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貝妮出事
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來K市。
哪怕之前爸媽都說要在這裏定居，但我真從沒想過自己會來這。
畢竟我還年輕，未來屬於我的世界也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讓我隨便蹦躂着到處走。
所以我從沒某度過K市長啥樣。
而且A市和G市感覺相差不大，我下意識也認定了K市和G市A市啊什麼的都差不離。
沒想到，剛出收費站，一股濃郁的民族風情頓時撲面而來。
城市的公交車站，路邊的小亭子都修建得古色古香，直接將我心裏的焦慮降低了下來。
“看吧，這個城市是不是很漂亮？”
老七一邊開車一邊嚷嚷道：“當初三哥說他找過你，讓你來這個城市生活，這裏其實比G市要好多了！”
我沒有吭聲。
早知道我爸生病，當初他讓我來這個城市陪他們選房子的時候我就應該回來的。
可是這個世界上並沒有‘早知道’存在。
見我不搭腔，老七隻得訕訕的繼續朝醫院開。
半小時后我們抵達了同樣充滿了民族風情建築的人民醫院。
好容易找到了病房，就看見我娘正翹着二郎腿坐在外面走廊上打電話。
“……不用。陳峰說了，他就算是病死了也不會告訴你們他在哪裏！”依舊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我眼淚立刻就掛不住了。
“媽，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爸爸病得這麼嚴重！”
“喲，你捨得回來了？”
她冷冷的掃了我一眼。掛了電話才道：“嗯？我之前難道沒有給你打了兩次電話說過了嗎？”
我一噎，立馬就氣得差點暈眩了。
是，沒錯，她是給我打過電話，但每次都只是簡簡單單的讓我回家，說我爸生病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況且這種事情她以前用來欺騙了我無數次，我又怎麼可能會信她！
“你以前哪一次不是用這樣的方式來騙我回家？你沒有說他的病情，我又怎麼會知道他病成這樣！”
這話難免帶着了責怪的語氣。
“以前？”
我媽翹着的二郎腿放下來了，歪着腦袋看了我一眼，道：“以前我給你說他生病了，每一次，都是真的，我可從來都沒騙過你！只不過每次都是，等你想到趕回家來，他就緩過來而已……是他不願意讓你知道他病了。”
“……這不可能！”
怎麼會這樣呢？
我以前每次聽到爸爸生病，趕回家后他都活蹦亂跳的，還要嚷嚷着給我下廚，親自做我最喜歡吃的菜，壓根就沒有一丁點兒生病的樣子……啊，等下……
“媽，你是說，自從我上大學開始，我爸就已經生病了？”
然後他們居然就一直，一直都瞞着我到現在？
“那為什麼一直沒去看病？要拖到現在中期了才不得不住院？”
來的路上我已經某度過了，那癌症中期和晚期好像都沒什麼太大差別啊，最好治療的應該是早期！
我媽嘆息一聲，翻了翻眼皮，憂傷的撩了下長發：“是他不讓我告訴你的，也固執的不去醫院看病，就一心想要做生意賺大錢給你存嫁妝買房子，想要賺很多錢才去國外治療……”
“可你不是有錢嗎？你不是能賺很多錢嗎……”
“你以為他會花我的錢嗎？這麼多年來，借給他做生意虧本的一百九十多萬，他都一筆一筆記着要還給我呢，更別說看病了！要不是最後真的疼得撐不住。他還不願意花我的錢來醫院呢！”
“……”
頓時，我氣得肺痛！
這都什麼邏輯？
“行了，你站在這裏和我講道理是講不通的，進去看看你爸吧，他可想你……”
她揮了揮手。我才看到她捏着的手機是我爸的，很顯然剛才她是在這替我爸接電話。
那麼我大概已經猜到了打電話來的人是誰。
磨蹭了一下，我把眼淚都憋回肚子裏裝好了，這才推門進去。
“爸！”
我剛開口喊了一聲，喉嚨立刻就堵了。
躺在床上的我爸，雖然並沒有像我想像中的那樣因為治療而禿頂，卻肉眼可見的瘦了足足一圈。
“哎，閨女，爸爸好想你咧！”
老爸大概也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看見我來了，一點也不含糊的張開手臂：“過來陪爸坐坐，哎呀，看見你爸就不覺着疼了……”
“哇……”
我哭着跑過去，說不出話。
*
我覺得，今年不僅僅是我倒霉。
同大律師事務所大概也是最倒霉的一年。
好容易每年注入兩枚新實習生吧，啊哈，今天一個請假，明天又一個跟着請假，我和貝妮的假彷彿都是輪着跟着一個個請下來的，就沒消停過。
即便這是霍家投資的產業，我也覺得我倆再這樣請假下去必定沒好結果。
可……世事難料對不對？
