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懸樑自盡
國公府的馬車停在了府外，玉清喚來丫頭下人，把晏妧姝和晏妧柳給扶回了房間，晏妧瑜也跟着去晏妧姝的暖桃軒瞧瞧如今，自己則是陪着晏妧梓朝老夫人的養安居去了。
“這……這是怎麼了？”
老夫人這些日子精神越發不濟，剛剛才睡醒起來，臉上還帶了些疲倦之色，屋子裏一股安神香的味道。
老夫人見晏妧梓臉上情緒不對，皺了眉頭問她怎麼了。
“老夫人……”
晏妧梓一下子撲到了老夫人膝頭，眼睛裏含着淚水瞧着她，臉上有些愧疚，“老夫人。我對不住大姐姐……”
晏妧梓只說了這半句話，剩下的又不說了，聽得老夫人十分着急，安嬤嬤見狀也連忙過來扶起晏妧梓，生怕她傷着了膝蓋。
“究竟發生了何事！可是妧姝那孩子怎麼了？”
老夫人見晏妧梓不答話，哎呀了一聲，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玉清，“妧姝到底怎麼了？”
玉清咬着下唇，看了看晏妧梓，又看了看老夫人，“回老夫人……大姑娘她……大姑娘她在趙府受了點委屈，如今……已經被送回暖桃軒了。”
玉清說得吞吞吐吐，更是讓老夫人着急，“到底是受了什麼委屈啊！真是……”
“大姑娘不小心被趙府的人，給輕薄了！”
玉清眉頭一皺，一口氣說出這句話來。老夫人身子一僵，竟有些呆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你說什麼？什麼叫被人輕薄了！”
老夫人氣得直喘粗氣，晏妧梓連忙走到老夫人跟前撫着她的背給她順氣。
“安嬤嬤，快隨我去看看。”
老夫人揮開了晏妧梓的手，喊來安嬤嬤，急匆匆的就朝暖桃軒趕了過去。
“姑娘……”
玉清咬着下唇，有些擔憂的看着晏妧梓，“老夫人會不會把這件事全都怪在……怪在姑娘頭上啊……”
若是以前，玉清絕對不會問出這樣的話來，畢竟老夫人最寵愛的孫女兒就是自家姑娘，可是近段日子，老夫人的心卻像是偏到了大姑娘身上，若是老夫人因為大姑娘而懲治自家二姑娘的話……這可如何是好？
“我就不信她能把所有事情硬扣在我腦袋上。”
晏妧梓臉色未變，只是覺得老夫人這些日子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這樣就最好……老夫人屋子裏的熏香實在太濃了，姑娘我們還是去暖桃軒看看吧。”
玉清聽了晏妧梓的話。才算是放了心，可是聞着老夫人屋子裏濃得已經是刺鼻的熏香味道，有些不適。
晏妧梓也覺得這味道實在難聞，可是腦子裏突然閃過一絲光亮。
“玉清。你去把老夫人屋子裏燃過了的安神香包一些起來。”
玉清一愣，但很快就應了一聲，從懷裏拿出絲帕，依着晏妧梓的要求，把那香爐里的安神香包了些起來。
晏妧梓讓玉清收好，帶着她就去了暖桃軒，臉上面無表情。
老夫人以前，可是從來不用這些東西的……
暖桃軒內一片嘈雜，晏妧柳自己也被趙府的事兒給嚇着了，故而回了梅園，並未跟着晏妧姝去她的暖桃軒。
暖桃軒下人本就少，跟着晏妧姝去趙府的那個丫鬟早就不知道跑到何處去了。晏妧姝一回屋子就讓門外的那個粗使婆子離開，自己關上了門，等老夫人來的時候，暖桃軒竟然連一個可以拿來問話的下人都沒有。
“安嬤嬤，你快去瞧瞧！”
暖桃軒里十分安靜。安靜得讓老夫人覺得有些可怕，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連忙讓安嬤嬤去開門。
“大……大姑娘！”
安嬤嬤一把推開了晏妧姝緊閉着的大門，一推開門，就看到晏妧姝蹬了腳下踩着的凳子，身子直接就吊在了房樑上，當時嚇得就倒退了兩步。
