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失職母親
工作一天，身心俱疲，下班一進家門，舒凝就感覺氣氛不對。
家裏一片狼藉，像是被小偷洗劫過似的，舒父臉色難看的坐在沙發上，舒寶貝也不再晃着他的小短腿，而是安靜的坐在舒父一旁。
舒凝已經預感到發生什麼事了，匆忙換了鞋急問：“爸，這是怎麼了？”
舒父沉默了一會兒，讓舒寶貝進房間裏去，舒寶貝聽話的回了房間，見舒父臉色十分不好，舒凝決定還是自己先認錯，倒了一杯水遞過去，誠懇的說：“爸，對不起，女兒這次讓你擔心了。”
她沒想到林向宇去了公司鬧，還來了這裏，可能不止是林向宇，單憑他，還不足以將家裏弄得一片狼藉，這樣的傑作，非程萬紅莫屬了。
舒父沒有接水杯，看着舒凝，嘆息一聲：“小凝，你從小到大，做任何決定，爸都不攔你，無論是你當初決定生下寶貝，還是嫁給向宇，爸都支持你，只因你是我最愛的女兒，可小凝啊，離婚這麼大的事，你也瞞着爸，你也不小了，二十五了，向宇他這人不錯，就是他媽那個了點，可這兩口子過日子，難免有矛盾，但不一定要離婚啊，你說你這離了婚，還帶着寶貝，爸也老了，管不了你一輩子，這以後你怎麼辦啊。”
“對不起，爸，我不是有意瞞你，我知道你為我好，可這婚，必須離。”舒凝態度堅決。
若在之前，舒凝會聽勸，可現在回不了頭了，再跟林向宇生活下去，她會瘋，她寧願一個人帶着舒寶貝過日子，也不會跟林向宇將就了。
“這個婚，你不能離。”舒父也態度強硬：“小凝，爸知道你脾氣倔，可你有沒有想過寶貝，他在不完整的家庭成長，會造成什麼影響？而且爸也理解一個人拉扯孩子長大的辛酸，爸這些年吃的苦，就是為了讓你生活好點，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你走爸的老路。”
當年母親的離開，對父親造成多大的影響，舒凝清楚，母親走的時候，將家裏為數不多的錢也捲走了，讓本來一貧如洗的家，更是雪上加霜，那段日子，她是恨母親的。
看着父親每天喝的爛醉如泥，她恨。
看着父親為了撐起這個家，去麵粉廠背包，一百斤的重物壓在背上，壓彎了脊背，卻撐起了這個家，她恨。
父親每晚肩膀痛的睡不着，耳邊傳來父親綿長的呻吟時，她恨。
別人罵她野種，她恨。
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心裏多少是不健全的，就像她，對母親的那份恨，估計這輩子也釋懷不了，父親的考慮，她知道，正因為當初想到這點，她才選擇了林向宇，忍受這一年的氣。
舒凝沉默了，這是父親第一次態度如此堅決，這個時候，她左右為難，心裏開始不確定了。
舒寶貝並沒有回房間，而是將門打開了一條縫隙，趴在門口一直看着外面的動靜，見舒凝跟舒父僵持着，舒寶貝心裏也難受，拉開門走到舒父面前，哽咽着聲音說：“外公，寶貝不喜歡叔叔，他打媽咪，奶奶也經常欺負媽咪，餓媽咪肚子，讓媽咪幹活，媽咪好可憐，寶貝不要爸爸，只要媽咪跟外公就夠了。”
舒寶貝這話說的突然，她來不及阻攔。
舒寶貝雖然懂事，但是大人們那些思想，他還是理解不了，但是小孩子的話又是最直觀，最坦白的。
舒父被舒寶貝的話給驚了，他看向舒凝，厲聲道：“林向宇那小子打了你？”
在舒父的眼裏，林向宇是那種老實巴交的人，程萬紅雖然潑辣了一點，但只要林向宇對舒凝好，他也算放心了，可舒寶貝竟然說林向宇打了自己女兒，他從來不捨得打一下的寶貝女兒被林向宇打了，那還了得？
她不知怎麼開口，可此刻說不了謊言，為了不讓舒父傷心，只能撿輕的說：“爸，就只有一次，過去的事就算了……”
“媽咪，你為什麼要撒謊，林叔叔明明就是經常罵媽咪，還罵寶貝野種，奶奶也常常罵寶貝小野種，寶貝不是野種。”
舒凝驚了，她以為只有一次，沒想到，程萬紅在背地裏經常那樣說她兒子。
看着明明委屈，淚水在眸子打轉，卻仰着小腦袋不肯掉淚的兒子，她心如刀絞：“寶貝……”
舒凝的手伸在半空，舒寶貝第一次拒絕了舒凝，倔強的回了房間。
話說到這裏，舒父怎麼還不明白，拍桌大怒：“我去找那混蛋算賬。”
“爸，不要去，婚離了也就行了，以後跟那家人沒關係，我們過自己的，我不想事情鬧大。”見舒父怒氣沖衝要出去，舒凝趕緊攔下。
林向宇跟程萬紅的功力，她是領教了，父親去只會吃虧。
舒父想到事情鬧大，對女兒名聲不好，只能作罷。
舒父重新坐回沙發上，憤慨的說：“這婚必須得離。”
“爸，你消消氣。”
舒父懊悔的說：“小凝啊，這事你就早該跟爸說，也不讓你受了這麼久的委屈啊，都是爸的錯，爸識人不清啊，你說你離婚後，可怎麼辦啊。”
“爸，這哪能怪你呢，是我當年看走了眼。”舒凝安慰着：“離了婚，我照樣帶着寶貝活的好好的，你就別擔心了，你女兒的能力，還不知道？”
話雖這樣說，可舒父心裏依然擔憂的很，一個女人帶着孩子生活，其中的辛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
“你還是去看看寶貝吧，這孩子，受委屈了。”舒父喟嘆一聲，捂着氣的發疼的胸口，女兒跟外孫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怎麼不心疼。
見舒父臉色難看，舒凝擔心道：“爸，你沒事吧，我送你去醫院。”
舒父擺擺手：“去看看寶貝吧，爸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待舒父神色好點之後，舒凝才進房間去安撫兒子。
舒寶貝坐在床上，雙手抱着腿，眼睛紅紅的，見舒凝進來，舒寶貝抬起小手擦了擦眼角，舒凝心裏難受，舒寶貝從不輕易哭，她知道兒子是想維護她，看來上次程萬紅跟林向宇的話是真傷了舒寶貝。
“寶貝，剛剛媽咪不對，對不起。”舒凝走過去摟着舒寶貝。
舒寶貝在舒凝的懷裏蹭了蹭：“媽咪，對不起，寶貝做錯事了。”
“沒有，寶貝沒有錯，是媽咪錯了，對不起。”
舒凝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