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夜談
杜荷又是陪笑一句之後，只聽見李世民又說道：“小凹子最近的心情怎麼樣，她還好吧。“
長樂微微一笑說道：“嗯嗯，小凹子最近挺好的，吃飯也挺不錯的，夫君他每日變着花樣在做些清淡的食物，凹子吃的可好了。“
一說到吃的，李世民忽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道：“賢婿你這家裏來了客人，總不能讓客人光喝水，不吃飯吧。“
杜荷趕緊站了起來說道：“小婿不知道陛下這個時辰還沒有吃飯，這就給陛下去準備些吃的。“
李世民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和長樂說著一些貼心的話。長孫皇後走了之後，偌大的皇宮裏，他的身邊基本上就沒有什麼親人，縱然是後宮佳麗上千，也找不到那種親人之間的感情，到了他這種年紀需要的就是家人，需要的就是這種和家人在一起的感情，所謂的享受天倫之樂，可是他作為大唐的皇帝，基本上是沒有感情的，所謂帝王之家多寡情，便是這個意思。
杜荷走出客廳，便鬱悶的想着，這三更半夜的，竟然連飯都沒吃過，更加可惡的就是還讓自己準備什麼吃的，杜荷剛出門就看見徐大壯在門口站着，當即就想道了剛才徐大壯嘲笑自己的模樣。
這不想還好，一想杜荷是滿肚子的氣，可是徐大壯這傢伙好像知道杜荷會秋後算賬一樣，躲得杜荷遠遠的，杜荷走一步，他就退兩步，杜荷向前走兩步，他就向後退四步。
看着大狀這般防備自己的樣子，杜荷嘆了一口氣說道：“大壯，我答應你，絕不收拾你，不過有一件事情你現在必須去做。“
大壯雙手放在胸前，時刻防備着杜荷的突然襲擊，他有些擔憂的說道：“公子，你讓我幹什麼都行，但是您能不能不要在向前走了，我見了你有點怕。“
杜荷哈哈大笑一聲說道：“臭小子，陛下他餓了，你趕緊去砍些柴，我去給他準備吃的。“
聞聽此話，徐大壯才興沖沖的跟在杜荷的身後，向著廚房的位置走去，原本做飯這種事情是用不着杜荷來動手的，不過眼下已經是夜半時分，即將黎明了，下人們肯定在睡眠當中，因此杜荷也不打算喊他們起床，因此這才拉着徐大壯來到了廚房。
兩人趕到廚房之後，杜荷便噼里啪啦的開始動手做飯，而徐大壯則悲哀的跪在地上干起了燒火的工作。
待杜荷費盡心思的做了四樣精緻小菜，這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一旁燒火的徐大壯此時一臉的灰塵，就連頭髮絲上也掉落了一些雜草而絲毫不知。
看着擺放在桌子上的精緻小菜和那鍋甜湯，徐大壯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又望了望鍋里還剩下的那點甜湯，看着杜荷小心翼翼的說道：“公子，你看屬下燒火這般辛苦，這鍋里的燙能不能賞給屬下呢。”
杜荷敲了徐大壯一記暴戾，故作生氣的說道：“你這臭小子，每天就知道吃吃吃，前一陣子不是給你說了先給你找個姑娘嗎？你忘記了嗎？”
徐大壯撫摸着自己的頭，這痛的他咬牙切齒的，不過杜荷的話到讓他心頭一暖，是的前一陣子去太原接狄仁傑的時候，公子他曾經說過這樣的話，可是後來長孫皇後去世，他見整個侯府都忙忙碌碌的，因此也就沒有說，這時候聞聽公子這番話，他想了想便說道：“公子，此事先不急，等過了皇后的祭奠只之日，屬下再和你說。”
杜荷點了點頭說道：“現在你，杜亮，老二來金，來錢，來財等年紀都不小了，你們也跟隨了我幾年了，且不說忠心耿耿吧，也算是付出了不少，你們幾個也是無父無母的，這心還是需要我來操對吧。”
徐大壯聽完杜荷的話感動的說道：“公子屬下太感動了，不過眼下屬下想要喝一碗甜湯可以嗎？”
杜荷聽完這句話，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不過他還是平息了胸中的怒火，盯着徐大壯說道：“你簡直就是一頭豬，除了吃的，什麼都不想。”
徐大壯搖了搖頭說道：“公子你錯了，屬下還想着醉紅樓那小倩姑娘呢？”
杜荷簡直是無話可說了，面對臉皮跟城牆一樣厚的人，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面對老二這種人，杜荷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待杜荷將四樣小菜和一小盆甜湯放在李世民的面前時，李世民已經是見怪不怪的說道：“朕今天算是有口服了，許久沒吃你做的飯菜了，光是看着就讓人覺得食慾大振啊。”
杜荷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陛下還是吃點吧，然後喝點甜湯。”
李世民面帶微笑的品嘗了一口，當即說道：“不錯，不錯，最近這廚藝比以前更加好了，看來最近這段時間你在廚藝上的功夫是越來越長進了。”
