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第405章 其實是害羞
燕明瑜一向是個溫和的人，幾乎不會和任何人生氣，更不會強迫任何人。
但實際上，他年紀輕輕，已經有了赫赫軍功。雖然不像他長兄那麼銳氣畢露，但在同一輩中已經是翹楚。
何況他出身皇族，父族掌握着實權。
褚鸞跟他相比，確實是弱勢太多。
如果兩人鬧到皇後面前，最可能的結果就是皇后斥褚鸞一頓。
畢竟這件事當初是她自己答應的好好的。
可是……
燕明瑜為什麼要攔她？
還有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兩人一個半癱着一個抱着，臉湊得極近。
褚鸞滿臉通紅，想要掙扎開來。
燕明瑜連忙把她小心翼翼地放下了。
兩人都有些尷尬，可是心又都跳的很快……
“你，你先休息，我，我……”燕明瑜突然就結巴了。
褚鸞雖然羞，但還是趕緊叫住了他道：“你等等。你剛才說的，大哥哥的事，是什麼意思……”
燕明瑜呆了呆。
褚鸞突然就冷靜下來了。
她及笄的時候，的確是口出狂言，揚言只嫁世間第一偉丈夫。
不過那只是一時口快，為了堵住那些圍着想給她做媒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嘴順嘴說的。
難道燕明瑜覺得她愛慕楊雲戈多年？
她愣了愣之後便想了起來，的確，她一直和楊雲戈走得挺近。而且外間也是有不少關於她和楊雲戈的流言蜚語。
甚至，當初楊雲戈剛把鄭蠻蠻帶回來，她就把人家給坑了……
而這也完全能解釋成，褚鸞在吃醋。
燕明瑜輕咳了一聲，道：“沒什麼。”
褚鸞盯着他，道：“你是覺得我和大哥哥有什麼首尾？”
怎麼會這樣啊!她嫌棄那個刺頭都快嫌棄死了，可怎麼就老有人把他們湊到一起去啊！
“不，不是……”燕明瑜突然就覺得自己會說不通了。
他覺得褚鸞單戀楊雲戈多年。事實上不止他這麼想，遼南人幾乎都這麼想。就連王爺和王妃，也認為他們該是一對……
可是這個單戀，肯定不是有首尾啊？
你要他說他覺得褚鸞單戀楊雲戈，他怎麼好說得出口？
褚鸞已經淡定了。她迅速想通了事情的始末，也就生了那麼一會兒的氣，就反應了過來。
如今她心中鬱結盡去，不但對燕明瑜不再像從前那樣覺得看見心裏就堵得慌……而且還有一絲絲的喜悅從心裏頭冒出來。
最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要怎麼樣讓燕明瑜服軟了！
“這話你以後不要再說了！蠻蠻是我的好友，如今他們就要成親，這話說出去，你讓她怎麼想！何況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她假裝生氣地道。
燕明瑜一愣，半晌，口吃似的道：“你，你……你的意思是，你，你，我，我大哥……”
褚鸞嘆了一聲，道：“我算是明白了，你不但不願意娶我，私心裏還把我當成了個不檢點的女子。”
看他變了臉色，褚鸞暗暗覺得好笑，又道：“你這樣的，便是嫁給你，我也不覺得你會對我多好。”
燕明瑜突然就把臉憋的通紅。
彷彿無盡掙扎。
最終，他丟下一句：“我自然會對你很好。”
就逃似的跑了。
鄭蠻蠻剛掛好府門口的紅緞，想說回來看看這兩個傢伙怎麼樣了，迎面就看見燕明瑜低着頭跑了出來。
他平時是最重禮數的人，做什麼也不急不緩。如今竟似是沒看見鄭蠻蠻那般，直接跑了過去。
若說沒看見又不可能，安安這個小****老遠看見了他就已經笑上了呢。
“怎麼了這是……”
鄭蠻蠻一臉的莫名其妙。
跑到褚鸞那，卻見她眉眼含笑，可無論鄭蠻蠻怎麼問，她愣是什麼都不說，只顧着自己傻笑。
鄭蠻蠻一頭霧水。
楊雲戈直到入夜以後才回來。
當時鄭蠻蠻已經吃過了晚飯，帶着一圈孩子坐在榻上玩耍。
那個熱鬧的場面讓楊雲戈笑了笑。
“今日如何？”她笑道。
“少了趙彌，忠王又已經告老，朝堂上是平靜了”，他自己脫下外袍遞給丫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明日開始告假。”
“告假？”
“準備成親啊。”他理所當然地道，伸手過去，竟然把她從孩子堆里抱了起來。
“……”
剛剛他伸手的那個姿勢，鄭蠻蠻還以為他要抱孩子呢！
奶娘們察言觀色，連忙把幾個孩子都抱了起來，退了出去。
他道：“我已經報了皇上，請皇上徹查鄭家的事情。這事兒一時半會的也不會有結果。不妨礙咱們成親。至於其他的，就更是小事。哦對了，今日有人聯名上書彈劾忠王，言其沽名釣譽，哄抬揚州米價。你放的那點利子錢，怕是不會有人再提了。”
這事兒鄭蠻蠻已經聽劉如說了。
雖然是利益關係，但這次總算有人為他們說話了。
