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責怪，抱怨
偌大的拘留房裏面四面徒壁，除了安裝在天花板上四個角落裏的監視攝像頭之外，還有一張銀質的桌子，一把冰冷的椅子。
牆壁上泛着一抹淡淡的金屬灰色。
盤踞在整個拘留房上空的氣壓帶着一種讓人壓抑的窒息。
一雙大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砰”的一聲，巨大的聲響不斷在這個幽靜的空間裏迴響，聲音駭人。
“說！你到底是受了誰的命令？”他身體用力地往前傾，隔着那張桌子，他怒瞪着對面一個垂着頭一聲不吭的女人，兇惡地低吼道。
那個女人皮膚黝黑，全身上下裸露出來的部分有明顯被擦傷的痕迹，鮮血一絲一點地滲出來，在冰冷的空氣中逐漸凝固在她的傷口上。
她的妝容和頭髮一片凌亂糟糕，被嗑傷腫了一邊的眉角讓她的面容看起來更加狼狽可憐。
“說！你為什麼要追殺查爾斯，是誰下的命令？”丹尼爾已經在竭力壓住自己的怒火，顫抖着呼吸怒聲大問。
不管丹尼爾再怎麼逼問，她都始終無動於衷，置若罔聞。
“噌——！！”的一聲冗長的氣音聲忽然從丹尼爾的背後傳了過來。
丹尼爾扭頭，看見電子門被人從外打開了，科林走了進來，一見到丹尼爾那張氣得橫眉怒目的臉，便馬上冷靜地問道：“她還是什麼都不肯說嗎？”
丹尼爾見再問下去也是徒勞，於是，他站直了身體，走到科林面前，沉怒道：“頭兒，審問犯人的事情你讓別人先去跟進，我有點事，想先離開。”
“不用審問了，你們鬧出了那麼大的事情，都上新聞了，警方已經開始介入這件事情，很多車輛的失主也通通報了警，連阿道夫那邊的律師都在追究和調查。現在伊芙琳要交給警方，這件事情你們別再插手了！”
“什麼？”丹尼爾驚詫地睜大了眼睛，“我們還沒問出她為什麼要追殺查爾斯，查爾斯一向跟人無冤無仇，為什麼會有人要殺他？”
“你怎麼就知道查爾斯沒和別人結怨？”科林冷不防地反問了他一句。
丹尼爾忽然腦袋一滯。
科林立刻沉了一口氣，黑着臉說：“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你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別管那麼多了！”
……
…………
雪白的病房裏面飄散着一縷縷清新的香味。
百合花開得很艷。
陽光落在窗欞上，窗帘隨風揚起，微微獵獵作響。
電視上正在播報着時事新聞，支持人“噼里啪啦”的聲音不斷地在這個病房內如同噪音般響着。
鋒利的刀子在蘋果上慢慢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削去果皮，她動作熟稔溫柔，眼眉上有揮散不去的甜蜜。
“我睡了多久？”
病床上，一個渾身幾乎都纏滿了繃帶的男人半躺在她面前，啞聲無力地問。
“一個晚上。”
聽到她的回答，他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頭上還隱隱約約泛着銳痛的感覺，他剛才是在害怕，怕他睜開眼睛之後，時間又不知道已經逝去了多少。
像他第一次昏迷醒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二十年。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蘋果，不過我為你削的，你可要全部吃光才好！”
她揚起睫毛，一雙明媚動人的雙眸帶着笑意靜靜地瞅着他。
他苦惱地扁起嘴，說：“不吃會死嗎？”
“嗯，會死的很難看！”她玩味地笑了一聲。
查爾斯聳聳肩膀，繼而轉開話題問：“丹尼爾呢？我醒來之後怎麼沒見到他？”
“他一整晚都在總部里審問犯人！”
查爾斯忽然間泄氣了似的垮下肩膀，抱怨似的咕噥道：“他的愛人我都差點死了，他還有心思工作？！”
“呃……”聽到這麼露骨的話，傑西卡不禁怔了怔，隨後，她又溫柔地笑了笑，說，“有我陪着不一樣嗎？”
“謝謝你，不過你沒必要這麼做，你臉色很憔悴，應該回家休息！”查爾斯感激地注視着她。
