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玉蘭在不知何時熄滅燭光的黑暗中瞪着他,看他那樣霸道、肆無忌憚地躺在她唯一一張溫暖大床上,而她則是抱着貓發著抖。
這可惡的男人!尤其是過一會兒之後,還有打呼聲傳到她耳畔……
不會吧!他居然睡著了?在這個時候,白玉蘭發現自己實在太不了解這個男人,不過,她也不想了解。
她連忙抓起自己的衣服,迅速換好衣服後,她才感到安心,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目光渴望地看着床舖.
小老虎早已在牠的窩裏呼呼大睡,而她,這間破屋的主人,卻落得無處可睡的下場,想想真令人生氣。她真的好想睡哦……環顧四周,除了桌椅外,只有冰冷的地板,根本也睡不了人,除非和他擠在同一張床上……
理智告訴她不可以,想想剛才差點被吃下肚的事,要是再發生,她可不敢把握自己可以不抗拒他,她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意志力如此薄弱。
這令她感到害怕不安卻又感到一絲絲難以形容的興奮……她用力搖搖頭,告訴自己別想太多。
她是這間屋子的主人,有權利可以睡床上,而且要是他醒來敢動她,這次她絕對會往他的痛處狠狠一捏!白玉蘭你可以的!她在心裏替自己打氣,盡量不碰到他地躺到床上去。
以為自己安全了,身邊的男人卻突然伸出手臂一把抱住她,大手壓住她環在胸前的手,害她的呼吸差點停掉。
「這樣子不是比睡在地板上舒服許多?」
「嗯。」
「是不是也溫暖許多?」
「嗯。」
「你是不是擔心我會像餓狼一樣撲向你?」
「……」
「乖乖睡吧!你今晚安全了。」
他的熱氣不斷噴在她的耳邊,令她一顆心狂跳不已……
溫曖的陽光,悅耳的鳥叫聲,一聲聲地把她喚醒,恍惚中她又抱了抱懷中溫暖的東西,貪戀着懷中的溫暖和舒適的安全感。
過一,會兒,她的。意識漸漸蘇醒,想起自己的床上沒什麽東西可以讓她抱,只除了……她猛然睜開眼睛,才動了一下,整個人便被伸手給圈住,又把她重新拉回男人的臂彎中。
「早。」司馬龍焰邊向她打招呼,邊以緩慢且慵懶的方式吻着她,絲毫不理會他那早晨冒出來的剌人短須磨着她細嫩的肌膚。
事實上,兩個人同床共枕已經五天了,從一開始的不願意、彆扭,到最後不知道為什麽就很自然地抱在一起而且睡得香甜了。
雖然眼睛一睜開後,白玉蘭就絕對不會承認說,抱着他睡的這五天,是她從父母過世之後睡得最安穩的。
「你……」
「雖然我很想抱着你繼續賴床,但我肚子餓了。」心不甘情不願地放她離開自己的身邊,心中十分訝異自己竟會對一個女人產生佔有慾.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才短短五天!
「在你那樣惡劣地對我之後,你以為我還會為你做早飯嗎?」她掙扎地坐好,嚴厲地瞪着他,而他居然還擺出一臉無辜的神情,真讓人生氣。
更生氣的是,再怎樣生氣,她最後都會很不爭氣地妥協。
「餓死我不是善良又可愛的你會做的事。」所以說人類是最能適應環境的,才短短五天,傲嬌的大少爺就會說甜言蜜語了。
她冷笑,「少拍馬屁!」然後走向廚房,因為她也餓了。
他並沒有生氣,相反地,他感覺腿一天比一天不痛了,看來白家祖傳的膏藥效果也是滿好的。
當然,那傳說中的白家苦藥也是不同凡響。
沒錯,為了加快傷的痊癒,可以讓他為所欲為,做出自己內心不為人知的邪惡企圖,他嘗試了白家苦藥,結果一喝,差點升天。
不過升完天之後,再回到凡間就發現傷口的疼痛減輕了不少。
果然是良藥苦口嗎?不過,也真是太苦了。
他嘗試扶着東西慢慢走,慢慢走向放在門邊的木棍,比了比,剛好適合拿來充當拐杖。
他一拐一拐地走回桌邊坐了下來,等着她做好早飯。說真的,這個小女人雖然性子剛烈,可是手藝卻好得不得了。
難怪有人說,要捉住一個男人的心要先捉住他的胃,這真的沒錯。
她捉住他的胃了,只不過,他想捉住她的心。
白玉蘭終於忙完,簡單卻美味可口的早飯也端上桌,他乖乖坐在桌前看她忙進忙出,灼熱的目光一直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過。
「好了,快點吃吧!」
「你不一起?」
「我去替你熬藥……」她話說到一半,門口傳出一陣敲門聲,引得兩人回頭往門口看。
「江大哥?」一個長相溫和清秀的男子,正笑咪咪地站在門口。
「小花兒,我剛好來這邊采點草藥,就過來看看你。」
「是嗎?謝謝江大哥了。」
見到她對這個像病書生似的男人笑得這麽燦爛,司馬龍焰感到心裏頭猛然竄起了一股火氣。
哪裏來的野男人,她對他就沒有笑得這麽燦爛過!這個臭男人是她的誰?
司馬龍焰冷着一張臉,瞪着不知從何冒出的臭男人。
江清把手中的大包小包全放進白玉蘭的屋子裏,一抬頭就看到正惡狠狠瞪着他的男人,他愣了一下。
哪裏來的野男人,江清這樣想着。
如果被司馬龍焰知道眼前的情敵也跟他有同樣的想法,不知道會不會又痛到舊病複發?
