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三岔口處
行不遠處,乃是一個三岔口處,四下已不見人跡,這時只聽一聲唿哨,從路邊林中湧出一幫人馬,將張昱秦瓊等人團團圍住,適才打馬從旁邊經過的四騎赫然也在其中。為首的有兩人,一個身材瘦削,白淨面皮,約有三十歲上下,一襲青衣打扮,胯下棗紅馬,手中一把雁翎刀;另一個猿背蜂腰,英氣逼人,大約二十上下,一襲白袍,胯下一匹神駿白馬,手中拿着一把長弓。張昱見此情景,唰的抽出腰間長刀,擎在手中,孔彪、薛宏二人嚇得心膽俱裂,躲在秦瓊身後體若篩糠,秦瓊也是暗自凝神戒備。
只聽那個白袍青年朗聲道:“敢問這幾位朋友當中可有山東秦瓊秦二爺。”秦瓊聞聽此言,不禁長眉一軒道:“不敢,在下便是,敢問閣下有何指教?”話音剛落,白袍青年和那着青袍的漢子已經滾蹬離鞍,飛身下馬,一齊來到秦瓊近前,俯身拜倒,口中連稱二哥在上,小弟王伯當、謝映登見禮了。秦瓊和張昱面面相覷,甚是納悶,秦瓊行走江湖多年,知道這王謝二人乃是近年來蜚聲河南綠林道的黑道巨寇,今天不知來到山東境內有何企圖。此時王伯當聲音低沉道:“秦二哥,實不相瞞,俺們兄弟二人乃是受瓢把子單雄信單二哥所託,此番特地前來相迎秦二哥,二哥你英雄蓋世,何苦受這官府鳥氣,索性和我等一起傲嘯山林,大碗喝酒,大秤分金,豈不快哉?”秦瓊方才明白這二人來意,原來是自己江湖道上拜把子兄弟單雄信使的手段,不覺苦笑道:“兩位兄弟美意哥哥我心領了,然秦瓊尚有七十歲老娘在家,實不願讓她老人家擔驚受怕,煩請轉告單二弟,人各有志不必強求”。王伯當聞言臉上戾氣閃現,嘴角微露一絲獰笑,張昱看在眼裏,心中暗自警覺,沉腕握緊手中單刀,凝息戒備。只見王伯當晃晃悠悠的來到秦瓊近前,口中低聲言道:“二哥,你顧慮太多了,做兄弟的也是好生為難啊”。忽地大吼一聲道:“今天小弟就為你掃清顧慮。”說時遲那時快,手中雁翎刀有若一道冷電掠過,直奔秦瓊身後的孔彪、薛宏襲來,張昱見狀,一個箭步迎上,手中長刀一式鷹擊長空,與王伯當的雁翎刀在空中相擊,迸出火花朵朵。王伯當不覺蹬蹬後退幾步,臉上閃現一陣酡紅,一旁謝映登見狀手腕一翻,一支鵰翎長箭已是搭在手中長弓之上。謝映登口中叱道:“你是何人,也敢壞咱家兄弟之事,快快報上名來,否則休怪咱家箭下無情。”秦瓊慌忙叫道:“都給我住手,大水沖了龍王廟,都是自家人,這位小兄弟乃是曾在京都校場上揚威的張昱張橫秋。”
聞聽秦瓊所言,謝映登放下手中長弓,衝著張昱一抱拳道:“原來是張兄弟,適才多有得罪,張兄弟威震天下,沒料到如此年輕。”一旁王伯當也緩步上來,對張昱微一拱手道:“張兄弟好利落的身手,有機會王某還要領教一二”。說完來到秦瓊近前,不由秦瓊分辨,抓住套在秦瓊脖上的木枷,大喝一聲將之掰為兩半。秦瓊苦笑道::“賢弟你這是作甚,你等美意我心領了,可不要讓哥哥作難”,王伯當聞言臉色陰晴不定,半響道:“二哥,張兄弟,此番消息決不能有半點走漏,這兩個公人咱家兄弟是萬萬不會留的,還請多多包涵”。說完持着雁翎刀徑奔孔彪、薛宏而來,孔薛二人嚇得魂不附體,大叫秦二爺救命。張昱見這兩名差人涕淚縱流,哭聲凄慘,頓感不忍,一縱身上前攔住王伯當,口中道:“王兄,秦二哥一路之上多虧這二位公差照料,男子漢大丈夫恩怨分明,能否看在小弟面上放過這二位。”王伯當口中冷笑連連道:“張兄弟,咱家行事還需不着你來說教,這劫奪囚犯罪名非同小可,此番放這兩名公人走脫,日後定會給咱家兄弟帶來麻煩,也給秦二哥留下後患,張兄弟你年紀輕輕怎的如此婆婆媽媽,還是煩請讓開”。張昱只覺心中怒火難以抑制,一連多日他心中鬱悶愁苦難以宣洩,人也變得憤世嫉俗,此番見王伯當再三要對兩名公差下殺手,態度咄咄逼人,不禁使他十分反感,加之兩名差人哭聲凄慘,也激起張昱俠義之心。想到此處張昱手中長刀一橫,傲然道:“王兄想要這兩名差人性命倒也不難,但得先問問我手中這把刀答不答應”。王伯當呆了一呆,隨即也是滿臉怒容,森然道:“姓張的,你要架這個梁子,王某人就成全你”。說完手中雁翎刀宛若一條毒龍,幻出滿天刀影,頓將張昱罩於其中,張昱大喝一聲,使出師門秘傳驚雷刀法,與王伯當戰成一團。一旁謝映登瞪大雙眸,生怕王伯當有所閃失,暗中悄然將弓箭搭上,只待王伯當露出敗象即出援手,秦瓊此際倒很是沉着,他自少行俠仗義,從不欺凌弱小,眼下看王伯當為了隱匿行蹤,斷絕自己退路,竟要對兩名差人下手滅口,也是大為不滿,況且殺了公差也就等於公然與朝廷決裂,這也是他絕不願面對的。他眼光甚為老道,早已看出張昱身手超絕,因此並不擔心,反倒此際可借張昱之手好生教訓王伯當一番,殺殺他的桀驁性子,免得日後再生是非。
張昱與王伯當戰了不下二三十合,心中漸自不耐,當下一聲怒叱,閃電般劈出七刀,就聽得幾聲金鐵交鳴,王伯當手中雁翎刀脫手飛出,張昱的長刀已經從上至下劈來,謝映登暗叫不好,手中弓箭抬手對準張昱就要射出,一旁秦瓊疾若迅雷般探手抓住他搭在弓上的手,沒有讓其得以射出,秦瓊沉聲道:“無妨。”王伯當眼見刀光襲來,暗叫一聲吾命休矣,當下閉目待死,可並沒有感覺到刀鋒侵掠肌體,眼一掙只見張昱已經長刀入鞘,頓時王伯當只覺羞憤萬端,怒道:“姓張的,今日之恥,王某人永世難忘”。張昱斜睨着他,冷冷道“張昱隨時奉陪”,當下不再搭理王伯當,上前將兩名業已癱成一團泥的差人扶起。謝映登此時忙對秦瓊道:“秦二哥,瓢把子就在前方不遠處山莊等候,咱們趕緊前往,免得瓢把子心焦”。秦瓊眼見到了這種境地,只得答應,當下和張昱領着驚魂未定的孔彪薛宏隨王謝二人上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