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與君子冉的交易
蛐蛐鳴叫,繁星閃爍,夜晚的風趕走了白天的酷熱,絲絲涼意順着窗戶佛進屋子。
花月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面頰火燒火燎的疼痛攪合的她不能安然入睡,想來是白天曬了太長時間的太陽,導致面頰的紅腫嚴重了。
不知道折騰了多長時間,好不容易慢慢來了困意,卻在朦朧之中感覺有一個人影朝着她靠近而來。
這幾日她連驚帶嚇得也沒少做噩夢,只當這人影是自己的幻覺,沉沉的閉上眼懶得再睜開。
不知不覺中,感覺面頰的疼痛減緩了不少,花月滿正想舒服的輕哼出聲,卻猛然聞見了一股子清涼的薄荷味。
哪裏來的薄荷?
驟然睜眼,只見司慕冉正坐在她的身邊,俊秀的面頰被月色鍍上了一層銀光,淡眉長長,睫毛低垂,遮住了雙眸。
他微微傾着身子,一小盒透明的藥膏擺在旁邊,伸出的指尖輕輕劃過她的面頰,隨着他的輕動,薄荷的涼氣忽濃忽淡。
瞧着她睜開了眼睛,他沒有一絲的慌亂,反倒輕柔開口:“還疼?”
花月滿幾分愣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下一秒卻驀然翻身下床,直奔着窗子口走了去。
“你就這麼來了?也不怕人看着惹來麻煩?”探出頭瞧了瞧靜悄悄的院子,這才鬆了口氣。
司慕冉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她關上窗子轉身的同時直接撞進了他的懷裏。
聞着他身上暖暖的味道,花月滿才老臉一紅,心臟“砰砰!”地亂跳了起來。
這氣氛委實曖昧了一些……
她下意識的後退抽身,他卻一把將她拉了回來,手臂輕輕環在了她的腰上。
“擔心我?”他微微側目,帶着溫熱的氣息佛在了她細長的脖頸上。
花月滿渾身一僵,訕訕一笑:“確實是擔心。”
他要是東窗事發了,她也好不到哪裏去,就衝著陰人默的尿性,浸她豬籠都是輕的。
司慕冉胸膛微微起伏了幾下,似乎是在笑:“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他好像很開心,但她卻很焦灼。
劉默那廝喜怒無常,多狠的手都敢下,她面頰的舊傷還沒好,哪裏又能這麼快忘得了疼?
似察覺到了她的僵硬,司慕冉慢慢鬆開了手臂,後退一步將藥膏放在了她的手裏。
“這藥膏是我從瑤藍帶過來的,消腫止痛有奇效,我不方便每天都來,你自己別忘了擦。”
花月滿垂眸看着手裏的藥膏,再次愣怔。
她看得出來,他是真心愛那個死主兒的,愛的包容縱容,如水綿柔。
司慕冉見她半天不曾說話,上前一步伸手撩開了她面頰旁的碎發:“可是傷口又疼了?”
花月滿抬眼,看着他淡墨長眉之中飽含着的萬千柔情,忽下定了決心。
側臉避開他圓潤的指尖,她後退一步靠窗而站,與他四目相對,她本想開口說“我不是花月滿”,可話到嘴邊卻一哆嗦:“我不是她。”
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不懂自會問,自己再解釋也就是了。
房間裏很安靜,連月亮都躲進了雲朵里,她緊緊握着自己的衣角,等着他開口,可他卻好像睡著了一般,一直都靜默着。
這人是直接嚇死了不成?
就在花月滿想着要不要爬過去做人工呼吸的時候,月亮露出了雲朵,照亮了屋子也照明了他平和且漆黑的眸。
“我知道。”這是他給出的回答。
花月滿要不是見他從始至終都淡定自若的模樣,當真會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他竟然知道?
司慕冉徑直的望着她,看穿她的心事:“從見到你的那一刻便是知道了。”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又為何還要對我這麼好?”
她在說出真話之前,腦袋裏不止一遍回想着他驚訝亦或是震怒的反應,畢竟被人騙了,誰心裏也不可能舒服。
只是她沒想到,當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君子冉還是那個君子冉,只是她自己凌亂了而已。
司慕冉笑容暖暖:“若是我表現出異樣,你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裏了,第一個容不下你的便是劉默。”
花月滿心裏一酸,隨即苦笑:“我的死活和你又有什麼關係。”
她從沒想過可以瞞天過海,可當他毫無保留的將心裏想法說出來時,她卻心堵的難受。
司慕冉笑的那叫一個好看:“你若是死了,我又要去哪裏尋她?”
花月滿想了想,點頭訕笑:“也是。”
她以為她終是找到了一個正常一些的男人,沒想到這個男人,不過是一直在帶着一張假臉和她裝腔作勢。
他一早就知道,卻還能將這出重逢戲演的徹頭徹尾,不見絲毫破綻,可見他的城府之深。
心裏堵的更難受了。
“阿滿……”他看着她欲言又止,“她還好嗎?”
花月滿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狠了心的道:“我不知道。”
她不想撒謊,但她必須撒謊。
司慕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既然你不知她怎樣,又為何要把事實講出來?一直瞞着不好么?只要我離開祈天,再沒有人能看出你的真偽。”
花月滿哭笑不得:“你以為我喜歡當這個郡主?”
“呃?”司慕冉從始至終淡定自若的眼,終是閃出了疑惑。
花月滿無奈,回身趴在窗子上瞧了瞧,見院子裏安靜無異常,這才上前了幾步,靠近了他幾步,把自己失意醒來的事情講了一遍。
當然,聽聞真主兒死的消息她並沒有說出來,只是說真正的花月滿可能被蛇精男給抓了。
司慕冉微微蹙眉:“如此說來,你是有人故意找的替身?那麼你究竟是誰?”
花月滿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仰頭看着他,苦澀像是攀岩的圖騰在眼中蔓延,“我醒來的時候,正巧看見那些黑人劫送親的隊伍,我想我應該是在混亂之中撞壞了腦袋。”
司慕冉望着她,目色幽深:“那麼,你可知那個操控一切的男人是誰?”
花月滿仍舊搖頭:“不知。”
“所以……”他看着她,在等着她的主題。
花月滿咬了咬牙:“你幫我逃出這鳥籠子,我幫你找到真正的花月滿,我若是能查到那人的身份最好,就算查不到也不要緊,我知道他的長相。”
雖然中間有點曲折,但主題還是比較明確的。
其實還有一點她沒說,他告訴他真相不光是為了這個交易,還有一點是她不想看着他真心錯付。
一個對待愛情如此認真的男人,應該得到一份最為純粹的愛情。
只是很抱歉的是她騙了他。
如果真有一天她能借他之力飛出這金絲鳥籠,她願意用一切去彌補現在這個謊言。
當然,如果他願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