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悔不當初
但就在司馬南正要告辭自己的大哥的時候,事情卻又發生了極重大的轉變。
外面傳來一陣通報聲音:“稟家主,田老神仙來見。”
“有請!”司馬昭嘆了口氣,終於來了么?可是,就算齊天門擁有超強的絕世武功,又能如何?能夠挽回這一切嗎?那明明是人力難以抗拒的巨大殺器!
“司馬家主,老夫這次前來,就是要詢問一下,前方統帥為何下令停戰?只需突破天峰一線關,我們百萬大軍即可席捲整個羅星大6!屆時,稱王稱霸,君臨天下,指日可待!二爺脫險歸來自是可喜可賀,卻不知為何要在我軍銳氣正盛的時候突然下令停戰,是否應該給出一個道理來吧?”一個鬚髮灰白的老者,一步跨進門來,話雖是向著司馬昭說的,但一雙鷹隼般的眼睛進來便盯住了司馬南!
“田老稍安勿躁,此事其中自然是有着重大原因。”司馬南笑了笑,說道。心中卻是甚為憤怒;眼前這老者便是齊天門的掌權人,也是司馬家東南三千里民眾視之為神仙一般的人物,田梵勐。既是司馬家的背後倚重的強大力量,卻也是野心勃勃的主戰一派,此人對司馬家的影響甚至不亞於司馬昭,極為難纏!
但無論如何,此老名分上始終還只是一客卿,而自己與大哥乃是司馬家真正的掌舵人,又正處於談論要事的關鍵時刻,他卻就這樣貿然闖了進來,實在有喧賓奪主、欺人太甚之嫌!司馬南突然心中一動,若是能讓李義……
“田老有所不知,”司馬昭呵呵笑道:“若不是二弟及時回來,恐怕我們將要面對無法承受的巨大打擊。李家新近研製出來了一種異常恐怖的殺器,聽說其力能撼山拔岳,當曰碧瀾江之斷就是因此物而促成;目前已經用于軍中。我軍在接戰之時,便承受到了那殺器的巨大打擊,損失不小,所以我和二弟商議,在未能徹底解決之前,還是穩重行事為妙。若是一時衝動,將百萬大軍就此葬送,那可就真正大事去矣了!”
“什麼威力巨大的殺器,不過是一些旁門左道的玩意而已,如何能當我百萬之師?”田梵勐冷哼一聲,陰冷的眼光看住了司馬南:“二爺,老夫看你不會是被敵人嚇破膽了吧,又或者是被李義抓住勸降了,才能回來遊說家主?否則,以那李義的手段,你這般重要的俘虜如何能夠輕易逃得出來?家主千萬不要忘記,當初為了營救二爺,我齊天門已經有數十好手喪命在李府別院的鬼蜮伎倆之下!那等高手尚且如此,如今二爺竟毫髮無損、安然無恙的歸來了,真是奇怪呀。”
司馬南拍案而起,憤怒的道:“田老這話是什麼意思?今番乃是我孫女暢兒捨生忘死救我出來,為此至今還深陷在李義手裏,受盡了折磨;如今田老卻說出這般話來,不知是何用意?難道司馬某不是司馬家之人,竟會為司馬家之敵說話嗎?!”
田梵勐陰陰一笑,道:“二爺這話說錯了,也說對了,二爺固然不會出賣司馬家,但別的人就說不準,放眼當今天下,又有誰不知道司馬暢大姑娘在李府別院大權獨握,為李義掌管錢糧,運籌帷幄;怎麼會受盡了苦楚?二爺這話,可將我田梵勐看得太不曉事了些吧?難道暢兒姑娘不姓司馬,不是司馬家之人?可是誰都知道她在為誰做事!”說著眼睛一瞪:“若要我相信你沒有通敵叛變,除非現在立即下令大軍全面進攻!”
司馬南大怒,道:“田梵勐,我敬你是前輩高人,不跟你計較,但請你也不要太過分!這裏乃是司馬家,而外邊作戰的百萬大軍,也儘是我司馬家兒郎!出兵不出兵,自有我和我大哥決斷!你縱然是齊天門掌門,位高權重,但於我司馬家卻只是一客卿,似乎無權妄這言軍國大事吧!前輩若無他事,請便吧!”
“司馬家,好一個司馬家!這是下逐客令嗎?!”田梵勐嘿嘿冷笑,突然一伸手,掌心裏憑空發出一股巨大的吸力,相隔丈許,竟然一把抓住了司馬南的脖子,將他提在身前,眼中閃爍着幽冷的光芒,平板板的道:“司馬南,你縱然是司馬家第二號人物,但若是惹惱了老夫,老夫卻隨時都可以讓你灰飛煙滅,你道老夫敢是不敢!”
司馬昭大驚,急忙勸道:“田老息怒,二弟他也是受人囚辱多時,今番剛剛回來,情緒不穩,出言或有不敬之處,還請田老手下留情。”
田梵勐哼了一聲,冷冷道:“我齊天門潛伏東南,已歷四代,全力扶持你司馬家崛起,使你們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家族,慢慢一步步成長為可以左右天下大勢的大財閥,為的又是什麼?不外就是為了另闢蹊徑,重奪天下第一隱門之尊,否則憑你們司馬家,為何可以享受我們的如此恩待?相信這一切司馬家主你心中自然清楚!如今到了箭在弦上之時,卻又想保全自己,罷兵休戰?豈有這麼好的事情?齊天門既然有本事令司馬家崛起,也可令司馬家殞滅!”
