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露鋒芒（上）

蕭欽既打算入官場，就是要到節度使府上任了，也就不只是報道那麼簡單了，少不得要做些準備。這些日子，蕭欽整天把自己關在書房中攻讀，也不許人打擾，蕭若倒是常常過來看看，看蕭欽認真的模樣也是十分欣慰，雖然兩人在一起說話的時候少了，可這感情卻是一天好似一天。

以前蕭欽在練劍之餘本也看了不少書，不過大都是文學方面的，其他的只是淺嘗輒止，這次為了做官又把那些事關當朝的史書典籍一一仔細讀過，雖說還有不少地方弄不明白，不過好在蕭欽本是學歷史出身，對於這些倒也不甚陌生。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月有餘，蕭欽見這書也看得差不多了，該知道的也差不多了解了大概，書中沒有的那就只有以後再慢慢歷練了。蕭欽本已和姐姐說好明天就去節度使府上任，可一想到以後怕是沒有現在這麼自由了，即便是身在宣州，想天天和姐姐待在一起怕也是不能了，心裏矛盾非常，可既然答應了姐姐又怎麼能讓心愛的女人失望？這樣一想，還是趁着上任之前的閑暇享受這片刻的溫存吧，蕭欽一邊想一邊朝蕭若房間走來。剛走到蕭若門前，見蕭若正朝外面走，似乎正要出門，見蕭欽過來也不說話回身又走到窗前坐下，蕭欽忙跟了進來。

蕭欽看着眼前如花的面龐，心中萬般不舍，蕭若也是看着蕭欽眼神迷離似是含淚。四目對視，蕭欽有些心疼，這姐姐什麼都好，就是有這好流淚的毛病，她一流淚我的心就亂。蕭欽只好強作歡顏，對着蕭若到：“姐姐，你可以陪我出去走走么？”說完，也不等蕭若答話，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蕭欽和蕭若本打算在這宣州城中遊玩一番，可蕭家下人得了夫人的命令只要少爺小姐出門就跟着寸步不離。以前也就罷了，可今天蕭欽和蕭若都不想有別人跟着，蕭欽便使了點手段甩掉了那些下人，拉着蕭若在街上亂跑，蕭若畢竟是大小姐，哪裏有這這種經歷，一會便氣喘吁吁，不過心裏倒十分高興。蕭欽本就有心哄蕭若高興，不一會便逗得蕭若嬌笑連連，方才的鬱悶似乎也好了許多。

宣州城雖說不大，卻也是人文薈萃之地，自古就頗有好文之風。蕭欽二人一路行來，倒是看到街上有不少讀書人在買賣字畫，蕭欽想若是名人作品說不定還能撿個漏了，可看來看去，憑着自己的記憶這些東西全不是名人所作。

要知道歷史上書畫名家都是有數的，既是他現在還不出名，可蕭欽可是千年後過來的人，雖說在書畫方面沒什麼造詣，但誰在後世大名鼎鼎誰默默無聞卻還是知道的。按蕭欽的記憶，這南唐書畫名家便只記得顧閎中一人而已，他的大作《韓熙載夜宴圖》那可是傳世名畫，乃珍品中的珍品，不過那是在李煜當國的時候畫的，這時候肯定是還沒畫出來的。蕭欽想，即便是有些名家我是不認識的，可既然我不認識，想必也算不上太有名。

蕭欽既知道這些不是什麼名作，便提不起興趣，拉着蕭若徑直朝前走。可路過幾家成衣店和一些賣胭脂水粉的小攤，蕭欽立馬錶現出極大的熱情，拽着蕭若挑挑來挑去，弄得蕭若是滿面羞慚，恨不得踹他兩腳。蕭若到底放不下臉面，怎麼會在這種情況下買這些東西，那些老闆見這兩人挑來挑去卻不一件不買，難免不快臉上就有表現，蕭欽臉皮厚毫無反應，只苦了了蕭若還要給人陪不是。好在這種時候不多，二人還是乘興逛了逛別的地方。

二人本生得俊美，手拉着手走在街上倒是惹來不少目光。街上行人雖不算多，可任蕭欽拉着自己的手，蕭若實在是也有些羞赧，幾次想掙開卻被蕭欽攥得緊緊的，還惹得蕭欽不時在她手心撓撓。好在這世風本就開放，二人的親昵舉動倒也不算驚世駭俗。蕭若雖有些難為情，卻也沒糾纏。

蕭欽這些日子關在家中讀書，也是難得出門，更不用說和姐姐如此親密了，現在自是心情大好，一路說個不停，蕭若也只好不聲不響乖乖的當他的聽眾了。初時，蕭欽還樂此不彼，可不到晌午，蕭欽便覺得無趣了。見蕭若一直沒怎麼說話，也淡了興緻。只是拉着蕭若的手不再言語。

蕭若這時候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了，自己本來是陪他出來玩的，想起蕭欽明日就要去節度使府做官了，以後這樣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少了，心裏越發不安。扭頭看了看蕭欽，見他，眼皮耷拉着，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蕭若想了想說道：“這宣州城雖說不錯，可你也逛過多次，也沒什麼新鮮勁了，這城外我們還沒去過，不如我們去城外？”

