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男的
雖說是唯一的一名場內觀眾,不過蕾米莉亞不打擾不表示葉傷和memoria便會一直大眼瞪小眼下去了,就在兩三秒后,當魔法陣消失,獨角獸被召喚出來時,照耀四周的聖潔光芒和嘹亮的嘶叫聲成為打破沉默的契機。
“‘夜魘’,我要和你決鬥!”沒有任何猶豫地,或者應該說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剛回過神來的memoria就直接大聲地道明了自己的來意。
“決鬥?”同樣剛回過神來的葉傷沒想到會從memoria口中蹦出這個詞彙,不由得又怔了一下,在他看來,他和對面這個等級榜第一的玩家並沒有什麼交集,決鬥的緣由更是無從談起。
但發怔僅是一瞬間的事情,下一秒,似乎想到了什麼的葉傷眉頭微微一皺,並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找我決鬥?”
“我和……”聽到葉傷的問題,memoria差點條件反射地把他和霜遙的約定說了出來,幸好猛地意識到不好隨便泄露的他及時地收住,並馬上改口道,“這個你別管,跟我打一場就對了。”
memoria短時間內的語態變化自然落在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葉傷眼中,他倏地眯起眼睛,目光閃爍了一下,只是並沒有選擇追問,而是很乾脆地給出答案:“不好意思,我拒絕。”
“為什麼?”
“沒為什麼。”很隨意地聳聳肩,葉傷說道,隨即便轉過身,打算帶着蕾米莉亞離開,不過在抬腳之前,可能是為了搪塞memoria,他又補充了一句,“硬要說的話,我不太喜歡跟女玩家pk。”
只是葉傷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信手拈來的這句話,卻是異常準確地踩中了memoria的地雷。
“我是男的!”臉頰一瞬間就漲得通紅,不知道該說是憤怒還是激動,memoria有點歇斯底里地大聲申辯道,與此同時還高高地舉起了手中閃動着雷光的法杖,大有葉傷不把話收回去就立刻動手的意思。
“男的?!”
遭到如此始料未及的反駁,葉傷有些獃滯地停下腳步,並回過頭來望向memoria,眼中透出濃濃的訝色,這個反應也證明了他確實把對方當成女性玩家,而非是故意的調侃或者戲弄。
不過這也僅僅是令memoria變得更加憤懣而已,他還不由分說對葉傷動了手。
雷擊!
雷擊!
雷擊!
隨着memoria手中法杖的連續揮動,連續三道落雷從天而降,所幸還是被葉傷眼疾手快地給躲掉了,不然以他可憐巴巴的魔法抗性以及血量,這三次攻擊直接帶他走都不是不可能。
“喂,別不說話就動手啊,我又不是故意的。”葉傷倒也沒有反擊或者逃跑,而是一邊安撫着一旁的蕾米莉亞,一邊忙不迭地向memoria解釋道,但他這麼說無疑是在火上澆油罷了。
“不是故意的?”用幾近吃人的目光望向了葉傷,memoria用帶着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說道。
“停,停,停,我錯了還不行嗎?”見memoria又要揮動法杖,葉傷連忙低頭認錯道,沒辦法,誰讓他理虧,不管是男性女性,現實虛擬,除了極個別的少數群體外,被人錯認性別都會生氣。
但事實上也不能全怪葉傷,因為光看memoria的外表的確很容易把“他”當成“她”,在這裏就不得不先描述一下了。
站在人的角度上來看,memoria的五官算是很清秀的了,屬於容貌比較出眾的那一類,不過若是站在男性的角度來看,他臉部的線條還是太柔和一點,沒有明顯的稜角,皮膚也白皙得過分,總的來說就是一張標準的中性,甚至應該說中性偏女性的臉龐。
另外,memoria說話的聲音也是比較纖細的了,缺少男性普遍的粗獷和低沉,光聽的話,說他是女性,葉傷敢肯定沒有人會懷疑。
如果說以上兩點還比較模稜兩可的話,那最重要,也是真正讓葉傷不加懷疑地把memoria誤認為女性的一點就是他的頭髮了,既然明明是一名男性玩家,卻選擇長發,而且是棕色垂至肋間的長發。
當然,memoria身上臃腫且無男女之分的長袍掩蓋身體曲線也是一方面原因了,雖說即便發現他胸口沒有起伏,有冰語那個堪比家裏顯示屏的飛機場作為先例,葉傷估計同樣會把他當成女性玩家來看待。
但在無奈之餘,葉傷倒是有點慶幸《神域》的真實度還沒有到完全真實的程度了,否則memoria這樣走進男廁所,非得把裏面的人全部嚇尿不可。
葉傷不知道的是,實際上早在memoria剛剛登上等級榜第一的寶座時,對於他是男是女論壇上就鬧得沸沸揚揚了,更有趣的是,竟然認為他是女性的玩家佔到大多數,直到後來,有一個盜賊碰到他本人並把偵查術獲得的信息發出來才得以平息爭論。
也正是由於這件事情,性別問題才成為了memoria的地雷。
“那個……你真的是……男的?”仔仔細細地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memoria后,還稍稍有些不太相信的葉傷試探性地問道,他第一次發現有男人可以那麼像女人,相較之下他寧願相信是系統乃至於出生時的性別鑒定出現問題。
可惜memoria並沒有回答葉傷問題的意思,而是一言不發地揮動了法杖。
雷擊!
