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dont let me go

第二百九十三章 dont let me go

之後幾天,雪戀的身體比之前稍微好了些許,也肯吃飯了,只是一直吃得不多,雖然對蔚藍還是沒有好態度,可他也放心不少了,只要她不折磨自己的身體就好。

近段日子他一直很忙,在她的事情上花費了不少時間,其他時間便是在處理bs的事情,幾乎好幾天都不能合一次眼。

也就近一個星期以來,歐洲部分,南亞金三角地區,還有中美地峽等地段,bs的分部不斷遭到攻擊,破壞程度不一,且敵對的幫派也不唯一,他便有些弄不明白,雖說這幾年bs的擴張得罪了不少幫派,可是那些小幫派根本沒膽動bs,一些根基穩定的大幫派也不會這樣貿然的動手……

一定有什麼原因。

蔚藍在書房裏低頭深思,總覺得這些幫派間有什麼聯繫,可是又連不起來,讓他不得不懷疑這是否真的只是偶然事件。

正想着,桌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鈴聲突來的有些鬧心。

他皺眉,伸手接起,等聽完電話那頭的內容掛下電話,拿起椅后的外套便出門,邊拿起手機call人。

待走到樓下,其他兄弟也一併從不同方向出來,很快彙集在大廳。

他扣上衣領,眼神懾人,走在前頭朝後一揮手,眾人跟上,出島。

……

蔚藍等人出去后不久,夏伊艾來房間看雪戀,她正躺在床上,剛吃下藥有點昏昏欲睡。

“怎麼了小艾?”看出夏伊艾臉色有點不好,她問。

“沒事。”夏伊艾輕搖頭,“就來看你一下。”

她狐疑地看她,終究也沒多說什麼。

不過她一沉默,夏伊艾就忍不住了,往床沿一坐,有些憤懣起來,“那群崽子敢動bs,那就讓他們有去無回!”

雪戀聽着就皺起眉,問:“bs出事了?”

“算不上出事,就是一些上不了門面的小幫派去一些分部鬧事。”

“嚴重嗎?”

“具體情況我還不知道,不過藍剛剛已經帶人出島了,應該是親自去解決了。”她一癟嘴,“藍好幾天沒合過眼了,我真怕他身體吃不消。”

聞言,雪戀臉上雖不動聲色,眸底卻閃過一絲擔憂。

“雪。”說著,夏伊艾又突然抬頭看她,“我晚上也要出島去解決金三角那邊的事,我和藍都不在,你要好好吃飯知道嗎?”

她抿嘴,點頭。

之後夏伊艾又說了會兒,後來估計看韓雪戀實在疲累,也就不鬧她出去了。

她離開沒多久,雪戀便睡了過去,葯勁催眠效果很猛。

……

這一覺直接從下午兩點睡到了晚上九點。

睜開眼,飽睡一覺后她的精神好了很多,看一眼時間,她翻身下床,走到門邊側耳細聽一下,廊外靜悄,除了兩個看守她的人,應該沒有其他人。

蔚藍和夏伊艾肯定還沒有回來,之前聽夏伊艾說的隻言片語雖然不詳盡,可她也能猜出這次的事應該有點麻煩,否則小艾不會特地跑來跟她說一聲。

垂眸,她走到窗邊,撩開窗帘一角,窗外夜色正濃,除了那一輪彎月之外,周圍黑的壓人。

距今,她便已經來到這半年了。

現在雖然她被囚禁於此,對於外面的消息一概不知,可是不與外界聯繫,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了,有些事,光憑想,她便能猜出個七八分。

姐姐們和老爸、澈、司徒等人,這麼久竟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們肯定早已經知道她是在這的,只是礙於bs勢力強大,才不敢直接來要人,既然這麼久都沒動靜,那便肯定是在計劃一個萬無一失的方法來救她出去。

