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師
晨光說完這些,身後的黑影隨即離他近了些,二人齊齊在眾人眼前消失。
“那個男人……是玉無痕!”
江少白回過神來,
“他不應該是被控制住了么?為什麼還能出現在長老院裏?”
方才那個黑影之下所立着的男人,那強大的氣場,絕對是來自於玉無痕的。
“他從我爹娘手下逃走了?”
楚小沫凝眉:
“還是我爹娘現在遇到危險了?”
思及此,楚小沫與楚小昱二人,眼神相接,彼此都了解了此刻對方的心思。
江少白迅速拉住楚小沫:“你們現在絕對不可以回傲天大陸去,那太危險了。”
光從楚小沫這個眼神,他就能看出來,她現在心中所想,現在不管傲天大陸之上發生了什麼,都不可以讓他們回去。
“楚小沫,你聽我說,你爹娘現在即使遇到了險境,你們去也無濟於事,我去請求師傅,看師傅可有方法,且現在玉無痕既然出現,他如此明目張胆的敢到長老院來,便說明其是有恃無恐的。”
江少白苦口婆心的勸道:
“你一定要聽我的話,若是你貿然前往,到時候只會替你爹娘帶來困擾。”
楚小昱擰着眉頭:“既然如此,那天玄爺爺到底會不會去幫我爹娘啊?”
假如,天玄長老出面,那麼他與楚小沫自然是不用再去傲天大陸的。
“師傅現在在前廳有事,得等師傅回來才可以問。”
江少白低眉:
“我會儘力勸說,師傅不會對此事袖手旁觀的。”
畢竟,玉無痕又重新回到了奇幻大陸,且又帶走了晨光,晨光還將玄山折給偷走了,這不是小事,師傅一定會引起警覺的。
“天玄爺爺現在在見什麼重要的客人,現在這個消息難道都不能去告訴天玄爺爺嗎?”
楚小沫粉嫩的小臉蛋之上,湧現出了無比的擔憂。
“師傅非一般人,玉無痕現身的事情,想必師傅已經知道了,但師傅現在並未前來指示,便說明師傅仍在考慮當中,所以,耐心等待吧。”
江少白心裏替楚小沫着急,但不能表現出來。
畢竟,他身為天玄長老唯一的弟子,倘若他都跟着一塊兒慌了神,那眾人便更沒有主心骨了。
這種擔憂,他現在只可以放在心底。
“少白,那個叫晨光的小子說,等到他再回來之際,便是取你性命之時,你與他,有何過節,居然讓他說出如此狠毒之話?”
項東城頗為不解:
“要知道,那小子原本可是會癱瘓在床一輩子,是你將他給治好了,他就是這麼對待他的救命恩人的?當真是太無恥了,居然使出這等小人行徑,若是早知道如此,當初就應該放任他在玉無痕的手下被折磨死才好呢。”
“哦……我明白了,這興許就是一個陷進,故意引我們進去的,我們其實中了玉無痕的圈套了,將這麼個白眼狼帶回來,或許正中他們的下懷,”項東城略一沉思,抬眸之際似乎又明白了什麼,憤憤不已的罵道:“這些黑心黑肺黑肝的傢伙。”
江少白卻對此,有不同看法。
關鍵的人物是晨光。
這個謎一樣的少年,他的內心到底在想什麼?
在邪仙門裏,江少白相信,晨光是真的被禁錮了,楚小沫前去救他時,他的表現,絕對不像是演戲出來的。
且後來他那一身的傷也證實了他確實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所以,這應該不是玉無痕的計劃。
關鍵只是在於晨光的內心。
他的心偏向了哪一方,便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如今的形勢看來,晨光無疑是選擇了玉無痕那一方,而與自己為敵。
他為何對自己有如此之大的恨意,江少白苦笑一番,這其中緣由,他當然清楚明白,只是,如何能對外人訴說?
“這麼不知好歹的東西,當初真不該讓他到長老院來。”
隨後趕來的傅玲瓏美眸一瞪,異常氣憤的說道:
“現在倒好,引狼入室,還丟了如此重要的法寶。”
項東城看她一眼,不明白她氣憤的點在哪裏,但見她將眼神,頻頻掃向楚小沫,當下明白,這傅玲瓏是在怪楚小沫的出現,才引來了這一系列的事情呢……
“都是我的錯。”
江少白一臉坦然的看向傅玲瓏:
“是我的疏忽才有了現在的局面。”
他一臉歉意,傅玲瓏垂眸不語。
她清楚的知道,江少白這樣將所有的事情全往自己身上攬,自然是不希望她再出聲刺激到楚小沫。
這個叫楚小沫的女娃娃,在少白的心裏,當真就如此重要麼?
