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才一轉頭,卻正好將唇印落在他的唇上。蘇映雪獃滯了片刻,而後一把推開他,甚至還逃離了一步,看着一旁的男人眼裏滿滿的笑意,臉微紅着開口,「你、你做什麼?」
誰知這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哪有做什麼,這可是娘子自己湊上來的。娘子也真是的,若想對為夫做什麼,直說便是了,何必要這樣呢。」
蘇映雪依舊紅着臉,無言地看着他,實在不懂這男人為什麼總是能這麼理所當然地耍無賴。
誰知傅峻揚還不放過她,又邁近幾步,湊到她面前,「是誰惹我娘子不高興了,臉都氣紅了。」
「傅峻揚!」蘇映雪終究是個女兒家,忍不住惱羞成怒了,陰森森地說道:「既然你這麼空閑,那交給你的這些帳本我看也用不了兩天了,不如今晚就交給我。」然後便撒袖離開了,因此沒看到身後的男人撫着唇,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傅峻揚露出笑容,這場婚事還真是因禍得福啊。
小六從廚房送來解暑的酸梅湯,便站在傅峻揚一旁打扇。傅峻揚想到這些天來每每惹得蘇映雪一副氣極的嬌嗔模樣,他就心情大好。百無聊賴地翻着帳冊,隨口問道:「少夫人呢?」
「啊?」
「啊什麼,我問你少夫人呢?」
這少爺什麼時候關心起少夫人來了?不過也對,這半個月來,少爺和少夫人可諝是形影不離啊,老爺和夫人對此自然是喜聞樂見啦。少爺好像也樂在其中,不過唯一不太高興的就是少夫人吧,「回少爺的話,少夫人在水亭會客呢。」
「會客,是誰來了?」
「是少夫人兄長的好友,上次和蘇大少一起來過咱們傅府的沈少爺,好像是蘇少爺托他帶些東西來給少夫人的。」
沈濯承?傅峻揚聽到他來,不覺心中有些氣悶。
這廂的蘇映雪倒是挺高興的,「難得啊,濯承哥哥,你這麼個大忙人有空來看我。」
「我好歹也算是你兄長啊,來看看妹妹不過分吧。」
蘇映雪笑道,「豈會,映雪感動還來不及呢。」
沈濯承收起玩笑,「其實你哥放心不下你,本來想要自己親自過來的,誰知前個染了風寒,身子還虛着,所以才托我來看看你。」
「什麼?哥病了怎麼沒人告訴我?」蘇映雪焦急地站起身來。
「你先別急,只是個小風寒,已經沒事了。是映堂攔着不讓告訴你,怕你着急嘛。」
沈濯承拉她坐下,「對了,還有一件事。」
「什麼事?」蘇映雪漫不經心。
「雨涵說,那火骨參並未完全對映堂的病症,怕是無法治癒他的病。」
見蘇映雪失落的樣子,沈濯承也不忍,「不過,映堂吃下那參后,身子倒的確強健了不少。」
「是嗎?」蘇映雪聽完,眉頭鬆了幾分。
「小姐,您別著急,大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杏兒也出言安慰。
「其實我應該要陪在哥身邊才是,他那樣的身子……」
沈濯承覆上蘇映雪緊攥的手,「映雪,你就放心吧,你濯承哥哥可是三天兩頭地去蘇家看你哥的,一定會幫你好好盯着他定時吃藥、睡覺,好好調養身子的。你若有時間,多回去看看他便是了。」
「我知道,只是……」
「你們在做什麼!」一道厲聲從他們身後不遠處傳來。
眾人回頭,只見傅峻揚抱着帳本,陰沉着臉站在不遠處。
之後送走了沈濯承,回到房中,蘇映雪滿心記掛着她哥,並未開口。
而一旁的傅峻揚則是滿臉陰鷲地看着她。
蘇映雪一抬頭就見他帶着惱意地看着她,「你想說什麼?」方才莫名其妙地拉了她回房,現在卻又一言不發地看着她。
「你……」
「我、我怎樣?」
「娘子你方才的行為應該是叫不守婦道、水性楊花吧。」
「你說什麼?」蘇映雪挑眉,難以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我難道說錯了?你已為人妻,竟還和別的男子眉來眼去,不是不守婦道是什麼。」
「別的男子,不會是指濯承哥哥吧?」
「瞧瞧,濯承哥哥叫得多親熱。」傅峻揚口氣中帶着自己都未察覺的醋味。
對於他的吃味,蘇映雪絲毫不知,只感到深深的無力,「我從小到大都是這麼叫他的,有什麼不對啊?」