她在猜,這次小艾所說的小幫派鬧事,是不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

若真的和她所猜想的一樣,那到最後,兩方勢必要敵對爭鬥,可是,她不願看到任何一方有受傷的人。

要避免這種情況發生,或許她只能……

越想到後面,她臉上的神色就越認真,只是眼裏的死寂,卻越擴越大了。

夜風狠狠地吹。

冷。

……

……

翌日。

清早,她起床,洗漱完后精神不錯,連帶着蒼白的臉色都暈上紅潤。

女僕送早飯進來時,她順便問了一下蔚藍和夏伊艾在哪,而女僕回答說他們倆人都還未回來。

還未回來。

她吃着早飯,低眸,眼裏滑過一絲瞭然。

自從上次逃跑被抓后,筆記本電腦就被收回去了,蔚藍不笨,當然能猜到她用筆記本聯繫上了外面,怎可能再把這麼危險的東西留給她,而那隻貓咪,偶爾能在房間裏看見它,它又沒被禁足,有足夠的自由去外面遛達,而且最近越來越野了,對此,雪戀表示很羨慕。

可身體剛好不久,這些天她多在床上度日子,生病的日子佔了大半,或夏伊艾會來陪陪她,其他時間,她真的只能發發獃。

而今天,她是真的無事可做了。

女僕出去后帶上門,她轉身回床上,望一眼緊閉的門,輕輕嘆氣。

一直到晚上她用過晚飯,也不見蔚藍和夏伊艾有回來的跡象,而這一整天裏,她真的只做了一件事——發獃。

夜十點。

她毫無睡意,起身在房間裏遛達一圈,踱步到窗口,開窗,夜風吹進來。

今晚的月亮好圓,她凝視着,微一皺眉,才想起今天是十五,圓月。

那麼亮的月光,很刺眼啊,連黑夜都不那麼黑,覆上一層朦朧,她輕笑起來,真是捉弄人,這下可怎麼辦好。

夜十一點。

她靠着窗沿,猛一陣風吹來,她打一激靈,有些昏沉的腦子瞬間清醒,她搖搖頭看外面,樹枝輕搖曳,而一整大片的烏雲正從西南方移過來,月亮慢慢被遮住。

她微睜大眼,看着月亮一點點被吞噬,嘴角漸勾起淡淡的笑。

……

哧!

她鬆開手中的繩子,手心被磨得一片紅,落地時的衝擊力猛得讓她差點站不住腳,倚着牆穩定后,她放輕呼吸,觀察一下四周,沒人。

幸得是住在二樓,並沒有太高,把窗帘撕碎后扎在一起,正好能夠到地上。

蔚藍只派兩人守在房間門口,卻並沒有把其他的地方封死,他肯定是沒有料到她會有第二次動作,而且是從窗口出來。

可是,她必須得這麼做。

****

“少主,您回來了!”

僕人打開門,門外一群人風塵僕僕的進來,帶進一陣冷風。

蔚藍走在前頭,蹙眉扯開自己的衣領,腳步不停的往樓上去,其他人各回各處。

“少主!”門前的兩個男人低頭問候,蔚藍點頭,低眉開門進去。

等走進門,房內沒開燈,他停一下,打開一個暗燈,而後往房裏一望,愣一下,房內空無一人,他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夜風從窗口吹進來,有點冷。

他急忙轉身到門口,揪過其中一個男人的衣領,“小姐人呢?”

男人愣住,吶吶道:“小姐在房間裏啊。”

房間裏!

顧不得發怒,他鬆開男人,幾步走到窗邊探出身子往下看,這一看,便看到掛在窗台上一直延伸到下面的繩子,他皺眉拉起繩子,這分明就是窗帘!

居然還敢逃!

“少主!”蔚藍從房間出來,渾身冒着一股寒氣,兩個男人心驚着喊一聲。

“連個人都看不住!快去找人!”他頭不回,聲音冷到極點,也沒時間去怪罪,“找不到小姐就別回來!”話落他已經走到樓梯口,下面的人聽到動靜,急快的去把兄弟叫出來。

他簡短几句吩咐后,人分散開出去找人。

蔚藍拿着手電筒,跨出大門,一股寒風迎面而來,他卻不覺得冷,但是雙手都在顫抖,說不清心裏到底是什麼感覺,可是他只覺得怒氣已經壓住了其他所有情緒。

韓雪戀,你真行!

