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波斯彎刀(二)
對陣的兩人默默對視了一會,誰也沒有動。突然,齊心王手撫前胸,很恭敬地向汪嘯風行了個禮,一字一句地沉聲說道:“我是齊心王,明教總壇排第十一位的寶樹王……”
“汪嘯風。”儘管聽不懂對方的話,但也猜到**分,估計是來將通名之類的,汪嘯風垂下鴛鴦刀拱拱手,順勢拍拍自己的胸口,簡短地做了回答。
“汪嘯風?汪嘯風!”齊心王歪歪腦袋,生硬地復頌對手的回答,又點點頭,“好!我記住你了,會在明尊面前替你說話的,你很厲害,是很好的對手,我們來較量較量吧!”說罷,緩緩取下蒙面的黑巾,十支手指喀喀一陣脆響。就象一座被引燃的火爐,奔流的能量迅速在齊心王全身聚集,寬大的波斯長袍驟然鼓起,森芒的殺氣令周圍歡快的蟲鳴嘎然而止!
齊心王拔出了自己的佩刀,似乎是因為刀太長太重,他拔刀的動作很慢很慢,顯得凝重無比。刀身出鞘,寒光四射,齊心王手腕一翻,彎刀一個鷂子翻身,閃電般劃出一個圓圈,很快很快!以至於圓圈的光環還在瞳孔里滯留,而刀身已經沉凝不動。這是波斯武士邀請對方比武的特有招式,既是示威,也是禮貌。
絕對的高手!
汪嘯風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個波斯人的功夫絕對在剛才所有人之上!
在《倚天屠龍記》中,明教波斯總壇的十二位寶樹王武功都不高,只是十分怪異,象風雲月三使一樣,出其不意可令張無忌吃了大虧,但當張無忌明了其“應左則前,須右乃后,三虛七實,無中生有……”招數時,波斯武功在張無忌面前已不值一曬,這齊心王和俱明王都不是張無忌一招之敵,其中齊心王的大彎刀被張無忌一腳踢飛,俱明王則被張無忌踢入水中。但現在看來,眼前這個齊心王絕對是一流高手,真實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其怪異的武功,不知自己能不能接下?
連殺四位好手,任何人都會感到累,而現在面對的又是最厲害的一個高手!汪嘯風深吸一口氣,犀利的目光和齊心王的眼神哧哧對射,波斯彎刀和鴛鴦刀冷冷對峙……
沒想到對手這麼年輕,齊心王刻滿風霜的臉抽動了一下,漂亮的鬍鬚因咬緊牙關而微微翕動,自己這樣的年紀時,也沒有如此功力……漢人手裏的刀輕靈快捷,既有劍法的格、洗、擊、刺也有刀法的劈、掃、砍、挑,用法遠超波斯彎刀,加上對方極為靈便的步法和間或雙手單手的持刀變化,確實堪稱絕技,真不明白這個漢人是怎麼練成的?
只有未出手的刀才是最厲害的刀!尤其是當這把刀不是在別人手裏,而是握在這個叫齊心王的頂尖高手手裏!所謂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剛才那一揮刀,舉重若輕,舉輕若重,收發自如,足見對方刀法已趨化境!
鴛鴦刀在汪嘯風的左臂處斜向下延伸,勁風吹彈着捲曲的刀尖,嗡嗡着響。血刀,是汪嘯風苦練了很久,但也很久沒有用過的絕技了,沒想到今天一天就用了兩次……嘿!
“錚!”兩人幾乎同時出手!
潮水般的狂攻,彎刀虎虎;
靈蛇般的閃避,鴛鴦刀飛旋。
只見那齊心王時而飛身躍起,時而倒豎地上,手足並用,把彎刀掄得呼呼風響,招數怪絕,攻勢猛極!汪嘯風知道這是對方糅合了乾坤大挪移和聖火令功夫形成的一門怪異武功,決不能與其搶功,當下使出血刀刀法,盡取守勢,以立於不敗之地。
沒有一聲兵器相格的金屬脆響,但兩位高手轉瞬間便交手五六個回合,兩團刀光撒下紛飛的冰雪,兩股精絕的力量不顧一切地攪殺在一起。
觀戰的人全部目瞪口呆,這樣高明激烈的戰鬥,是他們頭一次看見。
閃電般的快攻,令人眼花繚亂的反擊!
