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狂蟒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要不是這個死禿頭教導主任讓我們罰上走廊做衛生，我和裴日娜他們怎麼可能會遇到劉文清頭七還魂回來報復的鬼魂。

我被氣的顫抖了嘴唇，本來想罵他的，卻因為怯懦低下了頭改了口：“我們……我們被您罰到了走廊上打掃衛生，您……您不是知道嗎？”

“然後呢？他們為什麼會被吊在電風扇的扇葉上，為什麼偏偏是他們三個出事了，你卻沒事。”禿了瓢的地中海教導主任目光尖銳的看着我，嚴肅的面龐讓人感覺到害怕。

上高中的那會兒，我屬於一張白紙類型，是徹頭徹尾的小白痴。

我連撒謊都不會，聽到他這句話，已經下了渾身發軟，向後倒退了一步，“不是我乾的，我沒殺人，我一個人也打不過他們三個。”

“又沒說是你，我只是想問問你當時的情況。”他看到我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眉頭微微一皺。

他也很煩惱這件事，伸手颳了刮禿了瓢的腦袋正中央，“你老實告訴我，當時發生的情況，到底是誰殺了他們。”

我都快要被這個禿瓢嚇哭了，使勁的咬唇，只覺得他俯視下來的目光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只要他把這件事情告訴奶奶，我聽話的孩子的形象就沒有了。

“說啊？難道你想包庇兇手嗎？！”他兇狠的威脅我。

我是真的怕了，眼淚一滴一滴的從眼眶裏奪眶而出，那時候我才十五歲啊。

哪裏知道這個禿瓢，他沒有證據，根本沒有資格質問我。

我心口堵得發慌，緩緩的說道：“是鬼！！我們看見了鬼，跑來找您說明情況，您卻不相信我說的話。讓我們又去打掃走廊，他們三個才會出事的。”

心裏面的話，毫無城府的如同倒豆子一樣的說出來。

他怒視着我，低喝了一聲：“不許胡說八道，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鬼？”

憤怒之下，他嘴裏的唾沫星子四處噴濺。

好些都噴在了我臉上，我被他這副兇狠徹底嚇壞了，被他逼着退後了幾步。居然被自己的腳脖子給絆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兩眼淚汪汪的看着他，教導主任依舊是沒有半分同情心，“別在我面前裝，你肯定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兇手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包庇他，快說！否則，學校隨時都能開除你。”

開除我？

這是我這一輩子第一次上學，也無比珍惜這樣的機會。

眼淚決堤而出，我無助的看着他，“我真的沒撒謊，老師，我們都看到了劉文清的鬼魂。我們四個人一起去找的您，總不能是我們四個一起撒謊吧。”

他蹙眉看着我，一臉的暴躁。

那是鄙夷而又怨恨的表情，他根本就不信我說的話緩緩的說道：“你們四個，是提前約好了的吧？劉文清的鬼魂要是真的存在，怎麼不來找我呢，偏要去找你們。分明就是你們幾個自己在惡作劇，而你……莫瑤，包庇了兇犯。”

被指成了包庇殺人犯的同謀，我不知道要怎麼幫自己辯解。

清晨過後，毒辣的日頭讓人腦袋發昏，渾身忍不住顫抖的厲害，教導主任真會倒打一耙。他們的死，明明是他害的，卻要賴在我頭上。

旁邊圍觀的同學們，已經開始指指點點。

各種嘈雜的討論的聲音，傳入到了耳朵里，我的耳朵卻好像蒙上了什麼東西，什麼也都聽不見。

教導主任一副很無奈的樣子，掐着腰轉身朝前走了兩步，又扭頭走了回來。

他那個表情，就好像在我無奈我，一直不肯說出真相。

可我說的都是實話啊，我不知道要怎麼說，他才能相信我。

班主任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把我給扶了起來，語氣冰軟的問我：“你真的看到了劉文清的鬼魂嗎？”

“是啊，裴日娜他們也都看見了，昨天是劉文清的頭七。他回來了，我親眼看見，他在黑板上寫方程式。”我知道班主任為人和藹溫柔，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個美麗的女人身上。

