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篇第394章:平靜難復謊言非謊

尾聲篇第394章:平靜難復謊言非謊

時鐘正指向九點三十分!

這個時間,北城法院已經應該開庭

車子正往前方不斷駛去,車內手機響起來電,那頭是下屬回報,“林總,大小姐沒有前往北城出庭旁聽……”

她是真的沒有去。

林書翰掛了線,前方處馮宅已經抵達。

馮宅之中,管家急忙迎來,“少爺,方小姐就在樓上的房間裏。依照您的吩咐,這兩天都沒有出去過……”

來到樓上的房間,林書翰直接推門而入,他看見方以真坐在一處窗檯邊。閑暇時候,她總是會閱讀許多醫學書籍,此刻也沒有異樣。

當確認她還在這裏,林書翰緊凝的眉宇這才緩緩舒展。

方以真回頭望去,發現是他突然出現,當下她只是輕聲道,“你放心,你既然不讓我去,我就不會去。”

就在北城消息來報后,眼看着開庭之日漸漸臨近,方以真原本的確是想前往聽審。

她也主動開口向他請求過,可是林書翰冷聲拒絕:法院沒有讓你必須出席的通知,你去做什麼!

緊接着,他又是警告她:方以真!你現在是我的人,去哪裏由不得自己做主!

如此,方以真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他提前歸來,就像是在確認,她到底有沒有想盡辦法離開前往北城。

林書翰走近幾步,挺拔的身影佇立於她的身前,居高臨下質問,“你不是很想去?這一次竟然不玩把戲?”

“去或者不去,其實都一樣。”方以真卻回了這樣一句。

哪裏是一樣?

出庭入席就可以縱觀全場……

下一秒,林書翰沉思之際卻是驚愕。一種可能從心底萌生,是她根本就不相信尉容會謀殺!

那份驚愕還在盤踞,隨之而來的是無法言喻的不適,她竟然這樣信服尉容?可是隨即,林書翰又想到了林蔓生。

姐姐,她也沒有去!

難道,其實她也不相信……

她既不相信尉容會謀害她,也不相信他會謀害別人!

……

同一時間。北城法院庭上,尉容已經站在了被告席上

法官開始查明被告是否到庭,逐一核實了一切身份背景后,終於徹底確認。

而後合議庭的組成人員也被宣佈,嚴謹宣佈,“當事人有權對合議庭組成人員,書記員,公訴人,鑒定人員申請迴避。被告人享有辯護權利……”

這是楚映言第一次聽審,而且還是刑事案件的開庭審理。

她坐在楚父以及楚冠廷身旁,瞧着被告席上的尉容,距離那樣遙遠,卻是為之憂心。

另一旁是以公司代表為首的王燕回以及王鏡樓一行。

還有尉家家族中人,尉孝禮為首位。依次是元伯父子,岑歡隨同。

後方一排左側座椅上,是容柔以及常添。

右側是以宗泉為首,任翔和余安安雙雙而坐。

楚映言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緊張,她瞧向周遭,除了警務人員外,其實寥寥數人並不多。

對於元伯,楚映言自然不會陌生。從前一向侍奉尉老太爺,自尉老太爺過世后,才被請出海城。今日怕是聽聞尉總入獄審判,所以也終於現身。

可是這所有人里,又有幾人是希望他無罪釋放,幾人盼着他趕緊被判刑入獄?

一陣恍惚里,楚映言只聽見公訴人宣讀刑事起訴書。

宣讀一過。庭上由尉容陳述自己對起訴書的意見,他的聲音終於響起,響徹在這座法庭上,“我相信法律,如果法庭判我有罪,那就是有罪。”

這算是哪門子陳述?

身為辯護律師的趙非明瞠目,明明昨日溝通的時候,不是這樣擬定……

旁聽的眾人都是驚詫,他既沒有認罪卻也沒有否認!

縱然是法庭上合議庭諸位成員,也從未遇見過這樣的情況!

法官拿起法槌敲下,“本案正式開庭!”

一聲令下后,公訴方檢察官起身,來到了被告席前方,“審判長,我方提出有請警官袁秋葉上庭!”

“批准!”法官應下后,第一位上庭的警務人員袁秋葉!

