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歸來還似迷途遠(中)
玉鼎記第二卷北美風雲(第1章)
歸來還似迷途遠(中)
糖糖聽有人如此詆毀自己最親愛的人,憤怒地要推開門去理論,劉勇趕緊拉住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也不至於這樣說,他之前據說是在北京一家大報社工作吧?我看是碰到什麼事兒了,所以才在家歇着。”
“我這不是替卓文君鳴不平嘛。你想想,據說他家新翻修房子的錢都是卓文君賣掉自己祖傳首飾,出資建的。你說,這樣的男人,靠得住嘛?要我是小卓,早跟他離婚,還不如嫁給李大年呢,好吃好喝的。”
遙遠地望見初一教室的門打開了,十來個學生湧出來,隨後卓文君的身姿也出現在遠處,其身後綴了一個捧了鮮花的瘦高個兒。劉勇無疑再聽下去,咳嗽一聲,拉着糖糖的手迎過去。辦公室內一個人影在窗戶邊閃了一下,又蹲下身,隨即交談嘎然而止。
那卓文君正轉過頭,厭惡地呵斥李大年了幾句什麼話。然後見到劉勇走來,就加快步伐,迎上去。
李大年見到正主兒到來,並不心虛,反倒跟着溜達過來,陰陽怪氣地說:“呦,劉大才子來啦,最近在哪高就呢?我家廠子缺個看門的,要不要來上班呢?哇哈哈。”說完他自覺十分風趣,前仰後合地笑起來。
劉勇並不理會他,左手拉着糖糖,右手攬住卓文君的纖腰,作勢往外走。
李大年三步並兩步,擋在道上,搖着手裏的鮮花,漫不經心地說:“今兒哥請客,帶上小卓老師,讓你小子到貴賓樓開開眼界,怎樣?”
糖糖早就義憤填膺了,這時候終於忍不住斥道:“大麻稈兒,也不照照鏡子,打扮打扮,別出門兒嚇到別人了。”
劉勇不怒反笑,多少年沒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大聲出氣兒了,就算那漢武帝劉徹,見到自己也得恭恭敬敬地喊聲皇叔。他自穿越回來之後,一直在現實與歷史的兩重身份中糾纏,每次與人會面,總不知自己是自己,還是自己是別人,抑或別人是自己。但久歷皇族風雨的他,怎會把這鄉間小地痞放在眼裏,於是揮揮手,淡然說道:“讓開!”
那李大年還不死心,乾脆說道:“你不去也成,小卓老師跟我走吧。”說罷竟當著劉勇的面兒去牽卓文君的手。
這下兒把劉勇徹底激怒了,伸手一攬一推,便將那李大年摔出幾米外。
不遠處的學生見這邊起了衝突,都停下腳步,三三兩兩地觀望着,幾人身後的辦公室門也“吱呀”一聲打開了。
其時,因為是暑假,沒有人打理的操場上遍是小腿高的雜草,那李大年騰雲駕霧地跌到草叢裏,又七暈八昏地爬起來,衣服已經被荊棘勾破了,皮膚上還橫七豎八有些血絲,甚至頭頂上也粘了一束茅草。他惱怒成凶,指着走上前來的劉勇破口大罵:“就你個窮酸,你養得起她嗎,你對得起她嗎?老子好心好意,你卻不識好歹,看老子怎麼修理你!”說話間劉勇已經逼近面前,那李大年生平第一次被人乾淨利落地干倒,驚懼於彼此的實力懸殊,不由地聲音越來越小,跌坐在地上,不敢再說了。
劉勇溫和地伸出手,說:“弄破了你衣服,實在不好意思。來,我拉你起來。”
李大年一時被劉勇的態度搞懵了,猶疑地抬起胳膊。
劉勇一把拽起他,又一記兇猛地膝撞,狠狠頂在李大年腹部,右手隨便一帶,沒見他如何用力,那李大年就被在空中輪了一圈,仰面摔出在兩三米外。
隨即周圍的師生一片驚呼。那方才來到跟前的曹老師,本待批評劉勇幾句,來討好李大年,沒想到平時溫文爾雅、和煦謙遜的劉勇,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十分流利狠辣地兩三下把李大年打得痛苦萬端。曹老師吃驚之下,連連退了幾步,捂着嘴,支吾着左顧右看,彷彿自己被打了一樣。
劉勇繼續走過去,蹲下身,那李大年已經痛苦地咳出血來,見劉勇再度逼近,蜷着身子拚命往後縮。
劉勇拍拍他腦袋,說:“喜歡卓文君?”
