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驢友?
千百年來,人類統治了地球,各式各樣的高科技技術層出不窮,對大自然的搜刮也更加肆無忌憚,可一次次的災難,讓人類在大自然面前顯得那麼渺小。
眼下“二號洞”入口前的三人,深刻體會到這種感覺,自己在大自然面前是那麼的渺小,只能順應着地形,改變着自己的前進方式。
三人又再次回到皮筏艇上,順流而下。
還未進入“二號洞”在臨近洞口時,三人同時發現異象,洞口上的絕壁,有一根特別顯眼的繩索,一條拇指粗的天藍色動力繩從高達六十多米的山頂沿着垂直的岩壁一直垂落到“二號洞”入口處。
老楊站起來扶住入口頂端,穩住皮筏艇,仔細觀察這根繩索,三人也算戶外老玩家了,皮筏艇靠近洞口之後,一眼就看出,這根隨風搖擺的動力繩,是發燒級戶外玩家才捨得買的。
王佐看了看洞口邊的岩體,疑惑的說:“濺起的水漬在岩壁上還沒有完全蒸發,繩降下來的人應該在十分鐘之內就進去的。”
陸寅拿起繩索看了看自言自語道:“誰那麼不要命,閑得蛋疼,六十米一不小心摔下來,直接就可以給周圍的花花草草做肥料了。”
老楊噗哧一笑,一掃之前的陰霾,左右看了看說道:“好了好了,走吧,應該是一群專業的戶外玩家,和我們一樣,也是三個人,你看看河流旁邊的腳印,是三個不同的腳印,小王說的對,他們進去的時間不長,陷入淤泥的腳印裏面的水還有點渾濁,沒有完全沉澱,沒想到在這還能遇到驢友。”
“可是他們為什麼不選擇從‘一號洞’漂流進來?而是在這速降?”王佐看了一眼淤泥里的腳印反問道。
老楊划動起手裏的槳,慢慢滑動皮筏艇之後才不緊不慢的回答:“可能人家是先登山,然後再繩降,如果我們也繩降的話,還至於在‘一號洞’就吃苦頭么?”
王佐抬頭看了看那根繩索,點點頭:“也是,要是一開始就繩降,你就不用變得跟女媧娘娘手裏的半成品一樣。”說著還看了看老楊的泥腳,陸寅聞言也傻呵呵的笑起來。
老楊也不言語,三人繼續緩緩的朝洞內滑去。
“二號洞”明顯比“一號洞”大得多,足足有前者的五倍大小,以至於三人劃了十多分鐘,在死一般寂靜的洞穴內,除了時不時傳來的交流聲之外,沒有任何聲音,而且“二號洞”洞內幾乎是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好歹“一號洞”裏面能見度還稍微高一點。
三人打開腦袋上的頭燈,王佐一手一個強光手電筒,同時照射着前方,可是,除了一眼看不到邊的黑暗之外,沒有任何參照物可以告訴你,你什麼時候能接近出口。
老楊和陸寅已經有些疲憊了,收起槳,不再滑動,三人就坐在皮筏艇上,隨波逐流,任由流水推動着皮筏艇往前走,三人坐在皮筏艇里一人點上一根煙,開始聊天。
在一個黑暗的環境裏,洞頂就像一個鍋蓋把你罩起來,僅有的光源照射在洞頂或者四周的岩壁上,不斷的在暗示着你,你處在一個密閉而黑暗的空間,是個人都會有那麼一點壓抑感,如果是個正常人,可能會被這種來自黑暗和封閉的感覺驅使着拚命划船,離開這個壓抑的環境。
對未知事物或者環境的恐懼,是人的本能,還好三人是組隊進洞,而不是單人行動,一個人的話,可能真會受不了這種來自內心的恐懼,就像飛行員在浩渺的大海上執行任務時,上面是藍天,下面是大海,只有自己處在中間,飛行了很久很久之後,周圍的環境會給你營造一種你一直停留在原地的錯覺。
三人有說有笑的聊着天,老楊一直信奉一個真理,天大的難題都能解決,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而王佐、陸寅看着老楊,他們隊伍里的主心骨在這種環境裏,都能談笑自如,心裏那一絲恐懼也隨着煙消雲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一會兒老楊蜷縮在皮筏艇里,發出陣陣鼾聲,王佐、陸寅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老楊,這哥們兒心得有多大啊?要換一般人怕是抽個煙手都哆嗦,就這牲口還能安然入睡。
看着熟睡中的老楊,後面兩人雖說膽子也挺大,但還沒大到老楊的程度,兩人警惕的看着黑暗的四周,生怕有什麼東西突然竄出來。
半個小時之後,王佐、陸寅清晰的聽到寂靜的洞內正前方傳來嘩嘩嘩的水流聲,兩人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這是河道落差形成了瀑布,而那水聲,就是前方不遠發出來的水聲。
王佐一把按住老楊來回用力搖晃:“老楊!老楊!醒醒!!前面有瀑布!!快醒醒!!”
老楊厭煩的推開王佐的手,睡眼惺忪的睜開眼鏡,就立刻抬手遮住眼睛,王佐頭上的頭燈近距離照射太刺眼了:“你說什麼?什麼瀑布?”