袁秋葉入座后,宣誓了真誠誓言,也迎向了眾人。

檢察官來到袁秋葉面前,“袁警官,有關於本案被告當時就許守業被害前後一切,請你將警方調查到的情況完整說出來!”

“記者許守業在被害之前,被告原本正要訂婚……”袁秋葉就開始道出詳情,而旁聽席上,眾人卻全都知曉,當年尉容是悔婚突然離開!

可是原因起始卻是成謎,而後才聽聞是因為北城容氏那位千金……

“警方先後徵求和被告相關的兩位女性配合調查,那位容柔小姐聲稱,當年被告是因為要保釋她。才會突然前去北城……”袁秋葉說到此處,眾人卻無錯愕。

果真如同傳聞一般,這幾年來也證實了一切!

容柔望着尉容,瞧見他神色冷峻。

“那麼,還有另外一位女性的證詞又是什麼?”檢察官繼續追問。

袁秋葉凝眸道,“另外一位林蔓生女士,她就是和被告原本有婚約的女性。當警方詢問她的時候,她表示被告的確是在訂婚那天突然離開……”

“那位林女士對於被告的離開,難道沒有起疑?或者有沒有其他想法?”檢察官又是詢問。

眾人也都在等待答案,林蔓生當日面對警方盤查,到底是如何回答?

袁秋葉道出結果,“她說他離開的原因,她並不清楚!”

眾人卻是感到愕然,她竟然沒有直接一口咬定尉容是因為容柔?又是紛亂一想,她的話語雪上加霜難道是要置人於死地!

“她說她不清楚?”檢察官追問,袁秋葉應聲,“是,那位林女士是這樣回答!”

話音落下,檢察官已向審判長發言,袁秋葉卻望向了被告席。

席上,尉容冷峻的臉龐,卻隱隱透出一絲旁的情緒。

袁秋葉跟進這個案子已有多年,更是對這位尉氏容少有所接觸,她分明察覺出他微妙的變化。

他在高興?

可是他為什麼高興?

彷彿是因為,她沒有就此認定,當年他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而去北城!

……

袁秋葉實在是感到匪夷所思,她似乎無法看懂這個男人,如果不是雙重人格,又怎麼會這樣自相矛盾!

“審判長,林蔓生女士當時作為被告的未婚妻,她被悔婚後,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應?依照正常戀愛中的女人,在面對悔婚這樣丟盡顏面的事情上,早已經恨之入骨!更何況,她的身份並不一般,她是一位名門千金,悔婚對她的打擊應該十分沉重……”檢察官訴說著,“她應該一口斷定,可她並沒有!”

“反對!”趙非明起身抗議,“審判長,對方用主觀臆斷陳述一切,這並不合理!”

“反對有效!”法官回聲,“請檢察官注意!”

“是,審判長,我感到很抱歉!”檢察官微笑,“我只是想,在這一點上的確值得人深思!”

合議庭的諸位成員似也若有所思。

“下面,就有請本案當年的當事人容柔小姐上庭!”檢察官接着道。

袁秋葉起身離開,又上庭了另外一人,眾目睽睽下是容柔緩緩走入庭中。

容柔的視線望着尉容,雖近在咫尺卻無法言說,她收回目光,入座了證人席。

證人席正對着法官,也可以瞧見被告席,容柔終於徹底瞧清了他。

他卻用那樣鎮定沉穩的眸光回望自己,彷彿是在告訴她。他並沒有事,一點也沒有!

“容柔小姐,你聲稱被告是因為你所以才去北城?他悔婚是因為你?”檢察官開始追問。

此處不是警署審訊室,而是至關重要的法庭!

容柔定了定心神,唯有一個想法:尉容,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能讓你有事!

眸光也是一定,她凝聲回答,“是!他是為了我悔婚,他當年去北城,就是因為在警署被拘留,所以為了保釋我,他才會來!”

“當時是你打電話給他求助,還是他主動去找你?”檢察官的問題緊追不捨。

事實上。容柔並沒有打電話給他,但是常添被審訊的時候卻告訴了警方這層真相!

