今面臨暴露的他們，絲毫沒有顧及接下來的後果。一個個猶如暴徒衝進了獵物的家園。
但是這些金屬複製人在短暫的混亂過後，迅速的平靜下來。他們分成小隊，將眾人合圍在一起，利用共享的視覺點，進行攻擊計劃的準備。鋼化后的金屬複製人，做為誘餌引走眾人的目光，而另一隊做為突襲，他們將自己鋼化后，顏色進行調控。隱藏在夜色中，一出手便是讓對方几人迅速倒下。得手后的他們又迅速消失。
此時還有十多個人，讓紳士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面對未知的金屬複製人，他不知道怎麼對待，剛才的攻擊他清晰的看見，把對方射到，但是很快對方又重新站了起來。直到現在，他們也沒有殺死一個金屬複製人。
他大喊一聲：“背靠背，殺出去。幹掉這些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