李大年滿臉獃滯,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劉勇說:“你來晚了,知道不?不是一年兩年,而是來晚了一千年!”
李大年不知他在說什麼,正待有所表示,覺得頭上出現巨大的黑影,兩個人站在了他身後。
這兩個人虎背熊腰,渾身精悍之氣,只有嘴邊淡淡絨毛泄露出他們的年齡。
他們卻是劉勇從桑巴溝苗寨帶回來的兩名後生,一個叫劉唐偉,一個叫項唐龍。當初,劉勇多次返回苗寨,這二人方高中畢業一兩年,便自告奮勇要跟了劉勇出來。於是,劉勇帶他們回到曲阜。葉放勛,也就是在遊艇上搭救了劉勇、卓文君的那個年輕人,主動為他們謀了份機關的保衛工作,其中,項唐龍因為比較能說會道,成為某個領導的司機。
劉項二人因有要事找劉勇相商,回家后得知其未歸,便來學校找,沒想到方才停下車,就見這邊打起來了。
一眾師生見又有變故,兩個彪型大漢開了輛那年代在鄉村並不多見的小轎車前來,不知是誰,又是前來幫誰,紛紛小聲嘀咕。
“恐怕劉小哥兒要遭殃了!”趙老師說。
“什麼呀,你不知道,那兩個人是劉勇的親戚,如今在市委大院工作。看見沒有,小轎車的車牌,那是市委書記的專車。”在校值班的副校長走過來說,他是個四十齣頭的禿頂男子,有些發福。
“什麼?市政府,市委書記?”曹老師第二次受到震撼,沒想到這劉勇不顯山不露水,卻有這般關係。
副校長遠遠跟幾位老師站在一起,頷首道:“這下那李二愣子有好看嘍。”
果不其然,那兩名大漢跟劉勇簡單交談幾句,就立馬圍住李大年,鋪頭蓋臉一頓踢打,隨後,其中一人掏出磚頭一樣的大哥大,打了個電話,然後就站在原地,等着什麼。另一人則將劉勇三人讓上車,在校門口等着。
不一會兒,一輛警車呼嘯而來,將那李大年帶走了,罪名好像是調戲婦女、毆打鄉親、擾亂學校治安之類,副校長還點頭哈腰地做了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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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勇家在三里屯村最南頭,佔地將近兩畝,是新翻修的兩進院子,外面種了些花草,里院則三面瓦房合圍,院落中央有幾顆大槐樹,槐樹底下修了石桌石墩。夕陽半落,彤霞滿天,細風吹來,樹葉刷拉刷拉地響。
劉勇端坐在一個石墩上,卓文君居右首,糖糖坐在左側,俯身於石桌上,不知用粉筆畫著什麼。只有四個石墩,所以劉唐偉和項唐龍乾脆拽了兩個馬扎來,坐在下首。嚴格來講,二人均是正宗的劉勇後輩,之所以姓氏不同,據苗家祖訓,西漢蜀王劉勇側妃項竹青所生的王長子劉買育有七子三女,後來劉買食邑長沙后,其次女承襲了九寨土司一職,遂將後代分為劉、項兩支,但均按族譜排序,與項唐華均屬唐字輩,也就依劉勇吩咐,稱呼劉勇為哥哥。
“說說吧,急匆匆地兩個人一起趕回來,有什麼事?”劉勇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