“我沒有打電話給他……”容柔只得輕聲道。

“所以,容小姐的意思是,被告一直在暗中關注你,知道你遇險了,就拋下自己的未婚妻趕過去?”檢察官銳利的審視而來,容柔僵持的點了點頭,“是……”

“可是奇怪的是,被害人許守業也曾經出現在北城警署附近,就在容小姐被拘留的時候!又在之後,被害人又出現在了第二個地方……”檢察官的話語,讓在座所有人起疑。

到底這位記者,為什麼會在第一時刻就關注容柔,又前往了哪裏?

尉容始終沉默以對。他的眸光卻是一沉。

聽審席上,王鏡樓低聲囈語,“什麼地方……”

王燕回也在猜想,可這場案件里能夠出現的地方,除了警署,那就唯有……思緒已然清明,又聽見檢察官道,“審判長,下面我方提出同時有請另外一位證人蕭從澤先生上庭!”

就在法官批准后,那道大門再次被打開,又一道身影閃現。

曾經乖張冷厲的蕭家三少,如今卻是坐在輪椅上,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是他……”王鏡樓皺眉道。

王燕回瞧着那道輪椅上的身影,想到先前邵璇一事。卻也是眸光漸冷。

而被告席上,尉容竟不曾去追望。

好似,根本就不想再瞧這個人一眼。

……

“他竟然還敢來……”余安安一看到此人就心中滿是憤怒,因為這位蕭家三少實在劣跡斑斑。

任翔默默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激動。

宗泉緊盯着那道身影,木訥剛正的臉龐顯現出鮮少的冷肅。

另一側,岑歡不禁質疑道,“他的腿只是行動不便,怎麼會坐輪椅?”

尉孝禮暗自沉思道,“他終究還是蕭家三少!”

寧可坐在輪椅上由人陪同侍奉推入,也不願向旁人展示他此刻的軟弱!

蕭從澤來到另一方證人席,輪椅輕輕靠邊停下。

檢察官詢問,“蕭先生,你說你當年曾經瞧見過那位記者?”

“當時我被送入醫院救治,這個記者大概是想要採集新聞話題,所以就大膽爬樓上了我住的那一層……”蕭從澤回憶道,“結果當然是被我的助理勸退……”

眾人卻深知,所謂的勸退,恐怕是威脅警告!

檢察官繼續問道,“蕭先生,許守業在之後就被害,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而容柔小姐又申明,被告是為了她而來……”

“巧合不巧合,我是不清楚。”蕭從澤微笑應道,“至於被告尉先生當年是不是為了容小姐,這倒是難說。”

眾人皆是好奇於他的回答,蕭從澤直視尉容道,“畢竟。對他而言重要的女人不止一個!”

在座那一位容柔小姐已經在場,可還有誰是那不止一個的第二人?

眾人幾乎是一致,想到了那不曾到來的她!

就連坐回到旁聽席上的袁秋葉,也想到了那位身世複雜經歷曲折的豪門千金。

她雖姓林,卻是王家的二小姐。

……

正午十二點

海城王氏財閥大廈,程牧磊收到了余安安的電話,持續了一整個上午的庭審因為午休時間已到而暫時休庭。更聽聞,情況錯綜複雜,簡直是一言難盡。

辦公室內,高進正於一旁彙報項目。只是前一秒剛剛結束,就見是程牧磊沉色而來,“副總……”

卻不等他開口,蔓生已道,“如果你是想告訴我庭審的進展。那就不必了!”

“……”程牧磊的話語硬生生被打住,高進也是愕然於副總一反常態的強勢冷硬。

“以後和我無關的事情,都不要再提起!”蔓生冷聲下令,“誰要是壞了規矩,就不用再跟着我!”

“是……”兩人心中一擰,齊齊應聲。

蔓生已經起身離開,“我現在要去一趟學校,有任何情況你們先處理延後。”

高進以及程牧磊望着副總消失的身影,卻發現她是這樣冷漠抗拒,任何和尉總有關之事!

殊不知物極必反,越是如此,心底深處越是在意!

三年後歸來起始的平靜安寧已是難復!