江清仔細一看,怎麽覺得……有點眼熟?
「你不是……」司馬府的王爺怎會在這?!
江清詫異地看着司馬龍焰,他之前曾進王府幫總管看病,要不然也不會對有一面之緣的年輕王爺有印象。
「玉蘭,他是誰?」
怎麽可以這麽親熱地叫她小花?他都沒這個病書生噁心、肉麻,到底他是誰?是誰!
可是白玉蘭卻沒有注意到怒火逐漸上竄的男人,只是笑着招呼從小到大的好友,也是她視為大哥的對象。
「江大哥,你快過來坐,我煮了飯,一起吃吧!」
江清心中十分願意,但是屋中的男人目光卻像是冰冷的刀光一樣,直射向他,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只怕自己早已被他千刀萬剮了吧!
「小花兒,這公子是?」
「哦,一個受傷被我救起來的人,不過他今天就要離開了。」
「他就是你那天抓藥療傷的人?」
她點點頭,「對了,江大哥,關於葯錢……」
「沒關係,沒關係……」
司馬龍焰打斷江清的話,冷冰冰地說:「葯錢本大爺全權處理,你跟我處理就好。」
「這位公子怎麽稱呼?」江清索性按兵不動地問他。
「司馬龍焰,當今聖上寵妃的胞弟。」白玉蘭瞪大眼,不會吧?這個狂妄的男人是皇親國戚?難怪那樣囂張。
「不知司馬公子是怎麽受傷的?」看樣子他並不想暴露王爺身分,江清索性繼續裝傻下去。:
「遇到搶匪。」司馬龍焰口吻一點也不客氣,對於這個他視為情敵的男人,他一點也不想客氣。
白玉蘭生氣了,氣呼呼地說:「你有禮貌一點,如果沒有江大哥的妙手回春,在我家祖傳秘方里再添幾味葯,你哪會好得這麽快?」江清本以為司馬龍焰會反駿,沒料到他卻選擇沉默。
城中對這個司馬府新任王爺的傳言是唯我獨尊、為所欲為,哪裏會是個乖乖聽話的人?
不過,江清並不訝異,因為白玉蘭本身就有一種會讓人不由自主聽從她的魅力,也因此他對她傾心不已。
「沒關係,小花兒,我不介意,司馬公子做人直爽,這樣也不錯。」「誰要你替我說好話?我就是看你不喜歡,我警告你以後別再來找她。」司馬龍焰霸道地說。
「喂!你再胡說八道,我要生氣了。」
「我又沒有亂說,你是我的女人,所以我不准你再跟其他的男人說話或是表現太親熱。」
白玉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中聽到的。「你胡說,我才不是你……」
「小花兒,他欺負你了嗎?」江清雖是一介書生,可是遇到有人欺負他喜歡的女子,他也會跟人打上一架,再說現在對方撐着拐杖,他沒在怕的。
司馬龍焰抬高下巴,口氣狂妄地說:「我剛才說的不夠清楚嗎?她已經是……」
「你……你胡說!不准你破壞我的名節,不然我……」她氣到都說不出話來了。
江清拍拍她的肩膀,關心說道,「小花兒,別太激動……」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一陣不小的騷動,引起三人的轉首觀望,原來來了一堆官兵,還看到縣太爺走在前頭。
白玉蘭看了看一早就來的官兵,她昨天拿他身上的信物去報官,沒想到官府這麽快就有動作,連縣太爺都親自來接。
帶頭的縣太爺只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白玉蘭和江清,就急急忙忙走到司馬龍焰面前,向他鞠了個躬。
「屬下該死,沒及時趕來,王爺是否無恙?」
「本王沒事。」說是沒事,不過臉色黑得可以當鍋底了,嚇得縣太爺冷汗直流。
可惡,是誰叫他們來的?來得真不是時候!司馬龍焰不悅地想着。
「王爺,娘娘自從知道你在回府途中遇劫,可是急得不得了,還請王爺讓屬下護送回府。來人啊,將王爺扶上轎。」
縣太爺深怕沒把皇親伺候好丟了官腦袋,小心翼翼地說道。
「是!」未經司馬龍焰同意,兩名大漢已經半強迫地把他抬上轎,他本來想留下,但迎上她白皙美麗的臉龐,他的心念一轉,決定先回府。
原來……司馬公子不隻身分尊貴,還是個王爺!好奇怪……見他要走了,她心中為何瀰漫了一股濃濃的不舍?白玉蘭不由得迴避了他的目光……
見她轉頭閃避自己,司馬龍焰感到心中一陣被刺傷的感覺,他緩緩坐靠轎子上,讓人以穩健的速度抬離此處……
「等一下。」司馬龍焰突然開口。
「王爺?」
「連白姑娘一併帶走。」他話一出口,馬上引起眾人一陣詫異,尤其是白玉蘭。
「你自己回去就好了,幹嘛拖我下水?」
沒有賞金就算了,好歹也說句感謝的話,結果不但什麽都沒有,還想要把她打包帶走?
憑什麽?她可不是他家的小丫鬟,真的想要對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不過想到他的身分……可惡,民不與官斗,好女不跟男斗。
只見他俊美的臉轉向她,灼熱的目光直盯着她不放,口氣輕輕柔柔地說:
「怎麽可以說是本王拖你下水呢?」
「根本就……」心想他才沒那麽好口氣,果然下一句就讓她抓狂。
「根本就是要拖你下水!」說完,一絲邪氣隨着他嘴角的微笑散開來,整個人透露出不懷好意的氛圍。
「你!」
「來人,帶走!」江清想阻止,可是他被阻擋在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小花兒被官兵們壓上轎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