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監獄見池清禾

第157章:監獄見池清禾

帆姐喟嘆一聲:“帆姐是個局外人,也不懂你跟穆總之間的感情如何,只是站在外人的角度,穆總確實是愛你的,但他怎麼也是個男人,心裏或許是有些介意吧,但根本不能說明什麼,你別因為這事就跟穆總兩人慪氣。”

這已經不是慪氣,是兩人之間有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了。

這頓晚飯舒凝是沒有興緻再吃下去,起身拿起包說:“帆姐,我可能沒辦法陪你吃飯了,我先回去了。”

帆姐怕舒凝出事,起身擔憂道:“我送你回去吧,你這樣子我不放心。”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走。”

舒凝一個人離開了餐館,帆姐目送着舒凝的背影,微微蹙眉,再看了眼包里的鑒定書。她伸手拿出來當場撕了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也拿着包離開了餐館。

從餐館走出來的舒凝像一縷遊魂飄蕩在大街上,回憶這些日子與穆厲延的點點滴滴,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彷彿泡在了千年醋罈中,慢慢的發酵,酸澀得很,直到鼻尖,直到眼眶。

步子有些虛浮,幾乎是踉蹌在街道上,忽然手背上一滴,兩滴……

起初她還以為是自己的淚水,慢慢的,頭頂上,衣服都濕透了,下雨了,再來一陣夜風,寒冷刺骨,讓她忍不住打了哆嗦,停了腳步微微仰着頭,任雨水打在臉上,順着流進衣服了。

冷,好冷。

她雙手抱着自己,緩緩蹲了下來,將頭埋在雙腿間放肆哭泣。

這行人匆匆的街道,無人在乎一個陌生人的淚流。

這是她第一次這般放肆的哭,這一場雨,這一場淚。早該來了。

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回到家時,舒凝站在門口,水順着褲管流到地上,片刻就是一大片水跡。

舒父聽見披着衣服出來,見舒凝渾身都濕透了,冷的臉色發白,嘴唇發紫,身子還不斷哆嗦着,趕緊將身上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你這孩子。下雨了怎麼不知道躲一躲啊,你這身子本來就虛,生病了怎麼辦,趕緊去泡熱水澡,爸給你煮碗薑湯,驅驅寒。”

舒凝披着衣服,嘴角勉強車漆一絲笑意:“爸,不用忙了,我沒事。泡泡熱水澡就好了,你還是去睡覺吧。”

“這哪裏成,你趕緊去泡澡,爸去給你煮。”

說著舒父就去廚房裏忙活了,看着廚房裏為自己忙碌的父親,舒凝覺得,就算失去了所有,她還個愛自己的父親,還有可愛的兒子。

舒寶貝已經睡下了,回到房間的舒凝看著兒子的睡顏,心裏的悲傷也少了大半,可同時心裏也惆悵。

她跟穆厲延走到今日,已沒了再繼續的可能,命運捉弄,她不知道舒寶貝到底該怎麼辦。

他是穆家的種,遲早要認祖歸宗,可她卻給不了他一個完整的家。

想着,淚水又在眼眶裏泛濫。

心真的好難受。

這一夜,她雖泡了熱水澡,喝了薑湯,卻還是病倒了,整夜都是迷迷糊糊的,身體滾燙,第二天,喉嚨疼痛,連喊句話都難,舒父急得量了溫度,39點8度,這溫度再高一點,人都要燒傻了。

舒父趕緊打電話將人送去醫院,舒寶貝也急的哭了。

舒凝迷迷糊糊之際,拒絕了去醫院,現在她很害怕醫院,一輩子也不想再踏進去。

舒父拗不過她,只能妥協,下樓去買退燒藥。

舒凝意識稍微清醒一點時。已經是傍晚了,緩緩睜開眼睛,舒父跟舒寶貝都守在房間裏,還有一個她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人,穆娉婷。

穆娉婷在這,那穆厲延肯定是知道她高燒了,可他沒來。

見舒凝醒了,穆娉婷驚喜的激動道:“舒美女,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感覺怎麼樣了?”