……

七月尾聲,學校早已經放暑假。

今日蔓生會前來,也是因為寶少爺和班級里的同學來到學校值日。進行園藝勞作,班主任老師就邀請家長們輪流來參觀。

蔓生走向寶少爺,瞧見他滿頭是汗,便拿出手帕給他擦了擦汗水。

“阿姨好!”小超人跑了過來。

“你好,小超人。”蔓生對這位小超人也已經熟悉,歡快了聊了幾句。

班主任老師正呼喊着所有人集合,小超人張望着後方問道,“阿姨,叔叔今天沒有一起來嗎?”

“……”蔓生一下沉默,因為她看見寶少爺亦是望着自己。

可只有她清楚,他不能前來的原因,是他早已深陷牢獄。

“你還不快來排隊……”小超人的父母在不遠處呼喊,少年來不及聆聽回答,就立刻跑開了。

同學們和各自的家長開始前行。跟隨班主任前往學校花圃,寶少爺忽然問道,“媽媽,爸爸是不是又生病了?”

蔓生也是一怔,“小寶,為什麼這樣問?”

寶少爺遲疑了下,少年誠實道,“因為你好久都沒有提起他了。”

難道她很久都不曾提起過?

蔓生自己都不曾發覺,只是從前的時候,學校有任何事宜,需要父母出席的時候,她都會在第一時間告知寶少爺,他是否會來,又或者說明。他只是因為工作太忙。儘管有時是真,有時只是理由,可她都會說明。

但是,這一回為什麼這樣久都不曾有?

瞧着孩子困惑擔憂的天真臉龐,蔓生心中百感交集,連自己都有些困頓沒有方向,更是懊惱自責,竟然讓孩子這樣失落……

“對不起,小寶,媽媽最近實在太忙了,所以才會忘記……”蔓生卻只能用謊言來矇騙,“你爸爸他,也是太忙了……”

“今天沒有來,是因為他出差了。所以趕不過來了……”蔓生輕輕去握少年的手,“媽媽下次一定記得告訴你……”

寶少爺這才牽過她的手,跟隨在班級隊伍的後方。

蔓生瞧着孩子的身影,她卻不禁想。

如果,如果他一直回不來。

那麼今後,當孩子提起他的時候,她又要怎樣回答?

謊言只是謊言而已,不可能瞞騙一輩子,更不可能讓孩子一直相信。終有一天,他會知道一切……

猛地,蔓生又是甩開這所有凌亂的思緒!

她為什麼要去想這些?

這些都太遙遠。

……

花圃里幾位家長參觀一番后,又陪伴着孩子們一起勞作。一位孩子的父親搬來了一箱礦泉水,蔓生負責分送給每個孩子。

“小寶,喝水吧……”蔓生將一瓶水遞給他。

寶少爺接過。蔓生又轉身給別的孩子發放。轉了一圈后,發現還少了一人,她問向一位女同學道,“你好,你有沒有看到小超人,他去哪裏了?”

女同學想了想道,“我好像看見小超人往那裏去了,大概是去打水了!”

暑假的校園裏很安靜,可卻也因為酷暑所以烈日當頭。走在教學樓遮掩的陰涼處,蔓生放眼望去,終於瞧見了小超人的身影。

可是少年卻在一道籬笆牆的後方,不知道是在做什麼……

蔓生有些好奇走近,喊了一聲,“小超人!”

小超人聽到聲音后突然嚇了一跳。“是尉司棠媽媽!”

蔓生瞧見小超人的手中,拿着小石子,正在籬笆牆上不斷刻寫數字,“你在做什麼?”

小超人像是犯錯被逮了個正着,一下漲紅了臉龐道,“我不是故意亂吐亂寫的!我只是想把我爸爸的年紀也寫上去,再畫個圈……”

“畫圈做什麼?”蔓生只當是孩子的惡作劇。

可是小超人卻慌忙道,“是尉司棠爸爸教我的,他說只要把數字寫上去,再畫一個圈就是最重要的意思!這樣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尉容?

他教小超人?

蔓生倒是有些糊塗了,她更不明白少年的話語,“小超人,你告訴阿姨,這是怎麼一回事?”

“啊!”小超人卻是懊惱,少年這才清醒過來,“我答應了叔叔要保密!”

蔓生不禁道,“小超人,你告訴阿姨,阿姨不告訴別人,好不好?”