……

月亮又從烏雲下鑽了出來。

她咬唇,回頭看一眼,確定沒人追過來后,忍着痛小跑着走,剛才沒看清路,一腳踩在一個土坑裏,結果右腳崴了。

現在踩下去跟針刺一般的痛。

已經逃出來,近二十分鐘了吧,別墅里也該發現了,那蔚藍也差不多該知道了,她得抓緊時間。

繞過一片矮樹叢,她深吸口氣,咬牙快走幾步到一棵大樹旁,伸手扶住樹榦,再也受不了右腳傳來的疼痛。

她喘息,無聲笑起來,病剛好不久,這下又把腳也崴了,真是一天都消停不下來,能怪誰,一切不都是自己找的嘛。

可走到這步,她已經不能回頭了。

……

“少主,我找到小姐了。”對話機里傳來聲音。

蔚藍腳步不停,冷聲道:“繼續說。”

那頭的人聲音壓得很低,隱隱傳來風聲,“這塊區域比較偏,我跟在小姐身後,還不敢驚到她。”

“繼續跟着,我馬上過來。”話落,蔚藍鎖定位置后,迅速轉換方向往那頭去,同時通知別墅里的總管,“去把醫生叫來,準備好熱水和毯子。”

他現在完全是在佯裝淡定,可是心跳的頻率卻忽快忽慢,腳下的步子也亂,好幾次被樹樁和石頭等絆到,換作平時,他怎可能犯這麼低智商的錯誤,可是他心頭的慌亂就是越來越重,他不知道這次是為什麼,她為什麼又要逃!

……

好痛!

她撐住樹榦喘氣,只能靠左腳支撐住身體的重量,現在每踩下一腳都跟生刮她的肉一樣。

月光盈亮,整片大陸都朦朧在月色中,湖面平靜,夜風刮不起大風浪,只能泛起一陣陣漣漪,卻襯得湖面更迷人。

這是一個外流湖,兩條支流共同匯入而成,沿着任何一條支流走,都可以到達海邊,可她已經沒有力氣走到入海口了。

閉眼,湖泊就在前面不遠處,她只要一鼓作氣走十幾步便能到達,就這裏吧,遠或者近,結果不都一個樣嘛。

深吸口氣,她輕挪動腳,嘴角掛着笑意,很淡很淡的笑,隨着離湖泊越來越近,笑意漸漸濃起來,臉色卻蒼白。

一切的孽都是因她而起,那一切的緣也都讓她結束吧。

逃不掉,放不開,舍不下,那三個男人生生糾纏在她生命中,如今,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理由了。

等站到湖邊,圓月印在湖中央,清冷迷離,她腳微顫,低頭望着湖面,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盡。

一切就這樣吧。

張開手臂,她仰頭,迎着月,閉上眼,身體重心往前墜……

“小姐!”身後急急傳來呼喊,她聽見了,同一時刻,整個人墜入湖中,水花四濺,冰冷的湖水瞬間灌滿她全身。

岸上的男人急得臉色蒼白,慌亂掏出對講機聯繫蔚藍,同時四面八方也傳來凌亂的腳步聲,他顧不得蔚藍到了沒有,脫去外套便扎進湖裏,其他數人見狀也跳進湖中幫忙營救。

蔚藍趕到時,偌大的湖泊早已被打破平靜,幾個人站在岸邊望着湖中,他腳步頓住,突然感覺沉重的一步都邁不動,心跳在那瞬間停了一下。

這是,什麼情況?

“少主!”有人注意到他,快步跑過來,低頭彙報,“小姐在湖中。”

他一愣,扭頭看向那人,猛地揪住那人衣領,情緒失控,“什麼叫小姐在湖中?!”

那人膽顫心驚,硬着頭皮重複一遍,“小姐跳入了湖裏,兄弟們已經下去營救了。”

跳湖……

韓雪戀你居然跳湖!

蔚藍控制不住自己,整個人都處於巨大的恐懼中,衝到岸邊便跳下去,他要去找她,他要下去找她!

