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紅煞

第十八章 紅煞

就在我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脖子上的力道微微一松。

我居然從半空中掉下去,雙腳接觸到了穩定的地面,我還以為上祁來救我了。辦公室的大門是雙開門的,卻在同一時間,被兩個人一起關上了。

原來是教導主任,還有那個被鬼上身了的江映雪,他們徹底的用一把掛鎖將辦公室的大門反鎖上。

江映雪隨手就把鑰匙從窗戶上扔下去,也不怕他們自己出不去。

這裏是六樓,我若想跳下去逃生,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條。

我的手死死的摁在鎖骨的位置,鎖骨那樣的冰寒刺骨,就跟女鬼的那雙手也沒什麼區別。手摁在上面,根本就摁不了長時間,就受不住上面的冰冷。

可我心底還在呼喚着上祁,希望他趕快能出現。

現實偏偏事與願違,辦公室里的掛鐘,才僅僅過去了二十分鐘左右。

此刻也就是六點出頭,他們想要對我做什麼,時間上完全是綽綽有餘。可我其實還不知道,他們接下來到底會對我做出什麼事。

難道要哎學校里殺了我不成?

這可是一條人命,教導主任不會為了我這麼一個普通的學生,賠上自己的前程吧。我渾身都是冷汗,就跟從水池子裏撈上來的一樣。

卻聽到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嘶吼聲,那個聲音說的是泰語。

是那個女鬼發出來的,將我送開來了,身形飄忽到了阿詹琳的面前。

它臉上沒有五官,看不見任何錶情。

可我卻能夠感覺到它身體裏的那股子悲憤,整張臉上冒出了無數青筋暴起,就跟茶葉蛋似的。

青筋似是葉脈在皮下暴起出現着,很快就變成了無數道如同刀割的裂紋一般。

鮮血從裂紋當中湧出,它的那個樣子就好像頂着一張支離破碎的大白臉,看的讓人渾身寒毛倒豎。

它悲吼着,似是在和阿詹琳理論什麼。

長長的舌頭從臉上的裂縫裏,如同蟾蜍的長舌一般,舔着阿詹琳那張好像永遠都不會做出多餘的表情的臉。

阿詹琳的態度非常的冷淡,就好像完全不在意那隻情緒悲愴瘋狂的女鬼,更不在乎它黏糊糊在他臉上亂添的舌頭。

盤膝坐在席子上的時候,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伸手指了一下地上的瓶子,嘴裏淡淡的吐出了幾個字。

看樣子是想請這隻女鬼進去,女鬼臉色陰冷,依舊朝阿詹琳沒完沒了的嘶吼着。臉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看它那副樣子根本就不想回到裏面去。

這時候我才發現草席前面擺了六隻古怪的瓶子,瓶子裏有着不同顏色的液體。

有紅色的,藍色的,還有黃色的,不過液體都十分的乾淨清冽,只是裏面泡的東西有些古怪。

細細一看好像有女生身上割下來的胸部的位置,還有人的眼球,以及嬰兒的胳膊腿,人的腦子之類的可怕的東西。

看着非常的嚇人,我覺得我仔細去看這些東西,簡直就是給自己找罪受。

就連教導主任似乎也感覺到了害怕,他小心翼翼的問阿詹琳,“大師啊,這是怎麼回事啊?紅衣服的女鬼為什麼……為什麼不肯回到瓶子裏去?”