“那也不可以告訴老師!”小超人深怕自己的錯誤被揭發。

“好!”蔓生應了。

小超人這才道出原委,“之前尉司棠不是在學校里打架嗎?後來老師就請了叔叔過來,那個時候我也在老師的辦公室里……”

“後來,叔叔就對老師說,這件事情交給他。然後就帶着我出來了,叔叔又對我說……”小超人娓娓訴說,手指向籬笆牆,“在牆上寫上數字,再告訴尉司棠。畫上圈以後,就能一直陪着媽媽了,這樣我們就能成為媽媽最重要的人!”

“……”蔓生突然沒了聲音。

那分明是發生在不久之前的事情,她雖然也有教育寶少爺,孩子後來也有向同學道歉。畢竟,打架並不是解決辦法的方式。可她卻不知道他和小超人之間還有這樣一段過往,用算術題來計算陪伴的時光,以為這樣就可以成為對方重要的人……

“這是我畫的圈……這是尉司棠畫的圈……”小超人指着那小石子刻下的圈,突然驚奇喊,“為什麼這裏還有一個圈?”

蔓生恍然間望去,果真瞧見籬笆牆上,有第三個圈!

在那第三個圈裏面,分別是“11”、“31”、“24”這三個一組的數字

“尉司棠十一歲……阿姨三十一歲……”小超人知道前面兩個數字,卻看不懂最後一個,“二十四是什麼?叔叔又不會是二十四歲……”

的確如小超人所說,那是孩子的年歲,是她的年歲。

還有最後的數字,就連她也想不明白……

可是這三個數字卻被圈成一組,小超人笑着喊道,“方正兩個圈那就是最最重要!”

最重要?

最最重要……

是他!

一定是他!

蔓生的手指觸碰向籬笆牆,指間劃過那道圈痕,卻是一下灼燒起來。

這算什麼,這究竟算什麼!

……

北城午後的庭審還在持續,法庭內氣氛更是凝重。

最終,楚映言悄悄起身離席。

站在法庭外的大廳里,楚映言回想今日庭審,這不過是開始而已,接下來的路還很長遠。

在外停留了片刻,直到一側的法庭大門被打開,她知道初次開庭終於結束!

這道門對外是給予前來聽審的人,先是尉孝禮一行,緊接着是宗泉一行,再其次是以王燕回為首的一行,最後是楚父等人。

“大嫂。”王鏡樓一瞧見她,便開口呼喊。

楚映言微笑頜首,再對上王燕回也沒有太多話語,這裏是法庭,並不適合喧嘩。此次她也是作為楚家親眷前來,他們是分開兩方人馬。

“一會兒我和父親一起走……”楚映言回了一聲,王燕回聽聞后也是朝楚父道,“父親,那我先走了。”

楚父漠漠頜首,神色不算太溫和。

這邊眾人終於散開了,楚映言也隨楚父和楚冠廷離開。

當她走出法院之時,她看見宗泉的身旁是那位容柔小姐,還有午後趕來法庭的容家親信下屬,那也是容家唯一派來聽審的代表!

而在末尾最後方,則是那位蕭家三少,坐在輪椅上被推了出來。

“容柔小姐,您先離開……”宗泉低聲說道。

容柔來不及應聲,容家那位親信上前,“容柔小姐,請您跟我回去!”

那是容家派人來相請!

這是容七爺身邊的親信!

這邊容柔一行跟隨容家之人離開,余安安急忙呼喊,“宗助理,走了!”

眾人再面對這位蕭家三少。都是避如蛇蠍不願為伍!

宗泉也要離去,那道男聲卻幽幽傳來,“宗助理。”

宗泉步伐一止停下,蕭從澤就在後方處,逕自轉動輪椅靠近,卻是突然問道,“你是尉總身邊的親信,楊理事又是尉總的親兄弟。他去了哪裏,你知不知道?”

那帶着森然笑意的詢問,卻帶着別樣深意!

余安安一驚,難道他還要再繼續糾纏邵小姐?

“我們走!”任翔出聲,直接帶着余安安先行一步。

宗泉不自覺握緊了拳頭,僵持之中最後一言不發轉身離開法院。

後方,蕭從澤的身影隱沒於一片陰暗中,眼底更是陰晦。

傍晚來臨前的北城機場,岑歡憂心道,“照今天的庭審情形看來,對容少爺很不利!”