她就好像是我的一位大姐姐，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善解人意。

班主任擦了擦我的眼淚，笑着說道：“莫瑤，我相信你，你可能真的看到劉文清的鬼魂了。遇到這麼嚇人的事情，你一定受到了驚嚇，今天和明天你就不用上課，休息兩天好不好？”

我怔住了，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班主任對我淺笑了一下，走到了教導主任的面前，柔聲說道：“主任，您先息怒，這個學生她很特殊。”

她的聲音很輕，可是我還是能聽得見。

“怎麼個特殊法？”教導主任還是一副臭臉。

班主任說道：“她從孤兒院裏被接出來才不到半年，平時在班集體裏就很孤僻，可能這方面還有問題。而且那天，她親眼看到劉文清的死，再受了刺激可能才會產生幻覺吧。”

說著，班主任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那個樣子好像就是在說我腦子有問題，原來她剛才說的話只是暫時的在安慰我。在她眼裏，我說頭七看到劉文清的鬼魂，根本和精神病沒什麼兩樣。

“那該怎麼辦？”教導主任一副很吃驚的樣子，舉目望向了我，似乎沒想到我可能是一個精神病患者。

班主任十分貼心溫柔的和他說：“主任，你別擔心，每間教室還有走廊都有監控的，到時候警方也會調出監控來看的。昨晚發生的事情，不就一目了然了。”

“精神有問題的學生，學校可不能留，萬一要是做出了傷害別的學生的事情就不好了。”教導主任不再生氣了，只是說話還是瓮聲瓮氣的。

我渾身冰涼一片，就好像跌到了深淵裏。

看着他們兩個人對話，沉默的轉身離開，腳步沉重的去到了食堂。

這裏是教工和學生共用的食堂，有很多早晨沒課的老師，正坐在食堂里吃飯。我趕着去上早課，肚子裏飢腸轆轆的。

打了一碗面，食不知味的吃着。

前路真的是一片黑暗，奶奶要是知道我被她辛苦找的學校開除了，一定會覺得我沒出息，更會為我這個沒用的孫女覺得傷心難過的。

筷子被我緊緊攥着，一定要快點想辦法，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莫瑤，你也在這吃飯啊，你在想什麼啊？筷子都快被你拗斷了！”有個同班同學在和我說話，兩眼亮晶晶的看着我。

我才說失神中緩過勁來，低聲說道：“我就是發了一會兒呆，你……們不去上課嗎？”

這個女生旁邊，還有一個女伴，那個女伴見到這個女生和我說話，急忙說道：“影秋，她就是昨天傍晚和死掉的三個人一起做值日的莫瑤，你別和她說話。咱們……咱們快走……”

我心口一揪，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好像被孤立了！

“你去吃吧，我覺得莫瑤人挺好的，莫瑤。今天停課了，所以我們才過來食堂吃飯。”她眨巴着眼睛看着我，還問我，“我也可以坐在這裏嗎？”

我點點頭，“可以啊。”

她是南影秋，長得很甜美，雖然不是班花，但是相貌卻一點不如班花差。

南影秋以前和我不熟，現在卻打了一碗面坐在我的對面，和我說話，“我覺得你沒撒謊，莫瑤，她害怕你，可我不怕你！”

這話是用來故意氣她的女伴的，那個剛才和她一起的女生，氣的乾瞪眼。

她跺了一下腳，也過去打飯了，然後一個人遠遠的坐到了角落裏。

我有些不懂，南影秋為什會不顧自己的朋友眼光，和我這個不起眼的人坐在這一起，偷偷看了她幾眼。

她正在玩手機，打飯的那邊傳來了攤蛋餅的師傅的喊聲：“快把蛋拿來，只剩下最後三個了。”

“雞蛋放哪兒了？”

“就在籃子裏。”

“沒有啊！我沒看見啊，籃子一個雞蛋都沒有啊……”

廚房的雞蛋用完了，好像只是一個稀鬆平常的事情，后廚裏面卻傳出了一聲男子驚恐的叫聲。

食堂里本來還有餐具碰撞，還有聊天的聲音。

這會兒，一下就安靜了。

從廚房裏蜿蜒爬出來了一隻綠色的碩大無比的東西，那上面還長滿了鱗片，我敢拿自己的腦袋發誓。

我……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蟒蛇，而且它居然出現在學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