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雷此夜人顰笑
玉鼎記第一卷西蜀遊記（第9章）
天雷此夜人顰笑（上）
在夜郎盤桓了月余，聖旨下來了，鑒於夜郎各族殷切歸附天朝，特封夜郎首領多同為夜郎王，置夜郎縣，設犍為郡，郡下轄夜郎縣及其他各族土地，靡莫、且蘭等族首領另有封賞。擢郎中令屬官唐蒙為右中郎將，暫時兼任夜郎國相，負責開鑿修築通往夜郎的道路。至於劉勇，兵不血刃，開疆拓土，功加一等，遷為巴蜀王，將巴郡、犍為郡納入其封地，並領光祿大夫銜，秩比二千石。
劉勇在夜郎盤桓期間，得知夜郎西部，也就是後世的雲南北部、四川南部一帶，有邛、筰、冉等少數民族部落，地域廣闊，這些部落聽說夜郎、靡莫等族接待漢朝使者后，得到不少賞賜，也想歸附朝廷，於是劉勇寫就了一份奏章，建議皇上在那裏設置郡縣，正好聖旨下來，就托小黃門帶回交給皇上。然後，劉勇就與唐蒙交接了事務，帶着自己的家眷侍衛，與眾將士依依惜別。返回蜀郡去了。
還沒到蜀郡，那郡守率着全郡大小官員郊迎十里，拜見劉勇。
劉勇一看，還有兩個熟人在裏面，一個是杜開、一個是賈遲，前者仍任都尉，只不過管轄範圍隨着劉勇封地增加而大幅增加，後者則因王吉被誅而升為臨邛縣丞，后因審理王吉一案又超遷為蜀郡郡守,聽說劉勇還國，特地來迎。
迎接隊伍中，居然還有阿義。原來，他護送那項竹青二人返回后，得知苗寨與蕃巴族土人的衝突愈來愈激烈，演變成上百人規模的混戰，在最近一次衝突中，不小心把蕃巴人一個族長獨子給殺死了。
阿義覺得事態嚴重，特地前來稟報劉勇。
劉勇聽罷，立刻覺得事態嚴重，片刻不能耽誤，當即決定趕往蕃巴溝。杜開表示要着蜀郡郡尉整頓兵馬，隨即趕去，劉勇沉吟一下，如是吩咐一番，留下阿義、阿忠做嚮導，帶着項芷蘭、卓孝武及十八鐵衛飛馬去了。
一路上，劉勇等人遇上了兩股蕃巴人隊伍，幸而及時避讓過了，兩三天就趕到了苗寨。
老族長、巫祝、項竹青迎接劉勇等人來到議事廳，廳內除了苗寨骨幹成員以外，還有七個非苗族打扮的人，老族長說，這些是附近普米族、納西族等七個少數民族的，族人較少，經常受到藏人欺負，老族長聽取了劉勇上次臨別前的建議，主動聯絡各族，共同對抗藏族土人，收效顯著，這次也是約來一起議事的。
劉勇見大規模衝突尚未爆發，心裏鬆了一口氣，仔細詢問了這幾個月來的情勢。
項竹青介紹說，剛開始，苗寨人一再退讓，沒想到那蕃巴土人居然得寸進尺，不滿足於半路劫掠，直接闖到苗寨燒殺搶掠。老族長無奈之下，想到劉勇的建議，在村寨最外面的入口處設置了兩座箭塔，放置充裕的箭支，每天日夜派人值守，居然奏效了，有一次，上百名蕃巴土人來偷襲，被殺了個全軍覆沒。老族長驚喜之下，緊忙聯絡附近其他村寨，共同抗擊藏人，接連取得了小勝。沒想到這引起了蕃巴土人的激烈反撲，就在幾日前，一個外圍的普米族村寨被攻陷，全村男丁及老弱婦女均被殺死，年輕漂亮的姑娘們則被搶去做奴婢了。
項竹青說話間，在座的一位青年嗚咽起來，原來他就是那普米族村寨的，叫做冉茂，僥倖脫難，跑來這裏報訊。項竹青在一邊小聲介紹說：“普米族擅長磚石索道，這冉茂是其中最心靈手巧的一位，村口的箭塔就是在他的幫助下完善起來的。”
劉勇聽罷點點頭，那項竹青偷瞟他一眼，臉上飛起一朵紅暈。