元伯以及元昊都不曾出聲,因為確實情況不利,所有證據都指向尉容。

尉孝禮卻想起方才法庭結束散席的時候,被告席上那張自始至終都不慌不忙泰然若定的臉龐,雲淡風輕的模樣,就像是來做客一回。

“今天庭上他像是嫌疑人?”尉孝禮沉聲道,“他又怎麼會讓自己有事!”

岑歡三人再是一想,他可是堂堂尉氏容少,怎會讓自己真的陷入險境!

……

眾人這一遭往返於北城與海城之間,可謂是來去匆匆。

第二次開庭的日期,法院這邊還未定奪,只得繼續等待通知。

誰也沒有再向林蔓生提起尉容,更沒有提起有關於法庭任何情況,她更是沒有再問起。十分默契的,眾人都避開了這個話題。

只是她開始投身於王氏之中,精益求精之餘甚至可謂是拚命。

七月的尾聲,王氏內部依舊水深火熱。

警署卻再次聯繫了王家!

這一回不再是北城警方,而是海城當地警方來報當年王子衿一案有了最新進展!

聽聞的時候,蔓生正在進行一場會議,王燕回作為總經理也在場。當得知王子衿一案有進展,王燕回朝她道,“蔓生,你也是王家人,跟我一起去!”

當兩人來到警署的時候,王父以及王鏡樓已經在場。

楚映言作為王家長媳。也同樣到場。

等到蔓生陪伴王燕回到齊后,當年負責案件的許警官拿起遙控器,按向了屏幕。

登時畫面亮起,眾人全都在盯着細看

鏡頭有些模糊不清,大概是監控捕捉到的錄像,來來往往的車輛不斷而過,應該是在某個路口的攝像。

“這裏距離王子衿女士被害的學堂舊宅並不太遠,是一處近幾年容易發生車禍事故的死亡轉角,因為交通部配合新聞台做一部安全主題的紀錄片,所以就截取了錄像……”許警官沉聲道,“就在錄像里,看到了當年從這裏經過的一輛車,拍攝下的影像……”

就在此刻,屏幕被猛地按了暫停,畫面里是一輛車飛快而過被截屏的一幕!

眾人都仔細在看,那是模糊的身影,可相識的人卻還是認出,對方究竟是誰……

“尉容……”楚映言簡直不敢置信,“怎麼會是他……”

眾人都是驚詫無比,王父怒斥,“為什麼現在才發現證據!”

許警官歉然解釋,“因為當時這個路口太隱蔽,當年也是才剛剛建造,相對而言比較荒涼,所以沒有注意……”

“有沒有查到這輛車的車主!”王燕回出聲詢問。

許警官道出結果,“這輛車是在尉容先生名下!”

“是他!我早就知道是他!是他害死大姐!”王鏡樓怒喊,“他已經是慣犯!根本就殺人不眨眼!”

怒聲一起,會客室內雜亂一片,誰也沒有注意到後方那道纖細身影,沉默轉身走了出去。

待王燕迴轉身,發現林蔓生已經不在!

……

七月盛夏,警署外一道身影慢慢行走。

酷暑烈日之下,路上的行人像是斷了魂。

她不斷行走,卻不知道要去向哪裏,只因為腦海里終於記起當年一幕。

那是開始,那是錯誤的開始。

是她前往北城江南館尋找他,是她還以為他不過是最當紅的男公關。

是她找他請他幫忙,是她等了他一天一夜。

是在會館套房裏,是他們同坐一桌,是席間她問:你是怎麼會來這裏上班的?

蔓生一下停步,陽光暴晒而下,是他的笑容撲朔迷離,是他說著那些似是而非的話語,是世人都愛聽謊言,還是說者是真聽者不信……

是當年戲言一句,此刻他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於耳畔其實,我殺過人!

不想……

不想聽……

她閉上眼睛,不想再聽!

可是那聲音還是不斷迴響,猶如陰魂不散糾纏不休,即使到了天涯海角也避無可避!

可恨!

這太可恨!

尉容,你太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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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蔓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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