江映雪幫他翻譯過去了,就聽阿詹琳冷冰冰的說了幾段話,然後又由江映雪全都給翻譯過來。

大概的意思好像是說這隻女鬼,是他養的紅煞。

早年為因為偷情被當地村裏的人發現,直接扔進了水裏淹死,因為憤恨難平,所以到處的害人。

阿詹琳把它收去了以後,選取了它身體的一部分,放進瓶子裏做成陰物。

這個女人跟着阿詹琳大概有三十多年了,本來替他做的事情夠多,所積累下來的福報也足夠讓它投胎轉世了。

據說很多亡靈死後,因為怨氣太重,才沒辦法投胎。

可是只要跟着寺廟裏的僧人好好積德行善,就能夠積攢夠足夠量的善緣,讓自己得以托生。

這女人其實早就能托生了,可惜一直被阿詹琳強行留在身邊不肯放行。

因為阿詹琳手邊就這麼一個有用的紅煞,所以不肯放它。

每次差遣,紅煞都會反抗一下。

阿詹琳已經習慣了紅煞的這種狀態,讓教導主任不用太害怕,他有辦法能讓這隻紅煞乖乖的進入到瓶子裏。

教導主任已經嚇得臉色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雙腿也抖成了寬麵條。

此刻聽阿詹琳說,連連點頭。

還看江映雪那麼鎮定,便問她:“映雪,你怎麼都不害怕。”

“老師,沒什麼可怕的,阿詹琳厲害着呢。比這紅煞厲害多的厲鬼,他都能收服,你看他現在就在用古巴利語念咒。”江映雪臉上是半分害怕都沒有,眼中還閃過激動的光芒,似乎對阿詹琳對付女鬼的事情特別的感興趣。

我現在真想大叫出來,這個江映雪分明就是鬼上身的冒牌貨。

可是這裏只有江映雪的同黨,那個古里古怪的泰國阿詹,還有一個固執腦殘的教導主任。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被蛇臉鬼嬰咬掉了一塊腦子,才會變得這麼蠢。

非要聽信江映雪的話,把我困在這裏。

無論我開口說什麼,教導主任都不會聽我的話了吧?

這時候,隨着阿詹琳念了一段的古巴利咒文,那隻紅煞女鬼安靜下來了,他指了一下那隻紅色的裝了嬰兒手臂的瓶子,冷淡的說了幾句泰語。

江映雪也在同聲翻譯,“你雖然可以托生了,可是你的孩子不能托生。你要是留它在這裏的話,我就用它的靈體和真身打開地獄之門。”

這話好像是在威脅這個紅煞吧,紅煞似乎很關心自己的孩子。

臉上茶葉蛋一般深深的裂紋,居然變淺了些許,緩緩的就朝着地上那瓶紅色的液體飄去。轉眼紅色的身形鑽了進去,一時間,紅色的液體中好像多了一個灘正在溶解的紅墨水。

紅墨水在液體當中,大概用了十秒,就徹底的溶解消失了。

那瓶紅色的水,顏色好像要比剛才要深一些。

教導主任看了一眼牆上的鐘,時間已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半個小時了,剛好是晚上六點半左右。

他似乎是感覺到了時間上的緊迫感,說了一句:“映雪,你快問問阿詹琳要怎麼對付莫瑤身上的惡鬼。時間馬上就要來不及了,我怕到時候那隻惡鬼被放出來,會傷害到大家。”

江映雪點頭,去給阿詹琳翻譯。

阿詹琳只說了一個字,江映雪便詭異的笑了,“他說他自有辦法,定然會將那惡鬼束縛,並且打入地獄之中永不超生。”

雖然我不明白,什麼叫做打入地獄永不超生,可是聽起來怎麼那麼恐怖。

這是唯一可以逃走的位置了,我看到阿詹琳從口袋裏拿出來一柄木刀,拔出了刀鞘朝我的位置緩緩走來。

也不知道他拿那把刀,到底要幹什麼。

我正站在窗前呢,回頭看看窗外六樓下面的風景。

那個高度平時看着還沒什麼,此刻看起來居然有幾分的暈眩,我盯着樓下看了一會兒。真是沒勇氣跳下去,說到底我還是怕死的。

可阿詹琳的身影已經快走到我跟前了,手裏的木刀,看起來沒什麼殺傷性,可是他身上的氣勢可是帶着一股詭異的殺氣的。

一邊走一邊還說著什麼,江映雪幸災樂禍的翻譯着,“阿詹師傅說了,要把莫瑤的鎖骨挖出來。然後將鎖骨切成碎骨,挫骨揚灰……這樣裏面的惡鬼就不會危害蒼生了。”

心頭冷冰一片,他們害上祁!!

