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嬰兒

第一百二十二章 嬰兒

這番話幾乎是被他從喉嚨中硬擠出來的,其心中的憤怒可見一斑,這也難怪,眼睜睜的看着陪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個接一個的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種感覺恐怕任何人都不容易接受。

可是我仍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那些蟲子是他那些兄弟變的?

這些年來我見過的詭異之物已經不勝枚舉,活人變成屍體的事情更是屢見不鮮,卻從來沒有聽說過人會變成蟲子的。

少帥深深吸了兩口氣,這才接著說道:“自從吃了青牛先生的屍腦丸之後,我那班兄弟就變了模樣,一個個就如同野獸一般,如果要真是這樣,那也就罷了,可突然有一天,他們睡着后,就再也沒有醒過來,而他們每一個人的太陽穴上,都出現了一個血窟窿。”

聽到這裏,老鼠接口問道:“你是說你那些兄弟一夜時間就被其他人打死了?”

“不是!”少帥閉上眼睛,搖了搖頭,說道:“那些血窟窿不是外力造成的,而是有什麼東西從他們的腦袋裏鑽了出來。”

聽了這話,即便是我也不禁有些後背發涼,驀地,我心中一動,問道:“你是說從他們的腦袋裏鑽出來的東西,就是這些蟲子嗎?”

少帥先是嘆了口氣,這才點了點頭。

不用他說,我也猜的到,恐怕這一切都是青牛先生的詭計,想必他害了這麼多條人命,一定跟我們在隧道中見到的那枚蟲卵有莫大的關係,難怪他在隧道中被那些蟲子攻擊的時候,說了一句“為山九仞,功虧一簣。”這樣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這其中的緣由,若沒有青牛先生親口承認,我們根本無從知曉,而且此時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們不再說話,徑直朝着盜洞繼續前行。

顯然這條盜洞是後來者挖的,我們可以清晰的看到挖掘的痕迹,只不過手法並不專業,不過勉強也可以讓人通過。

一路無話,不多時,我們便到了盜洞的盡頭,一到這裏,我不禁又吃了一驚,因為那座蛇皮獨木橋又出現在了眼前,而獨木橋的另一端便是我跟少帥曾經走過的殉葬坑,似乎我們兜兜轉轉了一大圈,最終又回到了原點。

曾經,我親眼看到那獨木橋變成了一條蟒蛇,而後一頭栽進了峽谷中的血海之中,可此時它仍然好端端的呆在這裏,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不過親眼見到過那一幕後,我們誰都不敢上前一步。

老鼠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大大咧咧的就走了上去,我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我本以為他也一定會重蹈我們的覆轍,可誰知道那獨木橋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他走上去也是穩穩噹噹的,那獨木橋也沒有一絲搖晃。

既然來到了這裏,我們也無路可退了,我和少帥對視一眼,這才戰戰兢兢的走了過去。

這裏只有這麼一條通道,不用說,青牛先生也一定是進了殉葬坑,猶豫了一下,我們還是走了進去,剛一靠近,我便聽到了墓葬坑中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這種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正是那些蟲子活動的聲音,一想到那那麼多的蟲子如同潮水一般鋪天蓋地的向我湧來,我就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本不想再靠近一步,卻又實在想弄清楚青牛先生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走了進去。

儘管早已經有了準備,但見到眼前的一幕後,我還是不禁有些心跳加速,只見一人正盤膝而坐,從身上的那件金縷玉衣來看,這人正是青牛先生,只不過除此之外,他連一點青牛先生的特徵都沒有了,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具骷髏。

他身上的皮肉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給一塊一塊咬下來的,齒痕猶在。而且他的眼眶也只剩下兩個黑洞了,一顆眼珠垂到了嘴角,另一顆已經不見了,裏邊竟有兩隻白色的蟲子在緩緩蠕動,鮮血淋漓的場面讓人不敢直視。

看他的樣子,顯然是遭到了體內蠱蟲的反噬,早已經死去了多時,但我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什麼大老遠的非要死到這裏不可。

心中想着,我不由自主的仔細打量了他兩眼,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便覺得他的坐姿有戲古怪,只見他雙手合十放在胸前,似乎是在禱告着什麼,而在他面前不遠處的地方,赫然便是那口破舊的木箱。

