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有時,她也會調皮地惡作劇一下,在他聚精會神查資料時,她悄悄放下手裏的雪糕杯子,從背後把冰涼的小手伸進他薄薄的襯衫里,貼在他緊緻的肌膚上。他因為意外的刺激大叫,她則開懷大笑。
等到安諾寒被激怒,捉住她,把她按在沙發上蹂躪,她也癢得大聲尖叫,求饒,他才滿意地笑起來。
到了晚上,他們躺在一牆之隔的床上聊天,聊半年多彼此的生活,聊到深夜,不知何時睡着。
假期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們兩家人約定一起去旅遊,安諾寒拿着世界地圖問她要去哪。
她毫不猶豫指着希臘,「我要去希臘!」
「除了這裏,哪裏都行!」安諾寒一口回絕。
「小安哥哥,你帶我去希臘吧,你答應過我的。」她又使出必殺技,搖他的手臂。
「不行!」
「求你了!」
他看着她,很專註,也很認真:「等你長大了,我帶你去希臘……舉行婚禮!」
她激動地撲過去,把他撲倒,趴在他懷裏難以抑制的驚喜化作一種悲傷,她笑得流出眼淚。
「怎麼哭了?」
她吸吸鼻子,笑着搖頭。幸福來的太突然,她有點承受不了!
「傻丫頭!」安諾寒翻過身,手肘撐着沙發,半壓在她身上,幫她擦去眼淚。溫暖的掌心流連在她臉上。
她也伸出手,細細摸着他的臉,光滑而有彈性的肌膚觸感難以想像的舒服。
他嘴角的笑一點點消失,他的唇緩緩壓下來。
沫沫緊張地扯着裙擺,瞪大眼睛看見他的唇越來越近。
「閉上眼睛。」
她乖乖閉上。溫暖柔軟的唇覆在她的唇上,她的心一沉,身子一麻,禁不住渾身一顫。他吻了她!這個認知讓她被蜜溺死了。
他的吻似細雨一般細膩輕柔地輾轉,充滿呵護與疼惜,溢滿濃濃的憐愛。
她所有的知覺都集中在麻痹的雙唇上,醉得她忘記一切……
但也僅此而已,他沒有更深的佔有,淺嘗輒止。
吻已經結束很久,她仍不願睜開眼睛,仍在心中不斷的回味着唇齒間摩擦的美妙感覺。
一個簡單的唇吻已經如此醉人,不知道舌吻會是怎麼樣的激情無限……
他緩緩坐起身,她才睜開眼睛,撐着身子坐起來。
她看過一本漫畫,叫《一吻定情》,他們這一吻是否算是定了情。
她充滿期待地看着安諾寒平靜無波的眼睛:「小安哥哥,你愛我嗎?」
他避開她的目光,站起來,走到窗前。
微風掀動淺灰色的窗帘,一縷晨光照在他微蹙的眉宇上。
沫沫抱着膝蓋舔舔殘留着餘溫的雙唇,一時間理不清的千種滋味湧上心頭。
「為什麼?我不夠漂亮,還是我不夠溫柔?我……」
「你還是個孩子。」
「我爸爸說我已經長大了!」她說。
「你過來……」
她乖乖走過去,他指着旁邊陽台上放着的一盆白菊。菊花被照料的很好,滿盆的花苞含苞待放。
「對我來說,你就是一朵還未盛開的花苞,我知道你層層疊疊地糾結自己,只為最美麗的綻放,我願意耐心地等你……」
「等我長大了,你就會愛上我嗎?」
「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
她偏着頭,對他笑。「我也會盡我最大的努力!」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一個月的假期眨眼之間便過去了。
安諾寒又走了,他堅持不許她去機場,說是怕她抱着他哭,不肯鬆手,耽誤了飛機。
她考慮到非常有這種可能性,所以,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用最燦爛的笑容送他走出門。
「小安哥哥,保重!」她戀戀不捨鬆開他的手,退後一步,跟他揮揮手。
他鬆開行李箱,緊緊地抱住她,他的擁抱不再以前那麼溫柔,勒得她有點呼吸困難。「沫沫,等我回來……」
「嗯。」
見她點頭,他鬆開手,拖着行李箱走向安以風的車。
車開遠了,她跑到二樓去看,直到那輛車再也看不見。她拿出旅行時拍的照片反反覆復地看,品味他們相聚的每一個時刻,她挑出其中最唯美的回憶放在他書房的相冊里……
那時候,思念也是美好的,幸福的!
花開花落,雲捲雲舒,又是一年過去。
校園的銀杏樹下,沫沫一手拿着電話,一手拿着她有生以來的第一封情書,一句句念給安諾寒聽,儘管滾燙的文字讓她有點難以啟齒。
她好容易忍着肉麻念完,結果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喂!你有沒有聽我念啊?」她不滿地叫着。
「……」
他還是沒說話。
「安諾寒?!」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蠻順口的。
「嗯?什麼事?」五秒鐘后,他反應過來:「你叫我什麼?」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講話?」
「有。」他說:「他的英文水平太差,很多語法錯誤。」
「人家是澳洲人吶!」她故意用很崇拜,很欣賞的口吻說:「他好像是英國血統,金髮,藍眼睛,白皮膚,很帥的。」
「澳洲人也流行寫情書?」
「他以為東方人喜歡含蓄嘛!」
「外國男人觀念太開放,不適合你。」他冷淡地說。
一點吃醋的反應都沒有,漫畫書上寫的「情敵刺激法」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
沫沫失落地收起情書,看看錶,上課時間快到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去上課了。」
掛斷電話,她匆匆忙忙跑向教室。
路上,又遇到了寫情書的小男生。他是個挺可愛的外國男孩兒,可惜文化差異相當的大。
「今晚的Party你能做我的舞伴嗎?」他充滿希望地看着她。他總是這樣一天到晚約她出去玩,她拒絕一百次,還有第一百零一次,讓她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我跟你說過,我有未婚夫,他對我很好。」死皮賴臉追男人是沫沫的強項,這拒絕喜歡自己的男生,她確實沒經驗。
「我沒想跟你結婚,我只想跟你約會。」他不解地看着她。
沒被追求過,還真不知道被自己不喜歡的人糾纏是這樣一種恐怖的壓力!
沫沫耐着性子向他解釋:「我只跟會娶我的男人約會。」
「為什麼?」
她哪知道為什麼,安諾寒這麼告訴她的。「因為我不喜歡你,你懂了嗎?」
「你沒跟我約會過,怎麼知道不喜歡我?」
「我有喜歡的人,所以不可能喜歡你。」
「這兩個事情有關係嗎?」
MyGod!她徹底被他糟糕的邏輯思維搞瘋了。
「對不起,我上課要遲到了!」
「晚上放學我在這兒等你!」
沫沫差點吐血。垂頭喪氣回到教室。
上課時,沫沫獃獃看着窗外高大的銀杏樹,想起了自己四歲那年。
沙灘上,她扯着安諾寒的袖子不鬆手。「小安哥哥,你去哪,我也要去。」
「我去考試。」
「考試好玩嗎?我也要去。」
安諾寒耐心地哄着她。「考試一點都不好玩,不能動,也不能說話。沫沫乖,我很快就回來,回來陪你玩捉迷藏,好不好?」
「好!」
她站在海邊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天都黑了,他還沒回來。
海浪打濕了她裙子,冰涼地貼在她的腿上,風一過,她凍得打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