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征伐十七
“還有殘槍部落的影武者。”蘭瑟是最後站出來一個說話的。蘭瑟背後的長槍閃爍着烏黑的金屬寒芒，聲音中透露着無比的堅定，還有一點悲涼。
安德烈知道自己的遊說徹徹底底地失敗了，成千上萬的亞述人將因自己今天所說的話而死，天藍星上的亞述人將因為自己今天的一席話而陷入死地。自己正在成為這片土地的罪人。
安德烈痛苦地抓扯着自己的頭髮，大聲地咆哮道：“我知道，我明白，你們都是英勇的戰士，你們都是無畏的勇士。但是我告訴你們，就算你們打敗了人類的這次進攻，人類戰死一千人可以再來兩千人，戰死一萬人可以再來兩萬人。但是你們呢，英勇的卡西利亞斯，你告訴我，你的300名優秀的銀翼戰士如果戰死了，你們還有多少銀翼戰士？無畏的西德尼，你告訴我，你的500名強大的幽暗騎士若是戰死了，你們還有多少幽暗騎士？還有你，親愛的獸語者，看着成千上萬的動物在你眼前為你們而死，你們是什麼感覺？”
安西利亞斯憤怒了，似乎頭髮都根根倒豎起來，臉漲得通紅，西德尼的臉也漲紅了，獸語者的臉也漲紅了。
安德烈奮力地走上前，狠狠地對視着眾多仇恨的目光。又大步走到蘭瑟面前，一把抓住蘭瑟的衣領直視着蘭瑟的眼睛大聲喝道：“還有你，勇敢的蘭瑟，最後的影武者。你告訴我，你如果死了，你們還會有影武者嗎？”
蘭瑟的眼睛紅了，一把抽出背後的長槍，槍尾朝前橫掃在安德烈的胸前。安德烈胸前如同被一把重鎚狠狠地砸中，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倒飛出去撞倒了一張木製檯子，又狠狠地砸到牆壁上，地上灑了一蓬殷紅的鮮血。
“脆弱的人類。”蘭瑟輕蔑地說道，緊接着一槍朝着安德烈胸前閃電般地刺落。
安德烈只看到一道黑光閃電般直射胸口，但槍尖並沒有像想像中的穿過自己的胸膛，烏黑的槍尖抵着安德烈的胸前停了下來。安德烈能感覺到槍尖上傳來的陣陣涼意，一隻潔白的手臂抓住了槍身。
“你的敵人不在這裏。”艾蕾莉亞淡淡地對蘭瑟說道。
救下安德烈的正是艾蕾莉亞。
蘭瑟紅着眼睛怒視了安德烈一眼，雙目好象要噴火般，憤憤地收回了長槍。
艾蕾莉亞放開長槍，對傑拉德長老說道：“長老，這個情報珍貴無比，這次戰鬥將決定霜箭部落的生死，將決定全部亞述人的未來。這次的戰鬥我們只能贏，不能輸。”
艾蕾莉亞頓了頓，道：“但是單憑我們的力量是不夠的。請相信我，我昨天對你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小理傳說不僅只是傳說，它就存在於我們周圍，它無時不刻不在注視我們。每當我們有災難來臨，傳說中的力量就會蘇醒。而現在就是時候，無比強大的力量正在被喚醒。在我三十年的遊歷中，我親眼目睹了這種力量，親身體會了它們的強大。”
三十年？三十年的遊歷？安德烈不可置信地看着艾蕾莉亞，艾蕾莉亞看上去比較成熟，但頂多也就三十齣頭，應該比自己大不了多少。難道她剛呱呱墜地就開始滿世界瞎逛了？
“三十年？你到底多大？”安德烈疑惑地脫口而出，不過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這個問題太無禮了。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安德烈大聲咳嗽起來，又吐出一口鮮血。蘭瑟的那一下讓自己受了不輕的內傷。
“你住嘴，三十年前艾蕾莉亞就已經是最優秀最強大的風行者。她離開部落就是為了去尋求更強大的力量。”一個霜箭部落的亞述戰士大聲喝止安德烈。
安德烈忽然間明白了，為什麼克里斯安說小克莉絲十三歲，為什麼蘭瑟口中的葉爾蘭長老有二百二十多歲，為什麼艾蕾莉亞三十年前就開始滿世界遊歷。不是這裏的時間算法和人類不同，也不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而是亞述人的壽命根本和人類不可同日而語。或許二百多歲才是他們的正常壽命，或許美麗動人的艾蕾莉亞對人類來說已是一個年近百歲的老嫗了。