重要到,即使她做錯了,也絕不允許有人去指責?
少白何時變得如此沒有原則了?
他不是一個最有原則的人嗎?為什麼事事遇上了楚小沫,江少白就好像完完全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而這樣毫無原則的改變,則更能說明楚小沫在其心目當中的重要性。
傅玲瓏這一刻,心都快要碎掉了。
“少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並不是說你,你應該明白的。”
她趕緊出聲看向江少白,言語之中,自是帶着無盡的委屈。
在她的立場看來,她本來就沒有做錯什麼,不過是準備指責楚小沫,這多大的事啊,江少白卻有這般的反應,那眼神,甚至在說,她不應該說這些。
這都是事實,楚小沫本來就是引狼入室了,難道還不能讓她說出來嗎?
“玲瓏,我也說過了,這件事情,最大原因是我,你想說什麼我知道。”
江少白直視着傅玲瓏,生怕她再說出什麼來刺激到楚小沫。
這件事情,所有的關鍵都只是在於晨光這個人心裏的轉變,與楚小沫無關。
但這些,他又如何好去當眾跟所有人解釋清楚?
“既然少白你知道,為什麼不讓我說出來呢?”
傅玲瓏有些氣憤,她真的非常想要知道,江少白這樣無原則的護着楚小沫,到底要到什麼時候?
“有些事情你心裏清楚就行了,何必咄咄逼人?”
江少白直視傅玲瓏,語氣已有了一絲慍色。
“少白!”
天玄長老的聲音,赫然出現。
將一切的爭執暫時取消。
傅玲瓏只能將一切不滿都先暫時收着。
“師傅,晨光將玄山折給盜走了,且方才玉無痕出現了。”
江少白簡短的交待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這樣,少白你去一趟傲天大陸吧。”
天玄長老淡然的說道,又看向了楚氏兄妹:“你們二人,就留在長老院。”
楚小昱明顯不肯:“天玄爺爺,為什麼我不能去呢?我也能幫忙啊,怎麼你就如此篤定,我和小沫沫去,就一定是搗蛋的?”
天玄長老撫了撫花白的長鬍須,呵呵一笑:“你們兩個小鬼頭,待在長老院裏不好嗎?你們的師祖爺爺與趙化爺爺都趕過去了,想必不會有事的。”
聽到天玄長老這樣一說,楚小昱與楚小沫這才放下心來。
“事不宜遲,我即刻啟程。”
江少白深深的看一眼楚小沫,爾後離開。
傅玲瓏張了張唇,想說什麼,最終仍是沉默下來,但,眼神仍然三不五時的就會掃到楚小沫的身上來。
項東城見她這副模樣,不由得湊上前去:“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想不開什麼?”
傅玲瓏狠狠瞪他一眼:
“你又想說什麼?”
“我是指,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去對楚小沫做什麼,那樣的話,少白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的。”
項東城這下不傻了,他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江少白對楚小沫的愛護,肯定是不會希望看到傅玲瓏去找楚小沫的麻煩的。
“要你多事。”
傅玲瓏急了,她心裏的想法難道就如此明確的表達在了臉上嗎?
是她隱藏的得太淺了,還是項東城看得太真切了?
側過身去,春花正拿着一盒糕點,美滋滋的走向楚小沫,臉上帶着親切的笑容。
她的貼身丫環,自小一塊兒長大,如今,卻是一心一意的向著楚小沫去了。
不得不說,這個小女娃,倒真是很會收買人心啊。
居然連自己身邊的春花都被收買過去了。
“春花。”
傅玲瓏當下就下意識的叫道,臉色極其不好。
春花聽見之後,停下腳步,卻是將手上的糕點拋到了楚小沫的跟前,楚小沫伸出雙手穩穩接住,春花這才露出笑容:“楚小沫,這個是我們這兒很有名的梅花糕,你嘗嘗。”
傅玲瓏揚眉淺笑:“春花,我也很久沒有吃梅花糕了,我現在也很想吃。”
說完,她直直的的看着春花。
沒有料到傅玲瓏會這樣說,春花當下就愣了,她正要開口反駁傅玲瓏平時不是根本不吃梅花糕的嗎?
傅玲瓏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春花,我還是你家小姐嗎?你的心裏好像都沒有我了。”
春花叫苦不迭:“小姐,哪有啊?”
不明白傅玲瓏今天這是怎麼了,居然又這樣跟自己叫起真來了。
“沒有最好。”
傅玲瓏斂眉,顯示出此刻的心情不好。
“但我看你最近的表現,根本不像此刻你說出來的這麼忠誠。”
春花越發尷尬了:“小姐,您今兒個心情不好嗎?”
