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人行（上）
“真先進。”江賢心想，手指蜻蜓點水般點了點“過得去”後面的加號，整張表又縮到適合觀看的大小，只見展開的表格上寫着：
相貌：過得去—
臉型：國字臉
眉毛：春水眉
眼睛：有神
鼻子：不挺，向右稍歪1度
耳朵：略微招風
嘴唇：較薄
舌頭：健康靈活
牙齒：28顆+1顆智齒（建議拔除），15顆明顯變黃，2顆蛀牙，建議就醫洗牙
鬍鬚：暫時沒有
綜合回頭率：1%
綜合耐看率：0.8秒
……
“春水眉是什麼樣子，有鏡子嗎？”江賢說完，數據表立刻挪到一旁，面前出現一面銀光閃閃的鏡子。
靈兒似乎在搜索資料，過了會對江賢解釋：“春水眉本多見於人類女性，命名來源於成語眉目含春。”
“我眉目含春，沒瞧出來。”他有些質疑這‘人體’系統。
“眉目含春的程度需要人類女性來定義。”
“好吧，好吧。”江賢仔細辨認了一會，承認自己的眉毛是有些S弧度，說：“靈兒，你以後能叫人類女性女人嗎？我聽着不習慣，還有男人之類。”
“遵命！啟動貼近人性化對話功能。”
“下面是鼻子，有點歪，可能吧。”江賢照着鏡子自言自語：“耳朵招風問題不大，牙齒的問題挺嚴重。”他知道自己牙齒的情況，睡覺前經常不刷牙。
“綜合回頭率？是不是其他人經過我身邊，然後回頭看我的幾率？”
“主人聰明，大概意思如此，但要注意一個重點，擦身而過的人。”
“1%算高嗎？”
“不算高，正常。”
“哦。”江賢有點失望，他心想靈兒如果懂得奉承拍馬就好了，他又看到下一條，綜合耐看率，問：“綜合耐看率是什麼指標？”
“是每一個人一般情況盯住你看的平均時間。”
“只有0.8秒？看來我挺沒吸引力的。
“主人你不必難過，雖然你沒有一些帥哥那麼好看那麼帥氣，從表上的數據看，你的身體狀況和心理狀態都要好過他們。”靈兒很人性化的安慰江賢。
“謝謝你的安慰，靈兒。”江賢聽完覺得更難過了。
“主人客氣了。”
江賢白白眼，用手將數據表拉回來，將這一層展開內容關閉，正想點身體健康程度項後面的加號。忽聽靈兒說：
“提醒主人，本次使用的時間1分鐘后結束，‘人體’系統將再次進入與主人的適應融合階段。”
“不能用？為什麼？”江賢問。
“因為本系統與主人身體的結合處在初級階段，所以每次的使用時間在10分鐘。”
“這麼短？”江賢想罵娘，他才剛剛來了興趣。
“隨着結合程度的提高，以後使用時間會越來越長。”靈兒解釋。
江賢沒辦法，只好放棄打開下一個展開數據項。
“在第一次關閉‘人體’前，慣例要請主人您注意。”靈兒語速變快：“請主人不要對身邊的任何人提及有關‘人體’的任何事。”
“好吧，不說。”江賢明白這種技術對當代科技意味着什麼。
“呯”的一聲，天地靜下來，江賢也沒了知覺。
……
第二天天未亮江賢便醒過來，他昨晚睡得早，自然也醒得早，一夜之間，本來濕漉漉的地面早已幹掉七八分，江賢一直有個習慣，早上起來后要到天台活動筋骨。
東方旭日初露，清爽的微風裹挾着希望之氣，三兩隻小鳥不時結伴從天台上空飛過，發出“唧嚟”的嘻叫聲。
江賢又走到昨天自己躍下天台的欄杆處，暗嘆一口氣，他看着眼前初晨的風景，嗅着蘊含朝氣的空氣，身體突然很舒泰，不由心中悲悶少了大半。
伸腿在欄杆上壓筋、拿板磚當作啞鈴練力量……
一番折騰，他皮膚上滲出汗絲，張口貪婪呼吸着空氣，突然大口全部喘出，心中頓時豪氣萬千，昨天的行為真是傻，追不到唐飛菲？繼續追不就是了？何必跳樓？
他緊緊捏了捏拳頭，相信自己！
……
海天中學，位於江南省雍州市，是市內的重點中學之一，以高升學率聞名於省內。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則是海天中學名字的由來，雖然擁有高升學率，但在藝術特長生培養這一塊，海天中學卻遠遠落後於其他市重點中學。