“來……來人啊，來人啊！”
老夫人也嚇得要死，忍不住扒住了門框，高聲喊着下人。
“二姑娘，是老夫人和安嬤嬤……”
玉清和晏妧梓剛剛走到暖桃軒外，就聽到了老夫人和安嬤嬤的喊聲。連忙看向了自家姑娘。
“怕是不好。”
晏妧梓目光一冷，加快了步子就走了進去，“玉清！”
晏妧姝竟懸樑了！
玉清連忙上前，抱着晏妧姝的雙腿。安嬤嬤也趕忙把凳子放在了晏妧姝腳下，二人合力，這才把晏妧姝給救了下來。
晏妧梓扶着老太太的身子，本想把她給攙過去的，沒想到老夫人竟一把揮開了她，自己快步到了晏妧姝跟前。
晏妧梓皺了皺眉，嘴裏沒說什麼，跟着到了晏妧梓面前。先是吩咐玉清去叫大夫，然後低頭看了看晏妧姝的脖子。
脖子上雖紅了一片，但並未見青紫，這勒痕。委實算不上什麼多嚴重的傷……
晏妧梓的目光落到了樑上懸着的繩索上，那竟只是晏妧姝的披帛，不過一根又細又薄的紗巾，即便是他們未曾來相救。只怕這披帛自個兒也會斷，根本傷不了晏妧姝的性命！
今日這事，不過是晏妧姝自導自演的一出苦肉戲罷了，可偏生老夫人還信了。深信不疑！
“我的傻孫女兒誒……你怎麼……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啊！你要祖母怎麼辦啊！”
老夫人被晏妧姝嚇得不清，眼圈極紅，顫抖着一雙如同風乾了的橘子皮的手，撫上了晏妧姝的臉。
晏妧姝的臉不知是為何，看起來十分蒼白，帶隱約帶了青白之色，看起來倒的確像是憋了氣的樣子。
“老夫人，您鬆開些，讓大姐姐透透氣……”
晏妧梓剛打算把老夫人給扶起來，就被老夫人責怪的眼神給定住了動作。
“都是你！若不是你沒有好好照看好姝姐兒，她又怎麼會在趙府被人輕薄了，又……又怎麼會……想不開。要懸樑自盡！”
老夫人一把拍開晏妧梓的手，連身都不肯讓她近，只一味的責怪着晏妧梓，根本沒有注意到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晏妧姝。嘴角極快消失掉的那抹冷笑。
“老……老夫人，您怎麼能怪在我們二姑娘頭上呢，二姑娘可是……二姑娘可是勸說國大姑娘的，只是大姑娘不肯……啊--”
玉清原本轉身去請大夫了。但在半路上遇見了打算來暖桃軒瞧瞧晏妧姝的晏妧柳，晏妧柳見她神色着急的模樣，便問她發生了何事，玉清三言兩語的把事給說清楚了。晏妧柳卻主動說她去請大夫，要玉清回去暖桃軒陪着晏妧梓，她想着自家姑娘一個人在那兒，心裏放心不下。便聽了晏妧柳的安排，麻煩了她去通知下竹園的其他幾個丫頭，自己則折了回來。
可剛到了門外，就聽到了老夫人對自家姑娘的怪罪，還揮開了姑娘的手，當即就生了護主之意，忍不住為晏妧梓出言辯解，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夫人狠狠的一巴掌給打懵了。
老夫人動手打下人，還是動手打晏妧梓房裏的下人，這麼多年來，可是頭一遭！
“好一個沒上沒下的丫頭！你素日裏都是這麼管教丫頭的？”
老夫人神色陰鷙，以往臉上對晏妧梓的和顏悅色，現在通通只剩下了不耐和厭惡。
“你這個丫頭沒個尊卑，拉下去掌嘴二十，至於你……”
老夫人看了看一臉冷意的晏妧梓，愣了愣神，臉上有一瞬間的迷茫，可就在這時，地上的晏妧姝輕輕的呻吟了一聲，她這才如夢方醒，看着晏妧梓說道：“你管教下人無方，又害得自家親姐受了委屈，去祠堂給我罰跪，妧姝什麼時候醒了，你就什麼時候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