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痴心妄想
白晉是慕凌夜的貼身助理，大家都紛紛將目光投到他身上來。
然而白晉嚴肅的皺着眉頭，將方兮兮的手拿下來，“別鬧，總裁正和貴客談生意，你可不能再和上次一樣肆無忌憚的猛然衝進去了。”
“你就這麼想爬山慕少的床！都得妄想症了，這次看你這麼說！”等白晉一走，那群人又將方兮兮層層圍住。
被圍在人群里，似乎有些暗無天日。
方兮兮粉嫩的臉頰被熱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來，正想着怎麼開脫時，聽到外面熟悉無比的聲音，忽的鼻子酸了。
“兮兮，你為什麼不拿出結婚證給她們看看？”封子皓一米八幾的身高在這群女人里猶如鶴立雞群，他怔怔地望着她，眼底有些心疼和慣性的寵溺。
“封少？”這裏有不少認識封子皓的女人，一個個發出驚呼。
如果說慕凌夜是每個人都心儀的對象，那封子皓絕對是最想讓人嫁的人！
和他相比起來，慕凌夜總歸是還放蕩不羈了一些，作為丈夫太不靠譜。
方兮兮站在原地，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不論多想和從前一樣不管不顧的跑向她，現在卻再也無法邁出那一步了。
封子皓走過來，和以往一樣熟識的牽起她的手，將她帶走，“慶祝你跳槽成功，請你吃飯。”
直到坐到了餐廳里，方兮兮耳邊回蕩的還是陣陣嘲笑聲。
她有些泄氣的嘆了聲，“子皓哥，你說慕凌夜那個混蛋有什麼好，那些女人跟瘋了一樣。”
實話說出來反倒像是她的痴心妄想，還真是可笑。
封子皓將切好的牛排自然而然的遞給她，“慕凌夜很有商業頭腦，為人雖然比較狠厲，但實際心腸不壞，只不過是從小被寵壞了。”
方兮兮將一塊牛排塞進去，咂咂嘴，“他這樣欺負我你都不肯說一句他的壞話。”
可她喜歡的，便也是他這正人君子的一身正氣。
“兮兮，你真的想要離婚嗎？”封子皓突然停了動作，滿眼期待的望着她。
方兮兮知道這樣炙熱的目光代表着什麼，心思一動，可下一秒便被難過侵襲大腦。她暗藏住心思，嘻嘻一笑，“是想要離婚啊，不過他那個王八蛋大概是不肯輕易放過我這樣任由他出軌的老婆的。”
如果離婚成功的話，還能配得上對面坐的這個人嗎？這又何曾不是一種痴心妄想？
封子皓勉強的勾起嘴角笑了笑，“不急，慢慢來。”
方兮兮還沒理解透這個慢慢來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便看到慕凌夜摟着一個陌生的俏佳人往店裏走來。
“真是禽獸不如！”方兮兮五指收緊，骨節泛白，咬牙切齒的說道。
封子皓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一瞬間深邃得見不着底，他下意識的握住方兮兮的手，“別怕。”
方兮兮哼唧一聲，手上傳來的溫暖是她早就習慣的溫度，並沒引起她的注意。
待慕凌夜摟着女人走進，方兮兮陰陽怪氣的恭喜道：“慕少一個小時內換了兩個女人，這頓恐怕得吃點牛鞭補一補了吧？”
封子皓一怔，神色淡淡，看向慕凌夜時更加惱了幾分。
“慕少對待自己老婆的方式還挺特別，難怪身邊的人都能隨便欺負。作為我的前屬員工，或者我的青梅竹馬，似乎待遇都比這個好了一萬倍不止。”
慕凌夜聽到青梅竹馬眉頭一皺，鬆開摟着女人的手，“給你三秒鐘，滾！”
等女人興緻缺缺的走了，他的目光劃過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有夫之婦封少也感興趣，看來比我口味還重。”