湊上前去,突然又四下看了看:“是因為江少爺嗎?江少爺現在不在呢,他是不是欺負您了?”
傅玲瓏被她問得心煩意亂,再次惡狠狠的看一眼楚小沫,也不再理會春花,徑直離開。
楚小沫拿着梅花糕,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怒氣十足的傅玲瓏就這樣走了。
其實她很想說,傅玲瓏若是很想吃梅花糕,她可以把這份讓出來,她其實也不愛吃梅花糕,昨天少白已經帶她去吃過了,只不過是看在春花如此熱情洋溢的份上,她沒有說她非常不喜歡那個味道罷了。
可是現在,看傅玲瓏的表情,春花幫自己買梅花糕,她是很生氣的。
“小沫沫,傅玲瓏現在視你為情敵了。”
楚小昱一本正經走至她的身側,俯到她的耳側,輕聲說道。
“情敵?”
楚小沫對於這個新鮮的詞彙,顯得相當驚訝。
拜託她才七歲……
情敵這個字眼,未免太早了。
“對啊,傅玲瓏視你為最強情敵,你不會後知后覺沒有發現嗎?”
楚小昱見楚小沫這樣的神情,不免有些替她着急:
“你看看你,什麼都不知道,所有人都看出來的事情,你卻還看不明白。”
楚小沫汗顏,奇幻大陸之上的人,好像是要早熟一點。
但,楚小昱這幅神情,分明就是一副過來人的神情,倒是讓她頗為好奇,怎麼只比她大那麼一小會兒的楚小昱,好像經驗十足的模樣?
“哥哥,你不要說得你就是個過來人的樣子好嗎?難道你的經驗會比我多麼?”楚小沫不得不提醒他:“娘親說過,我們兩個,現在可是兒童,沒有聽說過,兒童可以談戀愛的,而少白與傅玲瓏這樣年紀的,屬於情竇初開的少年少女,也不能稱之為真正的愛情,愛情,不是應該到了爹娘那樣的年紀才會懂得嗎?”
換句話說,現在這種行為,看在她楚小沫眼裏,那可統統叫早戀。
爹爹與娘親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入鄉隨俗嘛。”
楚小昱乾笑兩聲:
“這裏,可是男子十四女子十二便可以成親。”
“更何況,以我這種智商,理解這種事情,不需要太大的難度吧?”
楚小昱伸手,搭在楚小沫的肩膀上:“我只是擔心你,那個傅玲瓏現在視你為敵人,她萬一對你不利,我是絕對不會原諒她的,所以咱們得提防着點,還有,你不覺得天玄爺爺很奇怪嗎?他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放我們回傲天大陸,不知道是不是別有用心啊?”
最後這些話,他自然是壓低了聲音,用只有楚小沫才聽得清的語氣說道。
楚小沫搖了搖頭,示意天玄長老應該不會是別有用心之人。
他這麼做,應該是自有他的安排吧。
“那他為什麼就是不肯讓我們隨意出長老院?”
楚小昱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
“依我看,天玄爺爺肯定另有目的。”
“我倒覺得,是師祖爺爺特意交待的,所以,咱們現在才會被迫待在這裏,哪也去不了,師祖爺爺這樣做,其實也是為了我們的安全着想。”楚小沫分析得較為客觀理智。
楚小昱之所以會這樣想,完全是因為,長老院裏面的這些全部讓他玩膩了,已經失去了新鮮感,他迫切的想要出去透氣,或是換個環境。
想回傲天大陸,當然只是一個借口罷了。
“連你也這樣想。”
楚小昱搖頭,看來這次是無望了,楚小沫都不站在他這一邊,他一個人行動起來,自然是有諸多不便的。
更何況既然這是師祖爺爺交待下來的,肯定天玄爺爺也做好了應對的措施,防止他們兩個再從長老院裏跑出去。
“哥哥,現在是危機關頭,晨光師兄他已經站到了玉無痕那一邊。”
楚小沫低聲說道:
“狐族至寶在玉無痕手上,晨光師兄一直不肯合作,導致玉無痕不能獲取狐族至寶的力量,現在晨光師兄完全歸順於他,玉無痕會變得有多可怕有多強大,這可是我們都無法預料的事情。”
楚小昱點頭:“好吧,你說得有點道理,那我取消我的計劃,老實在長老院裏待着。”
聳肩,楚小昱一臉無可奈何,長嘆口氣。
這種生活,還真不是他想像中的那般洒脫啊。
“兩個小傢伙,偷偷的躲在這兒說什麼悄悄話啊?”