果然有一定的人脈基礎還是挺重要的。
“你先放我下來”，她紅着臉道，“我跟你說個事兒。”
“嗯？”
楊雲戈不以為意，就着這個抱孩子似的姿勢，親了她一口。
“我想跟你分房睡。”
“……”
鄭蠻蠻紅着臉道：“雖然沒有長輩操持，我也不能從宮裏出嫁了。雖然就是從這個院子搬到那個院子……就幾天了，你忍忍吧，咱們就算做做樣子也好。”
楊雲戈一臉詭秘地看着她。
鄭蠻蠻小心翼翼地道：“好不好？”
這是她今天新萌生的想法。作為新嫁娘的嬌羞和矯情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她想把婚禮辦得體體面面的，可每天事情太多，又有孩子纏着，她的精力真的不夠用。
楊雲戈又是那種可以折騰到天亮的類型……
所以為了保存體力，她還是希望矯情一下能把他騙過去，婚前這兩天就先分房睡好了。
楊雲戈沉默了很久，意外地答應了，道：“也行。不過你打算住哪兒？”
她想了想，道：“琉璃樓吧。”
“……”楊雲戈總覺得不是那麼對味，就看着她不說話。
鄭蠻蠻訕笑了一聲，道：“住過一陣子，熟悉。而且路遠，到時候才像樣子。”
那是楊雲戈兩度關她的地方。
自然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但是仔細想想她說的又好像有道理……
楊雲戈皺了一會兒眉頭。
鄭蠻蠻小心翼翼地道：“我已經讓人把琉璃樓收拾出來了。待會兒就能過去。”
“……”
“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就只有這一次，你就依了我罷。”鄭蠻蠻幾乎在撒嬌了！
最終楊雲戈無奈了，道：“再陪我一會兒。”
這是答應的意思。
鄭蠻蠻歡喜地連親了他好幾口。
楊雲戈摸着她的臉不說話。
他不知道別人家成親是怎麼樣的，但顯然，不是像他們家這樣。
鄭蠻蠻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最終楊雲戈還是沒有纏着她太久，差不多到了時辰就放她去了。
只不過這一晚上孤枕難眠的滋味，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隔天鄭蠻蠻抱着安安打算出門。她打算去劉如家跟她借幾個廚子。
京城的貴女她大多數私交不算好，遼南王府又沾不得。皇宮的御廚更是想都別想。
劉如家雖不是勛貴，但撇開階級不說，那日子過的是可比一流貴族了。跟她借廚子，保證一借一個準。
大早的安安精神不錯，抱着她的頭笑得開心。
此時恰逢趙王妃上了門。
她下了轎以後，卻沒有進府，帶着兩個婢女在將軍府的石獅子底下站了很久。
想着皇上剛把這座將軍府賞給當時只有十六歲的楊雲戈的時候，想着楊雲戈少年一戰成名的時候，想着那個桀驁不馴的孩子，如今已經做了父親……
看見鄭蠻蠻母女倆樂呵呵地出了門，一個笑一個鬧，她不禁也露出了微笑。
鄭氏十分疼愛這個女孩兒，幾乎都是自己抱着，很少假借奶娘之手。
而這個女孩兒的個性也十分討喜。都說像楊雲戈。
可是趙王妃在楊雲戈的嬰兒時期並沒有撫養過他，那時候楊雲戈人在大草原，跟的是他的師父李宛。
看安安對母親的那個親熱勁兒，趙王妃忍不住就想，如果她早早把楊雲戈帶在身邊養着，他們母子是不是就不至於此……
正想着呢，鄭蠻蠻突然停下了腳步。
趙王妃還以為她是發現了自己……
鄭蠻蠻其實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躲在石獅子底下的趙王妃。
她面前突然躥出了一個女子，氣勢洶洶地提了個桶，從人群中沖了出來，朝她直奔了過來！
然後那一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就狠狠地迎面潑了出來！
“噗”一聲巨響以後，鄭蠻蠻抱着孩子連退了好幾步，待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差點嚇瘋！
“王妃!”
只見趙王妃渾身紅彤彤，被潑了一頭也不知道什麼東西，聞着還有一股腥臭子味……
潑人的似乎也嚇了一跳，剛剛還面目猙獰呢，此時就僵直地提着桶，半晌一動不動。
“王妃！”
鄭蠻蠻連忙把孩子給了身邊的奶娘，衝上去已經傻了眼的趙王妃，那帕子給她擦臉。
如今靠得近了，趙王妃竟是被潑了一頭不知道什麼畜生的血！
她急得拿帕子去給趙王妃擦臉，身邊的人都手忙腳亂，鄭蠻蠻一抬頭眼尖地發現了看熱鬧的人群中那頂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