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醫少

第五章 醫少

小二來敲門的時候,央洋正壓低了嗓子對孫思襄講她對那位粉衣小姐的猜測,“風源都城的三支花我曾聽說過,現在也只記得她們三人姓什麼。想一想,能讓這古越城城主拉了人出來懲處示眾的,估計也就只有其中那個戶部侍郎的千金了。”

“為什麼?”

“扣扣扣”,孫思襄的問聲和敲門聲同時響起,央洋對她擠擠眼,自己跑去開了門,小二一臉諂媚地站在門口,“穆世子,剛剛那位小姐走的時候刻意提醒小的,要好好兒招待您,您看還需要什麼就跟小的說一聲。”

不等孫思襄開口,央洋就快速道,“沒事沒事,你們忙自己的去吧!”完了就“嘭”一聲關了門。

“痒痒,你為什麼老不讓我砍人?”

“襄姐姐,你要是真砍了,咱們可就逃不掉了!”央洋無奈嘆氣,“這裏不是紫陽山,隨便砍人會惹大麻煩的。哎呀先不說這個,我們得想辦法趕緊出城!”

“為什麼?”孫思襄再接再厲發揚不懂就問的偉大精神,她覺得痒痒比師父他們好多了,肯回答她的問題,若是師父就會直接吼一句“沒有為什麼”打發她。

“那個女人姓陳,又自稱茵茵,我沒猜錯的話就是戶部侍郎之女。因為戶部管理國庫,這關費當然也在其中。這個古越城的城主估計就是擔心他平時貪污受賄,私扣關費的事情敗露,這才在那陳茵茵面前演了這麼一場戲。”央洋慢慢踱着步,仔細分析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把你認成了什麼穆世子,但確定的是,我們現在不逃,以後就很難擺脫掉那個陳茵茵了!”

孫思襄也很認真地聽着,慢慢理解了央洋這麼著急的原因——就是那個叫陳茵茵的女人,砍不得也趕不走。所以,只有她們自己走。

央洋還在那裏踱着步子,認真思考着悄悄出城的辦法,孫思襄卻利索地收拾了包袱就要拉着她出門。她急道,“就這樣出城?”

“要不然呢?”孫思襄聳聳肩。

“現在外面肯定已經傳遍了穆世子住在這裏的事情,剛剛客棧里的人肯定也都看到了,我們這樣出去,走不到城門就會被城主的人攔下的。”

“真麻煩!”孫思襄皺眉,不悅道,“砍了就行了。”

“都說了不能亂砍人的……”央洋無力地坐下,看着外面的天色犯愁,“都這個時候了,再過會兒城門就要關了……”

孫思襄走到她面前,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揉了揉她的發頂,“我們走房頂,他們看不見的。”

“走房頂?”央洋驚訝抬頭,她知道孫思襄的意思了,反正她武功那麼好,背着她飛檐走壁躲人耳目也不是不可以。想到這兒她就高興了,急忙把自己包袱一背,打開屋子後窗探出頭去看了看。這會兒天色擦黑,人們都回家,回客棧吃飯了,街上確實沒什麼人。

孫思襄把包袱和刀綁在身前,一手摟住背上的央洋,一手攀着窗沿。忽然手上一使勁,身子就躍上了房頂,不等站穩就“噠噠噠”地跑起來。即使背着央洋,她還是在這有些光滑的屋脊上健步如飛。遇到房屋之間有巷子的就輕輕一躍,很快就來到了城門附近的屋頂上。

就在孫思襄準備直接躍上城牆的時候,央洋捏了捏她,“城牆肯定有守城門的人,我們就在這裏下去吧。那裏有人賣斗笠,我們戴着那個出城。”

知道央洋心思比她周到,孫思襄也不多說,在無人角落跳下。

戴上斗笠后,兩人混在隊伍里慢慢出了城。

出城沒走多遠就遇見幾家散落着的客棧,孫思襄抬腳就要進去,央洋一把拉住她,“你幹什麼?”

“晚上了,不休息嗎?”孫思襄倒不是累了,只是晚上休息是個常識,她又是第一次出遠門,還是想體驗一下晚上投宿客棧的感覺。

“不能休息,明天一早陳茵茵就會知道我們騙了她,很快就能查到我們今晚出了城。如果不連夜走遠一點,明天就會被抓住的!”

孫思襄看了看央洋有些疲倦的面色,還有她眼睛下面的青黑,想了想直接蹲下身子,“上來。”

“不用背我了,我們一起走吧。”央洋強自振作起來,帶頭往前走。她的襄姐姐也不是鐵打的人,她好歹昨天在路上休息過了,晚上在城外的林子裏也睡了一會兒,襄姐姐卻一直在醒着。這個時候,唉,這個時候要是有一輛馬車就好了。

“噠噠噠”一陣馬蹄聲從身後傳來,一輛樸素的馬車從城裏慢慢駛了出來。

駕車的正是黑面男子謝醇,他心裏還在嘀咕白天在街道上看到了穆世子的事情,卻不敢出聲打擾車裏自家少爺的休息——就因為他那句好像看到了穆世子,少爺就硬是在窗邊坐了一下午沒有休息!

