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孩子的娘
“我是誰你管不着!你如此欺負她,你就該打!”少年冷道!
慕容白咧嘴一笑,牙上儘是被血染紅的樣子,衣服上滴滿了血,觸目驚心,狼狽不堪!然而那筆直的身子,卻絲毫不掩他卓越的氣質。
濃眉微蹙,墨色的眸子裏如風吹過的湖面,微波蕩漾,迷人眩目。
他一派風輕雲淡的問:“我和我妻子做什麼,用得着你來插手么?”說到最後一句,那目光已然落到何沁陽的臉上,目光如炬,灼灼其華!
何沁陽沒有看他,緊繃著下巴!
緊握的手掌里,不知何時密出了汗,她在緊張,卻又不知為何緊張。
“妻子?你如此卑鄙的設計她,你有什麼資格說她是你妻子?”
慕容白慢不經心的回:“你管不着!”
空氣里血腥漫延,而慕容白不停吐血,臉色漸白,近乎透明,卻依然把背挺得老直,絲毫看不出是受傷的樣子。
“我當然管得着!她是我孩子的娘,我就能管!”黑衣少年道。
李銘玉傻了,這是鬧哪出?
慕容白一震……
何沁陽突然不想呆下去了,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然而走到門口……卻突然全身緊繃的朝後退!
眾人詫異!
卻見一把刀橫在何沁陽的脖子上,一名黑衣女子,面如冰霜!刀光寒冽!
她的後面跟着依舊全身黑的女子,身材高挑,美目如秋水,卻是美極。
慕容白一撇唇,夠亂了,她來幹什麼?
“你放開她!”慕容白道。
羅剎冷冷一笑,“你倒是挺關心她。”
“你這不廢話么?把她放了。”
羅剎那雙瞳孔里劃過一絲不為人察覺的情緒,轉而又恢復如常!
“我怎麼會放了她?我早想會會何姑娘!”
“少廢話,要殺要刮放馬過來!”何沁陽道。
羅剎突然眸色一利,那屬下一手執刀,另一手一個巴掌就揮了出去!
啪!
“羅剎,你幹什麼?”
“放開她!”
慕容白與黑衣少年同時出聲,上前與羅剎對峙!
何沁陽臉頰被打得火辣辣的,心裏那股子不遜又湧上來!從小到大沒挨過打,沒人碰她一根手指頭!
怒:“你到底是誰,到底想幹什麼,直說好了!”
羅剎看着她,狠笑:“何沁陽,若不是看在官霓纖的面子上,我早收拾你!還留得着你現在如此猖狂!”聲音不大,卻戾氣十足!
慕容白已然感覺頭暈目眩,這一掌下手很重,如今他已經沒有多少內力護體,他得趕快離開此地才行。
“朱朱,放了她。”慕容白捂着胸口道。
朱朱?
何沁陽聽到這個名字時,心裏小小的震了下……貌似聽官霓纖提過,她有一個妹妹叫官朱朱。
而黑衣少年聽到這個名字時,全身一顫!
簿紗內那眸光不敢置信的盯着羅剎。
現場唯一一個比較淡定的人就是李銘玉了,因為他什麼都不知道。
久違的名字,好久沒人這麼喊她了,竟恍如隔世,如此酸楚。
纖細的手指在身側握了握,看到慕容白那慘白的臉以及哀求的眼神,她心裏一動……
“放了她。”終究還是心軟了。
“是!”
羅剎轉過身,朝外走,聲音依舊的冷清:“把八王爺給我帶回去!”
“是!”
何沁陽與眾人不解,帶他幹什麼?下意識的想出,但轉念又停住。慕容白似乎認識她,想必二人關係不錯,也不會對他怎麼樣。
何必多管閑事!
“王爺,得罪了!”羅剎的屬下道,拽着慕容白的衣服,直接破窗而出!
“哎……這……”李銘玉問道。
何沁陽看也沒看他一眼,朝着黑衣少年道:“走吧。”
走了兩步,後面沒人跟來,回頭一看,哪還有黑衣少年的影子?他什麼時候走的?
“何姑娘,等等……”李銘玉跟了上去,剛走幾步,長鞭來襲,打在他腳前的地板上,啪啪響!
“別跟着我,否則對你不客氣!”
李銘玉咂巴着嘴,只得停住不前。
何沁陽去了衙門,找一群兄弟們,酣暢淋漓的打了一架,出了一身的汗,方才把心裏的鬱悶給消去一些。
“丫頭,你被拋棄了?”其中一人打趣着。
“怎麼可能?”
“不然,現在你不該是在王俯里與王爺耳鬢斯磨,羨煞我也嗎?”
何沁陽極不自然的甩甩手,“誰說我和他有關係,你們記着!以後我和他老死不相往來,一點關係都沒有!”
“真的?”
“那是!”