沒等杜荷說話，坐在一邊的長樂就笑着說道：“要不是小凹子恐怕父皇也吃不到這樣美味的飯菜了。”
李世民一愣便說道：“這是為何？”
長樂微微笑着說道：“父皇也知道小凹子最近心情不好，吃飯也不香，所以夫君為了讓小凹子多吃飯，便每天變着花樣給她做飯，這樣每天凹子的食慾才能好點，吃的也就多了。”
李世民笑了笑看着杜荷說道：“賢婿費心了，看來小凹子待在你們這裏是一個正確的選擇，既然這樣朕也就不要她回宮了，什麼時候她想回，朕就派人來接她。”
長樂點了點頭，李世民就着米飯吃了不少的菜，待吃飽之後，李世民便讓長樂去休息了，整個客廳瞬間就剩下他與杜荷兩人。
杜荷有些鬱悶，這陛下今天這是怎麼了，大半夜來到侯府不說了，吃飯完又讓長樂去休息了，難道說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商量，還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安排給自己嗎？
李世民躊躇半天盯着杜荷說道：“你或許不知道朕今天為什麼來你這侯府吧。”
杜荷聞言便說道：“微臣不知道。”
李世民繼續說道：“朕剛才去了東宮。”
杜荷暗暗一想，難道說東宮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只聽見李世民繼續說道：“有人給朕傳話說是東宮在皇后祭奠的日子裏，玩什麼突厥人的遊戲，待朕去了之後看到那副場面的時候，朕感到萬分震驚，那場面朕是一輩子也忘記不了的，所以朕決定要撤換太子之位。”
撤換太子，杜荷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有些震驚，他萬萬每想到皇后才剛剛去世不過月余時間，李承乾那邊竟然就發生了一些意外，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竟然玩什麼突厥人的遊戲，這李承乾做事當真是別具一格，不考慮任何後果。
不過面的李世民的說法，杜荷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畢竟自己不過是個兵部尚書，像這種皇子奪嫡的事情，或者是誰能接任太子之位，對於他而言，真的是不想加入其中。
李世民見杜荷沉思的樣子，繼續說道：“朕今天就是有些想不通，朕從小就將承乾當作接班人來培養，可是他呢，不是調戲良家婦女，就是為非作歹的做這些事情，難道他就不考慮自己這個太子的身份嗎？
杜荷聞言想了想便說道：“或許太子他只是一時糊塗而已，年輕人都有叛逆的時期，也許過了這段時期，他就能好一點吧。“
李世民一聽杜荷這番話，當即就有些怒氣的說道：“一時糊塗，你要知道朕已經給了他無數次的機會了，可是他仍舊沒有過任何改變，這大唐江山以後如何能交給他這樣的人手裏，這不是眼睜睜的要斷送我大唐江山嗎？“
杜荷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也或許李世民今天來他這裏只是想傾訴一下自己心中的悲憤吧，可是找誰傾訴不好，卻偏偏要找自己呢？
不過杜荷還是說道：“陛下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李世民略微點了點頭說道：“有什麼話，你直接說就是，真不喜歡那種唯唯諾諾的人。“
杜荷想了想當即說道：“陛下也知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國紛爭，併入於秦，及秦滅之後，楚漢紛爭，又併入漢，漢朝子高祖斬白蛇而起義，一統天下，之後便是三分天下，東晉與西晉，緊接着便是南北朝並立，然後就是前隋和我們如今的大唐，陛下從這裏面有沒有發現，每個朝代更替，都是個天數。“
李世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評價前朝的話，對於杜荷這種評價當即就有了濃厚的興趣，接着李世民便問道：“賢婿說這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杜荷緩緩說道：“微臣說這番話的意思就是從來沒有任何天長地久的皇朝，一個朝代道一個什麼樣的時間，那都是天數。“
沒等李世民說話，杜荷繼續說道：“遙想當年，秦皇一舉殲滅六國，兼并天下，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秦二世不照樣給亡國了，所以，陛下可能會很清楚選擇一個好的儲君，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是多麼的重要，但是微臣今天說的並不是如何去選擇一個好的君主，而是如何從根本上讓這個國家才能真正的走向長治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