項老族長接着介紹了其他人，劉勇記住了那巫祝叫項玉冰，納西族的族長叫拓跋倫，在座的還有劉勇上次見過的小夥子項成。
大家商議一番后，覺得上次蕃巴人在苗寨吃了大苦頭，最近幾天隨時可能前來進攻，於今之計，只能加強防備，別無良策。苗寨現有壯丁二百人，附近各族可以抽掉來三百人，共計五百人，考慮到那箭塔的防禦效果，即使上千蕃巴人來襲，也有一定勝算。於是眾人分頭行動，項老族長坐鎮後方，巫祝項玉冰負責指揮苗寨老弱加緊製作箭支，同時熬製藥物，製作部分毒箭，項竹青輔助她；卓孝武負責訓練壯丁，使之更有戰鬥力，龍五等鐵衛做他的助手；項成帶領部分苗人修建村寨內的工事；劉勇帶着冉茂去查驗箭塔；其他各族族長回去召集族人前來聲援，那項芷蘭則會同幾名苗族姑娘負責來回傳遞信息。
其他人各自忙碌且不表，單說劉勇，帶着冉茂來到山上，見那箭塔修得頗是結實，不僅在三面牆上留出射箭孔，而且還有個樓梯，能通往塔頂，塔頂上又修了三面女牆，就是類似於長城的那種凸一塊凹一塊的牆體，使得塔頂上也能埋伏十餘人往下射箭。劉勇讚許地看了冉茂一眼，看來這小夥子還真有點動手能力。
返回到塔外，劉勇看着山頂的那片平地，覺得缺了點什麼，想來想去想到這個年代投石機，就把投石機的原理講給冉茂聽，但考慮到居高臨下，沒有必要做過長的力臂，更多的需要投石重量和效率，冉茂聽罷，表示能做出來。如此一來，在山上備些碎石塊，敵人一旦來犯，殺傷力不可謂不小。
下山時，正碰見項芷蘭從山左招呼族人歸來，甜甜地跟劉勇打招呼：“姐夫哥哥，你們也回來啦？”
劉勇心想，這是什麼亂七八糟地稱呼呀，大概是從卓文君那裏叫姐夫，從這裏叫哥哥，加在一起就是姐夫哥哥吧。他點點頭，突然發現項芷蘭脖頸上用紅繩縛了十幾塊兒綠晶石，在陽光下閃着光芒，煞是好看，於是劉勇心中一動，要過來那綠晶石仔細打量，問：“這石頭從何而來？”“拓跋伯伯送給我的，他們那裏有好多這樣的石頭，特別漂亮。”“快去找你項伯伯，說我有要事相商。”
不遠處，項竹青正在樹蔭下熬製藥物，瞟見劉勇回來，停下擦擦汗，燦爛地一笑，嫵媚無比。劉勇怔怔地看了兩眼，然後才招呼她前來。
兩人尋到巫祝，一起來到議事廳，項芷蘭已經陪着項老族長已經候在那裏。
“晚生剛有了個好主意，特找老伯和巫祝姐姐相商。”劉勇舉起那塊綠晶石說：“這塊孔雀綠釉是納西族的東西，由火硝石做成的，火硝石與硫磺、木炭混合，就能做出黑火藥，一種威力無比的火器。”
“那硫磺我倒知道，竹青轉告我后，按你說的方法進行提純，成了一味好藥材。”巫祝說：“只是火硝石怎麼回事？那黑火藥又怎麼回事？”
劉勇想，這巫祝一定程度上等於苗族的化學家、藥劑師，還需要倚重他才行，說：“你且看好了，我來演示給你。”
說罷，劉勇讓項竹青取一些硫磺和木炭來，自己則把那火硝石投進一罐熱水中，然後抱起罐子把溶液倒到一盆冰水了，眨眼間，一種白色的有玻璃光澤的結晶體凝結而成。劉勇用箭支分別把三樣東西碾碎，然後按一定比例混合在一起，約有一海碗那麼多，他左顧右盼找到一個竹筒，把混合物倒進去，又用麻紙裹一點硝粉放進去當引線，最後填土，一個竹筒巨型鞭炮算是製作成了。
劉勇拿着它走到村寨中央的廣場空地上，在竹筒上壓了個瓦盆，着眾人遠離，然後掏出打火機點燃引線，自己也迅速跑回屋裏。
