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夜探齊府
“恩?”蕭逍轉過頭來,盯着血燕子,示意他為什麼喊住自己.
“你若真不是官府的姦細,倒也可以一交.”血燕子向他靠近了些,眼神已遠沒有剛才那麼嚴峻.
“好大口氣,本少爺好象還沒到要低三下四求人交往的地步.”蕭逍冷哼一聲,眼神里閃出異樣的寒光.
血燕子感到有些冷,同時也感覺有點好奇,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來壽春?”
蕭逍抬眼看了看他,冷笑一聲道:“給我一個告訴你原因的理由,這世界上我可以不回答任何人的問題.”
“你!”血燕子有點火了,這個人太狂,他很不喜歡這種狂人,但理智告訴他這個人狂一定有他狂的理由.
“算了,我不問你了,我還有事要辦,你別跟着我了.”血燕子哼了一聲,轉身要走.
“說走就走,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吧?”蕭逍摺扇一展,攔在他身前.
“你這是什麼意思!”血燕子倆眼一瞪,他實在不明白這個人到底要做什麼.
“我對你很有興趣,無論你是飛賊大盜還是良善之人,不過有一件事你要知道,你這種打完架就跑的人實在有點無恥.”蕭逍終於說到正題上,血燕子這才明白了他追自己的原因.
“我是賊,你見過賊等着官兵來抓的嗎?”血燕子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蕭逍冷笑一聲看着他道:“既然你怕官府來抓,還非要露真名,你這種賊倒真是有點意思.”
血燕子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聽他說完,皺眉道:“廢話少說,你到底要怎麼樣!”
“我想知道你現在要去那家去偷?”蕭逍饒有興緻的看着他問道.
血燕子哼一聲,傲然道:“告訴你也無妨,我現在要去太守府偷,有本事你就去報官吧.”
“噢?”蕭逍的興緻更大了,連忙追問道:“你要去齊諷的府上偷東西?膽子還真夠大啊.”
血燕子不屑道:“區區一個齊諷算得什麼,皇宮大殿我還不是說進就進,說出就出.”
蕭逍聽了哈哈大笑,連連點頭道:“好好,你要偷什麼,我們結伴去吧.”
“恩?”血燕子盯着蕭逍上下看了兩眼,失聲問道:“這麼說,你也是個賊?”
蕭逍輕搖摺扇,眯着眼睛道:“難道我不像賊么?”
血燕子笑答道:“賊那裏有像不像之說,如何人們都能看出那個像賊,那個不像賊,那我們賊還有活路了么?”
蕭逍一聽他說我們,心裏暗笑他還真把自己當成賊了,隨即說道:“有道理,那你告訴在下你到底要偷什麼?”
“帳本.”血燕子的表情忽然變的很嚴肅.
“帳本?”蕭逍有點不解的看着他,忍不住問道:“帳本值得什麼錢?”
血燕子聽他提錢,眼光有點鄙視的看着他道:“你這偷兒,怎麼就知道錢,那齊諷貪污受賄的證據都在那帳本里,我們如果把他偷來了,豈不為民除害.”
“為民除害?”蕭逍沒想到血燕子還有這番心思,點點頭道:“沒想到你還是個俠盜,這便是盜亦有道了?”
“哼,齊諷這廝禍國殃民,人人得而誅之,只可惜沒有證據,扳不到他,所以才要偷這帳本.”血燕子眼裏放光,似乎對齊諷恨之已極.
蕭逍聽到這,暗嘆一聲:“齊諷,朕若不除你,怎麼對的起壽春百姓.”
“你到底去是不去,若是怕了,我自己去就是.”血燕子見他冥思苦想,以為是有點害怕了.
“這天下的事還沒有我怕的.”蕭逍淡淡一笑看着他說.
“那我們就走吧.”血燕子說完快步往回奔去.
壽春
天已漆黑,城裏卻萬家燈火。
齊諷府
重重疊疊的守衛比平時多上一倍不止,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從這點就可以看出齊諷一定有許多秘密怕人知道.
會客廳里,齊諷正和幾個心腹在探討着些什麼,旁邊站着一個女子時不時的給他捏一捏肩.
暗紅的火焰,朴嗤不停的燃燒着,淡淡的煙氣,慢慢在大廳里的空中散開.也許是侍者在燈油裏面加了什麼香料,所以整個大廳都迷漫着陣陣檀香.
“大人,宮裏傳出消息,皇上已經微服出宮,不知去向,我想極有可能已經到了壽春.”一個中年男人先發話了.
