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各有謀划 一團和氣

轉眼已經過了半月，本來李夏的打算是要早些離開興慶府的，可是因為新拜得師傅的事，和威武王爺的事，種種事情加在了一處，竟是一直拖了下來，但是這段時間好消息不少，也算是抵過了李夏焦急的心情。

細算起收穫來，最首要的一條就是消除了大雪山的隱患，按照一品堂密報傳回來的消息來看，慧明大師在大雪山一派還是很有威望的，雖然也不是沒有人提出異議，但是在慧明大師出示了師父第熱巴希國師的遺物那半卷護教神功秘籍之後，反對的聲音就小了很多，再加上惠明大師住持師弟的身份，竟是有驚無險的接掌了大雪山門戶，這對李夏在西羌的經營來說是大大的幫助，要知道吐蕃雖然一團散沙，但是成氣候的大部落還是有幾個的，還有幾個鬆散的部落聯盟，雖然沒有太大的威脅，但是找找麻煩還是可以的，好在吐蕃諸部大都是信仰佛教的，有了大雪山這一派的支持，西羌總會安定許多。

再一件，自然是拜的名師，李夏這些時日雖然表面上進步不大，但是自我感覺很不一樣，好像開闢了一處全新的天地，當真是海闊天空，每日裏都有不同的體味，小無相功的淵博浩大自不必說，單單一套天山折梅手功法便是精絕到無法想像的地步，又有澗中的冷泉輔助，一時竟是內力大有長進，按照師父虛玉兒的說法，功法都已經教授，套路也已經理順了，餘下的事，便是工夫，那卻是急不得的事。

但是也不都是好消息，威武王爺醒過來之後，對那靈智上人倒沒什麼怨恨之情，只是有些埋怨自己的功夫不到，卻是對駕了鐵鍋熱水糯米拔毒的法子頗感興趣，聽聞冷香殿中竟然有深藏不露的高人，一舉擊敗了前來尋釁的熱巴嘎布活佛，更是興奮不已，事後知道李夏拜了那位堂中前輩為師，非但毫不介意，反而興奮至極，因為虛玉兒身份十分尷尬，又不願意讓除了李夏之外的人知道，所以威武王爺也只是以為她乃是堂中某位脾氣古怪的前輩高人，倒也起了請教的心思，奈何虛玉兒絲毫不理會，威武王爺為表誠意，甚至不顧身上毒性未清，跪拜在那深澗入口處足足三日，也不過換來了虛玉兒的一句話，“身骨早定，功法已成，既是無緣，何必強求？”

威武王爺在澗口處徘徊了許久，終究是一聲長嘆，在李夏的陪同下離開了冷香殿，雖然對自身無緣一生所求的殘篇功夫，但是又對徒弟能夠繼承了一品堂的失傳的絕頂功夫頗有欣慰，一路上，他嘆一聲，又笑一聲，李夏轉告了虛玉兒對他的武藝陰陽不濟，再一味強練反而有危險的說法，他也不以為意，感慨的說道：“罷了，罷了，只是師父我蹉跎一生，所追求者萬難達到，雖然有徒弟你全我心愿，但是總是心中空落落，自然沒有強練殘卷的心思了。”威武王爺頗受打擊，李夏心中也是戚戚然，但是這是沒法子的事，也只能希望時間能夠沖淡叔父的心痛了。

功夫學了不少，下一步的事也就上了日程。這一日，卻是小朝會，當李總管宣佈退朝的時候，從御書房走出來的不過是寥寥幾人，當前走出來的是大皇子，西夏國秦王李德才，他虎背熊腰，長了一副武人身軀，臉上的氣色卻不是很好，神色頗有些不寧，走出了一段，便停住了腳步，跟在他身後，偏偏又拉開一段距離的正是二皇子，北地王李德旺，他卻是氣定神閑，一派輕鬆的模樣，在他的身後，李夏正和朝中元老忽察互相謙讓，為誰來走在第三位推來推去。

到後來還是大皇子等的心急，他卻是不在乎繁文縟節的，一把將最近風頭正盛的五弟拉了出來，忽察眼中寒光一閃，頗為不滿，二皇子倒是輕輕搖了搖頭，好似渾不在意一般。

李夏自然知道大皇子應該是有事情，但是說出來的，卻出乎他的意料，根本和朝政無干，“五弟，大哥新近得了一個小兒子，明日滿月，你一定要來我府中喝酒。”

大皇子府中多了一位小公子的消息，李夏是知道的，他更知道的是那位小公子的生母不過是大皇子府中的一位普通侍女，更是漢人的身份，平日裏大皇子雖然對她頗多寵愛，但是秦王妃，李夏的大嫂卻是党項大族野利氏的貴女，身份更是無可動搖，何況親生的兒子比李夏不過小了一歲，秦王世子的地位早已確立，一個漢人侍女所生的兒子實在是沒什麼可關注的。可是如今大皇子如此鄭重的邀請他去赴宴，這怎麼能不讓李夏驚訝？

看着弟弟驚訝，大皇子卻是露出一絲苦笑，見其他人離得甚遠，便壓低了聲音，道：“就算是哥哥拜託你了，這一次，你一定要去。”見李夏仍然面露難色，大皇子臉色難看，“唉，我不瞞你，這一次和你謀求出使沒有干係，實在是我府中的私事，這事情，不太好辦，我想來想去，只有你能幫上忙。”

李夏愣了愣神，倒是想起了一條本不在意的密報，那野利氏在秦王府中地位頗高，這漢人侍女懷孕生產過程似乎頗多不順，這一次倒是若有所思，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

大皇子離開之後，二皇子卻是慢步趕上，拉了李夏說道：“這出使一事父皇已經答應，明文那頭，你只管放心就是，二哥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你這一陣子的作為，我看在眼裏，自然投桃報李，那明文的副使頭銜也不過是個擺設，你可不要放到心裏去。”

李夏笑了笑：“大哥新的了兒子，心裏高興，要我去喝一杯呢！這下子又要破費了，做叔叔的，總不好送的禮物太薄才是。”

李夏答非所問，二皇子卻是一臉笑意：“嘿，你還要哭窮，不過這些年托沒什麼大戰事的福，府庫總還有些錢財，你放心，既然是要出使外邦，我總不能讓你這個使者太過寒酸就是。要是你嫌人手不夠，明倫也可以撥給你，充作護衛，等你回來，岳父家裏的兩兄弟，都相處的好了，自然喜事就近了，公私兼顧，也是美事。”

李夏心中嘆一口氣，暗道我已經夠退讓的了，怎麼這次出使還是這麼麻煩？明文塞過來已經讓人不爽，但他一個文人，李夏暗忖對付起來還是容易下手的，不會壞了自己的事，可是明倫那傢伙，看起來花花公子一個，卻是秘密不少，心思詭秘的一個人，想瞞了他做事，就麻煩許多，但是二皇子一系京城中軍方力量少得可憐，明倫不過是一個指揮使，也算得上重要人物，要試探也要拿了別人更好一些。口上卻是說道：“哎呀，二哥手裏的頭號軍方大將，給我做護衛，二哥若是捨得，小弟我自然求之不得。”

二皇子笑的有些不自然，道：“唉，這好事多磨，五弟你又偏偏要隱秘出行，明倫在興慶府頗有些名聲，到有些不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