剛說完王佐還想繼續搖晃,隨着水流聲越來越大,老楊瞬間驚出一身冷汗直挺挺的坐起來,大喊:“你倆還愣着幹嘛?快划啊!!”
老楊、陸寅拿起槳片使出吃奶的勁奮力往岸邊划,五六米的距離就彷彿一道天塹不可逾越一般,兩人連續揮舞幾十下槳片,也僅僅前進了不到一米,隨着水流聲越來越大王佐急中生智,直接跳進水裏死死的抓住皮筏艇側邊的把手,雙腿用力地在水裏滑動,推動着皮筏艇往岸邊游去。
就在距離瀑布不到兩米的距離,在三人的努力下終於到達了岸邊,老楊如弩箭離弦一般縱身一躍跳上岸邊,雙腳蹬住地面,雙手死死拉住船頭的繩子,一圈一圈吃力的往肩膀上纏繞,身子往後仰,奮力阻止皮筏艇被衝下瀑布。
可就是他這麼一拉,船頭雖然固定住了,船尾卻被激流猛烈衝擊,皮筏艇在水面以船頭為中心飛快畫了一個半圓,陸寅頓時失去平衡,跌入水中,落水的一剎那,慌亂之中拉住了船尾的一條繩子。
陸寅撿回了一條命,王佐則被這失去平衡的皮筏艇推動着,狠狠的撞上岸邊的岩體,這一下,把他撞得七葷八素,張開嘴劇烈的咳嗽卻被冰冷的河水猛烈的灌進嘴裏,頓時讓他有一種強烈的窒息感。
身處險境,往往能使人迸發出超越自身的力量,王佐忍受着背部火辣辣的疼痛,以及要把五臟六腑吐出來的噁心感,掙扎着手腳並用往岸上爬,他腦子裏現在只想快點爬上岸,然後把陸寅拉上來。
陸寅時不時的冒出腦袋,大口大口的吸着新鮮空氣,看着距離瀑布越來越近,卻也束手無策,老楊現在也分身乏術,騰不出多餘的手去拉王佐,只要他微微一鬆手,水裏的兩人頃刻間就會被衝下瀑布,手指被繩索勒的發白,青筋暴起,面色憋得通紅。
“小王!!你大爺的!抓、住、石、頭、用、力、爬、啊!!!”老楊咬緊牙關,從牙縫裏憋出幾個字,王佐慌亂之中,卻清晰的聽到老楊的聲音,吃力的把濕透的左腿抬起來往岸邊勾,暫時穩住身體之後騰出左手抓住凸起來的一塊岩石。
“啊!!!”
伴隨着一聲怒吼,全身濕透的王佐艱難的從水中一點一點的爬出來,而此時,老楊已經力不從心被皮筏艇拖着身子往前挪動了幾十厘米,地上留下兩道深深的划痕。
陸寅死命的拽着繩索,腳踝已經懸空,身體被水流拍打着一次次撞擊着水下的暗礁,王佐狼狽的爬上岸就手腳並用的爬到老楊身邊跪起來,拉住繩索順勢轉身把繩索往腰上一纏,雙腳頂住岸邊的岩石,疲憊不堪的他,只能用這種方式為老楊減輕一些負擔。
藉著王佐的助力,老楊拉住繩索,原地轉身,跟王佐一樣,用繩索繞着身體,一圈一圈的旋轉,一點一點的把即將跌下瀑布的皮筏艇和陸寅往岸邊拉。
五分鐘之後,在老楊和王佐的努力下,喝了一肚子水的陸寅像落湯雞一樣,被拽上岸。
上岸之後三人再也支撐不住癱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休息了一會兒,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劫後餘生之後爆發出陣陣笑聲,老楊站起來把綁在皮筏艇上的液化氣爐拿出來,準備生火給兩人取暖。
可就在老楊翻出爐子的時候,老楊身後瀑布方向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老楊抄起多功能鐵鏟,迅速轉身,而王佐也拔出戈博求生刀彈坐起來,在高度緊張的時候,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對任何威脅到自身的東西實施有效打擊。
腳步聲漸漸接近之後,三人看到,三名身穿深綠色衝鋒衣,手持利弩的人距離他們不到十米距離,三把弩分別瞄準三人。
為首的一人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樣子,只有遍佈半張臉的絡腮鬍格外顯眼,“你們是什麼人?來這幹嘛?”低沉的聲音從絡腮男嘴裏發出。
陸寅沒好氣的說到:“你瞎啊看不出來玩漂流的嗎?”
絡腮鬍男子手裏的弩往上抬了抬直接瞄準陸寅眉心,老楊見狀放下手中的鏟子抬起手小心翼翼的說:“朋友,別誤會,我們和你們一樣,都是玩戶外的,我們來這是來探洞的,有什麼誤會我們好好說,先放下手裏的東西。”
王佐看了一眼三人放在扳機上的金手指,冷哼一身放下求生刀,一屁股坐下,絡腮男子掃了一眼三人身邊散落一地的裝備冷冷的說道:“你們最好現在就原路返回!”
說罷帶着其餘兩人轉身離開,待三人離開后,陸寅擦着額頭的冷汗咽了一口唾沫說:“這是驢友還是牛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