鑒於實際情況，海天中學新校長陳得意，決定在全校範圍內建立各藝術特長社團，這種其他學校早已實行了十年有餘的制度，在海天中學這樣的重點中學卻遲遲沒有開展，實在是令人咂舌。
有教育評論員評論，海天中學是舊應試教育理念的殘渣，全國素質教育的車輪應該果斷從其頭上滾過，將其碾成碎片。
於是，在全國中學社團制已然成熟的時候，海天中學才開始自己的追趕腳步。
……
海天中學擁有上世紀建成的古舊校牆，灰白色牆灰總是地面掃之不去的顏色，雨後更為明顯，江賢最後一個從公交車上下來，徑直穿過樸素的校門，往操場慢步行去。
他感覺今天學校學生比昨天要多上許多，正自納悶，經過佈告欄時瞟了一眼，才知道高一新生從今天開始報名，不知不覺自己已經變成學長，高一一年在幹嘛呢？
關注男生範圍內舉行的校花評選，為唐飛菲的當選而興奮不已……
得知唐飛菲加入新組建的足球社團，自己也悶頭加入，一年的刻苦訓練……
上課放空，特別是文科類的政史地，都變成單相思專場……
走路放空、吃飯放空、睡覺放空……
他深陷沉思，渾然未覺背後有人偷偷跟着，突然那人朝他肩膀狠狠一拍，直嚇得他魂飛魄散。
“哈！想什麼呢？”背後之人正是魏合興。
“你幹什麼？人嚇人嚇死人！你知道嗎？”江賢憤怒伸拳頭向他示威。
只見魏合興一身潮裝，陰天帶個白色鴨舌帽，上身長袖灰色衛衣，下身運動短褲，加一雙耐克足球鞋，頭上還罩着一副綠色大耳機，一邊動感地扭動屁股，一邊聲情並茂的大聲哼着：
“結果咧、結果咧，結果咧、結果咧！”
“朋友變女友，女友再多也不不嫌多！”
江賢擔心地朝四周望去，見已經有不少報名的新生注意到他們倆，連忙伸手將魏合興的嘴堵住，繳下他的耳麥，將他絆倒，在他耳邊吼道：“你欠扁啊！”
“嘿！精神多了呀！”魏合興也不反抗，眯眼笑說。
“什麼？”江賢不解。
“你比剛才有精神多了。”
“我一直都很有精神！”
“那就好，麻煩你別和我這麼親密行么？”魏合興拴着江賢的脖子對他眨眨眼。
江賢連忙鬆開魏合興，倆人見周圍停下腳步的人越來越多，連忙裝互打醬油狀，一溜煙跑遠。
海天中學的操場與全國大多數中學的操場一樣，是用來給學生們上體育課的。
一圈400米的標準黑碳渣跑道，跑道里圍着個標準的黃土足球場，跑道外圍的一塊區域分出四個籃球場，而另一小部分用來擺放水泥乒乓球枱之類。
跑道旁的一棟有頂主席台，連着一排排水泥台階，這些台階，遇到運動會或一些大型活動，便成為座位被使用。
主席台下，是學校擺放運動器材的倉庫，足球社所有成員正聚集在這，江賢和魏合興也在其中。
足球社所有成員聚在一起不奇怪，奇怪的是校長也來了。
唐飛菲將足球社成員名單交給陳得意，並對校長甜甜一笑。
江賢覺得自己有些因嫉妒而窒息，眼角餘光感覺魏合興正偏頭瞅自己，連忙平復心情，裝作不在意，他甚至可以想像出那傢伙等會要取笑自己的用詞。
陳得意也向唐飛菲點點頭，仔細看了看名單，問道：“哪幾位是願意留下來的高二同學？”
唐飛菲率先舉手，然後前排的何舜接着出列，江賢和魏合興互相看看，也均走出隊伍。
“好，好，好！”陳得意連說三個好字，接著說：“希望你們四位也要抓緊其他時間加強文化課學習！接下來，足球社社長這個職位，你們誰願意擔當？互相推舉吧！”
四人互相看看，魏合興首先發言：“我來當！”並拿眼瞧江賢。
何舜第二個表態：“我毛遂自薦，作為守門員，球隊最後一道防線，我有能力對大家負責。”
輪到江賢，江賢看唐飛菲，唐飛菲不看他，等他先說。
江賢都不知道話是怎麼出口的：
“我認為唐飛菲平日裏處理社團事物細心周到，她……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