“城外有什麼啊？”蕭欽隨口答道。

“城北有敬亭山，也算是勝地了。”

“敬亭山？”蕭欽一時也沒想起來是什麼所在。

“恩，相看兩不厭，唯有敬亭山，哪裏也是有不少文人流連的。”蕭若心想你既然喜歡詩詞，這敬亭山也是去得的，哪裏想到蕭欽是沒記起敬亭山的名頭。

“恩，聽姐姐的。可我們是不是要先去吃過飯？”聽姐姐提起李白的這兩句詩，蕭欽已經想起敬亭山是個什麼地方，好像小謝也是寫過詩的。不過蕭欽說了一上午話，腹中已是饑渴難耐，說完不待蕭若回答拉着她朝一家酒樓走去。蕭若雖不餓，可看身邊人難耐的神色，也就只好跟着他了。

這酒樓生意不錯，也就是剛到吃飯時間樓中已是有不少食客，蕭欽本想要個雅間卻都是客滿。蕭欽正想要不要換一家，蕭若倒是不在意看了看樓上便對蕭欽說就在樓上吃就行。本來蕭欽就不是個雅人，要雅間只不過是為了蕭若，見姐姐沒說什麼，自己正餓着呢又怎麼會有意見，舉步就走上樓來。

蕭欽選了靠牆的一桌坐下，點了幾個菜。樓上比起底下人要少了很多，連蕭欽二人一起也不過四桌而已，蕭欽看了看，臨窗一桌只有一個人在喝酒卻是叫了滿桌的菜，身後還站了幾位身穿衙門公服的人，蕭欽見那人似乎喝多了大腦袋正搖搖晃晃，不禁搖了搖頭。又看向另一桌，幾個少年人拿着一把摺扇圍在一起正在低聲說著什麼，想是一群讀書人吧。蕭欽又看了看離自己最遠的一桌，這一看卻是目光出神，扭着個腦袋半天不回頭。

蕭若開始見蕭欽四處打量也沒在意，可這會卻發現他死盯着遠處不轉眼，順着蕭欽的目光看去，見那邊坐着一個少年公子和一個長得十分可人的年輕女子，想是也剛來不久，菜還沒上齊，只是對坐着沒有動筷。蕭若自然明白蕭欽在看什麼，心裏頓時來氣，剛才自己還處處順着他以後不能常常見面委屈了，可他呢？一看見漂亮姑娘就不知所以了，哪裏還把自己放在眼裏。越想越氣，見蕭欽還盯着人看，不由得重重的哼了一聲。

蕭欽一驚，忙回過頭來，看着蕭若滿面寒霜，心知不妙，忙起身賠笑道：“姐姐。”蕭若理都不理。蕭欽只好繼續說：“我猜那兩人似是從外地來的，好奇就多看了兩眼。”其實這借口找的真是不怎麼樣，看那兩人桌旁的包袱就知道是從外地來的，還用猜么？不過蕭欽只是想哄姐姐開口，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姐姐。”蕭若還是沒有開口。蕭欽本就心急所以站起身來哄着蕭若，樓上本來就這麼幾桌人，這會動靜不小，自然都被眾人看在眼裏，只是聽不清蕭欽說什麼。

“若兒，我真沒看那女子，我真是猜他們是外地人才多看了兩眼。”這一次聲音很大，加上樓上又安靜，眾人全聽清了。幾道目光又瞥向那年輕女子，那女子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心中暗罵“登徒子，色狼”，和女子一起的那位公子卻是滿面怒容。有心之人卻是有些奇怪，這蕭欽剛還叫“姐姐”怎麼一下又變成了“若兒”。蕭欽話一說話才意識到聲音大了點，斜眼一看，那幾個讀書人正看着這邊，想必別的人也不會例外了。蕭若卻是渾然未覺，只是聽着蕭欽竟然叫自己“若兒”，身子顫了一顫。

“若兒，別人都看着呢。”蕭欽在蕭若耳邊低聲道。蕭若聞言驚了一驚，也不敢回頭去看別人，只是拿眼瞥了瞥，果然別人都看着自己，頓時大羞，心裏恨死蕭欽了，讓自己這麼丟臉。當下又輕輕了哼了一聲，冷冷開口道：“你坐下。”蕭欽見蕭若開口說話了，雖然臉還是冷冷的，心裏也十分高興，聞言把凳子拉到蕭若身邊坐了下來。那幾桌人見沒什麼戲看又各自做自己的事了。

蕭若見蕭欽死皮賴臉竟然坐在自己身邊了，眉頭皺了皺，也沒說什麼。蕭欽見蕭若不說話，自然是打蛇隨棍上，又伸手樓主了蕭若的腰，知道蕭若會掙扎蕭欽連忙把手緊了緊。蕭若感受到蕭欽的力量，本想掙出來，身體卻軟軟的使不上力。

這時候菜已經上來了，蕭欽本機餓了，剛被打斷了一會，這會餓得更厲害了，可手裏還摟着蕭若，見蕭若面無表情，也不知道還會不會發作，也不敢鬆手。正無計可施，忽聽耳邊砰的一聲，蕭欽忙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