“我現在立即出發，守望者將幫助我們贏得這場戰爭。”艾蕾莉亞說道。美麗的眼睛閃爍着星星般的光芒，她真的有那麼老嗎？安德烈實在不敢相信。
“但是守望一族肩負着更重要的任務，你確定他們會因為這裏的戰鬥而離開聖地嗎？”
“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在戰鬥開始前到來。”艾蕾莉亞說完對着傑拉德長老行了一個禮，上前拉起安德烈就走出了樹屋。
艾蕾莉亞的手豐潤而有力，安德烈不敢去想這隻手的主人的真實年齡。
“我們這是去哪。”安德烈問道。
“你聽到了你不該聽的，在戰爭結束前，你哪裏都不能去，你將被囚禁。”艾蕾莉亞冷冷地說道。
這個結果在安德烈的意料之中，事實上沒有當場死在蘭瑟或是某個亞述人的槍下安德烈已經覺得很幸運了。
“你們還是決定要打這場戰爭嗎？”安德烈還是不死心地問道。
“不是我們，是你們。”
安德烈被噎住了，艾蕾莉亞說得沒錯。
“好吧，我保證會不踏出我的小屋一步。很榮幸我將見證到霜箭部落的最後一戰。”
“你會見證的。”艾蕾莉亞並沒有帶着安德烈回到小木屋，而是帶着他騎上了一頭艷麗的角鷹獸。
角鷹獸不像獅鷲那麼雄壯，飛行速度雖快但是負重量並不高。承載了兩個人的重量后飛起來顯得有點吃力。
安德烈坐到艾蕾莉亞的身後，角鷹獸承載着兩個人撲騰着離開了地面，掠過樹梢飛向藍天，看着腳下飛快向後退的樹木，安德烈竟然有種暈機的感覺，不由得緊緊抱住了艾蕾莉亞的腰。
角鷹獸的飛行可不像人類的飛行器那麼平穩，時而穿過樹梢時而掠向山峰，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安德烈不由得手上加大了力量，艾蕾莉亞的腰身柔軟而富有彈性，絕難想像這樣柔軟的腰身竟能拉開精確射程達五百多米的長弓。
前方有一座突兀的陡峭的小山峰，山峰頂上被人工開鑿出一小塊空地，搭建着一座小小的木屋。艾蕾莉亞操縱着角鷹獸在山頂上降落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你會在這裏度過，直到這場戰爭結束。”艾蕾莉亞看着安德烈從角鷹獸背上滑了下去，但自己卻沒有下來。
小木屋裏有幾桶清水，山頂上載着幾株果樹，掛滿了累累碩果。看來這裏是霜箭部落專門用來囚禁人犯的地方。
“這裏的風景還不錯，我還以為你要把我關在滿地老鼠跳蚤的黑牢裏。”
“我們沒有黑牢。”艾蕾莉亞淡淡地道，角鷹獸張翅欲飛。
“你認識安東呢，他應該告訴過你人類的真正實力，你應該知道人類戰爭機器的可怕，你為什麼眼睜睜地看着你們的族人們走向死亡而不阻止？”安德烈忽然一把抓住角鷹獸的翅膀，激動地說道。
“我知道人類的可怕。或許我可以說服族人放棄淡水河谷，放棄家園，重新找一塊適合的土地生存，再建起新的家園。但是你們在得到了淡水河谷后，會止步嗎？”
安德烈很想給艾蕾莉亞一個肯定的答覆，但喉嚨卻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什麼都說不出來。
“不好回答嗎？那我來告訴你，你們不會止步，你們不會滿足於你們得到的，你們永遠想要更多。”艾蕾莉亞拿起長弓一把打在安德烈的手上，安德烈吃痛下縮回了抓住角鷹獸的手。角鷹獸載着艾雷莉亞拔地而起。
“以前我覺得你一點都不像安東尼，但現在，我覺得你們真像。”艾蕾莉亞離地前忽然認真地說道。
安德烈愣了愣，艾蕾莉亞已經騎着角鷹獸重又飛向藍天，少了一個人的重量后，角鷹獸的飛行速度迅捷無比，不多久就帶着艾蕾莉亞消失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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