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隔空轉移,誤入屍堂
清晨的空氣有些微涼,黯淡光線中,貼着冷冰冰的牆面,握緊唯一能夠救我性命的繩子,我開始慢慢下降。
從來沒有從這麼高的地方爬繩子下去,心裏很緊張。食堂和宿舍之間已經觀察好了,應該沒有喪屍,遠一點的女生宿舍草坪里,和正門門口有幾個遊盪的,伴着陰暗的光線,只要不發出大的動靜,應該不會被發現。
行動之前我還換了一身黑色運動服,便於行動和防止暴露。
繩子慢慢地往下放,我的眼睛卻不敢向下看,每下一層,就要經過一個窗戶,我將帽子扣在頭上,喪屍透過窗戶看見我,詫異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然後像突然反應過來一樣,開始朝着窗戶“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手不停地扒着玻璃,可他們貌似遺留了大多數人類恐高的本性,只是在那裏怒吼,卻不敢跳出來,眼睜睜地看着我從眼前掠過。
心跳越來越激烈,眼前出現一個又一個喪屍,我感覺自己像在刀尖上跳舞,像在巨浪中漂浮,稍有不慎,便會一命嗚呼。
落到第三層了,我在兩個窗戶中間停了下來。這是最後的巡視,也要趁着這個時間稍作休息。
我環顧四周,發現喪屍一般都在女生宿舍樓下徘徊,一個個無精打採的,像丟了錢包,低着頭一個勁兒尋找。也有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像考試不及格被老師批評的學生。
學校的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因此女生宿舍幾乎是所有屌絲們嚮往的地方。沒想到變成喪屍之後,他們依舊憧憬着這裏。
大部分喪屍都距離較遠,唯獨樓下的幾個穿着白大褂的食堂師傅,在食堂樓下的花壇里走來走去。我最怕恐怖片里白衣女鬼之類的角色,這會兒伴着暗黑的光線,我便不再敢多看一眼了。白楊樹底下還有兩個男的,正在從女生宿舍向著正門的方向走去,其中一個一瘸一拐的,手裏還拖着半截床單……
我在等,等一個機會落到地上,衝到那棵樹底下。
白楊樹下面的兩個喪屍漸漸走遠,就等食堂花壇的幾個“白大褂”走遠一點了。可是我等了很久,依然不見他們走開多遠。
不能再等了,天一亮,我肯定要被發現。回去的話又要餓一天,弄不好連爬繩子的力氣都沒了!這麼想着,我只能硬着頭皮往下降。
到最後一層了,我變得更加小心,幾乎是絲毫沒有聲音地落地了。“白大褂”們沒有發覺,一個人正在附近悄悄走動……落地的位置距離那棵樹有二三十米,我摸了摸兜里的刀和後背的鐵棍,輕輕地向那棵樹靠近,靠近……還有十幾米……十米…。。就剩幾米了!……
“哐噹噹…。。”一個易拉罐兒被我拖着的繩子碰翻了,在樹間的柏油路上滾動。
不大的聲響,卻幾乎要撕裂我的神經!
“白大褂”們轉過身,向著聲音的方向望過來,瞬間一種不祥的預感,令我倒吸一口冷氣!管不了那麼多了,我放開步子,向著那棵樹飛奔過去。“白大褂”們發現我,也立刻咆哮着衝過來!我距離樹下大概三米,喪屍應該有三十米左右!
到了!
我一縱身蹦上一米多高,胳膊和腿同時抱住樹榦。喪屍已經衝出花壇,向著樹下跑過來!我的手心開始冒冷汗,不過這竟然幫助了我的手,增加了與樹榦的摩擦。我穿的是軟底球鞋,專門為了爬樹新換的,這會兒也一併起了作用,腰一伸,雙手往上扒住樹皮,腰一收,腿一夾,又上去一尺……這樣,三下兩下,頭已經觸到了樹葉。我急忙抓住一根粗壯的枝杈,雙腳一盪,搭上另外一根———終於上來了!
“白大褂”們衝到了樹下,怒視着我,吼叫着,雙手撓着樹皮。看來喪屍果真失去了攀爬能力,反而爆發了獸性。它們的眼睛暴躁地發紅,一隻嘴角已經撕裂了,露出沾染鮮血的牙齒。還有一隻脖子像被掏空了,喉結垂了下來。沒錯,它就是那個食堂打飯的師傅,摳的要命,打飯的時候比其他師傅少給很多,而且長得很兇,大家都不喜歡他。
我繼續向上爬,已經進到樹葉深處了,下面的“白大褂”仍然在吼叫,只是漸漸地被樹葉遮住,再也看不清它發瘋的樣子。
爬到樹葉最密集的地方,我停了下來。把繩子緊緊繞在樹榦上,為了保險,多纏了十幾圈,寢室和樹之間的繩子綳起來了,在空中形成一道弧線。繩子的坡度剛好,頭朝宿舍,面向上,手握緊了,慢慢滑過來,應該都沒問題。
“可以了。”我給老大發去一條短訊。
於是老大立即回復了一條,三個字———“好樣的!”