練完武,全身舒暢,被兄弟們邀去喝酒。
她一想,現在也沒地方可去,回到家父親肯定又要盤問一番,不如不回。
於是,也就欣然前往。
去了京城最好的酒樓,一進去便能聞到陣陣酒香,實為醉人。
“我看這誰要是能喝倒何大小姐,這可是不容易的事啊。”席間,眾人打鬧。
不容易?怎麼會?
上次在瑞王俯,三杯酒下肚,她就不醒人事了。
但笑不語。
“咦?今天何丫頭好奇怪啊,怎麼都不說話?”
何沁陽抿下一口酒,辛辣在喉間肆虐,“今天只想喝酒,不想……”
“這不是沁陽么?真是有緣,竟在此碰到你!”驀然吵鬧的人聲中響起一道清潤的嗓音,瞬間把他們那吵雜的聲音給蓋了下去,卻又讓眾人不覺得突兀。
眾人望去,只見酒樓中央站着一個換衣玉袍的公子,衣着華貴,風度翩翩,人如美玉,好看得緊。
“喲,李少爺,怎麼你也來喝酒?”
李銘玉有禮的回,言行舉止間,卻是再沒有柔弱之感,那種動作反倒像是經久江湖的老油條,得寸有餘,幹練利落。
何沁陽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李少爺要不坐下一起喝點?”
“在下切之不恭!但是在下先前與何姑娘之間有點過節,想與她單獨聊聊如何?放心,今晚大家暢開了喝,李某全包!”李銘玉笑如春風,雙手合十,鞠躬。
這樣一來,他們若是不同意,豈不太不給人面子了。
“好好,李少爺有請。”
“多謝各位。”李銘玉坐到何沁陽的對面,一雙茶色的眸子染上了絲絲笑意,更增添他的溫潤氣質,玉樹臨風,氣軒軒昂!
“李少爺,真會演戲。想必你上俯提親,也是假的吧?”何沁陽哼着,擺明不屑。
李銘玉溫和的笑,一雙眼睛笑起來有如天空裏的上弦月,燦爛無比。
“那不是假的,家父確實要去提親。若當初你沒有反對的話,或許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不害臊!”
“姑娘也是性情中人,我也不喜拐彎莫角,有何害臊的?先前確實多有得罪,但請姑娘相信,慕容絕對沒有設計你之意,他只是……”
“行了,你別說了!無論是什麼理由,他設計我是真!什麼叫他沒有那個意思?你要是來替他說情的,趁早滾蛋!”何沁陽咬着牙,一口酒猛的倒入口中,一口咽下!
李銘玉見之,爽朗一笑,“我不是來替他說情,他確實很可惡。為了達到一個目的,他會不惜一切代價,無論時間有多久。”
何沁陽懶得理他,一口一口的喝。
“想不到姑娘酒量如此之好!為了陪罪,我就把這店裏的鎮店之酒拿來給你一嘗!但求你日後見了我,不是要用眼神殺了我。”李銘玉拍拍手,有下人前來。
“去把地窖里的醉人香拿來。”
“是,少爺。”
何沁陽細眉一挑,“你是這酒樓的老闆?”
李銘玉避重就輕,“只是掌管一些事而已。”
一會兒,酒來了。
密封得很嚴,但那個酒瓶……何沁陽明顯一怔!這和那天與慕容白喝的酒,一模一樣。
何沁陽隨口笑道:“這酒想來必然性子烈,莫不是你想把我灌醉不成?”
李銘玉打開瓶子上面的塞子,霎時香氣撲鼻。那是地藏了很久的酒,發出來的醇香,香中又帶着一點澀意。和那天聞到的一樣,但又有些不同。
李銘玉給她倒一杯,回:“我豈敢把姑娘給灌醉?而且這酒不醉人,這是雄黃酒,經過時間的醞釀有一些烈酒的味道,但入胃性溫,喝下一整瓶也醉不了人,頂多頭暈!”他看着何沁陽,目光深遠,意味深沉,似乎……意有所指。
何沁陽一下子懵了!
這只是普通的雄黃酒,醉不了人。
那麼,那天……她確實暈倒了……
十指顫抖的拿起一杯來,一口入胃,到喉辣,入胃暖,和那天的味道一樣。
何沁陽揪着十指,“他為什麼要這樣?”
李銘玉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我聽說這世上有一種葯,叫水甘草,若單吃一點事都沒有。但若是配着酒喝就會暈倒,就會產生醉酒的狀態。若是配上這地藏百年的雄黃酒,效果更甚!”
何沁陽臉色一白,怔怔的看着他。
“何姑娘,看人不要用眼睛,要用心。”
何沁陽愣在那兒好久都沒說出一句話來……李銘玉的話卻在腦子裏一遍又一遍的響。
她承認,她之前的確是喝過水甘草,因為她要離開!她不能不醉……
但李銘玉都知道了,那麼慕容白也必然清楚。既然知曉她搞鬼,又為何要讓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