下午，趁着我爸心情忒好，被我媽推着出去放風，我拽着老七陪我去找了主治醫生。
“陳小姐，其實一開始我是建議你爸爸化療的。但是他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保守治療，還好我覃醫生說他認識一個不錯的老中醫，倒是也可以試試，只是保守治療的話，沒人能確保他可以活幾年……”
“醫生。那要是化療的話，他能活幾年？”
“化療和放療都比較損傷人體機能，這個也沒有醫生敢擔保他能活幾年，不過你父親這個年紀，化療確實也有點遭罪。而且骨癌的話，我們也特別怕癌細胞轉移擴散……”
還有很多很專業的術語，我已經忘了。
反正從醫生辦公室走出來之後，我的心哇涼哇涼地。
曾經，我以為我爸能陪我很多年，到我結婚生子，他會從一個特別幽默喜劇的爸爸，變成一個特別幽默喜劇的外公。
可現在……
我忽然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前所未有的特別希望當初那孩子還在，那樣。我爸一定會很開心自己就要當外公了，而不會質問我，為什麼那麼早就要小孩。
哎對了，我爸，應該還不知道我和霍景皓領證的事吧？也不知道我媽有沒有告訴他？他要是知道我已經結婚了，會不會很開心？
腦子裏亂七八糟想着一大堆不切實際的事情，我慢慢的回到了病房。
天色漸黃昏，我媽打電話來問，晚餐如何解決。
我看了看辛苦陪我長途跋涉開車5小時不停歇趕來K市的老七，決定找個地兒請他好好吃一頓。
聽到要出去吃好吃的，我媽可興奮，電話還沒掛就對着我爸哇啦哇啦道：“老陳，我上次給你說過醫院對面那家私房菜辣子雞還真不是一般的……哦，我忘了，醫生說你不能吃雞！那我們可以去吃清真館……”
我：……
感覺我媽今年比以前活躍太多了。
雖然以前她也是這樣沒心沒肺淡然面對一切，但總有一種莫名的束縛讓她從沒徹底放開過自己的身心。
好像……是從我離開家到G市之後，我媽整個人就像返老還童了似的，以前只是在家裏在我爸面前才那麼沒心沒肺嘻嘻哈哈的，如今卻是出門在外走到哪裏都嘻嘻哈哈的，甚至我爸都病了，她還嘻嘻哈哈的。
或許，她是因為知道我爸病了，所以才在我爸面前做出快樂無憂的樣子嗎？
我站在窗戶上，看着我媽手舞足蹈推着我爸的輪椅往回走，眼眶又漸漸濕了。
如果沒有這樣的意外，我覺得我爸會是那個陪伴着我媽到老最好的人選。
“嫂子！”
老七忽然推門而入。
“哎，剛好你來了，我正要打電話找你呢，我們一會兒出去吃飯，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我請你！”
廖明澤站在門口一愣。
大概是我從來沒有這樣和顏悅色的對他說話過，也從沒請他吃過東西，所以，他被我嚇着了嗎？
“呵呵，你別愣着啊，別客氣，想吃什麼儘管說……”
今兒個我就算是動用那三千萬，也絕對會讓他們想吃什麼吃什麼！
“不是，嫂子，我們可能得馬上趕回去了！”
“啊？為什麼那麼快就要趕回去？你今天這麼來回開車不累嗎？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再走，我會給霍景皓說的。等我陪我爸幾天，我就坐飛機回去，你不用特地來接我！”
“不是，嫂子，我是說。我們，我們得馬上趕回去！”
“哈？我不回去，我爸都生病了我還趕回去做什麼？我要在這裏陪着我爸媽……”
“嫂子！”
廖明澤忽然喉嚨一啞，看着我後半截話沒說出來。
“嗯？”
我的心突然特別莫名的抽痛了一下，這一瞬間竟然呼吸困難。
“發生什麼事了？”
不可能是霍景皓出事吧？丫的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呢？
看到我的臉色不好。廖明澤才深吸了一口氣：“嫂子，二哥沒事，但是我剛接到他電話，他說你那朋友……”
“給你的愛一直很安靜……”
正在這時，我手機響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是童叔叔。
“喂，童叔叔？”
“小萌，對不起！”
“……什麼對不起？”
“你的朋友孔貝妮，今天下午去醫院看她朋友的路上，被孔家的人帶走了！”
Duang！
我的心。猛地墜入深谷。
貝妮，她今兒個不是說好了在家裏不出門的嗎？為什麼會跑出來，又被孔家的人給帶走了？
“童叔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旁，廖明澤目光悲涼的看了我一眼：“嫂子，據二哥剛才打電話來的消息稱，孔小姐已經被黃國海從孔家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