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阿蘭不能死
“不，不……”
煉丹爐倒了，雷也死了。
門主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身子都有些踉蹌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殺了他，殺了他？來人啊，殺了他……”
“……”
回答門主大人的，就只有呼呼的風聲。
前面，能站着的黑衣護衛已經沒有幾個了，而活着的女祭司則一個都沒有了。
聖女那白色的衣裙已經徹底變成了紅色，和天上的血月的顏色一模一樣。
“呵呵呵呵，哈哈哈。”
門主回過頭，看向了山谷外圍的方向，雲使和她帶領的那些精銳全都都在，可是他們一個人都沒有上來。
千算萬算，卻是落下了一個雲使。
低啞的笑聲過後。門主伸手就摘掉了臉上的面具，一張慘白的小臉，出現在阿蘭的眼中。
“阿蘭哥哥，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我是真的喜歡你。”
是雲若。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嘴唇都是抖的。
“你知道么？我爹他不喜歡你，他更加不可能讓我嫁給你，所以，我就殺了他。哈哈，他早就死了，這幾年都是我在統領影殺門，我就想着，等你回來，我們成親，我們把聖女煉成丹藥，你一半我一半，我們就能擁有整個天下了，可你呢？你不但背叛了我們之間的情誼。你還有了愛人，娶了……”
像是一下就想明白了什麼。
雲若猛的扭頭看向了浴血而立的聖女。
“是她？呵，竟然會是她？怪不得，你進了星辰殿什麼事都沒有，怪不得，她會和雲使去水牢看你？”
這最後的一擊真的是把雲若完全擊垮了，是她讓雷使去找阿蘭，讓阿蘭去找聖女的。
都以為聖女是自己要回來了，阿蘭是無功而返，可結果，人家兩個人，早就兩心相悅了。
聽着雲若的話，聖女就只是不屑的笑了笑，她已經完全沒有束縛了，她現在是想殺誰就殺誰。
被小空封印在身體裏的那些年，她一直都在積蓄着力量，她之所以不會被那些女祭司壓制，就是因為，她常年跟着小空一起睡寒玉床，和體內的熱毒一綜合。她所殺人用的並不是力氣，而是她身體裏獨有的一種靈力，這一點就連小空都不知道的。
若不是小空為了救阿蘭，寧願把身體交出來，她這一身的靈力絕學。可是半點作用都沒有了。
至於救或者不救阿蘭，那就由不得小空了。
“是，是她，她是我阿蘭唯一的女人，所以。就算是拼了命，我會護她周全。”
這句表白，阿蘭已經憋在心裏許久了，他側頭，眸光落在了聖女的身上，他是說給雲若聽的，他也是說給小空聽的，不管小空變成什麼樣子，他永遠都不會放棄她。
“好，好。那我就殺了她，讓你痛苦一輩子。”
誰都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了，雲若會抬起手臂發出一隻袖箭，而這隻袖箭正是阿蘭離開影殺門時。送給雲若的臨別禮物。
只要瞄的准，沒人能躲過這隻特製的穿雲箭的。
完全是出於本能，阿蘭一個側步就要去擋小空身前的方向，但是那隻穿雲箭瞄準的根本就不是聖女，從始至終，雲若的目標就只有阿蘭一個人。
“呃……”
細長鋒利的箭矢直直的沒入了阿蘭的心臟，來不及回頭去看一眼小空，阿蘭就倒在了地上。
“不，阿蘭不能死，阿蘭不能死。”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由遠及近，聖女面若白霜一樣的衝到了阿蘭的身前。
“不要，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死就死了，他死了又能怎麼樣？”
“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的。”
“魔鬼的話，你也信么？滾，滾出我的腦子。”
就像是兩個人在對話，聖女自己和自己吵了起來。
而地上的阿蘭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一滴眼淚。悄悄的從眼角滑落。
“你，都是因為你，為什麼？為什麼要殺阿蘭，你如果不殺阿蘭，她就不會再回到我的腦子裏？”
血紅的眼眸里，全是駭人的殺氣，如同來自地獄的魔鬼，眼睛裏全都是嗜血的紅色。
雲若到死都是清醒的，她被聖女折斷了所有的關節，最後被聖女撕成了兩段。
遠遠的看着發生的這一切。雲使倒吸了一口涼氣，若是讓已經發瘋了的聖女從這裏離開，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吞咽了一口口水，雲使再次的舉起了手中的弓箭，不過那瘋了的聖女卻是沒有離開。反倒是坐在了阿蘭的身邊。
“信，如果阿蘭死了，就看信，如果阿蘭死了，就看信。”
默默的念叨了兩遍，聖女莫名的就從自己的衣襟里拿出了一個疊的很整齊的信紙。
信紙上斑斑點點都是紅色的血跡，她輕輕將信紙打開，眼神無措的看着信上已經有些模糊了的字跡。
“對不起，壓抑了你那麼多年，其實自私的一直都是我。有時候我會想，是不是你本來就是這個身體的主人，而我，才是被創造出來的那個，這個問題我始終也找不到答案。
放你出來。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以我的力量，是無論如何也救不了阿蘭，救不了我自己的，但是我也知道。我放你出來之後，你並不會信守我們之間的諾言。
可是我能肯定一點，不管你怎麼樣，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阿蘭都不會變的。
爺爺說過。阿蘭是我的守護星，他的宿命就是為我去死，我不信這個邪，我一直都是不相信的，可是。命就是命，你既然已經讀了這封信，就代表，阿蘭已經不在了。
他不在，我也就沒有任何活着的意義。你自由了，從今以後，這副身體，就是你一個人的了。
最後我只有一個要求，把阿蘭的骨灰帶回草原，那是我唯一的願望。
小空，絕筆。”
小空她什麼意思？她選擇自己消失么？
她們在一起生活了快二十年了，小空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和她說話，和她談心作伴。比親人還要親的人。
就這麼走了？就為了一個男人，就這麼走了？
忽然間從四面八方襲來的空虛，讓聖女抱緊了自己的身體。
自由，單獨擁有這具身體，這不就是她想要的么？
可。為什麼，為什麼她要哭呢？
“呵，你太狠心了，臨別了，還讓我看這封信，空兒啊，是你不了解我，還是你太了解我了呢？”
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聖女抹了一下臉上的眼淚，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拉起阿蘭的身體，就朝着血祭壇，一步一步的走去。
滿是死人的血祭壇內，萬蛇還在因為鮮血而興奮的蠕動着。
聖女扶着雙眼緊閉的阿蘭站在祭壇的邊上，面露微笑。
“小空一定不知道，這血祭壇除了能把我消滅之外的另一個用途，別擔心，你們很快就會團聚了。”
說完，聖女伸手就拔掉了阿蘭心上的那根穿雲箭。
“如果你能聽見，替我告訴她，我這一生，只恨過她一人，也只愛過她一人。”
就在話音結束的瞬間，聖女抱着阿蘭，就一起跳入了血祭壇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