動如脫兔的身法,力劈華山的兇悍!
波斯彎刀上劈下砍,殺得天昏地暗,張狂的刀風掀起了陣陣塵土,如風暴掠地。在其如簾的刀幕中,一條銀鏈如飛龍在天,矯健翱翔,在密不透風的刀幕里穿梭自如,將彎刀瀑布割成不連續的斷帛!
每次齊心王的彎刀要擊中汪嘯風時,汪嘯風的刀鋒也恰如其分地逼近他的要害,迫使他不得不收刀自保。因此他將刀越舞越快,虛實相間地進逼對方,凌厲的攻勢之下,體力顯然逐漸不支的汪嘯風一步步後退,步法再也沒有初戰時那麼敏捷。雙方的刀越來越快,波斯彎刀的鋒芒大盛,一口口吞噬着飛舞的銀蛇。看你還能撐多久!看在你還是條好漢的份上,留你一個全屍!齊心王的進攻愈加穩健,他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連過十幾招,兩把刀居然沒有一次正面相撞!
俱明王長噓一口氣,看來獅子名不虛傳,佔了上風!
“嚓嚓嚓!”一串火花在黑暗中驟然迸濺,彷彿地獄裏猙獰的鬼火!利器相格的刺耳之聲令人肝膽俱裂!這是兩位武士的兵器第一次正面迎擊!
汪嘯風再也避不開去,心中暗叫不妙。果然,堪稱遊戲中神兵利器的鴛鴦刀崩了一個缺口,波斯彎刀果然名不虛傳!
遊戲中的波斯彎刀,完全是按照歷史設置的,確實乃天下無雙的利器,中國兵器頗有不如。對這一點,金庸在小說中也是承認的。
波斯彎刀,歷史上又叫大馬士革鋼刀,製作精良,是世界三大名刀之一。真正的波斯(阿拉伯)彎刀都是取印度烏茲鐵礦所鑄,有獨特的冶鍊花紋,十分鋒利。在中世紀,印度出產的一種叫烏茲鋼錠是製作刀劍的頂級用鋼,每年波斯(阿拉伯)商人都要向印度進口大量的鋼錠用於武器製造。這種鋼在鑄造成刀劍時表面會有一種特殊的花紋——穆罕默德紋,所以它是屬於花紋鋼中的鑄造型花紋鋼,區別與摺疊鍛打形成的焊接型花紋鋼(包括中國劍、馬來刀等等)或者淬火型花紋鋼(日本刀),當然,幾乎所有古代的花紋鋼都是用來製作武器的,因為花紋能夠使刀刃在微觀上形成鋸齒(肉眼無法分辨),使得刀劍更加鋒利。大馬士革鋼刀上魔性的花紋簡直就是鋒利和珍貴的象徵。早期的大馬士革鋼刀是指使用印度、阿拉伯、土耳其等地使用烏茲鋼製造的刀劍,其中以波斯的施西利彎刀最為鋒利。歷史上蒙古鐵騎縱橫歐亞,只吃過兩次大敗仗:一次是在四川釣魚城被南宋名將余玠擊敗,大汗蒙哥戰死(在金庸小說里成了襄陽);還有一次就是在敘利亞,由於蒙哥戰死,忽必烈與人爭汗位,遠在西亞的旭烈兀(就是黃易小說里的思漢飛)率大軍東返支援忽必烈,結果剩下一支兩萬人的蒙古偏師被西亞聯軍擊敗。西亞聯軍取勝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大馬士革鋼刀在質量上佔有上風。
金庸在小說中,也承認古代波斯冶鍊技術遠超中國。曾重新熔鑄屠龍刀的第一冶鍊名家吳勁草對張無忌說道:“這聖火令乃用白金玄鐵混和金剛砂等物鑄就,烈火決不能熔。屬下大是疑惑,不知當年如何鑄成,真乃匪夷所思。”在小說中,聖火令也是唯一不怕屠龍刀、倚天劍的兵器。
在遊戲中,波斯彎刀(大馬士革鋼刀)是與屠龍刀、倚天劍並列的神兵利器,遠在一般寶刀、寶劍之上。汪嘯風熟知遊戲設置,所以一直不敢用鴛鴦刀與波斯彎刀正面相碰。哪知數十招過後,還是不可避免地刀鋒對上了。
但汪嘯風靈活機變,趁齊心王得意之際,一刀斜削,刀光已削到齊心王的臂上,任他武功絕頂,也難逃這斷臂之災!