繼而，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那竹筒爆開，嘣地瓦盆也向四下激射出去，在場的幾人都看呆了，想不到這小小木桶能爆發出偌大威力。遠處一群正在削箭的苗人不知發生何事，還以為房屋倒塌了呢，紛紛站起身來看。
劉勇說，這只是一個小竹筒，如果用碗口粗的陶罐，能瞬間炸傷炸死數十人。
那項老族長几乎因此認定了劉勇是上天派來救助苗族的神仙，項竹青更是滿心歡喜，好像那竹筒是自己做出來的一樣。
當下重新做了安排，項芷蘭在幾名鐵衛陪同下去納西族，務求運來儘可能多的硝石原料；項老族長指揮數十名族人去挖窯燒炭；巫祝帶着及數十名族人去溫泉山谷採集硫磺並就地提純；冉茂從操練隊伍中帶走數十名壯丁，去拓寬溶洞到溫泉的道路；劉勇則和項竹青率十來個族人到村后製作提煉火硝、製作黑火藥炸彈的工具了。
提煉火硝需要一個特製的大缸，用石塊架起來，下面燒木柴用以加熱，缸體偏下的地方要留出一個管道口，用竹管連接至附近的一個冰水池，冷水池用陶泥抹牆，引入冰冷刺骨的泉水，上下均設置閘口，池裏放置一張大網。
由於火硝石含不少雜質，又能溶解於水，並且隨水溫變化溶解度差異很大，所以，當把硝石放在大缸內，把水加熱沸騰后，大量的硝化鉀溶解入水中，這時候，打開缸體下方的管道口，將沸水引入冰水池，飽和溶液在冷水池中溫度急劇降低，硝化鉀晶體就會迅速析出，這時候，把濾網拉出來，上面就全是雪白的硝化鉀晶體，如此幾次后，冰水池水溫逐漸升高，就開閘放水，使其流入到下方的一個更大的蓄水池，因為裏面還溶解有部分硝化鉀，並且有一定溫度，所以不能浪費，直接從這裏汲水，加入到大缸中，循環往複。
還需要製作一個石碾，幾個壯丁來拉動碾滾，用以把硝化鉀等碾成碎末。再者，就是陶罐了，需要用火窯燒制陶罐，為增加容量和爆炸威力，並便於抓握，陶罐燒製成不規則的圓形，有點像大號菠蘿。
劉勇講解完成後，吩咐那十來個族人去製作大陶缸及陶罐了。此時，老族長領着最近一個村寨首批“援軍”到達，約有百人，都是精裝的小夥子，劉勇當下做了分工，挖水池的、鑿石碾的、負責運輸的，改族族長負責協調工作，等巫祝那邊提純硫磺的準備工作完成後，由巫祝負責監督整個流程，並完成最後環節的填充工作。
此時，太陽西斜，雲霞滿天，劉勇但見山下四處人影曈曈，整個苗寨在緊張有序地進行着戰前準備。
三天後，劉勇帶着項竹青出門做最後一次勘測地形。
這整個苗寨所在，就像一個葫蘆做成的水瓢。入口處就是那葫蘆莖，一條幾十丈長、十餘丈寬的山路，被兩座壁立的山丘夾着，蜿蜒而來。進得山口，是兩三里長的沿山腳而行的路，路上面是陡峭的山壁，路下面是樹木叢生的山谷，這裏相當於葫蘆瓢的小節所在，再往前走，是難得的一片緩坡，相當於那葫蘆瓢的大底，緩坡上是幾座廢棄的茅草屋，一條冰凍的小溪蜿蜒穿過，茅草屋旁側有個山樑從遠處擠了進來，再往裏走，山坡變得陡峭，一大片青石板建成的房子密密麻麻成帶狀散佈在上面。
進山口的山頂上可以安排幾十人，負責放箭投石。進山之後到緩坡的那段路途，在山上尋找合適的地點，分十來處埋伏二百人。劉勇已經着那項成帶領後來趕到的二百他族壯丁，在緩坡與村民聚集區之間，依山修建一條長長的隔離帶，用青石板搭成半人高，成弧形，二百人埋伏在這裏。至於那些茅草屋，則用搜集來的桐油澆滿屋頂，只需幾個火摺子，那一片就能變成火海，十餘人埋伏在山樑的溶洞口，負責用箭放火。