齊諷眯着一對三角眼,想了一會兒說道:“楊廣這個人可不簡單,表面上風流成性,其實心計極深,這次他若真到了壽春,只怕我們都凶多吉少.”
“那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該......”一個面像兇惡的大漢話說到一半,齊諷就搖了搖頭道:“不到最後時刻,不能做困獸之鬥,我壽春不過萬餘人馬,就算加上蘇家和竇家的殘兵也絕不可能斗的過朝廷.”
......
“你知道帳本放在那了么?”後院的假山背後,蕭逍低聲問着血燕子.
“應該放在書房了吧?”血燕子低聲回著.
“應該?你知道你這個應該會害死人的!”蕭逍瞪了他一眼道.
血燕子聽他口氣強硬,自己也火大了,回瞪他一眼道:“那個叫你來了,你現在怕了可以回去.”
“我怕?”蕭逍話音剛落,就被血燕子捂住嘴按下身子.
“你話真多,好玄讓巡夜兵發現咱們.”血燕子說著話捏了蕭逍的胳膊一把,疼的蕭逍一陣哧牙,差點叫出聲來.可是這一掐卻更證明了蕭逍心裏的一個懷疑:“難道他是女的?”想着這些,頓時有點走神了.
“想什麼呢,快走啊.”血燕子拉了他一把,兩人身子挨的很近,女人那鼓濃濃的體香滲進鼻子裏,另人心中一盪.
“難道他真是女人?”蕭逍更加懷疑了,緊盯着血燕子看了兩眼,心裏已經確定了**分.
兩人轉過小門,穿過一個小花園,這時忽然發現對面的涼亭里有一個女人正在撫琴,琴聲幽怨哀轉,如泣如素.
“該死,這麼晚了還彈什麼琴.”血燕子沒好氣的抱怨了一句.
可蕭逍卻覺得這個女人很熟悉,似乎在那裏見過,但又不敢確定.按理來說,齊諷府里他只認識一個女人.一想到那個只有過一夜**的女人,蕭逍忽然如夢方醒,失聲道:“難道是她!”
“誰?”血燕子吃了一驚,轉頭看向蕭逍.
“沒什麼,我們現在怎麼辦?”蕭逍緩過神來,忙叉開話題,不再去提剛才的事.
血燕子索性往花叢中的地上一坐,無聊的道:“還能怎麼辦,只能等她彈完了回去睡覺了.”
“你知道她什麼時候能撫完這一曲,而且你知道她還會不會接着撫一曲?”蕭逍看着血燕子追問道.
血燕子聽了,轉眼看向他啐道:“你那來這麼多廢話,有本事你去把那女人殺了,那就一了白了了.”
“我從來不殺女人的,而且還是漂亮女人.”蕭逍說著也跟着坐了下來,惹的血燕子一陣白眼.
還真讓蕭逍說中了,亭中的女子一曲撫罷竟然接着又撫了兩曲,而且一曲比一曲哀怨,聽的蕭逍都快哭出來了,而血燕子基本已經處於了沉睡狀態.
“哎呦我的媽呀,我看我真得上去把這女人殺了,彈的這是什麼啊,像要哭一樣,聽的人心煩.而且還彈個沒完,這都一個對時辰了,還沒走,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彈給那個鬼聽.”血燕子終於忍不住發了一痛牢騷,他的這種欣賞水平又讓蕭逍對於他是女人的想法有點疑惑.
就在兩人不耐煩的等着女人的等着女人離去的時候,忽然從遠處又走過來一個人,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兩人登時嚇了一跳,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齊諷.
“難道這個女人是他的相好?”血燕子自言自語的說著.
蕭逍沒理會他,只見齊諷走進亭子,不知道和女人說了些什麼,接着只聽“崩”的一聲,琴弦驟斷.
“是真的!”女人發出一聲驚呼,聲音之大,連花叢中的兩人都聽的一清二楚,那是種驚喜的聲音,如果要加上一個形容詞,那就是無比驚喜.
兩人都沒說話,全都豎起耳朵想聽見齊諷和那女人到底說了什麼,可因為離的太遠,兩人說話聲音也不大,所以什麼也聽不見.
半晌,那女人終於哀怨一聲,也不拿琴,逕自跟着齊諷去了.
“她總算走了.”血燕子鬆了口氣.
“他們到底說了什麼?”蕭逍獃獃的望着遠去的兩人失聲問着.
血燕子瞥了他一眼,啐道:“他們說的什麼管你屁事啊,怎麼,不會看上那個女人了吧?”他這話里明顯有股子酸醋味,聽到蕭逍微一簇眉,不過也沒說什麼,只是低聲道:“我們也該行動了吧?”