哪知齊心王的武功,異於中土,他練有天竺的瑜伽之術,全身柔若無骨,各部肌肉,都可隨意扭曲屈伸。汪嘯風正喜得手,忽覺劍尖一滑,齊心王的臂膊竟掃過背後,隨即一個筋鬥倒豎地上,雙眼圓睜,有如銅鈴,暴怒叫道:“好小子,我與你拼了!”倏地跳了起來,以足作手,掄起彎刀,挑向汪嘯風的丹田要穴!刀法之怪,世罕其倫!
汪嘯風在彎刀的刀光籠罩之下,竟是凝身不動,鴛鴦刀揮舞,有如白虹貫日,在黑色光圈之下,東一指,西一劃,出手並不見快但每一招都是妙到毫顛,恰恰將齊心王的攻勢化開。看他刀鋒明是東指,卻忽地偏向西邊,明是向右削去,卻不知怎的,出手之後,卻是向左戳來,而每一招都是攻敵之所必救守敵之所必攻,齊心王的攻勢如風狂雨驟,卻是無法使他移動半步。
原來這是汪嘯風融合了鴛鴦刀、血刀刀法和冷心劍法新創出的一套刀法,非刀非劍,對付詭異的波斯武功正好用得上。齊心王的刀法乃是波斯秘傳、中土罕見的武林絕學,鬥了一百來招,竟尋不到敵人半點破綻,也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俱明王在旁虎視眈眈,但不便出手相助。
兩人各以怪異招數搏擊,相持不下。但聽得晨雞動野,飛鳥鳴林,不知不覺已是清晨時分。齊心王久戰不下焦躁異常,搏擊更烈,汪嘯風仍是不為所動,腳跟猶如釘牢在地上一般,刀勢不疾不徐,竟似手揮五弦,目送飛鴻,凝重之極而又瀟洒之極!
水笙埋頭掩面不敢相看。忽聽得汪嘯風哈哈大笑,齊心王一聲大叫!
水笙抬頭一看,原來是汪嘯風與齊心王交換了一招險招,齊心王橫刀疾掃,不料一擊不中,反而險被汪嘯風刺中肋脅。二人換了一招之後,都不敢冒險躁進,又在那裏僵持起來。
猛聽得齊心王又是一聲大叫,汪嘯風長嘯一聲。水笙抬頭看時,只見場中形勢又變。那齊心王已不似先前的狂暴蠻攻,但見他如同挽着千斤重物一樣,彎刀東指西划,顯得很是吃力。汪嘯風橫刀當胸,面色凝重,好像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對方的彎刀尖端,每隔一陣,才突然攻出一刀。兩人出招都甚緩慢,看來似是在雨驟風狂之後重歸平靜,其實卻是又各以上乘內功比拼,每一招一式,都蘊藏着無限殺機。
汪嘯風的刀法雖妙,但刀光繚繞,卻無法透過彎刀寒光,謝遜一看之下,便知他的內家真力,確是比對方尚遜一籌,僅能仗刀自保。謝遜暗吸一口冷氣,不料總壇寶樹王的武功如此之高!
這時冬日的朝陽已經升起,耀眼生纈。汪嘯風面向陽光更是不利,但見那齊心王越迫越緊,掄圓彎刀,每招發出,隱隱夾有風雷之聲。汪嘯風的刀光圓卷越縮越小,慢慢地只在頭頂之上盤旋着。齊心王猛地大喝一聲,刀夾風雷,向著汪嘯風的頭蓋猛砸下去!
