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乞丐，俗稱叫花子，自古與小偷、強盜、妓女並稱為人類社會四大最古老最低賤的職業。小偷賣技、強盜賣命、妓女賣肉、乞丐嘛自然就是賣臉了。

人窮則無食、無食則氣短、氣短則乞之。小偷、強盜、妓女經常會發一筆橫財，有了錢也就有了當大爺的資本，而乞丐對於肯施捨自己的大爺，通常只能背躬鞠膝。因此從表面上看，乞丐又可稱為天下之最賤。亂世乞丐多，而太平盛世，又有多少人生來就是乞丐呢？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或因人、或因天、或因事因物，除了一些真正沒有生存能力的人，乞丐隊伍中又混雜了多少懶惰不求上進之輩，最近更有一些假乞丐讓人實在暴寒。

古來有語：餓死不乞！雖然是封建時代迂腐書生偏激之言，但是，細想之下還是有些道理。

乞丐的地位從古至近，從來都沒有與高貴，尊崇聯繫在一起。但是物極必反，乞丐中還真出過幾個英雄好漢——明太祖朱元璋從極賤到九五之尊，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例子。有前人為型，乞丐這行當似乎也並不是沒有出頭之日。

話說曾經的乞丐都是現討現吃，但是社會發展了，乞丐也想當然的跟着進步了，從身份上就有了本質上的變化，畢竟乞丐也進入了消費者這一偉大神聖的大眾團體，為經濟的增長也算做出了微薄的貢獻。

現在城市裏，如果有人看見路邊蹲着的那可憐兮兮的乞丐，出於同情買了快饅頭丟給他，那你可要先挑個軟的買，要不砸破你的頭，可就別怪沒人提醒你。

李德全就是一個在新社會下可立為標尺的新一代乞丐。最起碼，從外觀行頭上，完全稱的上是其中楷模。全身上下破破爛爛，隱隱露出根根“排骨”，衣服不知幾年沒有洗過，如有窮極無聊之人願意低頭研究上百八十個小時，估計也辨別不出它原本的顏色。外露的肌膚黑乎乎的，披散到肩的亂髮扭曲成團，灰黃相間，和樹上乾澀枯黃的麻雀窩有的一拼。也因如此，原本的五官相貌恐怕最高明的“化妝犯罪學大師“也未必能瞧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李德全既能被稱為新一代乞丐的楷模，自然有它不同以往之處。他全身上下並沒有因為臟爛而散發出一絲異味，說是怕在工作過程中，還沒開口，就讓客戶捏着鼻子躲的遠遠的。也因此，他每月拉的定單要比同行多出不少。這點可是李德全行乞五年，總結旁人之經驗心得，自己研究出來的秘方。

既然是秘方，自然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也就不可能有人知道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又有幾個精神正常之人願意去打聽一個乞丐的小秘密呢？玩笑了！

上海，五月天，艷陽高掛，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頗為舒服。李德全做完一天中唯一的娛樂活動——看廣場大背投電視的午間新聞后，慢慢悠悠晃到街角，背靠電線杆，攤開雙腿，坐下來曬起了太陽。

“哎！最近經濟不景氣，東南亞金融危機，說什麼人均購買力降低，連帶的我們這行都競爭加劇。嘖！嘖！看來那幫整天吃飽沒事幹的老太爺，老太奶奶說的話，還是有點道理。全民文化素質還真他媽的一年一個樣！”

看着馬路對面，一個十**歲，白白凈凈的，脖子上掛了個大牌子的女孩，正跪在地上，自稱是某大學的貧困學生。李德全不由突發感慨，象這近兩年才出現的“新玩意”，以前還真沒人見過。看着對面絡繹不絕的客戶金主，再瞧瞧自己空空如野的破碗，李德全開始考慮，是不是要趁着未到而立之年，投點本錢改改行頭，也當一回知識份子……

“叮……叮……”

硬幣與瓷器的撞擊聲在李德全耳中可比天籟。李德全半眯縫着的眼睛立刻來了精神，背也稍稍的挺了挺。

“祝二位，吉祥如意，百年好合，發大財，行……衰運吧！”

李德全歪了歪腦袋，順着亂髮之間的空隙，看到一對衣着時尚的少年男女，互挽着胳膊從自己身前走過。

李德全對於衣食父母從來尊敬的不得了，連忙說起吉祥話，但話沒過半，李德全例外的壓低聲音，改了口。

“你看那個小赤佬！伸着個舌頭，象不象條狗啊！”

少年怪聲怪氣的說完着，順便還“啃”了少女一口。少女輕錘他一拳，輕笑起來。

“他那是在散熱啊！狗身上又沒汗腺，這初中生物就學過，你可真沒知識。咯！咯！咯！”

銀鈴般的聲音此時對於李德全來說不比母豬哼哼好聽到那去。錯了，怎麼能讓母豬這種高貴的生物蒙羞呢？最起碼人家母豬還能和公豬搞搞純潔的男女關係。這兩個狗男女，光天化日，勁在那狗吠！

“他奶奶的，那小婆娘的屁股倒是挺圓！”

李德全用目光強姦完少女一百遍后，捏起那兩枚閃亮的硬幣，尋思着是不是該換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