那項竹青哼着曲子，甩着袖子跟在劉勇後面，說道：“王子哥哥，從你來后，人家覺得可踏實呢，一點都不害怕了。”說罷，趁劉勇不注意，撲上去親了劉勇一下，那種柔唇貼到自己臉頰的觸感，讓劉勇心中一盪。
說話間，項芷蘭來報，有漢朝軍官來到。
原來，那是郡尉杜開的副手，稟報劉勇說，郡尉杜開親自率五千精兵掩至谷外十餘里處，等待劉勇號令。另外，幾日來杜開抓捕羈押了數名蕃巴人，已打探清楚蕃巴土人有三個主要聚集地，每地萬餘人，都聽取蕃巴土王扎束的號令，扎束居住在安多窪。那副手還報告說，最近兩日，據斥候反饋，那蕃巴人動靜頗大，看樣子糾合了近萬人，杜開已經命人從蜀郡繼續調集兵馬，隨時候命。
“傾巢而出啊！這下越發有意思了！”劉勇密令那副手如是如是，看着他飛馬遠去，心道：“好，小青妹子，就讓我給你們族人奠定百年安康吧！”
一個月前，蕃巴土王扎束的獨子在出獵時被冷箭奪去性命，是那苗寨和普米族乾的，而那苗寨竟然憑藉地利殺死了自己數百族人。蕃巴王悲痛欲絕，先是派兵滅了普米族，后召開蕃巴族人大會，強行壓制另外兩個蕃巴首領共同舉兵，決定把整個苗寨從蕃巴溝剷除掉，以泄喪子之恨。
如今，他帶着一萬一千餘土兵，幾乎是桑巴三鎮全部的壯丁，遠遠地站在了苗寨山口外，其時，夕陽西下，視野內逐漸變得暗淡，東邊的月亮已經從山間探出投來。
他並沒有急於進入山口，而是派了二十名矯健靈敏的桑巴勇士，縱跳如飛地從兩邊分別掩殺上山頂的箭塔。
眼見山上人影忽晃，一會兒后靜止下來，一個人按事先約定的，用武器挑着一件衣服，揮舞了幾下。
扎束得意地看了看左右，一揮胳膊，綿延數里長的隊伍，在越來越濃的夜色下，像一條大蟲，蠕動地進入到山口內。果然，山上的箭塔毫無動靜，死氣沉沉的。
進得山口后，一隻數百人的隊伍做先鋒，跑步衝出去，北風呼嘯着，掩住了所有聲息。
前方山坡上，小溪邊，有幾個苗寨青年拿着工具在挖坑，遙遠地望見數百人掩殺過來，驚呼着扔下東西順着溪流跑進深山裏。山坡後面的村寨，好幾處炊煙升起，散佈的房屋也逐漸亮起燈火，一片安詳氣息。那先鋒部隊到達緩坡茅草屋一帶，向後示意一下，就背着弓箭攀向東側的山脊。
這邊的大部隊分成兩截，蠕動着前行，前方五千餘人逐漸聚集到緩坡上，後方還有兩三千人正在穿過山谷。按照扎束的想法，那苗寨最近跟周邊各小部落有聯合的趨勢，但最多不超過兩千男女，着五千人從緩坡兵分兩路包抄苗寨，將他們從半山腰轟下山坡，後方再掩上三千人馬，直接把所有敵人合圍殲滅。如果有漏網的逃向山外，自然有山口那兩千壯丁守着。
正當他整頓人馬，準備發動進攻之際。數百支火箭從東側山脊上飛了下來，緩坡上的十幾個茅屋熊熊燃燒起來，把整個山谷都照亮了，數百人被卷進了火龍里。緊接着，四面八方數百個鵝卵石模樣的東西帶着火光投向蕃巴人群中，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連接在一起，滿場嚎叫着，斷肢飛舞，眨眼間五千人就倒下了半數。靠前的蕃巴士兵只聽得後方慘叫成片，顧不得許多，就往村寨方向衝殺，迎接他們的是一場箭雨，瞬時又齊刷刷倒下一片，有那怕死的轉頭就跑，誰知道後方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還有着着火的大石塊不斷投來，在空中、地上、屍體堆里爆炸，滿場血腥。