出了城門,他甩了馬兒兩鞭子,加快了速度,他們可是着急趕回都城的,要不然就能留在古越城找找那個神似穆世子的人了。

馬兒撒開了蹄子跑了沒兩步,又被他拉住了,他面色冷淡地看着面前攔路的小公子,“讓一讓,我們着急趕路。”

這冷淡的聲音和表情都讓央洋抖了抖,但一想到是為了她和襄姐姐能休息,只得咬牙道,“我,我和哥哥需要連夜趕路,麻煩你們載我們一程。”

謝醇臉色更冷,揚手就要駕馬離開,身後卻傳來少爺的聲音,“小醇,讓他們上來吧。”

咬咬牙,謝醇冷聲硬道,“上來。”

“哦好好,謝謝公子!哥哥快來。”沒想到人家這麼容易就答應了,央洋急忙把被她藏在大樹後面的孫思襄拉出來,“有馬車了,你也可以休息一下了!”

謝醇卻驀地瞪大了眼,手上的馬鞭直指着孫思襄,驚訝道,“穆世子?!”

“什麼?”車簾被一把拉開,孫思襄的腦袋正要進去,卻被裏面伸過來的一張臉堵住了。兩個人近距離面對面對視了一會兒,孫思襄退了出來,面無表情地對央洋道,“他也當我是穆世子,可以砍嗎?”

孫思襄真的十分鬱悶,非常鬱悶,特別的鬱悶!她好不容易出山一趟,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山外的熱鬧,就幾次三番地被人當做什麼穆世子搭訕。她在心裏暗道,以後見着那個混蛋穆世子必須先給他一刀!

但是現在,她抬眼看了看坐在對面緊盯着自己的男子,瘦瘦弱弱的,看着就很想一巴掌把他扇飛了——像這樣的男子,一定是沒什麼用的。

馬車輪子“咕嚕咕嚕”地在官道上滾着,謝醇有些擔心地回頭看了看緊閉的車帘子,他們進去后裏面就沒什麼聲音——少爺怎麼不問問穆世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都好奇的緊呢!

靠在孫思襄身邊的央洋終究抵不過連日趕路的疲憊,頭貼在孫思襄的腰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馬車突然一顛,孫思襄伸手摟住她,讓她舒服地睡過去。

“在下謝芝庭,姑娘怎麼稱呼?”

車外的謝醇甩鞭子的手一抖,鞭子抽在了自己腿上,頓時把他抽醒了。他往後靠了靠,對自家少爺突然開口說話,卻又稱穆世子為姑娘感到十分不解。

“你不是當我是穆世子嗎?”孫思襄沒好氣道,“我叫孫思襄。”

“孫姑娘說笑了,穆世子是堂堂男兒,雖然姑娘與他長相與聲音都十分相似,但明顯地並非同一個人。”謝家少爺,謝芝庭慢悠悠地把馬車一角的小爐子拉過來,提起爐子上正在冒熱氣的茶壺,給兩人中間的小几子上倒了兩杯。

“像就像嘛,還非得把我當成什麼穆世子!”孫思襄眼中又泛起一片陰霾,一想起那個糾纏不清的陳茵茵她就心煩,恨不得立刻提刀砍人。

謝芝庭看着她,不動聲色地把一杯茶遞給她,“趕路辛苦,這裏氣候又乾燥,孫姑娘不如喝口茶水消消躁氣。”

“哼!”雖然不喜這樣的男子,但人家對自己溫言溫語,還倒茶遞水的,孫思襄也就領了情,接過茶杯又問,“她們都把我認錯了,你怎麼沒有認錯?”

“在下乃醫者,雖然開始行醫還不足十年,但這識人性別還是拿得準的。”謝芝庭拿過自己的氈毯遞過去,“夜裏氣寒,用這個給妹妹蓋上吧!”

孫思襄毫不客氣,接過來把央洋包住繼續抱在懷裏,然後對謝芝庭道,“你這人看着沒什麼本事,其實還不算廢嘛!”

“嘶——”外面的謝醇又手下一抖抽到自己身上,這一鞭子實實在在,疼的他齜牙咧嘴的。

謝芝庭輕笑道,“謝孫姑娘誇獎。”

車內頓了頓,謝醇以為裏面的都睡下了,就專心駕車,沒過多久就聽孫思襄道,“你們說的穆世子到底是什麼人啊?”

“穆世子就是都城穆王府上的獨子,其名穆雲賦。”謝芝庭停了下來,見孫思襄還是一臉好奇地望着自己,便接着道,“他的樣子的確與你很相像,不過他自出生時身子就不大好,直到現在十八歲了還是不見起色,稍遇傷病就會危及生命。穆王憐子,很早就把他托養在謝家醫館,為其調養。”

“那他現在調養好了么?”聽着是挺可憐的,不過想到又是一個病懨懨的男子,孫思襄便沒什麼好感了。

“穆世子的病是母胎帶來的,若想痊癒,用一般的方法定是不行的,所以謝家醫館也只是搜集些珍貴藥材為其續命。”說到這裏,謝芝庭面上帶了些傷感,“穆世子待人寬厚,博學多識,若非那身子拖累,必定是人中才傑!”

“那就治好他唄!”孫思襄眨眨眼,“用一般的方法不行就用不一般的方法治,你既然能看出我不是穆世子,難道還治不好他?”至少現在把她錯認成穆世子的人里,他還是頭一個真相了的。

“呵呵,孫姑娘抬舉在下了。”謝芝庭輕笑,接着道,“不過,世上之奇事亦有其理,你與穆世子這般想像,也許……”

馬車這時又是一顛,把謝芝庭沒說出的話顛進了肚子。

“怎麼不說了?也許什麼?”孫思襄卻好奇的很,她發現這個謝芝庭和痒痒一樣,肯耐心回答她的問題,對於這一點她就十分滿意了。

微微一笑,謝芝庭道,“想知道的話,姑娘便隨我來都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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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本是美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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