「當然不對了,你已經嫁人了,和別的男子這般親近就是不守婦道、就是水性楊花。」
蘇映雪聞言,實在是忍無可忍,「你才是莫名其妙呢,我要和誰好關你什麼事啊,你是我的誰啊!」
「娘子,難不成還要我再一次提醒你,我們已經成親的事實嗎?」傅峻揚此刻端出夫君的尊嚴。
「哼,那又怎麼樣?我們說好的,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會管你和柳茵茵怎樣,同樣的,你也別管我和哪個男人眉來眼去……唔!」
未盡的話語落在了彼此交纏的唇瓣中。
傅峻揚狠戾地吻上蘇映雪,藉此堵住這張喋喋不休,讓人上火的嘴。吻着吻着卻變了味道,他不曾想過她的唇竟會是這般的柔軟,口中還帶着一股茶香,想必是方才喝的茶留下的余香。
蘇映雪呆楞一會,動手推拒着眼前暴戾的男人,只是男女天生氣力上的差距是明顯的,何況傅峻揚因為在暴怒中使出了全力,將她鎖在懷中。
他用舌尖撬開她的牙門,追逐到丁香小舌,與之嬉戲、纏綿,口沫相交。漸漸的,她不再掙扎,只攀附着眼前的人。她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若不依附着他,只怕她會因為腳軟而倒地。
傅峻揚隔着衣衫揉捏着她的渾圓,引得蘇映雪不由得呻吟出了聲,正當他還要更進一步之時,蘇映雪回過神來,奮力一把推開他,拉扯着衣服,紅着臉在一旁輕喘着氣。
傅峻揚被推開,有些不解她為何推開他。
兩人都不曾開口說話,曖昧的氣息在空氣中流動,直到……
「少爺……少夫人也在啊,老爺和夫人請你們過去用晚膳。」小六狐疑的眼神在兩人身上打量。
蘇映雪清了清嗓子,應道:「知道了。」說完就急急地舉步走了。
傅峻揚在原地聽她遠去的腳步聲,心中不由得煩悶起來,他到底在做什麼?他方才突起的佔有欲是怎麼回事?玩着玩着,似乎事情越來越偏離他預想的軌道了。
急急地離去的人此刻心裏也不平靜。天吶,她竟然任由他為所欲為,若不是及時回神,怕是……
算起來,她竟兩次被他輕薄,一思及此,蘇映雪不禁又紅了臉頰。剛才明明在吵架,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啊?一時之間又羞又惱,真是百般滋味在心頭啊。
塔、塔噠……嗒,整個書房裏寂靜一片,只伴隨着有一聲、沒一聲的撥算盤聲。
小六在一旁偷覷着自家少爺那陰沉的臉,心中想着,少爺這個樣子到底要到什麼時候?說來少爺心情不好,好像是從少夫人前個回娘家開始的吧。可是以少爺的心思,少夫人上哪去,他應該是不在意才對啊,難不成是因為少夫人回家只和老爺、夫人報備,未曾和少爺說的緣故,所以少爺他的大男子主義作祟?嗯,一定是這樣。
小六徑直給自家少爺下了結論,可一旁的傅峻揚卻是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
那日聽下人說她回家去了,她眼裏還真是沒有他這個相公的位置啊。而且她回蘇家都這麼多天了,居然還不回來,還真是沒有一點為人妻者的自覺啊。
不就是一時衝動吻了她嘛,難不成那個吻竟讓她這般討厭,討厭到要回娘家來避開他?對了,說到蘇家,那個沈濯承難不成也在?
傅峻揚越想越煩心,手上撥算盤的動作也越來大,彷彿可以藉此來發泄什麼。
小六默默地移向門邊,少爺好像越來越暴躁了,看着被少爺用來泄憤的算盤,小六不禁暗自慶幸,還好少爺蹂躪的不是他。
這廂,蘇映雪已經回蘇家待了兩日了,還未打算回傅家。
旁人倒未曾說什麼,只是蘇映堂心中難免有些憂慮。那日妹妹回來時,雖只是說她有些想他了,所以回來住兩日,但依舊讓蘇映堂察覺到妹妹似乎有些着惱的神色。就這兩日在家中,也時不時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哎,妹妹這性子,即使心中有再大的事,為了他的身子着想,怕是也不肯主動告訴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