後面山路上的蕃巴士兵，就在前方火光燃起的時候，就像一排靶子一樣，被路邊峭壁上飛下的箭雨射倒，這些箭都是塗了毒藥的，中着斃命。當下蕃巴士兵四下逃竄，有往前的，有鑽進林子裏的，有掉頭跑回的。那些掉頭跑回的則發現，來路的山谷中已經變成了屍肉谷，不停地有巨石從山頂砸下來，血漿橫飛，封死了道路。被封在山外的那數百人，正在僥倖逃得性命，卻被千餘漢朝精兵堵在山谷口，聽着後面同族人不停地凄慘喊叫着喪命，這批人直接棄械投降了。
超越時代的黑火藥炸彈顯示出巨大的威力，戰鬥很快結束，進入山口的八千人，只有數百人逃竄到深山中，還有數百人肢體完好的，從死人堆里爬出來投降了，剩下的所有蕃巴人，均被殲滅。
苗寨人在其他七個部落壯丁及一千名漢朝士兵的幫助下，用了整整三天時間才把戰場打掃乾淨，即使這樣，那片緩坡已經被血漿染成深褐色，清洗不掉。這三天時間裏，捷報頻傳，原來，那杜開得劉勇密令，在飯把人進攻的當然奔襲了扎束的大本營安多窪，一番屠殺后，後援部隊趕到，又清洗了另外兩處蕃巴聚集地，共殺死數千人，俘獲上萬人，剩下的小股蕃巴部落紛紛表示服從天朝統治，永不生事。
當晚，劉勇卻不能成行，那項老族長會同其他七個部落的族長，宴請了劉勇、卓孝武、十八鐵衛及諸士兵將領。席間，諸族長均表示要歸順大漢，受漢朝統治。
那項老族長更是做主要將項竹青許配給劉勇，項竹青聞言修得滿臉通紅，卻不離開，側耳偷聽。
劉勇嚇了一跳，連忙推辭。
巫祝項玉冰卻說，這是天命，推辭不得：“一年前，項老族長因為竹青妹妹的婚事請我占卜，我得到的信息時，當年七月七，她就能見到自己命里的夫君。你們是不是那天第一次相見？”
“是，她早就見到我了，但我是那天見到的他。”劉勇說。
“你來自東北方向，能用天光，對不對？”
“也對。”
“那時，我還佔卜到，我苗寨在一年內將會有滅族之災，而竹青的夫君回前來引領我們，用天火和天雷消滅仇敵。如今是不是這樣？”
“是倒是，不過……我心裏只是把她當做小妹妹。”
“哼！你這是瞧不起我苗夷女子了？”項老族長氣得鬍子直翹，扔掉杯子站起來：“老夫的命是你救的，現在就讓老夫把命還給你吧！”周圍的人連忙把項族長拽住。
“怎麼好端端的會變成這樣呢？娶媳婦也有強迫的嗎？”劉勇苦惱地想，一轉頭見那項竹青俏臉憋得通紅，眼淚泫然欲滴，心中湧起一陣柔情。
卓孝武拉了拉劉勇的衣袖，低聲說：“王爺，同意了吧。”
項玉冰起身，招呼劉勇到他的神堂，嘆一口氣，說：“我知道你的來歷跟我們所有人都不一樣，還知道你終將回到自己的地方去，並且帶不走我的竹青妹妹，給她留下半輩子的傷痛，如果我能阻止的話，根本就不會讓你見到她……”說道這裏項玉冰變得很激動：“但你們終歸遇見了，如今我那妹子一心繫在你身上，難道你就那麼狠心，連這麼一點兒快樂的時光都不肯給她嗎？”
劉勇聽到這裏，心中的震撼難以名狀，他深深望了項玉冰一眼，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