水笙叫聲:“不好!”再也顧不得害怕,拔刀衝出。說時遲,那時快,久已蓄勁待發的俱明王一聲狂笑,身形飛起,長臂疾伸,呼的一聲向水笙當頭抓下。
水笙反手一刀,陡覺腰脅一麻,急急飛身掠出丈許,吸了口氣,橫刀回睨,只見那俱明王手上已多了一把彎刀,出手橫掃,狠狠打來。原來兩人適才換了一招,俱明王不知水笙所使的亦是寶刀,被鴛鴦刀的鋒芒削去肩頭一片皮肉。而水笙“登萍渡水”輕功雖妙,亦被他的掌緣掃中了背後的“脊心穴”,幸得兩人都已避過對方的勁力,所受的刀傷、掌傷都是強弩之末的余勢,要不然都要命喪當場!
俱明王不敢託大,抽出彎刀對付水笙的鴛鴦刀。俱明王的功力遠勝於水笙,這一刀掃來,有如雷霆疾發。水笙不敢硬接,用鴛鴦刀使出玉女劍法,一招“玉女投梭”,避過刀鋒,斜身進擊。俱明王好不厲害,彎刀一掄,呼的一聲,就把水笙連人帶刀圈在彎刀的刀影之內。波斯彎刀長可七尺,舞動起來,一丈方圓之內,全避不開他勁力的攻擊,水笙施展“登萍渡水”輕靈小巧的功夫,在彎刀的刀影之中竄來竄去,眼見性命已在呼吸俄頃之間。
水笙突然出手,大出汪嘯風意料之外。他知道水笙已經膽寒,不大敢與人動手。他自己的功力雖然比齊心王略遜一籌,仗着精妙的刀法,尚能自保,他適才縮小圈子,正是配以神照經上乘的內功,取得內線抵禦的優勢,齊心王的彎刀雖然厲害,卻是無奈他何。兩人比拼半夜,眼見將以平手之局告終,不料水笙突然插進,引了俱明王加入戰團,真是如平地波瀾,突生變化。汪嘯風心中暗暗叫苦:自己以一對一,尚自處在下風。水笙武功,遠遜於自己,更是遠非那俱明王的對手。而且波斯武功,聯手威力更大,風雲月三使憑此屢次擊敗張無忌、謝遜和紫衫龍王。眼見水笙危急,汪嘯風心中大急,刷刷兩刀,反守為攻,強自斜衝出去,企圖與水笙聯手,使出無敵的鴛鴦刀法,或許有救。
齊心王哈哈大笑叫道:“你們兩個還想逃么?”他正因苦戰不下,心中焦躁,忽見水笙出手,看了一招,知水笙刀法雖妙,功力尚弱,以已方二王之力,以二敵二,那是穩操勝券,當下彎刀前指,緊躡敵人之後,直指汪嘯風的背心。
齊心王與俱明王會合一處,俱明王忽然低頭,一個頭錘向汪嘯風撞來。如此打法原是武學中大忌,竟以自己最要緊的部位送向敵人。汪嘯風端立不動,知他這一招似拙實巧,必定伏下厲害異常的后着,待他的腦袋撞到自己身前一尺之處,這才退了一步。驀地里齊心王躍身半空,向他頭頂坐了下來。這一招更是怪異,竟以臀部攻人,天下武學之道雖繁,從未有這一路既無用、又笨拙的招數。
汪嘯風知道這是波斯聖火令武功中“應左則前,須右乃后……”的怪招,當下以不變應萬變,對水笙說道:“鴛鴦刀法!”忽聽得水笙一聲歡呼,雙刀一合,刀光暴長,刷刷兩聲,俱明王的左右腳踝,一邊中了一刀;齊心王的彎刀插來,被鴛鴦刀一圈,反盪出去。
齊心王大吃一驚,叫道:“用摩伽陀武功,困住他們!”戰略一定,俱明王忍着疼痛,揮刀疾繞斜圈,與齊心王左右合圍,向鈴劍雙俠狠狠攻擊,連下殺手!只把那在旁觀戰的謝遜看得眼花繚亂。
鈴劍雙俠不管摩伽陀武功是什麼怪功,只顧使出鴛鴦刀法。水笙一刀刺出,齊心王的彎刀橫里一挑,正使到“天摩獻酒”一招,刀端挑向敵人下顎,刀身橫擊敵腕,刀柄又按到敵人的丹田要穴,一招三式,端的厲害非常。水笙身形晃處,一招“倒轉陰陽”,刀鋒自下而上,反削過去,避開了彎刀的一挑,又以攻勢迫得齊心王挪偏了刀身,按說也可以解開刀柄按穴的招數。但齊心王到底是久經戰陣,功力又深,見水笙刀法精妙,料知前面兩式,定然無效,突然加緊最後一擊,橫轉彎刀,刀柄重重一按,水笙只覺一股勁力迫來,眼見那刀柄已按到自己丹田上!