司馬昭賠笑道:“前輩神通廣大,司馬昭自是信服的,這戰是一定要戰的,不過我已經派人前往天羅,務必要查明李家的秘密武器到底是什麼東西,那東西的殺傷力實在過於巨大,我們不可不防啊。若是倉促出戰吃了大虧,因此而壞了大事,那才是後悔莫及。田老心中自然早有定計,就不必開玩笑了吧?”說著呵呵笑了兩聲。
田梵勐嘿嘿冷笑了起來,道:“二爺乃是知兵之人,虛虛實實,自有打算,老夫冒昧了。適才的玩笑,想必二爺是不會怪罪的。”說著鬆開手,緩緩退開兩步。
司馬南手捂着咽喉,滿臉通紅的咳嗽了幾聲,咽喉被抓處已經是一片淤青,勉強坐了下來,看着田梵勐,極力的控制自己擠出一個笑容,道:“田老客氣了,只是這樣的玩笑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起的啊。”
田梵勐皮笑肉不動的打了個哈哈,道:“二爺,請你一定要相信老夫,若是還有下一次,玩笑可是隨時都會成真的。”
司馬昭急忙打圓場,道:“田老,適才我與二弟在商量,李家立國在即,我們須前去道賀,這對我們來說,可是一個摸清楚李家低細的好機會。不過二弟一人前去,又恐有所疏漏,田老坐下高手如雲,若是能請出幾位同去,明着護衛,暗中可予以窺伺其機密,那就最好不過了,錯非齊天門的絕頂高手,也無人能完成這樣的任務。”
田梵勐看着司馬南,良久,嘴角逸出一絲冷笑,道:“不錯,這件事情若沒有本派人隨行,怎麼能讓人放下心來。我自然會派人跟二爺一道前往的。希望一切能夠……順利!”說完,他嘿嘿冷笑兩聲,說聲告辭,便揚長而去。
“欺人太甚!”司馬南目中如要噴出火來,看着田梵勐離去的方向,恨意甚濃:“大哥,難道我們就任由齊天門一脈如此囂張下去?這樣的局面,就算最終得了天下,又能如何?剛才的話你難道聽不出來嗎?他明着說是從你之意,隨行保護、肆機竊秘,其實根本就是監視於我,齊天門實在太過肆無忌憚,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忍還能如何,若是當真敵對,齊天門自有實力可輕易就滅我司馬家滿門!”司馬昭壓低着聲音,斥道:“以後說話,不要隨便開口。凡事,還是要忍!”司馬昭眼中泛出一陣冷光,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心。
“大哥,你為何主動提出讓那田老鬼派人跟着我去天羅?這不是明擺着的監視嗎?難道大哥也不相信為弟的拳拳之心嗎?!”司馬南仍是大為不滿。
“二弟誤會了,以你機智,怎看不出為兄此舉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不過這樣也好,就是讓他們監視,如此才能保住我司馬家滿門暫時不會出事。”司馬昭面寒如水:“不過,此去天羅,你是正使,屆時,你可以便宜行事!”這幾句話,司馬昭壓的聲音極低,幾乎聽不見了。
司馬南眼光一閃,道:“明白了!我定會小心從事。”
司馬昭呵呵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二弟放心,齊天門一脈武功高絕,就算有十個司馬家也不是對手,可是,若要論政治,講陰謀,呵呵,你我兄弟才是真正的行家裏手。”
兩兄弟四目相對,同時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冰寒徹骨!泛着森森的殺機!
“二弟,你跟我來,我前幾天得了一件寶貝,你來看看。”司馬昭道。
司馬南一笑,道:“正要見識大哥收藏的精品。”兩兄弟並肩而去。
…………
勁馬狂馳,朔風撲面。司馬南心中卻是一片苦澀。他的耳邊,迴響着大哥司馬昭那天將他叫入密室之後說的話,每一字每一句,在司馬南的心裏,都如大哥臉上的皺紋一般深刻。
“二弟,此去天羅,事關司馬家存亡延續,凡事務須忍耐!李家目前的實力已經足夠強大,若是能夠借得為……助力,當是最好。我們與李家始終還存有着那一份香火情。李家之所以沒有對我司馬家根本動手,大抵也是因為我那大哥大嫂的緣故。這些年來,我司馬昭忘恩負義,虧欠他們良多!致令現今無顏相見,本來今遭應該親往負荊請罪的,可惜……”
“記得當年我與大嫂曾有個賭約,言語至今錚錚在耳,卻已物是人非,滄海桑田。你此去天羅,可代我轉告大嫂,那一場賭,我輸了,我認輸!其實我早就知道自己輸了,只是一直不敢承認,不願承認罷了!”
“野心勃勃,又受齊天門鉗制,終究搞得司馬家不上不下,進退維谷。又因此而傷了當日的結義之情,甚至還斷送了暢兒的皇后之位!當年若是不退婚,如今的暢兒,就是當仁不讓得李義的皇后啊!而今看來,暢兒才是我司馬家眼力最高之人啊!”
“如今賭約已經輸了,暢兒雖然依舊與李義湊在了一起,卻已經失去了最大的憑仗,決計無望染指后位。從皇后至尊到最多只是個嬪妃,這全是我司馬家的自私野心所致。你可與大嫂洽談,成全暢兒,重提舊議;且看大哥大嫂如何反應,無論如何,大哥大嫂也當不會難為你的。”
“另外,此事若能最終促成,則我司馬家的危機便會迫在眉睫;齊天門這柄懸在頭上的鋼刀,不除而不快啊。此事,可找李義,若他能助我司馬家度過這一難關,唉,如今也只有他或者有能力拯救我司馬家這遭必死的大劫……”
“今時不比當日,悔不當初啊!悔不當初!”
想起大哥說這番話的時候,那蕭瑟的口氣,那無限悲涼的身影,司馬南心中就如打翻了五味瓶,難受之極!
天上烏雲漸低,一陣濕濕的風聲吹過,漫天的蒙蒙春雨就如霧一般瀰漫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