“沒關係，看到你平安無事，我才安心！”她一邊好像家常話一樣毫不避諱地說著，一邊將削得乾淨的蘋果遞到查爾斯手中，“先吃個蘋果！”
查爾斯剛接過蘋果，正想一口咬下去的時候，目光不經意落到電視上，一瞬間，他被電視上的畫面吸引了過去。
電視螢屏上，一個女記者正拿着一支話筒對着一間女洗手間的情景做介紹。
洗手間的門外面被貼上了黃色的警示條，但從畫面上還依稀能看得到洗手間內的地板上，還有一大片清淡的血水。
記者在一輪嘴說著什麼，旁邊的警察一把擋掉她的攝像機，告誡她馬上離開這裏。
而女記者卻跑到另外一邊，採訪起一群黑色西裝革履的男人。
查爾斯馬上放下蘋果，拿起遙控器將電視的聲音放大了很多。
“請問，你們還記得那些嫌疑犯的樣子嗎？具體是什麼人？你們和他們有接觸嗎？你們怎麼敢肯定他們就是嫌疑犯？”女記者迫不及待地把話筒對準了其中一名男人，連珠炮似的發問。
“呃……其實我們不清楚他們到底是不是嫌疑犯，但是從他們講話的口吻和態度，就覺得他們不是一般人。”那個男人躊躇猶豫着回答。
女記者繼續發問：“能不能形容一下他們的樣子，可能會對案情有所幫助。”
“他……他們其中一個，小丑的打扮，另一個，是個人妖，長得還挺漂亮的！”
那個男人的話還沒說完，記者手中的話筒立刻被另一個男人搶了過去。
“我一開始以為他是女的，長得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害我心猿意馬！誰知道他衝進洗手間裏見到老闆的屍體后，就叫他的同伴進去，那時候的聲音真是嚇壞我了。這麼漂亮的女人怎麼會是人妖呢？”
聽到電視機里傳出來的聲音和那個正在說話的男人一臉恨不得去撞牆的表情，查爾斯就忍不住拍床大笑。
媽呀，笑死他了！！丹尼爾是人妖，對，哈哈哈，精闢啊！！
畫面上，女記者馬上乾笑着把話筒搶了回來，問道：“還記得他們的樣子嗎？”
“我們已經向警方描述過了！”一開始講話的那個男人一本正經地回答了一句。
這時，有一個身寬體胖，穿着警服的男人慢步走了過來，一把將那群男人轟走。女記者趁機馬上把鏡頭對準了他，爭分奪秒地沖他發問：“警長，聽說這裏所有的監控攝像系統全部都癱瘓了嗎？說明這次的謀殺案是兇手早有準備的是不是？現在有線索了嗎？不是說可以調查公路的監控錄像來找兇手嗎？請問已經查到嫌疑犯了沒有？”
“無可奉告！”警長冷着臉想要走進女洗手間。
女記者卻還是毫無畏懼地繼續擋着他的去路，無視警長的臉色接着問：“警長，請問您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富商阿道夫的死是不是因為商業利益，聽說他一直以來都在做一些非法買賣，他的死會不會和這件事情有關？”
“無可奉告！”警長再次冷聲叱喝了一句之後，毅然地進了案發現場。女記者想要跟進去，卻被一大幫警察擋在了門外。
畫面播放到這裏，忽的暗了下去。
果斷關掉了電視，丹尼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進了病房，就站在那台電視的旁邊，沒好臉色地看着查爾斯。
“嘿！我正看得起勁呢！”查爾斯不滿地沖他大嚷了一句。
“病人就該好好休息！”丹尼爾視若無睹般直接繞過傑西卡的身子，站到查爾斯的身邊，面無表情地說，“現在這件事情已經交給警方和科林去處理了，你就安心養傷好了！”
傑西卡對丹尼爾的忽然出現感到有些意外，她立刻站起身來，柔聲問道：“總部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嗎？犯人有沒有說出主謀是誰？”
“沒有！”丹尼爾看都沒看傑西卡一眼就隨口回答了一句，繼而他繼續瞅着查爾斯，旁若無人地責怪道，“你沒帶眼睛看路嗎？那麼大一輛汽車朝你撞過來，你也不懂得怎麼閃避嗎？”
查爾斯冤枉似的馬上皺起五官，爭辯道：“還不都是你害我的，一個勁地咒我去死去死，我真的就差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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