有個蒼老卻精神異常的聲音,在二人頭頂響起。
二人同時抬頭一看,是天玄長老的師弟長風。
那個對江少白一直頗有好感,欲求而不得的人。
“你們倆的話,我可是都聽清楚了。”
長風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什麼狐族至寶啊?”
楚小沫抿唇,不語。
楚小昱翻了個白眼:“你自己去問玉無痕不就知道了?”
這個老頭真是,自己都聽到了,幹嘛還要來問呢?
這明顯就是來套話的,因為他聽得不清不楚的。
“喲,不愧是宋習真的徒孫,說句話,都如此的不客氣,不過這個個性,我喜歡。”長風伸手,豎起了大拇指,“小傢伙真有個性,跟少白完全不同的類型。”
提及少白,長風的眼裏,自然又是呈現出無比可惜的狀態。
多好的苗子啊。
假如跟的是他長風,他也一樣有把握可以讓少白擁有像今時今日這般的地位以及影響力。
光明神殿的影響力,絲毫也不會亞於長老院嘛。
這天玄師兄眼光真是毒辣,唯一的弟子,也是自己一直看中的,卻被他給先下手為強了。
“長風爺爺,我們要走了。”
楚小沫看一眼長風,極有禮貌的告訴他。
爾後,二人手牽着手,就要從長風的眼皮子底下離開。
“哎,方才爺爺沒有聽清楚,你們能不能當著爺爺的面,將方才的話再說一次?”
長風一聽,立刻攔下二人,
“只要你們說了,爺爺就可以滿足一個你們的小願望,你們看如何?”
“我們即使當著你的面再說一次,你能聽到的,也就是方才你聽到的那些。”
楚小沫很認真的告訴長風,她一臉無辜,帶着絕對的真誠無比。
楚小昱見長風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張開小嘴,很是不屑的說道:“長風爺爺,你應該知道,我們是雙生子吧?我們方才所說的話,讓你聽見的,就是我們說出口的,不想讓你聽見的,就叫密語,只有我們兩個人可以理解,任何人也不絕對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長風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怪不得……”
兩個小鬼頭真機靈。
在這長老院裏說話也懂得說一半掩一半。
“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楚小沫歪着頭,認真無比的看着長風。
“可以,當然可以。”
長風點頭,心下明白,這兩個小機靈鬼,一般的人不好忽悠,他想知道什麼,也未必就能從這兩個孩子的嘴裏套到。
只不過,天玄師兄還真是隱藏得深呢,狐族至寶到了玉無痕手裏這麼重要的情報,他居然都沒有讓光明神殿知道。
這其中,究竟是有什麼隱情,還是其它?
長風的身形一移,立刻自長老院消失。
“你說什麼?玉無痕得到狐族至寶?”
說此話的女聲音,溫婉端莊,一襲華美的長袍包裹住其姣好的身段,明艷可人的臉龐之上,看不出歲月流失的痕迹,這張臉,看着着實年輕,只是眼神里,卻有着一種歷盡蒼桑的蒼老感。
長風的聲音立刻顯現:“此事千真萬確。”
“天玄長老卻一直將此事隱瞞着,不讓我們光明神殿得到半點訊息?若不是派你去,此事還不知道要隱瞞多久呢。”
女子喃喃啟唇:
“他這是用意何在?”
天玄啊天玄,你這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
邪仙門日漸壯大,如今已經到了不得不剷除的地步了,是不是你也看出來了呢?
“依屬下看,天玄那個老頭子,也不知道是什麼用意。”
長風想了想,認真的回答道:
“不過有一點,他是不敢跟我們光明神殿斗的,長老院裏,可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眾長老都清楚,光明神殿是在長老院之上的,這一點,無需質疑。”
“那不過是明面上的。”女子聽到這個,換了一種口吻:“如今奇幻大陸誰人不知道,光明神殿與長老院,平分秋色,何來長老院裏眾長老會將我光明神殿放在眼裏一說?”
“**師,您何來此一疑問呢?光明神殿,歷來就在長老院之上啊。”長風見女子這樣說,有些着急了,“**師可不能這樣就泄氣了,放任長老院這樣下去嗎?”
女子搖頭:“自從一百年前那次事故之後,長老院就越來越不將本法師放在眼裏了,連帶着,這光明神殿也被他們小瞧了去,天玄必定就是這些人之首。”
提到這兒,女子的眼裏,染上了一絲無盡的恨意。
“**師,我覺得您現在這樣挺好的。”
長風一臉真誠的看着女子,認真無比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