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以退為進

窗外陽光明媚，秋璃月的心情也好了一點，現在什麼事情都還未發生，一切都還來得及，不是嗎？

昨日那道長的所有言辭，都與上一世一模一樣，不一樣的只有她秋璃月。雲若對她甜言蜜語，各種暗示她開口換名字，她裝傻充愣；張姨娘喋喋不休，將換名字的好處說了三籮筐，她一笑了之。

只是想不通為什麼雲若一定要讓她開口提出換名字？

“小姐，您的葯！”花落將一碗散發著濃濃苦味的葯遞給站在窗前的秋璃月。

秋璃月看着花落愣了一下，現在她面前的這個花落可不是將她推入荷花池的那個，她忽然發現一個問題，這十幾年來，她身邊的貼身丫環至少換了十幾個，可是為什麼她們的名字卻從未換過？

她身邊的兩個貼身丫環，永遠都叫花開、花落。這是為什麼？自己上一世的時候怎麼就沒注意到這個呢？

“小姐！”

秋璃月蹙了蹙眉，接過碗，剛喝了一口，胃就像被誰狠狠的捏了一把似得，“噗——”一口葯全吐了出來。

“小姐，小姐，您怎麼了？”花落關心的問道，可是秋璃月卻從她臉上捕捉到了閃的極快的一抹得意。

得意？對！陰謀得逞的得意！

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葯，秋璃月又試探着喝了一口，果然，又吐了出來！

這是逼迫自己就犯嗎？

秋璃月一抬手，將碗裏的葯全潑在花落眉清目秀的臉上，“你煎的這是什麼葯？”

“小姐！”花落一張小臉漲的通紅，極力隱藏着自己的怒氣，“葯是奴婢按府醫給開的藥方所煎，不敢有半分偏差，不信您可以問問——”

幾滴藥液順着花落揚起的臉頰滑進了她的嘴裏，花落立即低頭一陣乾嘔。

這葯，果然有問題！

“滾出去！”秋璃月不想與這個受人指使的小丫頭糾纏。

“姐姐，這是怎麼了？”秋璃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花落帶着滿臉、滿身的葯跡，顧不上給進來的秋璃星、秋珍行禮，就跑了出去。

“姐姐是在生這丫頭的氣嗎？一個下人，不值得姐姐生氣，不喜歡，攆走就好了。”秋璃星裊裊婷婷的走到秋璃月身邊低聲勸慰道。

“就是，二姐說的對！大姐你就不要再氣了，你看，花開那小丫頭嚇得在門口都不敢進來了。”秋珍邊說邊將手中的紅漆托盤放下，將飯菜一一端出道，“大姐，快來吃飯！”

秋璃月牽了牽嘴角轉身就向紅木圓桌走來，卻不料紅色的裙裾在她身後一滯，她整個人也被帶的向一側跌去，跌倒在地的瞬間，她看到秋璃星的左腳正迅速的往回縮。

“姐姐，你這是怎麼了？”秋珍與秋璃星一臉擔憂的走向她，將她攙起。

“沒事，自己不小心，扭了下腳。”秋璃月不動聲色的說道。

“那大姐快坐下吃飯吧，你這蓮子粥再不吃就涼了。”秋珍殷勤的將秋璃月攙扶到桌邊。

秋璃月拿起小勺，剛喝了一口，胃裏又是翻山倒海的難受。很好！很好！連飯也不讓吃了！

看着秋珍與秋璃星一閃而過的幸災樂禍，秋璃月心思一轉，演戲啊？我看你們還能演多久？

她忽然伸手，將桌上的鋪着的紅色鏤空錦布猛地一掀，秋璃星與秋珍沒有防備，桌上的小菜、蓮子粥灑了兩人一身。

“秋璃月！”秋璃星看着自己鵝黃色裙衫上的斑駁污跡，不由怒斥道，秋珍不動聲色的扯了扯她的衣袖。

“大姐心情不好，就先好好休息，我與二姐換件衣衫再來陪你說話！”秋珍拉着氣哼哼的秋璃星快速離去。

看來道行也不怎麼樣嗎？聽着秋璃星離去時那重重的腳步聲，秋璃月心頭不屑道，倒是這個秋珍，反而比秋璃星能沉得住氣。

“你扯我做什麼？你看看她那猖狂的樣？她還真以為娘寵着她呢？也不知道娘是怎麼想的？她那破名字有什麼好？要我說還是璃星好聽。”一出月院，秋璃星的不滿頓時就爆發了。

“二姐，你就聽夫人的吧！夫人如此做，肯定是為了二姐好！你看看她那滿屋的艷紅，真是俗氣至極！”秋珍細心的安慰着秋璃星。

“也對！走，娘昨天又給我新做了幾件裙衫，我送你一身！”秋璃星對秋珍的恭敬甚為滿意。

“謝謝二姐！還是二姐人好！心眼好，不像某些人！”秋珍小心翼翼的拍着馬屁道。

眨眼間，夜色已濃。

秋璃月一手托腮，一手撥弄着桌上的三塊石子，兩粒珍珠扣子。

一天，整整一天，她連一口水也沒喝到，吃什麼吐什麼，喝什麼吐什麼，府醫過來看，卻說一切正常，所有飲食也沒有任何問題！

正常？要是真的正常那才見了鬼？

還有，今日她跌跤跌了九次，這三塊石子，兩粒珍珠扣子就是她跌倒時撿到的。

秋璃月忽然想起，上一世的時候，換名字之後的第二天，母親就告訴她們宮中三日後舉行百花宴，可是今天怎麼沒聽她那好母親提起，是因為自己沒有提出換名字？

看來，如若自己再堅持下去，就要被活活餓死了吧！很好，很好，既然如此，不如自己先退一步，一切待那日再說。

秋璃月將桌上的石子、珍珠扣收起道，“花開，你去請夫人過來一趟！”

秋璃月想了想自己上一世的悲慘遭遇，剛剛引出清淚兩行，就聽到雲若進來的腳步聲。

來的倒快！

“璃月，好些了嗎？娘讓你爹去請杏仁堂的大夫了，咱們再好好瞧瞧，你這一天吃不下東西，娘也吃不下！”雲若閉了閉眼，從眼角擠出了兩滴淚。

娘？這個稱呼太沉重，她可承受不起。

“母親，讓您擔心了。”秋璃月看了一眼雲若，低下頭，咬着唇，故作為難，欲言又止。

看秋璃月這副模樣，雲若豈能不明白她想做什麼，“有什麼話儘管說，娘給你做主！”

“母親，我，我想與妹妹換一下名字？”秋璃月眼裏含着淚，可憐兮兮道，“母親，您能答應嗎？”

“傻孩子，只要對你好的事情，無論什麼娘都同意！春梅，你去叫一下二小姐與老爺！”果然還是周嬤嬤看得准，是苦頭吃的少了，這才一天，就受不了，開了口。

兩盞茶之後，秋錦山與秋璃星也來到了月院。

“夏管家已經去杏仁堂請張大夫了！”秋錦山一進來就道。

雲若嗔了他一眼，“不是張大夫的事情，是昨日劉道長說的那事，璃月想與璃星換一下名字。”

“璃月，你可想好了？”秋錦山看向秋璃月道，一切都按照他們事先安排的發展，可是到了這關鍵的時候，秋錦山心中還是有點惴惴不安。

“我想好了！”

“好！”這是你自己同意的？我可沒有bi你？秋錦山在心中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以後萬一東窗事發，也落不到自己頭上。秋錦山將目光又轉向站在他一旁的秋璃星，朗聲道，“從今日起，大小姐更名為秋璃星，二小姐更名為秋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