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第395章 一點兒舊事
話是這麼說，可是楊雲戈還是纏了她很久才放她回去。
鄭蠻蠻一開始還擔心宮人找來。後來反應過來，太后大約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她反而更臊得慌，最後連推帶踹的把楊雲戈踹開了，自己整理了一下儀容，匆匆忙忙跑回了紫宸殿。
皇后是已經走了，太后也去休息了。
鄭蠻蠻才鬆了一口氣。
不過楊雲戈的到來，起碼安了安她的心。
看他的樣子，應當不是背地裏有什麼陰謀的樣子。太后應該是認真考慮想讓她在宮裏出嫁的。
安下心來以後，她也就開始跟着曾寶林學規矩。
無非就是些女則女德女四書之類的……也沒有人認真逼她什麼。
雖然無聊，倒也是十分清靜的。
倒是隔日太貴妃也歸來了，開始和太后着手處理遣散後宮之事。
每日哭哭啼啼的那些宮妃采女等人，都丟給了太后和太貴妃。
皇后就每天帶着小公主貓在紫宸殿，也圖個清靜。
小公主原在將軍府呆過一陣子，如今已經會走路會說話。和淘氣的安安不同，她像她母后，從小便十分貞靜，進來乖乖請了安，就坐在皇後身邊，不玩手也不玩腳。
皇后看了她一眼，笑道：“也沒人教，不知道怎麼養的這個性子。”
鄭蠻蠻看得是又羨慕又喜歡，道：“娘娘有福氣。”
安安鬧起來那真是屋頂都要掀了。
皇后把小公主抱了起來，道：“說起來木木倒是十分寵愛安安。”
鄭蠻蠻也覺得奇怪，道：“越鬧他越喜歡。”
皇后失笑。
這性子倒是像了遼南王，脾氣越鬧的孩子，遼南王也越喜歡。
當初燕妙言小時候也是個上房揭瓦的類型，王妃大為頭痛，偏遼南王喜歡得不得了。
聊了聊孩子，皇后突然想起來似的，道：“遼南鄭家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
鄭蠻蠻一愣。
遼南鄭家，那是沈氏的夫家，鄭瑞儀的本家。
她皺了皺眉。
皇后發現她臉色不對，便道：“到底是你的親緣本家。要怎麼處理，還需你自己來做主。”
鄭蠻蠻是想放着不管的。
皇后提醒她道：“前些日子，崔家因勾結逆賊而被問罪，雖然罪過不重，但是沾上謀逆之事，都非常嚴重。”
謀逆。當初崔家和霍家關係可匪淺呢。
說起來，便是鄭蠻蠻的存在也很微妙。
雖說現在鄭蠻蠻對外公佈的身份是鄭光養女……
可鄭家若是為了自保而拖鄭蠻蠻下水，雖然動不了根本，可也是很麻煩的一件事。
鄭蠻蠻略一沉吟，道：“謝娘娘提醒，蠻蠻會派人去查的。”
皇后又囑咐道：“最好不要讓木木知道此事。”
現在楊雲戈天天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十分活潑，引得朝臣側目。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這是要大婚了，所以心情十分好。
若是讓他知道誰要來阻他大婚……保不齊他會大開殺戒。
鄭蠻蠻會意，道：“蠻蠻會把這件事解決的。”
皇後點了點頭，道：“你心裏有數就好。”
當天下午，鄭蠻蠻向太后告假，出宮去了一趟劉如那裏。
從今年年初開始，劉家老爺子已經處於半退休的狀態，基本上不管事了。
劉如帶着劉氏錢莊已經徹底打入了大燕上層，已經有了成熟的資金鏈和生意圈。
鄭蠻蠻的股份她依然保留，鄭蠻蠻的資金她也作為重點客戶運營。
前些日子她在王府避難，也是因為她和貴族圈關係匪淺。雖然運氣很好地硬是避開了風尖浪口，但還是躲一躲比較穩妥。
見着鄭蠻蠻一副小女孩的打扮，劉如倒是笑了笑，吩咐了身邊的管事一聲，就從柜上下來了，請了她到內院。
“聽說你被太後接進宮了，打算在宮裏出嫁。”劉如給她倒了茶，道。
鄭蠻蠻道：“嗯，是這樣打算，婚期被定在下月。”
劉如笑了笑，面上卻有些憂色。
鄭蠻蠻看了她一眼。
“你可記得唐驍？”
“記得……怎麼了？”
劉如苦笑了一聲，道：“他是隨着八部騎兵去了西域罷？”
“嗯。”
劉如彷彿有些出神。
鄭蠻蠻心裏就打了個突。當初，她就感覺他們倆的關係，嗯，可能有點不簡單。
她試探地道：“你們……”
劉如道：“他喜歡我。”
鄭蠻蠻一愣。
劉如兀自道：“他說他是一介漂泊之人，想要攢下軍功來娶我。我沒搭理他，都是他自說自話。我家產業這樣大，又只得我一個女孩兒，將來是要招贅的。他有了軍功，入朝為官，又怎麼娶我？”
“確實……有些麻煩。”
劉如道：“沒想到他碾轉匆忙之間去了西域。我倒不是捨不得。只是他走得太匆忙了。聽說還在我門下等過，不過一個時辰就讓人叫了去。”
當時的情景，鄭蠻蠻是知道的，確實走得很匆忙。
“當時我並不在府中，並不是故意見他。雖說應當是無緣的……可我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就是過意不去。”
劉如說著，似有些悵然若失。
半晌，鄭蠻蠻道：“那你怎麼想？”
“能怎麼想？我家業在這兒，他又是漂泊不定的，難道我能像你一樣，他去哪兒我都跟着?”