湖水中一片漆黑,明亮的月光在水面底下根本不起照明效果,眾人只能分散開去找,冰冷的水刺人肌骨。

水面下數道燈光,眾人都打着手電筒尋找,可是這個湖泊面積雖不大,但是很深,夜裏尋找更是費勁。

蔚藍已經顧不得什麼了,一次次的扎進深水裏,手腳凍得痛,卻及不上心裏傳來的痛,那比被敵人狠刺幾刀都來得痛,痛得他窒息,他沒有心思多想其他的,只想找到她,只要找到她。

……

終於,數十分鐘的尋找,之前第一個跳下去的男人找到了水中的韓雪戀,因為他尋找的位置最貼近,所以幸得能找到她。

眾人陸陸續續的從水中上岸,蔚藍上來后,呼吸不穩,看着距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女生躺在數件外套上,緊閉雙眼,毫無聲息。

他衝過去,把女生抱在懷裏,可她毫無反應,臉色白到極致,他雙手顫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伸出手拍拍她的臉,她肌膚的體溫比他手心的溫度更低。

“少主!急救啊!”有人實在看不下去,出聲提醒了一句,不明白一向精明的少主這次怎麼反應會這麼遲鈍。

誰知道他簡直快被嚇死了!

反應過來,他忙把她身軀平放在地上,雙手交疊按壓她胸口,身邊有人生起火堆,數人圍在四周幫他們擋風,同時也已經通知別墅處,想必車子很快會來。

他眼眶紅,嘴唇顫抖,一下一下的按壓她胸口,可她只吐出了一點點水,仍舊昏迷,他俯身下去,深吸口氣覆上她的唇渡給她,她的唇冰涼的像已經失去了生命。

這個認知嚇得他手中動作一頓,猛把她擁入懷裏,試圖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她,她身上太冰了,她肯定很冷,所以才醒不過來。

“雪,醒醒啊!醒來好不好?”他埋在她鎖骨處,聲音哽咽,“你醒來!別離開我!你醒醒!我再也不凶你了!醒一醒……”

圍繞在周圍的男人聞言都沉默了下去,誰都沒見過自家少主這個樣子,平素少主那麼厲害,呼風喚雨無所不能,誰能想到少主也有這麼脆弱的時候。

恰時,車子到了,前燈照得人眼睛痛,蔚藍卻不自知,還是旁人提醒了一句,他才如夢初醒般抱着女生的身子到車中。

……

夏伊艾聞訊趕回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她是上午知道的消息,可無奈金三角的事拖住了她,急忙處理掉重要的,把其他的交給手下人後,就急匆匆的回島。

衝進房中,她擔心的快步走到床邊,“藍,雪怎麼樣了?”

蔚藍似乎沒聽到,握着女生的手坐在床沿一動不動。

雪戀正掛着點滴,夏伊艾心裏急,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就又問了一遍:“藍!你說話啊!她怎麼樣!”

這次蔚藍聽到了,轉頭看夏伊艾,好像剛剛發現她的存在,看她一眼,皺起眉,又轉回頭繼續看着雪戀,聲音沙啞,“你輕點,別吵醒她。”

夏伊艾愣住,隨即又低聲問:“沒事了吧?”

“不知道,還沒醒來。”

沒醒來你還讓我別吵醒她!夏伊艾鬱悶,卻也知道在他這怕是問不出什麼來,看了床上的雪戀一眼,便轉身離開,還是去問醫生比較好。

昨晚上眾人回到別墅后,蔚藍把韓雪戀抱進屋中,他情緒失控,抱着她松都不肯松,鬧得醫生兩個頭大,彆扭的檢查完后才鬆口氣,幸好問題不大,只是入水受凍衝擊太大才一直昏迷不醒,喝進的水也不多,做急救措施時差不多都逼出來了。

醫生和其他人都離開后,蔚藍情緒才漸漸恢復過來,一直在床邊守到早上天亮,回房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便又在她床邊守着,不吃也不喝。

bs總管勸了幾次,他不聽,這下夏伊艾回來了,勸過幾次也不見效,他非得等着她醒來才罷休,夏伊艾沒辦法也只能隨他去,後來還是連叔(蔚藍的義父,bs門主)的電話過來以及一些bs重要事情,他才聽了夏伊艾的話先離開。

