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一夜（下）
就在攻入太原城的齊**隊與唐國御林軍在皇宮展開激戰的同時，燕國騎兵也對駐紮在城外的唐軍發動了突襲。
“奪取這個營地……這簡直太容易了，就好像小孩子的遊戲。”望着黑暗中一片寂靜的唐軍營地，負責指揮的燕軍將領低聲咕噥了一句。他回頭看了一眼聚集在他身後的五千名燕軍重騎兵——每一個都已經準備就緒，正期待着他的命令——然後輕輕戴上醜陋的、如同鬼魅般的鐵質面甲，抽出懸挂在馬鞍上的戰刀。“全軍突擊！”
黑暗中響起了衝鋒的號角聲，燕國騎兵終於投入戰鬥。他們隊伍整齊的以高速沖向敵人的營地，口中呼喊着殺敵的口號。沉重的馬蹄聲開始在夜空中回蕩。在騎兵的最前方，是燕國將軍和他擎着銀色旗幟的鬼面騎士。
他們是張豺精心訓練的精銳部隊——儘管還不是燕國最精銳的部隊，但在這一刻，他們無可匹敵。
“大燕鐵騎，天下無敵！”騎兵們高聲呼喊着，以如同奔雷一般的氣勢，呼嘯着衝進了毫無警覺的唐軍營地。
幾乎是在一瞬間，守衛在營地入口的唐軍士兵在他們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之前，就被燕國重騎兵雪亮的軍刀削去了頭顱，然後在反覆的踐踏下變成一堆血肉模糊的東西——這些士兵甚至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
“敵襲！敵襲！”直到這個時候，瞭望塔上的哨兵才意識到部隊已經處於敵人有組織的進攻之下。凄厲的警鐘被敲響了，但卻為時已晚。就在接到警報的唐軍士兵開始慌亂的尋找衣服的時候，燕國重騎兵已經全部進入軍營。
然後，他們開始大開殺戒。
從正面、從側面、從後面……從任何一個可能的角度，燕國重騎兵肆無忌憚的揮舞着鋒利的戰刀，攻擊他們遇到的唐軍士兵。明亮的刀光每閃動一次，就會帶起一顆面容扭曲的頭顱，以及一朵絢麗的血花。
軍營中立刻屍橫遍野，騎兵所過之處，滿地都是唐軍士兵的屍體。驟然熄滅的火把冒出惡臭，在營中捲起陣陣煙霧，而重騎兵則毫不留情的繼續向前。
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們。被馬蹄聲和慘叫聲從睡夢中驚醒的唐軍士兵拿着武器匆忙跑出營帳，但在他們聚集在一起組成防禦陣形之前，燕國騎兵就已經來到他們面前，將他們殺死或者驅散。
沒有過多長時間，整個營地就陷入了一片混亂。驚慌失措的唐軍士兵很快就放棄了戰鬥，開始不假思索的四散奔逃，有些拋棄了手中的武器，有些恐懼的大聲喊叫，有些則是趴在地上不能動彈。
在他們的身後，就是窮凶極惡而且冷酷無情的燕國重騎兵。他們顯然不準備放過弱小的對手，發誓要將他們全部消滅。
戰鬥結束了，只剩下單方面的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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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城中，皇宮的攻防戰正在齊**隊的嚴密包圍中激烈進行着。
齊國士兵連續不斷的發起了一次又一次猛烈的進攻。他們的攻勢既兇狠又密集，而且看似永無休止，帶給守衛皇宮的御林軍和“紅衣軍”士兵沉重的壓力，使他們幾乎沒有時間停下來喘息。
但他們依然成功的擊退了齊軍的每一次進攻。儘管有好幾次，齊國士兵距離突破皇宮外圍的防禦只剩下一步之遙，但最後卻還是被他們從城牆上趕了下去。
英勇的、有時甚至是自殺的對抗行動為這場戰鬥打上了標記。城牆上的弓箭手幾近瘋狂的向衝上來的敵軍猛烈射擊，唐軍的步兵則以忘我的精神兇狠的攻擊着任何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敵軍，將自己的武器深深的刺入對方的身體——即使他們自己的身體也同樣被齊軍士兵的武器刺穿。而身負重傷的士兵則直接撲向剛剛攀爬上城牆的敵人，然後一同翻滾着跌落到城下。
在如此頑強的抵抗之下，齊**隊的傷亡在不斷增加。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負責指揮的齊國將軍臉色已經是一片鐵青——嚴重的傷亡正在讓他的前途變得越來越暗淡；他必須找另外的方法。“暫停進攻！”他對部下大吼到。“我們需要攻城武器！”
儘管作為前來“救援”唐國的軍隊，齊**隊並沒有攜帶任何攻城武器，不過這並不是值得擔心的問題：在唐軍自己的武器庫里，儲存着大量投石機和床弩。
這些武器很快就被齊國士兵全部搬運到皇宮前，安放在弓箭射程以外，用來對付自己原來的主人。
在這些士兵忙碌的時候，皇宮城牆上的守軍被迫束手無策的看着他們，完全無法阻止他們動作。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變得凝重和絕望。儘管士兵們早已經知道自己進行的是一場毫無希望的戰鬥，但當他們看到齊軍的攻城武器逐漸準備就緒，他們的心還是立刻跌落到了谷底。
“我們死定了。”聽着城下齊軍中不斷喊出的號令，一個御林軍士兵轉過頭，對身邊的戰友露出了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然後，下一秒鐘，一支重型弩箭鑽進了他的身體。