他們要害上祁……

這句話立刻在腦海中無數遍的重複着,每一次都好像在提醒我,此刻哪怕再怕死,都不能坐以待斃了。

平時都是上祁保護我,現在輪到我保護他的時候,

忽然,我就鼓起勇氣不怕死的一隻腳跨上窗檯,讓后騎木馬一樣的坐在窗台上。

我捂着自己的鎖骨,也不管這個阿詹琳到底聽不聽的懂我說的話,“你別過來,你要是再過來的話,我就從這裏跳下去。到時候……到時候……等到戌狗時一到,你們……你們都得給我陪葬。”

我說的可凶了,那個阿詹琳被我說的一下愣住了。

江映雪本來臉上還嘚瑟着笑意,此刻和教導主任一樣,都如同雕像一樣,臉上的表情獃滯的僵立在原地。

阿詹琳緩緩的說了兩句泰語,我根本聽不懂。

姓江的那個女人聽完以後也不翻譯了,冷冷的看着我,教導主任還去問她:“阿詹師傅都跟你說什麼了?”

江映雪蹙了眉頭,好像不太想說。

可是她被阿詹琳狠狠的瞪了一眼,才說道:“阿詹琳要跟莫瑤單獨談談,讓我們先出去。”

“那我們怎麼出去啊,你剛才不是把掛鎖的鑰匙扔到樓下去了。”教導主任聽江映雪這麼一說,臉色變得特別的難看。

他看了我一眼,大聲的呵斥,“莫瑤,你給我下來,你還想包庇那隻惡鬼到什麼時候。你要是願意洗心革面的話,我可以幫你向法官求情,讓你少在少管所里呆幾年。”

“呸,你閉嘴吧你!你……你有什麼資格,把我弄進少管所。你說我能招鬼,還是能驅使鬼魂殺人了?你說去,別人只會把你當成神經病。不!你就是一個神經病。”

我以前很怕他,現在都是生死存亡的時候了,膽子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大。

直接就將心裏話說了出來,目光堅定的看着教導主任。

這時候,阿詹琳對着地上其中一個藍色的瓶子念了幾句咒,就見到一隻嬰兒從裏面怕了出來。

然後,風馳電掣的撲到了門口的掛鎖上。

“咔。”一聲,掛鎖居然打開了。

我去!

養鬼居然會有那麼多的便利,想開所救開鎖,如果阿詹琳想做一個世界大盜。只要帶着這隻小鬼,四處去開銀行保險柜的鎖就好了。

這隻鬼嬰很是聽話,開了門,就自己回去瓶子裏。

說明孩子比成年人,可能要更好操控一些。

教導主任推門打算要出去了,江映雪還有點不肯走,教導主任問她為什麼不走,她掩飾了一下臉上失落的表情,說道:“他們語言不通,我想留下來翻譯。”

結果,阿詹琳又對江映雪說了幾句話,江映雪臉色一變,只能悻悻的跟着教導主任一起出去。

辦公室的門關上了,我依舊很警惕的看着阿詹琳。

不知道這個傢伙葫蘆里到底賣着什麼葯!!

阿詹琳已經走到了那些瓶子面前,撿起了那隻泡着腦子的瓶子,抱在了懷裏,忽然開口跟我說中文了,“我知道江映雪被附身了。”

他……

他知道江映雪被附身了,還助紂為虐,這傢伙怎麼想的?

還是他本身就是個壞人?

“你會說中文,剛才還一直說泰語?”我很鬱悶的問他。

他唇角輕輕一揚,目光低垂的看着自己懷中泡着腦子的瓶子,用非常生硬帶着古怪轉音的咬字說中文,“我不會說中文,不過,我養了一隻中國鬼。它能進入到我的大腦里,幫我翻譯你說的話,我也能模仿它在我腦中說的每一個中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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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亡夫難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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