“唉,何必呢。”夏伊艾靠在床頭,伸手摸摸雪戀的額頭試溫,無奈的嘆氣。

她也想不通雪戀為什麼要跳湖尋死,她出島那天還是挺好的,情緒也正常,誰能想到不過過了一天便出事,可即使是被囚禁,也犯不着拿自己生命開玩笑啊。

夏伊艾是旁觀者,她沒談過戀愛所以有些事她想不明白,但是有些事她卻能看得比他們清。

雪戀的心不在蔚藍身上,可是她能清楚感覺到雪戀對蔚藍是有感覺的,卻好像是被她自己硬生生地壓抑住了。

而蔚藍,兩人從小一塊長大,他的脾氣她再清楚不過,蔚藍的佔有欲極強,且身居高位性格又難免霸道些,認定了的事物再讓他放手幾乎是痴人說夢。

她是看着都覺得太累了,可是兩邊都勸過,沒用!

……

雪戀醒來時,已經是又一天的早上,身邊沒人。

她頭疼的很,全身無力,看着身邊熟悉的事物,之前的記憶湧入腦海,到了這刻,她只有嘆氣的份。

沒有死成,她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但絕對沒有開心的成分。

本來這次尋死,便是為了拖住蔚藍,雖不知道效果如何,但她希望儘可能的避免蔚藍與澈他們起正面衝突,本想一死了之,兩邊人對着一個死人,也該放手了,誰能知道,天意又弄人。

居然自殺未遂。

她疲累的閉上眼,門外傳來聲音,然後門被推開,一個人輕輕走進來,她沒有力氣去看是誰。

來人一路走到床邊,在床沿坐下,動作很小,似乎怕驚動她,然後她感覺到一隻涼涼的手撫上她的臉。

該是,蔚藍吧。

過了好一會兒,那隻手仍停留在她臉頰上,她呼一口氣,慢慢睜開眼。

蔚藍一愣,忘記把手收回,就那麼愣愣的看着她,對上她的視線,她眼眸里死海般平靜。

她看着他,在心裏輕嘆氣,他憔悴的面容印入她眼裏,雙眼佈滿血絲,又是好多天沒休息了吧,她感覺有點心疼,可是這情緒只能藏心裏。

好幾秒,他才回過神來,收回手,移開視線,卻一下不知道自己是該發怒還是裝冷漠離開,自我糾結好一會兒后,抬起頭問:“覺得怎麼樣?有哪裏不舒服嗎?”

她收回視線,心裏很痛,逼着自己無情,聲音無力且乾澀,“放我走吧。”

“不可能!”

她閉眼,男生隱怒的聲音響在耳邊,心口的疼痛蔓延全身。

蔚藍心裏也痛,連呼吸都牽扯出滿滿的痛,他深呼吸好幾下,才忍住不對她發火,怕她再說出什麼讓他承受不住的話,狼狽地起身便拉門離開。

門關的聲音傳來,她睜開眼,側頭看門的方向,眼淚順着眼角滑落。

……

愛情結的果,多是苦的。

****

昏暗的房間。

她縮在床的一角,周身冷,臉上的淚痕還沒幹,卻硬勾出一抹絕美的笑,絕美,也絕望。

她真的該高興的,不是嗎?

房間的窗戶被人用鐵框架封死,門口也增加了兩個人看守,衛生間裏的窗戶都沒能倖免,現在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囚禁,被囚禁在這個不見天日的籠子裏。

蔚藍每天都會來看她兩次,不會更多也不會少,白天一次夜裏一次,卻再也不和她說話,有時只站在門口看一眼便離去。

可至少他每天都出現,那就證明這段日子他都沒有出島,那就不會和澈司徒他們起正面衝突。

所以,她該高興的。

甚至她以為,這日子一天一天都會這樣過下去了,直到她死去,可現實證明,她現在所處的境地,還不是地獄的最下層。

蔚藍已經這樣關她近一個星期,具體幾天,她不知道,每天都過得很昏沉,她又瘦了好多,上次落水的病雖好了,可因為她不配合治療,似乎落下了病根,一直在咳嗽。

她見過鏡子裏現在的自己,和鬼差不了多少。

夏伊艾很久沒來看她,似乎被蔚藍禁止了踏入這個房間。

她看不透帝王心,只能任由自己這樣像個傀儡一般的活下去,何時死,何時結束。

可情緒崩潰,發生在這天晚上。

……

“少主。”

