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繁花似錦,大雨磅礴

1.繁花似錦,大雨磅礴

故事的最後,許公子死了。

在陽光絢爛、繁花似錦的最美時節里,永遠的睡去了。

米色的廣場上還殘留着昨日賣花姑娘的花香,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你彷彿還在我身旁拉着我的手,落日的餘暉勾着最美的心動,你在前方我在身後,踩着你的影子而行。

帥氣、溫柔、深情、謙和、禮貌和爛好人,哪一樣都是你。

夏花盛開,你我曾約定去看花,聽那白了頭髮的爺爺說著老故事,去屋檐上逗一逗那慵懶的貓。然後再攜手走過綠色的田地,聞那稻香,伸手去碰碰藍色的天空,奔跑在田野之上。

但在這現實當下,我清楚的明白,這不過是哀者自憐。

許城,的確死了。

死於青春的一場夏雨中,還未來得及迎接他的雨後天晴,就帶着老宅里病死的老貓和一封舊情書死去。

“蘇韓,許城的葬禮你要來嗎?”

喧鬧的城市被黑雲壓的老低老低,沉悶的令人難以喘息,淅淅瀝瀝的雨也直下個不停,彷彿要洗去這個夏天所有的灰塵。在城市的一角,一座墓園裏顯得格外靜謐。

他們聚集在一座墓前,皆是穿着黑色素服,統一打的黑色雨傘,胸前別有一朵白色的花朵來祭奠死者。漫天雨幕下的沉痛墓園,所有人的臉上都佈滿了沉痛惋惜之色,在悼念着逝者的離去。

人群中為首的是一位身穿皮大衣的中年貴婦,已過四十的她臉上還未褪去年輕時的嫵媚,處於成熟階段所散發出來的韻味更是令人着迷。讓人不禁浮想出她二十齣頭的絕美相貌,定是紅顏禍水的存在。

她依偎在一個青年男子的懷裏,素臉上慘白一片,哭的梨花帶雨。哪怕此時的她如此落魄,但那從骨子裏散發出的強勢卻讓所有人一怔,不敢有絲毫褻瀆。

在這靜謐的墓園裏,被悲傷給籠罩着,使場內變得沉重起來,處於極端的緊張之中,令眾人大氣都不敢喘。

卻在這時,一陣不合時宜的高跟鞋聲響了起來,打破了這沉靜,伴着雨聲而至。

看着人們見到我的震驚和憤怒,我心裏略過一絲報復的快感,邁着輕快的步子,走入他們之中。

在經過許伯母的時候,望着她那因為憤怒而扭曲的嘴臉,我不由得輕笑出聲,越過她直徑來到許城的墓前。

我拿出事先準備好了的紅玫瑰,微微彎身,放於許城的墓前。祭奠我死去的愛情,死去的愛人。

紅色的玫瑰在雨中一下子萎縮起來,雨滴打在花瓣上顯得隨時都要破碎,一朵花瓣脫離下來,就像我與許城破碎了的戀情,再也挽回不來。

我的生命里,不再有溫文爾雅的許城,也永遠的聽不到他給我講故事,更沒有辦法找回那段讓我深陷的戀情。我告別了一切,也告別了他最愛的那隻貓。

“許城,你終究還是死了。”我喃喃出聲,也清楚的聽到這話里,我在嘲笑,在幸災樂禍。

我的話激怒了一直在隱忍着的許伯母,她從許毅的懷裏掙脫出來,一巴掌落在了我的臉上,接着便是當著眾人的面,不顧形象地張着嘴對我破口大罵:

“蘇韓熙你這個賤人還有臉來見許城?!”

一旁的顧席走了過來,將我拉入懷中,我能夠感受到他此時壓制着的憤怒:“許伯母,大庭廣眾之下請你注意自已的言行舉止。”

“顧北席我說話還輪不到你插口!”

我推開顧席,緩緩地走到許伯母面前,揚起最禮貌的弧度角,在她面前笑的一臉燦爛。

許伯母有些畏懼的退後了一兩步,惡狠狠地瞪着我,一雙眼如同受傷的狼警惕時的樣子,防備我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

“放心,我今天來不是鬧事的——”

我故意拖長着尾音,在看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后,才輕輕挑眉揚起嘴角繼續說:“我呀,是來看笑——話——的——呢!”