“餓不餓?想吃什麼。爸給你去做?”舒父也欣喜的看着她,舒寶貝一直拉着她的手。

緩了緩,舒凝張了張乾澀的唇:“水,我想喝水。”

“好,我馬上給你去倒水。”穆娉婷立馬出了房間,沒一會兒倒了一杯水進來。

喝了水,舒凝感覺自己好多了,舒父去廚房給她做吃的,這一天沒吃東西,她也確實餓。

舒寶貝小臉上還有淚痕,顯然是之前哭過了,稚嫩的聲音也有點沙啞,喊了一聲:“媽咪。”

之前住院對舒寶貝心裏還是造成了一點陰影,舒凝發燒,讓他很害怕。

舒寶貝眼珠子一直看着她,她拉着舒寶貝的手,知道自己高燒,寶貝肯定擔心壞了,笑了笑說:“媽咪沒事,寶貝不用擔心。”

穆娉婷說:“舒美女,你還真是嚇死我了,高燒39點8度,真怕你給燒壞了,怎麼都這樣了,也不肯去醫院。”

“這不是沒事了嗎。”舒凝說話還是有些有氣無力,問道:“你怎麼會過來了?是不是你二叔他出什麼事了?”

“二叔他好着呢。”提起穆厲延,穆娉婷好像有些微詞:“之前他看不見。舒美女拿他當大爺伺候着,現在知道你發燒了,人卻不來,真不知道二叔腦子裏想什麼,說他心冷吧,看見舒美女哭暈了,半夜又會在房間裏守着,陪着,說他不冷吧,有些做事方法也太讓人氣憤了。”

聞言,舒凝心底一驚:“你說什麼半夜守着?”

她從來不知道,穆厲延曾在穆家進過她的房間?

穆娉婷納悶:“你不知道嗎?就是那次你在門口睡了過去,二叔半夜心疼的守了一晚上呢。”

穆娉婷的話對於舒凝就像是一顆小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水中,那晚她是覺得有人在旁邊,她一直以為那只是個夢,可沒想是真的。

他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麼?

心裏忽然覺得悲涼,她始終看不透他。

見舒凝面色愴然。穆娉婷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小心翼翼道:“舒美女,你沒事吧?我跟你說哦,這二叔不來看你,肯定就是故意的,你別放在心上,他最近不就是反覆無常嘛,等過了這陣子就好了,對了。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還記得當初毆打你的那些小混混吧。”

她怎麼會不記得,那是池清禾指使的人。

“娉婷,你想說什麼?”

“那些小混混的老大是叫鄭虎,這個你肯定不知道吧。”穆娉婷說:“我聽辜磊說,那個叫鄭虎的男人,之前被二叔砍了一隻手,後來二叔讓他去贖罪,就是暗中保護舒美女。可後來你被曲韋恩帶走了,鄭虎沒有盡到保護責任,聽說前不久死了,說是道上爭搶地盤被砍死了,其實我知道,這肯定跟二叔有關,當初那些小混混,都不同程度受了懲罰,我估計下一個遭殃的就是曲韋恩那王八蛋了。”

她之前從穆厲延口中知道一些。私底下又問了辜磊,才知道大概。

穆娉婷的話讓舒凝心驚,穆厲延為了她殺人了?

她從不知道他在背後為她做了什麼,那個讓她估計一輩子都看不懂的男人,她實在不明白。

“他會怎麼對付曲韋恩?”

這個是她最想知道的,他既然知道後來的孩子是曲韋恩的,那他就沒了再找曲韋恩報仇的必要,那他是不是就收手了?

穆娉婷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別看曲韋恩表面風光。二叔就算看不見了,曲韋恩也不是二叔的對手,二叔最喜歡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在別人以為他毫無辦法時,卻不知道被二叔玩弄於鼓掌,當初的池清禾不就是如此,她自作聰明,以為多厲害似的,只是二叔想多留她一陣罷了,別看現在曲韋恩拿着穆氏的股份,是金子還是燙手山芋,那還不一定呢。”

提到穆厲延,穆娉婷臉上滿是驕傲之色。

對啊,穆厲延多厲害啊,她根本用不着去擔心,就算她當初不去公司,他也有辦法扭轉乾坤,他那麼厲害。曲韋恩或許真不夠他玩的。

舒凝靠在床頭,陷入了沉思,她覺得自己做的那一切都是愚蠢的行為,其實根本不用她做什麼,玩心計,她連池清禾都玩不過,又怎麼是穆厲延的對手。

接下來幾天舒凝都在家休息,一步也沒有踏出房間,她很累。只想縮在這個龜殼裏,不管是休息還是躲避也好,只要不去面對,她就能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他們還沒結束,只是暫時的分開而已。

