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章 天劍之憂

“薛霖？”無名見到薛霖和雄霸自秘道中走出，頓時走近問道。

“武林神話無名！”薛霖含笑看着無名，他雖從未見過無名，卻一眼便認出了這位天劍。

“哦，你認得我？”也不怪無名驚訝，他的事迹早在數十年前，若說雄霸對其相識還算正常，無名這樣的年輕一輩只怕連聽都沒有聽過，畢竟十大派可不會將自己的羞恥往事說與世人聽。

“天劍之道，這世間除卻擊敗劍聖的無名還有誰人可以領悟。”薛霖笑了笑，無名體內那噴薄的劍意比諸劍聖高出不知凡幾，人劍兩忘，萬劍歸伏。

“你見過劍聖？是了，你的身上的確還殘留着劍聖的無雙劍意。”無名仔細的看着薛霖，這人功力絕不高，反而極低，可是他的境界卻已經距離天劍一步之遙了，想來只需一段時日，他便可以掌握獨屬於他的意境。

“數月之前，無雙城有幸與劍聖一戰，以魔道破了劍聖的劍二十二，那一戰劍聖劍心已破，只怕他的劍術進境無法再進一步了。”薛霖想及之前與劍聖的一戰，那可以撕裂空氣的鋒芒彷彿歷歷在目。

“哦，若是不得寸進便也罷了，只怕......”無名聽了薛霖的話不由驚訝之極，不過以他對於劍聖的了解，只怕劍聖會不顧生死感悟那超越劍二十二之上的死亡劍境。

“無名前輩擔心劍聖領悟劍二十三么。”薛霖一看無名的樣子便猜到了無名的想法。

“不錯，當年我與劍聖相約而斗，我以莫名劍法對其聖靈劍法，其劍法未盡，而敗於我手，然此敗非是劍招之敗，我可以感覺到劍聖這劍法未盡，不僅有着威力更強的劍二十二，更是有着不該出現於凡俗的劍二十三。”

“劍二十三雖強，然劍聖卻不強了。”薛霖搖了搖頭，劍聖的身體早已腐朽，在與自己一戰受創之後只怕元氣盡失，即便他可以領悟到劍二十三，也會在領悟之時死去。

將劍聖的情況說之於無名，薛霖突然間沒了說話的心思，一代絕頂劍客為劍而歷千秋萬代，這是何等的執着，何等的讓人敬佩，然而這樣的人命運卻早已限定，不論是哪一代的劍聖都必將因劍道而死，之後再次重複輪迴。

“......”無名也沒有再說話，場中一時沉默下來，眾人無言，彷彿在感懷那一位魔劍的宿命。

“驚雲也來啦！”薛霖轉首望向步驚雲，步驚雲此時正端坐在座位之上，紋絲不動，只那雙眼神中的火焰幾欲噴薄而出。

“驚覺心生魔障，故而我以封穴法定住了他。”無名解釋，若非他到來的及時，只怕步驚雲已經沖入秘道之中了。

“原來如此！”也是，步驚雲對雄霸的仇恨實在太深，想必當時入魔的自己肆無忌憚的來到天下第一樓被其所知，他猜測到以他當時的功力可能會殺了雄霸，故而前來。

“驚雲，雄霸心境已破，功力全失，再無禍害蒼生的可能，不若看在這幾年他看顧我們的份上饒過他如何？”薛霖隔空發出一道氣勁，點開步驚雲的氣穴。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讓我饒過雄霸，絕無可能！”步驚雲冰冷的雙眼中噴薄着怒火，對於他而言，復仇便是一切。

“雄霸一直妄圖稱雄天下，如今神志缺失，再無可能完成這心愿，他雖生卻如死，驚雲我明白你對雄霸的仇恨，可是即便我真的讓你殺了雄霸，你心可安么？”薛霖認真的看着步驚雲，如今的一切與往昔不同，雄霸之敗並非因為步驚雲堂堂正正的勝利，而是與薛霖的意念之敗。

以步驚雲曾經在雄霸修鍊三分歸元氣之時饒過他便知步驚雲這人極為驕傲，他雖然想報仇，卻更希望是以自己的力量去做。

“不錯，驚覺，仇恨只會讓你在魔道之上越走越遠，如今雄霸人未死心卻不存，你的仇也算是報了，不若隨我回去吧。”無名也在旁規勸，他對於步驚雲有着一種非常奇特的感情，不希望他整個人因為仇恨而一直活在痛苦之中。

“復仇便是我的一切，雄霸必須死！”步驚雲的冷目看向薛霖和無名，眼中是毫不掩飾的仇恨，他對雄霸是絕無可能放過的，不論雄霸是何等樣子，他是為復仇而生的死神，痛苦只是讓他的心變得更堅強。

“哎，也罷，驚雲，我雖受雄霸設計，但是我的武功畢竟是由雄霸所傳，他到底於我有恩，如今他此般模樣，我斷不可能讓你再殺他，我會將他送到一個隱秘所在，讓他度過殘生。”薛霖對於雄霸或許只是一個棋子，但是他畢竟受到過雄霸許多的恩惠，這恩惠他已無法用其他方式償還。

“天涯海角，我一定會找到他。”步驚雲心知薛霖所說之語為真，故而也不再多說。

“前輩，還請您照顧驚雲一二。”薛霖轉向無名說道。

“你放心，我會看顧驚覺的。”感受到步驚雲的戾氣比諸幾年前更甚，無名也是有心好好看顧他一番。

“如此，我便走了。”薛霖笑了笑，向無名告辭。

“若是有瑕可以到樂陽鎮中華閣來尋我！”對於這個風度不俗的小輩，無名好感頗多。

“一定，到時定然打擾。”薛霖笑了笑，他也不知是否還可以再次回到這個世界。

“如此，保重！”

“驚雲，我這便走了，你也隨無名前輩一起，過些平靜的生活吧，只希望下一次再見你之時，你的心能夠少些仇怨，多些歡樂。”薛霖最後看了一眼步驚雲，之後毫不猶豫的轉身運起輕功離去。

“驚覺，你既然對你二師兄如此敬重，又何必......”何必冷目告別，何必冷眼相向。

“......”步驚雲沒有說話，只看着屋外逐漸模糊的影子，心中暗道一聲‘珍重’。

薛霖離開天下第一樓之時才發現天下會已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大亂，周圍無數的會眾來回巡邏，令秋狂更是帶着小空，秦寧，文丑丑等人向著天下第一樓行來。

薛霖無意再見他們，只感嘆一聲，便運起輕功向湖心小築而去，他如今雖然魔功全失，甚至連他本身所修的內功修為也受到不小的損失，但是他如今對於天地的理解也已提升到了一種非常高深的境界，可以在某種程度上直接運用天地的力量，輕功比諸從前已不可同日而語，或許比之入魔之身有所欠缺，卻也非是尋常武人可以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