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見老頭
我又開始緊張起來,如果醒不了,難道要一直這樣做夢夢下去?那現實世界裏的我豈不是變成了植物人?
我走到屋門口,想要打開門看看,但又怕門後有什麼嚇人的東西。在門前猶豫半天,一狠心,開就開吧,都這地步了,不開也不行啊。
我閉着眼,猛地把門拉開。
半天沒動靜,我慢慢睜眼一看,愣住了。
門外本應該是我們拓展用的小操場,剛才我走過來想開燈的時候還從窗戶里看到月亮和山呢。現在是什麼?門外是一間大屋子,一道走廊,十張床,最裏面牆角還擺着個推開口的大棺材。
我又回頭看了看,對,一模一樣!我開始冒汗了,這可怎麼辦?
對,還有窗戶,我趕緊走到旁邊打開窗戶,沒看就跳了出去,反正是一樓,不怕摔着。
跳出來抬頭一看:還是一間大屋子,十張床,一口棺材。
屋裏還是被月光照亮的地面,可是我卻不知道光是從哪裏照進來的。
這時我雖然害怕,心裏反而冷靜下來。開始思索我為什麼會被困在夢裏。
難道我動了什麼?讓夢無法繼續下去,就定在了這裏?看向棺材,我動過的只有它了。是不是因為我把它推開了,所以造成現在的這個情況。如果我再合上的話也許就能一切恢復正常了。
可是我實在不想再靠近那口棺材了,誰知道還會從裏面再蹦出來什麼東西。
坐在床邊考慮了半天,沒有其他辦法,只有再走過去把棺材蓋推上看看了。我遠遠地從房間另一角繞到被推開的另一邊,盡量遠離那條黑縫。攢了兩口氣,我用力把棺材蓋給推了回去。
“咔嚓”一聲響過後,棺材又變成了嚴絲合縫的樣子。
這時窗外突然有了光,越來越亮,耀得我無法睜眼。
等我能適應這個光亮的時候,我睜開眼一看,原來是天亮了。我還躺在床上,旁邊的同事們已經陸續開始起床了。謝天謝地,我總算是出來了。
我雙手撐着床打算坐起來,突然感覺左手腕生疼,舉起來一看,一圈淤血的印。難道是那個棺材裏的人抓的?這究竟是不是夢?
第二天,我們開始了拓展訓練,首先是什麼建立團隊感情。就是一個空地上,用木頭板拼了些架子,項目有什麼信任背摔,生死電網等等,聽着名字唬人,其實也就跟玩遊戲似的。
我對這類東西很不感冒,不是我不合群,沒有團隊意識,而是做這種東西你要提前有意識地灌輸一些理念,做起來才能事半功倍,達到理想效果。像這種直接上來就做的,像小孩子玩遊戲似的,做完就忘,毫無意義。
吃完中午飯我就趁教官不注意跑路了,自己去逛逛玩玩也比瞎胡鬧強。
來到村口的小河邊,老遠就看見一個人坐在一塊石頭上面在釣魚,由於他背對着我,還帶着遮陽的斗笠,看不出來實際年齡。反正我左右閑來無事,就湊過去看看他的戰果。
在他旁邊坐下后,我才看到這個男人也就30來歲。雖然坐着,但可以明顯看出他身材十分的高大健壯。一雙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盯着水面上的浮漂。
釣魚的人最怕有人來打擾。我也不說話,就在他旁邊坐着,看着小橋流水,群山環繞,享受着難得的悠閑時光。
“師叔,我等了你兩天了。”我正打算躺在屁股下的大石板上小憩一會,這個男人說話了。
我扭臉朝周圍看了看,沒來人啊。
“師叔,不用看了,我就是叫你呢”中年男人扭過臉來看着我說。
“我?是你師叔?”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管一個二十齣頭的小夥子叫師叔,再也沒有比這搞笑的事情了。更何況我根本就沒和誰拜過師,哪裏來的師傅?
“是,爺爺前天就叮囑我要在這等你了。”
“你爺爺?”我越來越迷糊了,這都是哪跟哪啊?
