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天上掉下來的人
偌大的竹林,寂靜得聽不到鳥叫聲,黃昏的陽光不算刺眼,透過竹子,零零碎碎地散落下來,猶如金燦燦的金子。
迷霧般的水汽裊裊升起,溫池邊上,楚沐寒安靜地靠着,好累!
從狩獵場回來,好累!
活在勾心鬥角的皇宮,好累!
如果可以,真的寧願不要生在帝皇之家!
俊逸的臉上閃過一抹痛苦之色,微閉的眼皮下,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睜開一雙清澈的眸子,迷茫地看着天空。
已近黃昏,天空失去了湛藍的顏色,在夕陽的照耀下,燒紅了半邊天空。
忽然,滿天紅霞之中,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小點。
薄唇勾起一抹由衷的微笑,燕子嗎?
初秋已經很久了,怎麼還會有燕子?
水汽之中,清澈的眸子眨了又眨,楚沐寒忽然覺得那個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好像有什麼,在直直墜下來?
噗通!一聲極大的落水聲招回他飄飛的思緒,無數水花濺起,周圍一片濡濕,更有水花星星點點地打在楚沐寒的臉上。
楚沐寒剛剛放鬆的身體瞬間繃緊,清澈的眼眸閃過殺意,俊臉上更是有着不符合年齡的冷冽和霸氣。
秦沫覺得,暈!
渾身都好麻,好像從萬丈高空中墜落,卻在就要到達地面的時候隱隱被什麼力量穩穩地一托。
“咳咳。”喉嚨里還嗆了幾口水,不知道是因為咳嗽還是從高空墜落,肺里撕裂一般難受!
其實,她是在嗆水的那一刻才清醒過來的,怎麼會,好端端的就落了水?
楚沐寒迅速站起來,扯過一旁的外套,長臂一伸,隨意一披,露出若隱若現的胸膛,十分令人遐想。
腳下輕點,把還在溫池裏泡着的人揪起,狠狠地摔在地上。
秦沫渾身濕答答的,及腰的長發垂在胸前,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忍着痛環視四周,沒有洛洛!那個,天天喊着她姐姐的孩子呢?
沒有,沒有!心底忽然一陣慌亂!
她發誓,從她十歲以來進入“黑剎”,她就沒有那麼狼狽過,身上的白色連衣裙是極好布料,好幾萬多人民幣呢,要不是今天和秦洛一起去遊樂場,她也不會穿!
溫池外面鋪滿青石,有些凹凸不平,雪白的連衣裙沾上泥沙,變得有些骯髒。
跪坐在地上的雙腿似乎是磕到了石子,滲出血絲,一陣痛意讓秦沫迅速清醒過來。
竹林外面的侍衛似乎是同時聽到了什麼響聲,齊刷刷地進來,跪在地上,訓練有方地開口,“屬下救駕來遲,請王爺恕罪。”
清冷的眼眸瞪得老圓,秦沫硬生生地把一口氣咽下去,纖長的手指陷入掌心,鑽心的痛告訴她這個無奈的事實不是夢。
沒有攝影機!沒有導演!這不是拍戲!!
那麼,她這是,穿越了?
雙眸淡淡地掃過眾人,視線落在剛剛溫池裏的人身上,很明顯,這個人是主子,王爺?
來頭倒是不小!
他一襲白衣隨意地披着,衣擺隨風輕舞,有幾分慵懶的味道,高瘦的身子,俊朗的面容,好一個…俊小子!
嗯,現代眼中,他只能算是小孩子!未成年?
楚沐寒似乎是察覺到她眼中的笑意,雙手負在身後,緊緊握着,似乎是在隱忍着什麼,一個眼色甩出去,兩名侍衛向她走去。
秦沫收回放在他身上的視線,肺里越來越難受,好像整個身體都要撕裂一樣,蔓延開來。
纖長的手摸向腰間,雪白的連衣裙上,有一條銀光閃閃的腰帶,腰帶用一枚一枚銀葉拼湊而成,十分精緻。
腰帶的正中央有一個蝴蝶結,蝴蝶結中間是一把兩指寬的消音手槍。
所有裝置都是“黑剎”裏面的頂尖武器,蝴蝶結,其實是一條長鞭,外鑲碎鑽,亮眼無比,其實只是一個殺人的武器,長鞭是用毒泡出來的,碎鑽只要划傷一條細小的傷痕,毒就能致命!
泛白的指尖捏着兩枚銀葉,微腥的味道滑倒喉嚨,真是!最討厭血的味道了,居然自己咬破了下唇。
可是,她真的很痛呢!
素手一揚,兩枚銀葉向毫無防備的侍衛刺去,輕滑過兩名侍衛的脖子,兩名侍衛立刻倒在地上。
楚沐寒凌厲的目光一緊,閃過一絲震驚,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緊握的手掌凝起殺意!
這個女人,居然玩暗的?
微微一眯眼睛,看向秦沫腰間的腰帶,很特別!她的,衣着也很特別!特別的,很暴露!
“你們下去吧!”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淡淡的,不帶任何語氣。
秦沫強撐着站起來,骯髒的白色及膝連衣裙下,膝蓋上的血跡慢慢滑下小腿,混合著身上的水跡,顯得狼狽不堪。
清冷的雙眸對上他探究般的眼睛,不卑不怯。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樣,徒留兩個對視的人,一人警惕,一人防備,在漫天紅霞之下靜靜站立着。
她的臉色泛白,再泛白,最後幾乎是呈現了一種淡淡的青色,瘦弱的身子在風中搖搖欲墜。
似乎是有些不忍,楚沐寒向她走了過去。
她瘦弱的身子向後倒退一步,疼得有些僵硬的手摸向腰間,用盡最後的力氣向他射出一枚銀葉,軟軟地暈了過去。
楚沐寒微微側身一閃,躲過銀葉,扶住她向後墜的身體,焦急地開口,“喂,喂,你怎麼了?”
他只是把她扔上青石地面,沒有傷得那麼重吧?
抱起秦沫的身子,她濕漉漉的頭髮垂吊下去,他才發現,這個女人!
全身幾乎是若隱若現的,薄薄的布料緊貼着曼妙的身體,濕透了的白衣幾乎是透明的。
低低地咒罵一句,楚沐寒抱着她,走到溫池邊上,拿起他的白色中衣,裹在她身上。
有力的雙手無意識地緊了緊她的身子,才慢慢地走出林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