“知道還問,真懷疑你怎麼是個男人,這麼婆婆媽媽的.”血燕子說著從花叢里探出頭來,蕭逍頭上則頂着一個大大的暈字,心裏暗問道:“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婆婆媽媽……”
兩人穿過湖邊的小路,蕭逍忍不住向那涼亭里多望了幾眼,正好被血燕子瞧見,趕忙又損了一句道:“喲喲,人都走了就剩把破琴還瞧.”
蕭逍是真拿他沒辦法,索性也懶的辯解,跟着他悄悄摸到齊諷書房的角門,只見門前沒人看守,倒真是天賜良機.
“齊諷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書房裏,會沒人看守?”蕭逍有點疑問,不過血燕子接下來的一番大道理也的確能使人信服.
“你懂不懂虛虛實實的道理啊?齊諷如果派人看守,那豈不是明擺着告訴你這裏面有帳本嗎?這和此地無銀三百兩有什麼區別?苯!”
……
蕭逍被他教訓了一通,而且人家還說的真有點道理,最後只能啞巴吃黃蓮,忍了.
兩人躡手躡腳的靠過來,眼見四下里毫無動靜,血燕子便摸近門前,輕輕一推.
“嗖!”門剛推開一條小縫,一枝沒羽箭就從裏面直射而出.
“小心!”蕭逍發一聲喊,血燕子身子向後一仰,箭枝貼着鼻樑飛過,相差只是分里之間.
“拿下!”兩人余驚未竭,接着就從書房裏衝著不少兵士來,血燕子一抹額上的冷汗驚叫道:“不好,我們中計了!”
“走!”蕭逍伸胳膊拉起地上的血燕子,兩人飛步向角門跑去,可剛跑了兩步他們就停住了,因為從角門的另一面已經有數十官兵沖了過來.
“看來是十面埋伏.”蕭逍低聲說著然後拔出劍來,血燕子也知道是這麼回事,手心滿是冷汗,剛剛拔出的利劍也與些發抖.
“好賊,這次我看你還往那裏跑!”遠遠聽見一聲尖利的冷語,不用說,正是齊諷發出來的.
“不能讓他看見我!”蕭逍吃了一驚,暗想如果齊諷見了自己尷尬不說,自己的面子也會丟的一乾二淨,這事傳出去也實在是有失國體.
就在這千均一發之機,房上忽然傳來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卻直衝心底.
“燕子,你們兩個快上來.”
“恩?”兩人忙向房上看去,只見一個穿着夜行衣,矇著黑紗的女人正向他們招手.
“姐姐!”血燕子一喜,趕忙拉住蕭逍一縱身就上了房頂.
“快追!”四下圍過來的兵士不會輕功,只能在房下干著急,而趕來的齊諷則正好藐見房上的蕭逍,頓時駭然失色.
那身材,那氣勢……
齊諷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他看人極准,尤其是他記憶猶新的人,更是不會看錯.
“走!”那黑衣女子一拉兩人,身子如飄逸飛仙一般竟然能穿梭在各間屋頂之上,這種輕功實在讓蕭逍大開眼界.
“快給我追,下令弓箭手給我射,千萬別讓這幾個人跑了!”齊諷心急如焚,喊聲都有些變了.
“大人何必如此驚慌!”齊諷的幾個心腹上來不解的問.
齊諷深深嘆了口氣道:“倘若真能追上,或許還好些,若是萬一失手,我等恐怕就皆死無葬身之地了.”
“啊?”幾人聽齊諷這麼說只覺得更加不解,不過看他臉上如此嚴峻,便也沒敢多問.
女人拉着血燕兒和蕭逍在房頂飛仙,一鼓淡淡的香氣沁人心脾,蕭逍忍不住去看她,只見這女人全身着黑,不露一點肌膚,着實古怪之極.
“追!”幾人躍出院子,齊諷的人馬也追了出來,這時又一個打扮酷似她的女人騎着一匹黑馬奔了過來,口中大叫着:“師傅,我來了!”
“你帶他走,我們分頭避開這群人!”她說著鬆開蕭逍的胳膊,馬上的女人似乎有點厭惡蕭逍,只冷聲哼了一句:“自己上來!”
蕭逍心裏一楞,不知道這師徒兩個性格反差怎麼會這麼大,不過追兵在後,也來不及反應,只能一縱身跳上馬背,但聽那女人又說一句:“別碰我.”這才縱馬急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