我曾經進去過一次,自然知道這木箱之下是一截沒有打通的盜洞,下邊還藏有兩具屍體,看來我預料的沒錯,青牛先生絕對跟那兩具屍體有關,說不定那兩人正是當初跟他一起來到這古墓的師兄弟。

此時,木箱的蓋子已經被掀開了,我們剛剛聽到的那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也正是從那裏傳來的,我心中好奇,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剛一靠近,我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像是進了屠宰場似的。

有了上次的經驗,我們讓老鼠留在上邊,以防那木箱會自己蓋上,我和少帥則直接跳了下去。

這截盜洞本來就不大,現在更是被為數眾多的蟲子擠了一個滿滿當當,只不過它們可沒有閑心來關注我們,所有蟲子都聚集在那兩具屍首的旁邊,一個個蜷縮在地上,就像是在送別親屬似的。

這種情形當真是奇哉怪也,若不是自己親眼得見,任何人說出來我都不會相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哀悼會”終於結束了,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緊接着那些蟲子自動分成兩行,就在我們的注視之下,一個嬰兒從蟲子堆中緩緩的爬了出來。

我看的清楚,這正是我們在蟲卵之中見到的那個嬰兒。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況這嬰兒本就詭異,我不由自主的就後退了好幾步,少帥也不比我好到哪裏去,下意識就把手槍掏了出來,指着那個嬰兒,卻遲遲不敢扣動扳機,想必他心中也清楚,他這一槍非但傷不了那嬰兒,說不定還會將他激怒,這才拿不定主意。

就這麼一遲疑,嬰兒已經爬到了那兩具屍體的身旁,咋看之下,他跟普通的嬰兒也沒有什麼兩樣,可他只是伸出小手摸了一下而已,那兩具屍首便化為了齏粉,恍惚之間,我似乎看到兩位老人滿臉慈祥的看了一眼那個嬰兒,隨即緩緩飄散。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可轉過頭一看,之間少帥也是一臉茫然,想必他也見到了剛剛的那一幕。

雖然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我倆此刻心裏都明白,此地不宜久留。

幾乎是同一時間,我倆不約而同的都跑到了出口處,可那木箱的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蓋上了。

我這一驚可非同小可,連忙呼喊老鼠的名字,直到嗓子都喊啞了,外邊都沒有回應。

少帥苦笑一聲,說道:“不要白費力氣了,恐怕咱們兩個都被人給陰了。”

我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少帥哼了一聲,說道:“你那兄弟既然名叫老鼠,那偷奸耍滑一定是他的拿手好戲了,那金縷玉衣價值連城,恐怕是個人都想要獨吞,更何況他本來就是一個貪財之徒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我還是不由自主的相信了他的話,因為我心裏明白,老鼠根本和我就不是一路人,而且我們本來就沒有什麼交情,因此出賣我們也在情理之中,怪就怪我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頓了頓,我才問道:“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少帥一攤手,說道:“我那幫兄弟早已經變成了行屍走肉,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這樣的蟲子,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了,死在哪裏還不都一樣嗎?”

話雖這樣說,但我分明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絲不甘。

這也難怪,像他野心這麼大的人,又怎麼可能束手待斃呢?恐怕只要有一線生機,他都不會放棄。

想到這裏,那嬰兒已經向我們爬了過來,從始至終,他的臉上都帶着純真的微笑,似乎這一切對他來說都如同一場遊戲一般,我卻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難不成我倆的下場也會跟那兩具屍體一樣嗎?

我知道自己遲早都會死,卻萬萬想不到最後連屍體都剩不下,因此心中也不免有些沮喪,可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靠近。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了,四周都變得格外安靜,我甚至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爬到了我們的面前,卻根本就沒有停留,甚至連看都沒看我們一眼,便從我們的身邊爬了過去。

也沒見他有什麼奇異的動作,只不過是抬了抬手而已,那木箱的蓋子便自動打開了,他也沒有絲毫遲疑,徑直爬了上去。

劫後餘生,我和少帥都不由自主的深深舒了兩口氣,按理來說,我應該慶幸才對,可我心中的不甘卻明顯多過於慶幸。我若是真的死在那個嬰兒的手上也就罷了,可他竟然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就將我給自動忽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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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陰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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