最後的攻擊已經開始了。
在齊軍士兵的呼喊以及繩索、弓弦的運作下，難以計數的彈藥被投向空中，然後如同致命的暴雨般落到皇宮城牆上。與此同時，另一隊士兵在盾牌的掩護下，扛着沉重的巨木沖向城門，並開始猛烈的撞擊它。
然後，齊軍步兵再次開始向前推進。
儘管城牆上還有一些御林軍和“紅衣軍”士兵不顧生死的向著逼近的敵軍射箭，不過這一次，他們再也無法擊退齊軍的攻勢了。
堅守城牆的可能性已經消失。“全軍撤退！放棄城牆！”唐軍士兵們極不情願的開始向皇宮內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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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牆上的戰鬥進行的時候，李炎一直坐在含元殿的龍椅上，安靜的保持着一言不發的姿態。近侍們不斷跑進來報告戰鬥的進展，但他卻沒有任何錶示，完全放棄了他作為皇帝的職責。
即使在面對怪物般的秦國士兵的時候，卧諸骰也不曾感到這麼的絕望。他的職責是服侍皇帝，他就這樣被人遺忘的站在點在微光的大殿中，儘可能的壓抑自己心中的恐懼。他眼睜睜的看着李炎在他的面前不停衰老，好像他堅強的意志中有什麼緊繃的東西斷了線，讓他淪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這或許是傷心、或許是悔恨所造成的，他在那張熟悉的臉上看見了淚水，這比怒氣更讓人難以忍受。
“陛下，”他結結巴巴的說，“或許一切會好起來的，求援的信使早已經遵照您的旨意出發了。”
“不要拿援軍來安慰朕，”李炎說，“那愚蠢的最後一線希望已經破滅了，朕永遠都等不到援軍，他們根本就不會出現。”
“陛下……”卧諸骰張了張嘴，但他並不知道現在應該說什麼，似乎無論說什麼都無法安慰他的皇帝，所以最後他什麼也沒有說。他絕望的望着更加絕望的李炎，然後失聲痛哭起來。
他的哭聲感染了大殿裏的其他宦官和宮女，隨即他們也開始嚎啕大哭，整個含元殿也就被哭聲淹沒了。
在這一片哭聲中，殿外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滿身鮮血的將軍們在李虎的帶領下衝進大殿，在李炎面前跪下。他緩緩的抬起頭，沉默的看着他們。
“陛下，臣等無能，致使宮門失守，現在齊軍已經攻入皇宮，”他們說，“請陛下立刻離宮避難。”
“為什麼？朕為什麼要逃？”李炎說，“太原陷落，大唐也就覆滅了，朕很快就會變成亡國之君。逃亡？這有什麼意義？反正朕遲早都會死，與其像一條喪家之犬那樣死在逃亡的路上，還不如作為大唐的皇帝死在戰火中。”
將軍們看着他，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李炎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又恢復了一位皇帝應有的儀態。“朕將與朕的國家一同毀滅。”他威嚴的宣佈到，“而這座大殿，就是朕的寢陵。”然後，他走向卧諸骰，低頭看着他。
“你去把太子找來，還有朕的玉璽。”他吩咐到，又轉向其他宦官和宮女，“你們，替朕在這座大殿的每個角落都淋上火油，然後你們就可以各自逃命了。”
宦官和侍女們立刻轉身跑了出去。
“諸位將軍，”李炎繼續着他的最後安排，“現在，請回到你們的部隊中，指揮御林軍將士繼續戰鬥，直到你們看到這座大殿起火為止。在那以後，投降或者戰死，你們自己決定吧。”
“陛下……”將軍們哽咽着，莊重的向他行了一個禮，然後也離開了含元殿。
只有“紅衣軍”統帥吳榮留了下來。他知道，他的皇帝將會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吳榮將軍，‘紅衣軍’還有多少人？”李炎先問了一個問題。
“還有一千一百餘人，陛下。”
“是嗎？或許稍微少了些。”李炎低頭嘆息着，更多是在自言自語。然後他再次抬起頭看着吳榮。“吳榮將軍，朕命令你，率領全軍保護太子和玉璽突圍。”
“臣領旨。”
“如果實在無法突圍，你就先殺死太子，再毀掉玉璽。”再次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李炎最後說：“吳榮將軍，朕還有一件事要你完成。你現在就帶領‘紅衣軍’去後宮，將朕的妃子和子女全部集中到朕的寢宮，然後……放火。”
“陛下——”
李炎伸手制止了吳榮。“朕的妃子和子女，絕不能落入敵軍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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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近幾天更加鬱悶了，什麼事情都不順利，走在路上都差點被車撞……心情好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