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殺了她
嘉禾確實中了血蠱,可是她身上中的血蠱和雲聞不太一樣,她中的血蠱更重,更為陰毒。
皇甫言站在我身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我收回手,對着皇甫言說:“給我一把匕首。”
皇甫言神色憔悴,抽出別在腰間的匕首,交到我的手上,他的聲音隱忍而剋制,他問:“還有救嗎?”
我抬眸望了他一眼,我笑了一下說:“你不是不在意他嗎?”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他沉着眉眼,薄唇輕抿,頓了許久才說:“她畢竟是朕的皇后。”
這就是還不肯承認了?我失笑。感情的事從來都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也不知道到那天皇甫言才能看清自己的心意。
我用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我說:“我不知道能不能救,但我會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嘉禾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會見死不救的。”
皇甫言緊繃著的神色還是沒有鬆懈下來,我沒有再說,將自己滴着血的手指湊近了嘉禾的唇,我用手指捏着嘉禾的下巴,使她張開了嘴,我將血一點一滴的灌入她的嘴裏。
等了很久,嘉禾臉上的痛苦絲毫不減,我眉心微攏,再次探上她的脈,我心裏一沉,脈象更亂了,我的血竟然沒有用!?不可能啊!?
嘉禾這個時候開始吐血,吐出來的也都是黑血,她還是沒有醒,她的眉死死皺着,她的嘴裏也一直再喊着痛。
皇甫言一把拉開我,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對我吼道:“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她的狀態怎麼越來越差!?”
我低着頭,我愣了許久,才說:“你再讓我看看,我一定能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血蠱畢竟是我南詔的毒術,再怎麼變化,我都一定能解開。
皇甫言顯然不願意再相信我,他捧着嘉禾的頭,將她包裹在自己的懷裏,指着門說:“你先出去!你沒本事救,我自然能找到別人來救她!”
我冷笑,當即跟他翻了臉,我說:“除了我,你找誰都沒用!你要是真想救她,就再讓我看看!”
我冷眼望着我,指着門:“出去。”
他身上散發著一股迫人的氣勢,身份尊貴的他也一向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我知道他也是動了怒。現在的我和他都不夠冷靜。
我在他震懾人的目光下退出了房間,其實我已經有了八成的把握知道嘉禾的癥狀是怎麼回事了,方才說再探一次脈也是想確認一下,他不讓我看,我就先去找葯吧。
只是就連我自己也沒想到。這個葯我找了整整三天。
我和雲聞跋山涉水,幾乎各個山頭都找遍了,我才找到我想要的那種藥草。
雲聞也問過我,為什麼被蠱人咬中會是血蠱的癥狀?
我搖頭,其實我也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蠱人分成很多種,丹娘那種就是專門寄存蠱蟲的,嘉禾被咬的這種應該是專門來殺人的。
別的我不敢肯定,我能肯定的是,這些蠱人都是南詔皇族培養的。
至於是誰,等嘉禾安然無恙了,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我拿着藥草跑到嘉禾的房間的時候,看見了驚人的一幕,我看見皇甫言的手緩緩的掐上嘉禾的脖子,他的手指在用力,嘉禾的臉由蒼白慢慢變紅。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還站在門外,等我回過神想衝進去阻止他的時候,我發現他又鬆開了手。
皇甫言面色沉重的戰立在床邊,他骨節分明的手慢慢爬上嘉禾的側臉,他清冷的眉眼有了萬千的糾葛,他的眸子裏面也是化不開的情緒,他自言自語道:“朕要怎麼辦呢?恩?嘉禾,你醒過來告訴朕應該怎麼辦?”
他坐在床邊,不敢輕易的去觸碰嘉禾的身軀。因為一旦觸碰上,嘉禾就更加痛苦,皇甫言的手輕輕的攆着她的頭髮,他又說:“你不是一向都很命大嗎?你不是什麼都不害怕嗎?怎麼還不醒過來呢?你不是想朕愛上你嗎?醒過來,朕就愛你。”
嘉禾自然還是沒什麼大的反應,但是她的睫毛輕顫,她雖然睜不開眼,但是她是聽得見,感受的到的。
所以,皇甫言想要掐死她。她也是知道的。
皇甫言見着一動不動的她,接著說:“你告訴朕,你說你喜歡朕,但你到底喜歡朕什麼呢?你的喜歡就是同他人串通好來陷害朕嗎?你知不知道,當年如果不是嘉敏救了朕,朕早就死了!這些年你見了朕也沒有愧疚,沒有羞恥,你還敢一直說你喜歡朕?陳嘉禾,你到底哪裏來的勇氣?”
皇甫言口中的嘉敏就是陳昭儀。
皇甫言似乎是想將心裏憋着的話都一口氣說出來,他還不停的說:“朕恨你!朕就是見不得你好!你為什麼還能沒心沒肺的?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啊?”
說到深處,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抱着嘉禾的身子,嘉禾的臉也越來越白,他在她的耳邊說:“你不能就這樣死了!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朕的手裏!”
他的眸子裏是無窮的瘋狂,他看着嘉禾慘白的臉色,再一次把手掐了上去,他說:“既然你這麼痛苦,朕幫你一把,送你了結了吧。”
殺了你之後,朕再也不會糾結,朕不會恨、不會痛、不會怨。更重要的是朕不會再愛你。
看到這裏,我再也忍不住的沖了進去,我用力的將皇甫言的手給拉開,我說:“你瘋了!你居然想殺了她!?”
皇甫言垂着頭,而後笑了起來。他越笑越大聲,他抬眸,“怎麼樣?朕是一國之君,天下人的命都掌握在朕的手中!殺了她又如何?”
她護在嘉禾的床邊,“可她也是你的妻子。”
皇甫言眸光一斂。怔在原地,他對我說:“朕是為了她好!這三天朕尋遍名醫,的確如你所說,他們都束手無策,你是沒有看見,她吐的血越來越多,她多活一天,就多痛苦一天,與其這樣,倒還不如死了!”
我冷笑,“你捨得嗎?皇甫言,你真的捨得嗎?”
他如果真的捨得就不會是方才那樣的反覆、猶豫不決,皇甫言微愣,然後笑開,他的聲音很不屑,他說:“這又什麼好捨不得的?不過是賤命一條!”
此時此刻的我和他都沒有注意到,嘉禾的眼角流下來幾滴稍縱即逝的眼淚。
我拿出手裏的葯,我說:“你捨得,可我捨不得,葯我已經找到了,現在我要救她,你出去!”
皇甫言眉間的緊張感少了一些,他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他挑眉,“好,朕就這樣看着,你原本打算做什麼就做什麼,救活了你們兩人都沒事,要是你的葯沒有用的話,你們兩個就一起去死吧。”
我背過身,將手裏的葯塞進嘉禾的嘴裏,用了好大的勁才讓嘉禾將葯徹底的吞了下去。
直到嘉禾醒之前,我和皇甫言都沒有離開她的房間,大概過了半柱香,我才看見嘉禾有蘇醒的痕迹。她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她睜開了眼睛,看着我。
我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皇甫言的臉上也閃過不易察覺的雀躍,我問:“你感覺怎麼樣?”
嘉禾想要起身。我知道她這個意圖的時候,下意識的就不敢碰她,我怕她還會疼,等她坐起來的時候,滿頭的汗。
她先是虛弱對我說:“我還好。”
而後她將目光移到皇甫言身上,那是一種波瀾壯闊后如死水的眼神,那種眼神大概比恨還要傷人,那是一種平靜的、彷彿從今往後她的人生都與你無關的疏離目光,嘉禾一字一句道:“皇甫言,你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