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娥，住手！”“娘，你怎麼——？”“還不是擔心你，快放了她，她是銀鏡公主，救過四郎的命的。”楊夫人微微指責的語氣。

“你是說，她是我們的恩人？”金娥立馬移開匕首，難以置信地看着銀鏡。

“怎麼，不信我是公主啊？”銀鏡得意地對金娥做了個鬼臉，誰叫她拿刀威脅她，活該！

“你是楊夫人？四郎的母親？”“是，四郎呢？她現在好嗎？”舉世無親，唯一的兒子還在，楊夫人激動地搖着銀鏡。

“您別擔心，我帶你們去見他。”真好，四郎，你娘來找你了，你會很開心的，對嗎？

“快走，十三騎來了。”銀鏡拉着她們躲進暗處，半晌，才趁機溜出南王府。

直到漱玉齋門口，她才後悔。真笨，本來想留下他的，現在倒好，這一來，他必走無疑了……

楊夫人握了握她冰涼的小手，“孩子，不要擔心……”門開了，銀鏡跨入室內，見四郎摟住錦兒。忽地，鼻子酸酸的。

“咳咳咳……”德錦和四郎連忙放開，四郎眼中有一抹不安的情緒，似乎想解釋……

“四郎，你看，我把誰帶來了？”銀鏡移開身，將楊夫人和金娥拉上前。

那一刻的天崩地裂……

“娘——”四郎跪在楊夫人的跟前，他恨自己為什麼沒回去，至少該讓她知道他還活着。

“孩子，”楊夫人扶起了四郎，擦去他臉上的淚水，“我終於見到你了。聽說你沒事，娘不知道有多開心，想來遼國找你，又不得機會。現在好了，我們回家好嗎？回大宋，回天波府，好不好？”母子倆相擁而泣。

“好，回大宋，回家。”四郎像迷路后找到娘親的孩子，驚慌后儘是喜悅。

“伯母。”錦兒小聲喚着，不忍心打破他們。

“錦兒，”楊夫人放開四郎，看向德錦，眼中儘是慈愛。她輕輕撫着她的頭，“叫我一聲娘，好嗎？”德錦瞬間淚如雨下，這個字一度離她那麼遠，彷彿兩個世界無法超越，現在又讓她重新擁有。

“娘——”“錦兒，別哭。你的事我大概也知道。我們一起回去，忘了這一切，好嗎？”“回去，忘了一切，包括他嗎？”她內心冰涼一片，如何忘得了？

“這是大遼皇宮，你們不能呆太久的，以後找機會再說好嗎？”銀鏡不安極了，她害怕，他現在就走掉。

“這樣吧，四郎，你和錦兒商量一下，我和金娥先回軍營，明天再見。”“好。銀鏡，麻煩你再帶她們出城，平安回營好嗎？”“沒問題。”銀鏡有些開心，他沒走，卻難免悲傷，自始至終，他都沒注意到我的感覺嗎？

耶律寒。

她喜歡的人是他。

她夜夜夢中叫的都是他的名字。

原來，她就是德王妃……

完顏謹靠着窗棱，月光映出他長睫毛下的思緒。耶律寒和德王妃，他已聽過街頭巷尾的傳說，如此凄美的愛情……

耶律寒，來場競爭吧！

完顏謹冰涼一笑……

“大王，一位自稱完顏謹的公子求見。”黑衣十三騎首領俯首請示。

完顏謹？大金名將……

“不見。”“是。”黑衣騎領命出來，“大王有事，請回。”完顏謹嘴角掛着一絲不屑。

“哼，這麼沒風度，那麼德王妃的事算我多事好了。”轉身離開。

“站住！”冰冷低沉的聲音從頭頂掠過，耶律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凌空而過，站在他前面。“你見過她？”果然冰過冰霜，倨傲蒼生。

“我不只見過她，”完顏謹幽幽地看着他，狡猾一笑，“還和她同住一個屋檐下，……哈哈哈”雙手握緊，關節泛白……

“你知道我在哪兒遇到她的嗎？怡翠閣！多虧了你的愛妾妍姬，我才有幸碰上我的女神。”“妍姬？她把錦兒怎樣了？”耶律寒斜視着他，來者不善。

“錦兒當然沒事，我也決對不會讓她有事。”“你喜歡她？”完顏謹挑挑眉，“我愛她。”“她是我的！”耶律寒揮拳過去，他恨不得殺了他。完顏謹亦出招相迎，一招扣住耶律寒，他果然不愧是大遼戰神。完顏謹奮力一博，退後幾步。

“你先聽我說完，再打也不遲。”他打量起耶律寒，俊美無情，眼神深邃，不可捉摸。

“我愛她，但她愛的是你！”心裏某個角落坍塌一片。

“雖然表面倔強得不肯承認，但夜裏的夢出賣了她，她叫的都是你的名字，耶律寒！”“她在哪？”“銀鏡公主把她接走了。”原來，你離我這麼近……

看着耶律寒策馬而去的背影，完顏謹苦苦一笑，“錦兒，你沒有看錯人……”“四郎，這個送給你，收下好嗎？”銀鏡取下並沒有飾上的一顆珍珠，她希望他記住她。

楊四郎接過來，“謝謝。”“你真的要走嗎？”話未完，眼淚便啪嗒啪嗒往下掉。

“傻丫頭，哭什麼。”四郎好笑地為她拭去淚珠，那樣地溫柔韌，銀鏡微微一怔，他……

“沒事，沒事，我先去看一下，有沒有什麼東西你落下忘了帶走的。”銀鏡慌張轉身，剛欲離開，身體卻被他從后抱住，“和我一起回大宋。”“四郎，你你怎麼了……我不是德錦……”“我知道，銀鏡。你不是說過要陪我回去的嗎”“

“是這樣沒錯，可你今天怪怪的，我有點怕……如果你怕我傷心或覺得對不起我，才這麼說的話，沒關係，我可以的。”銀鏡一口氣說完，頓覺舒暢了許多。

“傻瓜，我喜歡你，我要你陪着我……”他說什麼？他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