她苦笑，道：“註定無緣罷了。”
鄭蠻蠻默然。
劉如出了一會兒神，又道：“你今天怎麼突然來了？總不會是來找我閑談的吧。”
如今她是炙手可熱的未來端王妃，出宮走動什麼的，都是有些不方便的。
鄭蠻蠻斟酌了一下，把鄭家的情況跟她說了。
恐她誤會，又把當初鄭家把她賣了的事情說了。
劉如愣了半晌，道：“難怪你總說你是被人賣了的。”
鄭蠻蠻苦笑了一聲，道：“別的事情我也不管了，只當不認識那家人。從前我顛沛流離之時也沒想過要和他們有什麼牽扯，如今我嫁做人婦，也算是出人頭地了，更不想被他們連累。”
劉如卻不是那等迂腐之人，道：“那樣的人家，不要來往便最好了。若是他們消停便罷了，若是不消停，換我，我也不跟他們客氣。”
“我的意思，是我現在手上也沒什麼人手，想讓你幫我先查一查。”
劉如有些驚訝。
鄭蠻蠻解釋道：“不敢讓……王爺知道。並不是怕他多想，皇後娘娘的意思，是讓我自己把這些事情處理乾淨。畢竟，若是牽扯到王爺跟前兒，我怕事情太大了。”
頓時劉如就笑了。
她有些揶揄地道：“京里最近都有傳言，說咱們端王爺，心情可好的不得了。都說是終於封王，我卻知道是因為他要大婚了吧。”
她又想了想，道：“若是鄭家沒心思倒罷了……若是有，恐怕他真的不會手下留情。你放心吧，我幫你就是了。怎麼說也是你的生身父親。”
鄭蠻蠻其實才不在意這個什麼父親，但也不想事情鬧的太難看，到最後落人話柄。
從劉如處出來，本來想儘快回宮，沒想到迎面就遇見了在街上前呼後擁的楊雲戈……
當時楊雲戈正被一群人圍在中間，身邊都是武官，七嘴八舌地說些什麼，而他正在發獃。
正百無聊賴地左顧右盼，突然就盯到了人群中的鄭蠻蠻。
“……”
“……”
鄭蠻蠻看着他大步走來，傻了眼。
楊雲戈的臉色絕對說不上好看，他自己老老實實地在家裏獃著帶孩子，就等着成親的那一天，誰知道她自己倒滿街亂竄不來找他！
鄭蠻蠻縮着脖子看他把人都丟下了，衝到了自己面前。
“你怎麼在這兒？”楊雲戈壓抑着火氣道。
鄭蠻蠻迅速遮住了自己的臉，試圖裝死，道：“聽說婚前見面不吉利……”
“胡扯！”楊雲戈憤憤地把她的手扯了下來。
隨行眾人一看這個架勢，也都頓了頓腳步，不敢跟上去了。
鄭蠻蠻一臉要哭的表情。心裏正發虛呢，現在碰見楊雲戈簡直是雪上加霜。
楊雲戈一看她這個樣子就覺得她心裏有鬼……
他利落地扯了她的手就往附近的一家酒樓走。
鄭蠻蠻急了，使勁拽也拽不回他了，她結結巴巴地道：“我，我要回宮了……而且你，你……”
他一身正裝，總不會是出來閑逛的。
楊雲戈卻是不管，他心裏不舒服呢，扯了人就跑。
等把她扯進酒樓要了個包間讓她坐好，他才道：“那些是我的邑臣。”
鄭蠻蠻呆了呆。
是了，楊雲戈裂土封王，那些都是他臣子。
她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道：“你……打算哪兒去啊？”
“沒打算去哪兒，你先說說你跑出來幹什麼？”
雖然細緻地給她倒茶，但他還是兇巴巴地道。
“我去找劉如……我畢竟還有生意在她那。”她邊說，眼睛就亂轉。
“那劉氏不是才在府里住過嗎，有什麼沒商量透的，還得你巴巴出宮來商量！”
“……那是生意上的事情，誰說的清楚啊。”她還想死賴。
楊雲戈頓時就笑了，咬牙切齒地道：“你誑我呢。你每次誑我，眼珠子就亂轉！”
“……”
“還不說老實話！”
鄭蠻蠻被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