忽聽得“當”的一聲,火花飛濺,汪嘯風一刀隔開俱明王的彎刀,余勢未衰,刀鋒順手抹去,恰恰掠過齊心王的頸項。齊心王忽覺刀氣森森,沁入肌骨,不知是虛是實,急急的反刀一擊,放開了水笙。兩位寶樹王按着摩伽陀武功的方位出擊,齊心王反刀一擊,身形轉倒,俱明王亦已劈出,雙刀合掠,轉成一個大弧。汪嘯風未及換招,剛叫聲:“不好!”水笙忽然隨手一刀,插進當中,這一刀插得恰到好處,但見雙刀斜分,二王都躲閃不迭。這幾招急如電光石火,大家都是不假思索,卻不料配合得妙到毫巔,水笙眉開眼笑,大喜叫道:“雙刀合璧,果然無敵!”隨手發出一招,但見汪嘯風的寶刀亦從相反的方向削出,雙刀夭嬌如龍,又把二王逼得連連後退!
雙刀合璧威力何止增加一倍,兩位寶樹王的步法竟被打亂,走不成摩伽陀的方位。鈴劍雙俠或者並肩出刀,或者前後聯招,或者左右分擊,或者上下夾攻,一手接着一手,一式聯着一式,雙刀推動,有如龍門浪涌,大海潮生。二王雖是見多識廣,技通中西,也不禁被這種捉摸不透的怪異刀法,嚇得瞠目結舌!只是再走了十餘二十招,俱明王又中了一刀,齊心王也被削去束髮的金環。
齊心王長嘆一聲,叫道:“罷了,罷了!”突然扯俱明王跳出圈子,橫刀叫道:“你們贏了,由你們作主!”
俱明王將刀一收,左手拈住刀尖,將彎刀平端胸前,這是波斯武士對強於自己武士的敬畏表示,同時也有服輸投降之意。“你們是勇士,我們打不過你們,懇請你們放我們返回家鄉!”每個字都說得很痛苦,俱明王心裏百感交集,失敗畢竟是每個戰士都倍感屈辱的,即使戰勝自己的對手是比自己更厲害的戰士。
汪嘯風也是長舒一口氣,點了點頭,側身讓開:“留下彎刀和馬匹,帶着你的手下和那些屍體走吧!”
齊心王和俱明王頹然走向馬車。希沙木等兩人正合力將四位師兄弟的遺體抬上馬車,脫下自己的長袍蓋好。
“你叫什麼名字?也許我們以後還會見面!”俱明王停下腳步,轉身問道。
“我已經說過一次了,我叫汪嘯風!你要報仇,隨時可以來中原找我!”汪嘯風還刀入鞘,忍住喉間翻湧的氣血。
“汪嘯風!我會記住的!我回去每天都會虔誠祈禱,衷心希望明尊能讓我們有機會再見面!”俱明王咬牙切齒地說道,“在戰場上!讓我們來一場武藝、智慧和勇氣的真正決鬥,而不是簡單的匹夫之搏!”
“只要你們有本事來到中土,我隨時恭候!記住,別忘了,我叫汪嘯風!”
俱明王怨毒地瞪視着汪嘯風,似乎要將這個給他帶來奇恥大辱的漢人深深地刻在腦子裏。
希沙木和哈基木雙手捧在胸前,高誦拜火令,為他們的師兄弟、英雄送行。
滿載屍體的馬車踏着月光漸漸遠去,拜火令的唱頌聲也悠悠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