“我們走吧,去見爺爺。”中年男人說話間就站了起來,把釣具一收,就要走。看來他根本就是來等我的,不是釣魚的。
“等等!”我趕忙喊住他“你知道我是誰啊?你叫我師叔。再說我也不知道你是誰啊?你爺爺我更不認識了。”
“呵呵,我是不知道你是誰。但爺爺的話一定沒錯。跟我來吧,見了爺爺你不就清楚了?”中年男人看我不肯跟他走,轉回來就要拉我。
我趕緊往旁邊一挪,想躲開他的大手。誰知道他好像練過功夫,見我躲開,突然手一翻,還沒等我站穩,就已經被他抓住了右肩。
我想掙脫,可這個男人將近一米九的大個兒,一身二百多斤的橫肉就這麼死死地摁住我,怎麼也掙不開。
“喂!你再不鬆手我可叫人了!你這叫綁架你知道么?”我沒辦法,只好用語言威脅他。中年男人一笑,夾着我就朝河對岸走去。
“喂!喂!”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只能這麼喊他:“你別扯着我了,我跟你去行了吧?你看我鞋都濕了,就算河淺你也不能這樣拖着我趟過去吧!”
我本來是想叫的,但一想我好歹也是個大老爺們,這麼喊綁架啊,搶劫啊,也夠丟人的。再說現在大上午頭,量他也做不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可是中年男人就像沒聽見一樣,夾着我就這麼從河裏趟了過去。我感覺我就像一隻被人掐着脖子等待屠宰的小雞。
我別彆扭扭的被中年男人推上了山,走到半山坡的一個小房子前,停了下來。回頭看去,村子就在河對岸的半山腰上,我的同事們剛吃完了飯,正在村子操場的空地上三五成群的聊天。
看到有人,我也就不那麼擔心了,畢竟在這裏大喊一聲讓他們聽見是絕對沒問題的,且看看這個大漢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中年男人終於在屋前放開了抓着我肩膀的手,衝著屋裏喊道:“爺爺,我把師叔給您請來了!”
“張山,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請人是要有誠意的,你這樣把人強拉上來,又不說個緣由,那能算是請么?”屋裏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我說了爺爺要請他,可他不跟我走,我也沒辦法啊。”這個叫張山的中年男人不好意思的撓着後腦勺辯解道。
說完他扭臉對着我小聲說:“我爺爺叫張世勛,村裡人都叫他張師傅。我可告訴你了啊!”
“你這個笨蛋,咳~你說跟沒說一樣!”的老人一邊說話帶咳嗽的一邊從屋裏走了出來。沖我笑道:“乖徒弟,你終於來了!咱們有年頭沒見了吧?”
原來是市醫院太平間的看門老頭兒!難怪剛才聽他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我就覺得這聲音耳熟,彷彿在哪聽過。
“你……”我不禮貌地指着老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呵呵,這就是我家,我就是這個村子的人。”老頭笑眯眯地看着我,但還是那麼一副陰沉沉的感覺。
“你忘了,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的。咳咳~”老頭兒使勁兒咳嗽了兩聲,叫張山的中年人趕忙從屋裏搬出來一張太師椅,待老頭兒坐下后就垂首站在他身後。
“等等!”我終於回過神來。“誰是你徒弟?”
“呵呵,就是你呀!”我明白了,這個叫張山的大漢為什麼管我叫師叔了:他管老頭叫爺爺,按老頭說的,就算我是他徒弟,那就是和他爸爸一個輩兒的。他自然要叫我師叔。
“我什麼時候拜你為師了?你可別亂說!”我有點不高興,就算你年紀大,哪有一見面就死活要認徒弟的?你又不是什麼名人。
“呵呵,兩年前啊,你忘了?”
“……”
“那天晚上你去找我,拜了祖師爺沒有?”
“……”
“你給我敬茶了沒有?”
“……”
好傢夥!老頭原來設了個套兒,一直在這等着我呢!
“開什麼玩笑!你那是騙着我拜的!”我憤憤地說到。
“不騙你你肯拜啊?”老頭邪邪的笑着。我也終於明白當年他這個邪笑的意思了。
我這時真是無比的鬱悶,不承認吧,這些事情我確實做了;承認吧,難道真的要拜他為師啊?鬼知道他是幹什麼的。
“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問我,今天左右有空,那我就從頭說起吧。張山,再搬兩把椅子出來,你也坐這裏聽。咳……”張老頭喝了兩口張山端給他的茶后,也不管我肯不肯坐下來聽他講,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