我爬到較高的一根枝幹上,向喪屍聚集的地方望去。還好,喪屍們只是望着樹下的“白大褂”發楞,並沒有過來。
繩子開始抖動,過了幾分鐘,老四過來了。然後是老三,小瑞,最後是老大。每個人身體都和繩子用床單捆在一起,這應該是細心的老三想出來的好主意。不過這會兒,老三臉色又開始泛白了,抱着一根最粗的樹榦,平靜了許久。
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因為事先商量好的。周圍都是喪屍,如果說話聲驚動了他們,我們便沒有可能再下去了。
這樣,我們每個人依靠着一根枝杈,靜靜地等待着,同時觀察着喪屍的動靜。
樹下的“白大褂”已經不再吼叫,可能是疲憊了。我輕輕地向下爬了一段距離,透過縫隙,發現其中一隻已經離開了,不過那個打飯的“白大褂”還在,只是不那麼瘋狂,面對着白楊樹安靜地站立着,像是陷入了無盡的沉默。
天已經完全亮了,陽光照耀着整個世界,透過白楊樹蔥鬱的葉子,灑落在身上,暖暖的。高處依舊有一縷縷柔軟的微風,撥弄着繁盛的樹葉,在日光的映照下,粼粼閃閃。
我們只能在天暗下來的時候下去了。
樹下那幾隻討厭的“白大褂”不知道走開沒有,不過隨着太陽的升起,溫度開始不斷上升。這裏夏天的陽光烈的很,喪屍貌似也怕熱,有的慢慢走近宿舍一樓大廳,有的竟然徑直向著樹蔭走來!
“不好!喪屍要過來!”我迅速示意大家作好下去的準備,我又向下爬了一段,尋找“白大褂”的蹤跡。
……那隻竟然還在!
不清楚到底是天氣熱,還是我們暴露了,總之十幾個喪屍開始慢慢從女舍樓下走了過來。
“跑吧!再不跑下面喪屍多了,就一點機會也沒有啦!”小瑞徹底急了。
“恩,拼了!”我又觀察了一眼那個無精打採的“白褂子”。
“給我一個床單!”我小聲示意老三,於是老三將身上繫着的床單解開,遞給我。
“老大,咱倆拿着床單跳下去,把那個喪屍蒙住!其他人再往下爬!”說著,我倆立即將床單抻開,一人兩個角,放平了,同時跳了下去……
三米多的高度,墜下來着實有些吃不消,巨大的阻力將床單掀開了,我竟然沒有握住,攥在老大一個人的手裏。還好,下面是草坪,沒人受傷。
“白大褂”察覺了,轉身對着我們齜牙咧嘴地就要撲過來!
“老二!快拿着!”老大將床單一頭兒迅速遞過來,我立即接過一角,我們兩個同時向喪屍兩邊包圍!床單馬上捆罩在喪屍的上半身上,喪屍被緊緊地蒙住了,開始掙扎與抓狂,發出陣陣怒吼,周圍的喪屍開始騷動,它們馬上就要進攻了!
“快下來!”我跟老大幾乎同時大聲地喊道!
老三、老四“忽”地跳了下來,迫於慣性,一下子蹲坐在草坪里。只有小瑞不敢跳,順着樹榦“噗噗噗”地滑到半截,掉了下來。
“跑!”
老三老四還有小瑞拔腿就跑,我跟老大同時放手。“白大褂”憤怒地撕扯着,可他再沒有精力追趕我們,裹着的床單令他抓狂。
我們三步並作兩步,已經衝到了食堂門口,“白大褂”掙脫了床單,惡狠狠地四處尋找我們的行蹤。附近的喪屍也都被我們的動靜吸引了,開始向著食堂跑過來!
“開門!”
我們幾個大聲喊道。食堂一進門右側便是超市,超市在食堂內側沒有窗戶,只在外面較高的位置開了不大的兩扇,帶欄杆,喪屍估計夠不到。
我們衝到食堂大廳,突然,眼前的一切令我們措手不及。
一大群喪屍在裏面靜靜地佇立着,我們的冒失闖入和呼喊聲使喪屍們緩緩回過頭來,望着我們五個不速之客,突然像發瘋的野狗,吼叫着沖了過來!
“嘭!”
門開了。
“快進來!快進來!”
我們幾個像過街的老鼠見到洞一樣,“忽”地鑽了進去。
喪屍們衝到門口,門已經關了被反鎖上。防盜門是向外開的,外面沒有把手,所以喪屍只能衝撞。我們將櫃枱、貨架等等一切能夠倚靠的東西,全堆在了門口。
防盜門被撞的“鐺鐺”作響,天棚的灰塵都被震落了……
我們全都圍在門口,手裏攥着一切能夠防禦的工具……
這是最後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