這句話之後等待我的是許伯母難以入耳的話。畢竟是死了兒子的母親,在聽到別人說出這種諷刺話,哪怕是昔日裏再注重修養的人,也沒辦法做到無動於衷吧。

更何況,是面對我。她是死了兒子可憐的母親,我是逼死了她兒子的兇手。

“蘇韓熙你個賤人!為什麼你卻能好好的站在這裏?!為什麼死的就不是你?!”站在雨中的許伯母捶胸痛罵著我,痛苦使她像孩童一樣無所顧忌的大哭着,我分不清此時的她,是臉上的雨水多,還是淚水多。

“許伯母,你別死了個兒子就隨便拉個人上演喪子之痛啊,我蘇韓熙還沒這閑情陪您老瞎鬧騰。”我揚起一貫的笑容,好笑地看着許伯母,在我眼裏,就是在看一個滑稽的小丑。

許城的死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蘇韓熙,我早就說過,許城總有一天會被你給害死的!像你這種不檢點性生活又亂的女孩子,該死的明明是你啊!”

原來該死的是我啊。

我自嘲地笑了笑,恨物是人非,該死的沒死不該死的卻已經死了。心裏突然絞痛起來,還真是又久違了心痛的感覺呢!剎那間彷彿又聽到了許城與我離別時說過的話,耳畔也響起了那夜雨滴破碎的聲響。

許城,你真他媽的混蛋!

我不想再多說些什麼,也厭煩了與許伯母的爭吵,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本打算就此離開卻看到她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她穿着一身小巧的黑色禮裙,裙擺在雨中搖曳泛着淡淡的光彩,美麗又動人。雨落得越來越大,耳邊也響起了大雨的嘈雜,她就那樣執一把雨傘,捧着一束白菊花,踩着小碎步慢慢走來。

陰沉沉的天偶爾落下幾抹光灑在了她的臉上,將她那精緻的五官完美的映襯出來,她長而卷的睫毛泛着雨霧,在雨中仿若展翅的蝴蝶,像極了上帝親自雕刻的一件成功品。

她輕柔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就像關在櫥窗里的瓷娃娃,美麗卻又空洞,哪怕面對許城的死,她也無動於衷,捨不得露出一點悲傷。在她的身上,總是散發著淡淡的疏離感,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她,更容不得任何人走進她的世界。

在我的眼裏,許仙子就像極了動漫界裏的三無女。

無口,無心,無表情。

“舅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還是注意下自已的形象。”她的話里,還是同往常一樣沒有一絲波瀾,就如那波瀾不驚的湖面,沒有一點漣漪。

“許路路你個死丫頭還敢管起我來了!我都還沒和你算賬呢!這蘇韓熙八成就是你喊來鬧事的!”許伯母鋒頭一轉,便指向了許仙子。她將所有的憤怒和怨氣全撒在許仙子身上,在她看來,不愛說話的許仙子便是最好的發泄對象。

我微眯起一雙眼,淡淡地對許伯母說,那可是她的表哥。可許伯母卻只是不屑的嘖了一聲,說許仙子也不是個好東西。

我看向一直陪同着許伯母的許毅,只見他走了上來,體貼地為許伯母撐着傘。二十有多的許毅已經足夠成熟與穩重,哪怕明知是許伯母在無理取鬧,甚至咒罵自已的親妹妹不是東西,他也盡着一個侄子應有的責任,安撫着許伯母。

他有些為難的望着我,眼中充滿了歉意,卻也害怕我還要將事情鬧大,向我投過來的眼神也帶着些懇求。

我輕輕地笑着,將傘拿了下來,冰涼的雨水跑進脖頸里,還真是冰冷刺骨。我迎着七月的雨水,笑的越加歡暢,伸出手繞着原地旋轉一圈,多情又嫵媚地說著:“死者長已矣。”

在我說完這句話后,許伯母的雙肩明顯顫了一下,正要發作時卻被許毅急忙勸解下來。許毅緊皺着眉頭,不停地安撫着許伯母,讓她不要動怒。同時我也感受得到,許毅對我投來的敵意和憤怒,怨我還要把事情鬧大。

我笑的越發的燦爛起來,也不打傘,踩着高跟鞋淋雨走了出去。顧席說了句“抱歉”后,也緊跟上來,與我一同離去。

“蘇韓,會後悔嗎?”在我即將踏出墓園時,許仙子的話彷彿有了魔力,使我一下子停下了腳步,沒辦法再邁出下一步。

我低下頭攥緊了拳頭,聲音莫名的有些哽咽起來,大聲的回答她卻在大雨中沒有一絲底氣:“我怎麼可能會後悔?”

她在後面一直重複着“那就好”,我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卻見她突兀地笑了起來。

我咬了咬唇,急忙地避開了她投來的試探性目光,轉身快步離開,滑稽的像是狼狽而逃。

身後的顧席沒有跟上來,隱隱傳來的是顧席一個人說話的聲音,說的是什麼,我聽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只想快點離開這該死的地方。

這該死的夏天,這該死的雨,真是糟糕透頂了。

我也不想,不想失去許城的啊。

我也想,也想死的是我不是他。

望着漫天的大雨,我跌倒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許城,我們為什麼要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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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笑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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