隱聽到外面的聲音,她睜眼,見到門被推開,眼裏滑過一絲痛楚,她抱緊自己的膝蓋,看着那人走進來,一步步走到床前。

感覺到那人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抬眼看過去,只能看到蔚藍大致的身形。

他沒說話,她也不會開口,長久的沉默,氣息壓得讓人沉悶。

本以為,這次他也會和之前一樣,看她一會兒,便離開,不會說什麼話,可是這次他卻開口了。

“真的不想留在我身邊?”

她一愣,神情疑惑,難道他想放她離開了?

見她沒說話,他腳步移動,慢慢靠近她所在的位置,嗓音低啞,“你想留在誰的身邊?”

她抬頭看他。

“李希澈?”他在床沿站定,低頭俯視她,“還是司徒凌月?”

聽清他語氣里的情緒,她撇頭,不想再看他。

見她如此,他突然低低笑起來,笑聲冰冷,把一個信封扔在床上,同時又打開燈,突來的光亮刺得她閉眼,等適應后睜開眼,她拿起那個信封。

在她打開信封的過程中,蔚藍轉身離開。

抽出信封里的東西,她眼神一凝,這是一疊照片,把照片一張張翻過去,她一張張看,很慢很慢的看。

有澈的、有司徒的、有姐姐們的、有老爸的、還有一切她所熟悉的人的……

眼淚奪眶而出,她胸口起伏,只覺得一瞬間窒息地無法呼吸,手中的照片掉落,她揪緊胸口的衣服,痛得快死去。

跌撞着摔下床,她赤腳跑到門前,狠狠的拍打門,聲音一哽一咽。

“蔚藍!蔚藍!開門!放我出去!”

“蔚藍你放我出去啊!北棠嵐!”

“北棠嵐!放我出去!開門!”

“啊!……”

撕心裂肺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她手心拍紅,倚着門滑落到地上,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走廊的轉角處,蔚藍背靠牆,仰頭閉眼,雙手緊握成拳,那一聲聲的叫喊都砸在他心上,都砸在他心上!

收集那些照片給她看,他不知道自己存的是什麼心思,只是不想看她那般無生氣的活着,每次去看她,都彷彿行屍走肉一般,他實在受不了,只能想出這個辦法,只要她還有情緒在,打他罵他都行,只要她還有情緒。

可是放她離開,他做不到,無論如何他都做不到放她離開。

他承認他生性自私,所以即便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他也要把她綁在自己身邊,讓他萬劫不復也行,讓他不得好死也罷,她都只能在他身邊,除了他身邊,哪都不準去!

……

日子一天天過,這日出日落還是照常。

她抱着那堆照片睡去,縮成一團,極度缺乏安全感,這些照片是導火索,她的情緒一點即燃,已近崩潰。

她熟悉的那些人的身影不斷在她腦海中翻騰,她已經連夢和現實都分不清。

蔚藍推門進來,看見睡在地上的人兒,眼眸一沉,幾步過去彎腰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瞥見她手裏抓的死緊的那些照片,心一抽,她的眼角還掛着淚珠。

他突然懷疑自己把這些照片給她是否做錯了。

她睡得不安穩,剛觸到床就醒來,睜眼就看到蔚藍,身體一顫,下一秒就撲過去抱住他,他一愣,伸手摟住她的腰。

“嵐……嵐……嵐……”她哭着,只一個勁的叫他。

他拍她背,那一聲聲都彷彿針一樣扎在他心上。

“你讓我回去好不好?我們回學院好不好?我想他們了,我們回去好不好?”伴着哭聲,她此時脆弱地一碰即碎。

他深呼吸,抱緊她,卻無法回復她。

她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張嘴狠狠咬在蔚藍的脖子上,又掙扎着要從他懷裏出去,哭喊着讓他放開,蔚藍死死地抱住她不放手。