穆娉婷每天都過來,有時會帶着舒寶貝去穆厲延那裏,只是她沒再去。

身子好了之後,舒凝想起當初舒父跟她說的話。想了想,她去了女子監獄看池清禾,去看看這輩子讓她恨又跟她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人,她也想知道這個時候,池清禾還有什麼想對她說的。

池清禾好似早就知道她一定會來,沒有什麼訝異,一間小屋子裏,兩人對面而坐,中間隔着一張長桌子。

監獄生活沒在池清禾身上留下什麼痕迹,只是人樸素了一點,穿着黃色的馬褂,頭髮隨意扎在腦後,素凈的臉因為長期在沒有太陽的地方,更是白凈,有點透明的白,看起來有些病態。

別人在監獄裏需要幹活,池清禾不用,一是她身上有病。二是曲韋恩跟穆厲延都向裏面打了招呼,給了這麼多錢,裏面的人自然是恨不得將池清禾供起來。

除了沒有自由以外,池清禾在監獄裏的生活跟外面也沒多少差別了。

再見到池清禾,舒凝心裏極其複雜,這個害死她孩子的仇人,卻又是她的姐姐。

“聽爸說,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我今天來聽聽你到底錯在哪裏了。”

當然。她不相信池清禾會悔悟。

“我的好妹妹,你還是這麼天真。”池清禾輕輕揚了揚嘴角:“沒有我的阻擋,不知道你現在跟厲延走到哪一步了,聽說舒寶貝是你跟厲延的孩子,真是千算萬算,到最後漏了一條大魚,早知如此,我就該一起解決了。”

提到舒寶貝,池清禾心裏就充滿恨意。而她也知道曲韋恩早就知道舒寶貝是穆厲延孩子的事實,可她卻被瞞着,如果不是現在還需要曲韋恩在外面做一些事,她怎麼會輕易放過曲韋恩,她池清禾什麼人,就算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更何況她剩下的日子都將在監獄裏度過,每個人陪着,那多無聊。

舒凝眉目一凌:“可惜你沒有機會了。”

“是,所以我才覺得可惜啊。”池清禾一手撐着長桌,盯着舒凝笑道:“可是我聽說你們倆也沒走在一起,厲延的眼睛將一輩子都看不見,一個殘疾人,終究最後不是我一個得到報應,厲延也得到他的報應,始亂終棄的報應。”

“池清禾,你這樣詛咒自己曾愛過的男人,你心裏就好受嗎?”舒凝冷嗤一聲:“對了,我倒是忘記了,你怎麼會知道愛,你跟曲韋恩才是一對,像你們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擁有愛這個東西,就連這個字眼從你們口中說出來都是一種侮辱,到底是他對你始亂終棄,還是你的自以為是。自作自受,你心裏明白,沒人逼你去殺穆天雄,也沒人逼你去傷害陳萬紅,現在小金也被你連累,一輩子都將在監獄裏度過,他可是家裏的獨苗,你難道就想把所有人毀了才開心?”

池清禾無所謂的笑道:“那是他甘願的,一個小小的助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當然了,我不開心,憑什麼讓你們如意?曲韋恩在外沒少跟你添堵吧,聽說你的孩子被他給活生生打死了,嘖嘖,這手段,我真是太喜歡了。我早就勸他狠心了,這下終於忍無可忍了,有他在外面興風作浪,我在這裏也就放心了,我就喜歡看你受折磨痛苦的樣子,你懷的每一個孩子都死了,這滋味真是痛苦,做姐姐的都替你心疼,厲延想必也不好受吧。”

“你真是無藥可救了。”舒凝起身,面上一層寒霜:“我告訴你,我一點也不痛苦,曲韋恩將他自己的孩子打掉了,該痛苦的是他,就算不是他打掉,我也會親自打掉,看來我們沒有什麼好說的,你下半生就在監獄裏度過吧,看我們到底誰痛苦。”

“曲韋恩的孩子?”池清禾一愣,隨即笑了:“舒凝,說你可憐還真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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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壺酒,等你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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