“行,行,你是男的,你是男的。”又一次眼疾手快地躲過了從天而降的落雷,知道再多問只會徒添memoria的怒火,葉傷連忙說道,“百分之百純天然,不添加任何防腐劑的純爺們。”
雖然話中明顯包含了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成分,不過聽到葉傷這麼說,memoria的臉色總算放鬆不少,也放下手中的法杖。
“只是說真的。”注意到了memoria的神態變化,同樣微微鬆一口氣的葉傷一邊偷偷地繼續瞄着,一邊有意無意地說道,“你要是選短髮的話,我就不會認錯了,為什麼會選長頭髮呢?”
葉傷說的並沒有錯,雖說memoria的外表和聲音都十分中性,但也只是中性,若非長頭髮,就沒那麼容易被認為是女玩家了。
“我……”可能是葉傷沒有提到關鍵詞的功勞,memoria並沒有因他的擦邊球問題再次發怒,而是低下頭,抿了抿嘴,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我一直想留長發試試看的,好不容易有機會,就選了長頭髮。”
“我靠,作為一個男人能不能不要擺出這麼軟的表情啊?!”
猶猶豫豫的模樣配上了memoria中性偏女性的臉龐完全就是給人一種柔柔弱弱小家碧玉的感覺,差點沒被電到的葉傷在心裏咆哮道,隨即身體一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我該不會覺醒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也沒有多想,或者說不敢多想,趕緊把這個念頭拋出了腦海的葉傷臉上保持着與內心相反的淡定微笑,簡單地回應道:“哦,原來如此。”
其實要說對於memoria的性別,早在上一次尼瑟普領地邊界線上偶遇的時候葉傷就應該知道了,無論有沒有點出“偵查強化”技能,偵查術一直能夠獲得玩家的性別信息,哪怕有什麼道具或者技能隱藏也一樣。
當然,普羅米修斯的手環無法隱藏卻可以修改就對了,葉傷喜歡的話,改成人妖、扶她什麼的都沒問題。
然而也就是由於性別信息太過常見,包括葉傷在內的大部分盜賊玩家都不會特地去瞄上一眼,至少性別那一欄,只要是一個字,就不會引起什麼注意,誰又能想到存在了memoria這種能讓人錯認性別的類型。
不,興許應該說是比起了本性的男性,他人更願意把他當成女性的類型。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隨着葉傷話音的落下,關於性別的話題也算是徹底地劃上了句點,緊接着擔心真的覺醒某種難以挽回東西的他沒有再多問,而是向還低着頭的memoria告別道:“那個……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啊,有緣再見。”
“哦,再見。”
得到memoria的回應,葉傷也就沒有多墨跡,再次轉過身,帶着從頭到尾都站在他身邊、基本上嘴巴就沒停過的蕾米莉亞抬腳離開,一大一小兩道人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愈加深沉的夜色之中。
“說起來我來這裏做什麼的?”
可以說是目送葉傷和蕾米莉亞離開后,還留在原地、身旁矗立着僕從獨角獸的memoria有些愣愣地自言自語道,然後終於逐漸想起了最初目的的他臉色一變,趕忙抬腳向前兩者離開的方向追去,略顯纖細的聲音隨之打破寂靜——
“‘夜魘’,我要和你決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