她又踢又打,他脖子上被她咬出血印,嗓子哭喊到沙啞。

門外的人聽到動靜,忙去叫人來。

很快門被推開,一群人湧進來,bs的醫生從推車裏拿過針,要為她注射鎮定劑。

她瞪大眼,看着那細尖的針頭,恐慌的不斷往後退,蔚藍一個人制止不住她,邊上又上來兩個女僕幫忙擒住她的手腳。

針筒從她的手臂推進去,她尖叫,漸漸聲音低弱下去,淚水卻流不停,閉上眼漸漸昏睡過去。

眾人鬆一口氣,蔚藍揮手讓他們離開,屋內很快又安靜下來。

他給她蓋好被子,深深嘆氣,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心痛的無法抑制,這已經是第三次了,第三次因為情緒無法控制而注射鎮定劑了。

醫生說,她現在的精神狀態極不穩定,萬不能再讓她受刺激。

他知道是那些照片造成她情緒失控,可他沒有想到那些照片對她影響會這麼大。

到底讓他如何是好?

……

又一天,書房。

“藍。”夏伊艾推門進來。

他抬頭看一眼,繼續手中工作,順便問:“怎麼了?”

“雪怎麼樣了?還好嗎?”她走近,到桌前。

他手上動作頓一下,又繼續,只應一聲,“嗯。”

夏伊艾看在眼裏,輕嘆一聲,“我也勸不了你,但少折磨彼此吧,我要去金三角那邊,估計要去好幾天。”

他低着頭,也不回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夏伊艾看一眼,轉身離去,關上門。

書房內又恢復沉寂,他仰頭,輕揉脹痛的額頭,閉上眼,掩去滿滿的傷痛。

……

“少主。”男人低頭問候。

蔚藍走到門前,又停住腳步,側頭問一句:“裏面有動靜嗎?”

四個男人面面相覷,漸漸不自在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回話,蔚藍眼神一凝,左側的一個男人臉上一緊,低頭回復:“小姐已經喊了很久了。”

他皺起眉,還想細問,便聽到了門內側傳來的拍門聲。

她死命的拍着門,喉嚨早已嘶啞掉。

“開門!開……門!北棠嵐!你出來!北棠嵐!蔚藍!出來!”

做這麼多也只是無用功。

蔚藍垂眸,揮手讓四個男人暫時退下,只感覺抬手這個動作都耗費掉他不少力氣,他倚在門上,和她只隔了一扇門的距離,他能感受到她拍動門時的震動。

裏面聲音漸漸低下去。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雙眼,指尖都顫抖。

囚禁她不是他的本意,只因她不聽話。

她不肯聽他的話。

明裡北棠公子,暗裏bs少主,這兩個身份從小便折磨着他,即便他早在這兩個身份中轉換自如,但他也知曉,他的心早已冷漠無比了。

蔚藍才是他真正的本質,北棠嵐的溫潤如玉翩翩公子,狗屁!全是他裝出來的!黑暗!他的世界只能有黑暗!屬於北棠嵐的陽光,又怎可能讓他真正擁有呢?

他低低笑起來,眼淚從指縫間流下。

韓雪戀,這個女人,是他的劫啊!為什麼要出現在他生命中呢?

不出現多好,不遇見多好,從沒相識該多好。

身後沒了聲音,他嘆口氣,打開門看到她倒在門邊,不知是昏過去了還是睡過去了,把她抱到床上,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看着她安靜下來的臉和依舊緊皺的眉,心疼不言而喻。

這麼想要逃離他嗎?他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給她不好嗎?為什麼不能待在他身邊陪着他呢?

他撫她的眉,一遍遍,卻撫不平,他自己的眉也越蹙越緊。

之前小艾離開前說,少折磨彼此。

對啊,她在折磨他,他也在折磨她,最後痛的是兩個人,心身皆疲。

俯身,他抱住她,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裏。

“別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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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更啊!可抵過前面幾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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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大惡魔的惡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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