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遇到胡攪蠻纒的,司徒空空有些煩躁的冷哼一聲,接着看向歐陽溯風問道:「小子,十日前本國師是不是問了你的生辰八字?」

「道長……」歐陽溯風現在是如墜五里霧裏,捉摸不定國師的用意。

「叫岳父,歐陽展白是怎麼教的,教出個傻兒子。」把女兒嫁給這種傻小子是女兒吃虧了,看來他得琢磨琢磨能不能退貨。

歐陽溯風從善如流,先定下婚事再說。「岳父。」

「嗯!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別的話不用多說。」傻有傻的好處,日後沒心眼。

「是。」歐陽溯風當真一問一答。

「你是不是給了我你的生辰八字?」

「是。」

「你是不是送過玉梳和血翡簪子?」給他女兒這句話就不用問,有私相授受之嫌,與德性有關。

「是。」羊脂白玉雕的五色寶石釵子還沒送出去。

「太子,你聽見了,有庚帖、有信物,這還不是定下終身了,你若有空倒是可以勉強讓你來喝杯喜酒。」怎麼也輪不到你來糟蹋我女兒。

升米恩,斗米仇,當初就不該救他,人擁有的東西多了,心也跟着變大,將本心扭曲了。

「無媒無聘,無父母之言,這算什麼親事,國師莫非都當人人同你一般,入室擄人無聲無息,不拜別父母,不花轎送行,不祭告祖先,一句‘我成親了’便是禮成。」龍仲珽言詞凌厲直指當年舊事,存心要將別人的傷口撕開。

可惜他面對的是萬事歸一源、修得人間緣的司徒空空,十幾年過去了,他始終不後悔當初帶走妻子的舉動,即使留下罵名也心甘情願,妻子是笑着離開人世的,這一生她圓滿了。

「誰說無媒無聘、無父母之命,能讓本國師當媒人得有多大的福分,你身為太子都得不到,玉梳為聘,本國師是媒人兼父母,你去問問歐陽展白,看他承不承認。」不認打到他認為止。

龍仲珽臉色鐵青,雙眼眯了又眯。「不合規矩。」

「本國師所作所為哪一條符合規矩,你跟本國師說,本國師改。」司徒空空就是不講規矩的鼻祖,誰讓他循規蹈矩他跟誰急。

「本宮正想請父皇賜婚……」有皇上金言,此事等同於拍板定案,龍仲珽以為勝券在握。

司徒空空一撇嘴角,這臭小子拿皇上壓他?腦子灌水了吧!敢和皇上稱兄道弟的唯有他一人,且皇上又不是只有一個兒子。「說到賜婚,本國師剛好想起有聖旨一卷,太子要不要瞧一瞧,剛出爐的。」

「聖旨?」龍仲珽心中忽有不妙的預感。

司徒空空從後背取出明黃聖旨,交給太子之前還用來撓一下背,敢情他把聖旨當撓背用,人家不提他還不拿出來。

「呵!本國師批字、算八字、排命盤,算出天作之合,只要太子找出算得比我準的人,本國師拱手讓出國師之位。」誰要誰拿去,不過是虛名。

看着聖旨上的點點硃砂,龍仲珽一陣暈眩,感覺到好似有什麼正從手中流失。「不愧是國師,事無巨細都算計到,本宮佩服。」

他總算知道父皇每次一提到國師,為什麼總是流露出又愛又恨的眼神,父皇說國師是他見過最聰明絕頂的人,能文能武,洞察機先,腦子裏裝的東西是別人永遠也比不上的,如果國師願意,他座下的龍椅也保不住,國師只消動動手指頭便能取走,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可是國師向來不看重人人在意的權勢和富貴,他就像一個渾身逆刺的頑童,來世間是為了玩耍,他不遵從規矩,也不把禮教當回事,因為他就是規矩,他就是道理。

現在龍仲珽終於見識到司徒長空和余道生究竟差在哪裏。

「佩服不必,離我女兒遠一點就好,將死之人都有股不肯就死的邪氣,別衝撞到我家青青。」女兒這一生就一劫,他無法幫她化解。

沒人聽到自己就要死了會高興,尤其是出自能掐能算的國師口中,臉色本就陰沉的龍仲珽此時更顯冷銳,眼神中透着一絲駭人的紅光,他的心已入魔。「何時能喝杯喜酒?」

「問你呢,小子。」司徒空空一想到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要成為別人家的,他遷怒地往未來女婿的小腿肚踢了一腳。

歐陽溯風忍着疼,恭敬的道:「請岳父指示。」婚期一事還是該由國師批示。

「不許喊我岳父,叫道長。」司徒空空這下子越看歐陽溯風越丑了,五官不正,印堂發黑,兩眼長得太齊,唇色太深,眉峰帶煞……覺得他無一處是好的,配不上自己金鑲玉琢的女兒。

「是,道長。」

歐陽溯風一喊出道長,司徒空空又不痛快了,青着臉瞪人。「回去叫你爹請媒人來提親,三媒六聘要走完,免得人家說我們沒規矩,還要敲鑼打鼓讓全城百姓知曉,咱們兩家的婚事是皇上作主賜婚的,絕不會走小巷子偷偷摸摸,給太子殿下的那張請帖要用黃金打造,重九兩九錢九分。」

太子打女兒的主意,不吃虧的司徒空空便噁心回去,九兩九錢九分取「久」的諧音,指歐陽溯風與女兒能夠長長久久,可是用在太子身上卻是反諷之意,活不長的人要「久」何用,少一口氣就是少一口氣,時候到了還是要斷氣,認命吧!

夠毒了,不給太子面子還反把他打一巴掌,這個囂張到沒門的國師心眼真的很小,半點情分也不講。

「是。」歐陽溯風可以鬆口氣了,他娘總算不會再在他耳邊叨念不休了,找來一堆她看得順眼的名門閨秀逼他相看。

一聽要給他九兩九錢九分的純金喜帖,本就被司徒空空噎得不輕的龍仲珽頓時火燒中腹,黑着臉甩門離開。

太子一走,包廂內凝窒的氣氛變輕鬆了,言府兄妹臉上有明顯鬆了一口氣的笑意,看向道士姑丈的眼神中多了崇拜。

「是什麼是,你倒是應得很順,你們到底有沒有問過我要不要嫁人?爹呀!你是我親爹嗎?你女兒我還沒及笄呢,你就要論斤論兩的把我賣掉,你可真是個好爹。」司徒青青不悅的道。好像他們全知道這回事,唯獨她被蒙在鼓裏,這滋味又酸又嗆。

被女兒一揭老臉皮,剛才一臉張狂的司徒空空立即老虎變小貓,心虛的陪笑。「也沒讓你說嫁就嫁,準備嫁妝要點時間,最快也要你生辰過後。」

「外祖家的規矩是十六歲議親,十八歲出閣,十五歲太小。」一提到婚事,司徒青青小女兒的姿態也顯現出來了,略作掙扎。

在此之前,她根本沒想過要嫁人,她一直以為要等幾個表姊成親了才會輪到她,她多得是時間多想想、多看看,好好找個順眼的男人。

她也曾有一度想着不嫁人了,要不然爹老了沒人照顧,看似和和氣氣的他其實難伺候,有大老爺脾氣卻不承認。

「你姓司徒又不姓言,是我司徒空空的女兒,咱們家不講規矩,怎麼快活怎麼來,嫁到侯府也不用侍奉公婆,歐陽展白那傢伙若是敢說你一句不是,你爹我去捶死他。」紙糊的燈籠滿街是,看他要掛紅或掛白。

歐陽展白若聽見這番話,肯定氣得吐出一缸血,他都遠離國師那魔頭十數年了,怎麼還來糾纏不清,明明在外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在府內也是令人敬畏的侯爺,可是一遇到國師大人就成了被使喚來、使喚去的小老弟。

「爹,我能不能不嫁?」嫁人有什麼好玩,比當姑娘還不自在,公婆、小姑小叔攤上一大堆。

「聖旨、聖旨,看到沒,聖旨都下了你敢不嫁?」司徒空空又拿起明黃捲軸撓背,渾然不當一回事。

「爹,我是你女兒,我不了解你誰了解你,你把聖旨拿回去換一擔黃金,說不得皇上還會同意。」她爹雖然不着調,可還靠得住,她還沒見過他有辦不到的事。

是行呀!但他不想被皇上老兒嘲笑,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連皇上都敢要脅的國師大人居然怕一名十四歲大的小姑娘,他老臉皮厚歸厚,也會發臊。

司徒空空不會對女兒擺臉色,使勁的討好,可是眼神一看向某人,又是凶光迸射,手還往某人的背上一拍。臭小子,老婆快要沒了還不動!

「青兒,你不想嫁給我嗎?」被老丈人從背後推了一掌,歐陽溯風頓時氣血翻湧,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溢開。

「……」呃,怎麼一陣冷氣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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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女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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