方兮兮趕緊將手抽回來，藏在衣角下，眸子裏帶着窘迫，“你們倆沒法相提並論。”
慕凌夜捏住方兮兮白皙的下巴，令她抬頭看着自己。
粉嫩的嘴唇殘留着牛排的鮮汁，讓人內心萌生出一種最本能的渴望。慕凌夜低頭輕輕一吻，桃花眼眨了眨，“味道不錯。”
“你！”方兮兮臉唰的一下子紅成蘋果，在子皓哥面前這樣耍流氓，簡直欺人太甚！
“記住，永遠別把你老公和別的男人相提並論。”他懲罰性的捏了捏，在她身邊坐下，面對面的看着封子皓。
封子皓看着頭低成駱駝的方兮兮，“兮兮，你就任他這樣欺負？”
他捏緊的拳頭鬆開了又握緊，見到肩膀一抽一抽抖動的她時，再也控制不住，衝上去一拳將慕凌夜打倒在地。
“這一拳，我作為兮兮的哥哥，替她打你。”封子皓沒了平日裏的清俊優雅，可即使打起架來，骨子裏依然透露着不驕不躁的冷靜。
“在你老婆面前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你將她置於何地？！”
他的聲音裏帶着憤怒，更是對自己一步遲便步步遲的遺憾。
慕凌夜從容地站起來，擦過嘴角流露的鮮血，笑得邪氣，“哥哥？就算你們倆相互喜歡又如何，她是我的人，永遠都是我的人！”
方兮兮臉色一白，“慕凌夜！”
她對於他來說，不過就是一件私有物品，可以不予理會，但有別人來喜歡就是不行！她可以允許他對自己撒潑無賴，但是不能無辜傷害到封子皓。
“呵，”慕凌夜一把扯過方兮兮，將她緊緊摟在懷裏，囂張挑釁的看着封子皓。
陌生女人的香水味傳到方兮兮鼻子裏，令她陣陣惡寒。拚命掙扎時，卻聽見慕凌夜在她耳邊低語道：“你爺爺要是知道你和他攪在一塊了，你覺得他還會認你嗎？”
方兮兮一怔，放棄了掙扎。
她就算離了婚，和子皓哥也不大可能了吧？想到爺爺，她更加心灰意冷。
封子皓緊緊捏着拳頭，悄無聲息的選擇了離開。
慕凌夜隔着衣服，突然感覺到胸前潮濕了一片，低頭看去，烏黑亮麗的腦勺拚命克制的抖動着。
他忽然覺得索然無味，鬆開鉗制住她的胳膊，“有什麼好哭的，他要是真的愛你，就算把我幹掉，也得把你搶過去。”
“那是你變態的想法，他才不會呢。”方兮兮瓮聲瓮氣的別過頭看向窗外，卻朦朧一片什麼也看不見，眼淚放肆的流了下來。
慕凌夜頭一次手足無措的待在一旁，煩躁着自己竟然不敢再輕舉妄動的同時，心裏毛焦火辣的，恨不得把周圍的一切全部剷除。
這小女人……他明明只是故意逗她玩來着，怎麼感覺有些陷進沼澤拔不出來的感覺？
“你再哭我可就來個法式濕吻了。”他無奈的將她的頭扳着靠到自己肩上，“借你十分鐘。”
方兮兮停止了哭泣，卻不敢動彈。
法式濕吻……泥煤，活了二十三年守身如玉的初吻，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已經被這無恥的傢伙奪走了，現在還能更無恥一點嗎？！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不知不覺的安靜下來，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亮起了路燈，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映照着街面，傷心在着靜謐的氛圍中漸漸被心跳代替。
“慕凌夜，雖然你很可惡，但我也沒那麼討厭你。”
方兮兮因為借給她十分鐘的肩膀，在這樣氛圍下，竟然發自肺腑對慕凌夜說起了真心話。
他劍眉上挑，削尖的側臉掛着忍不住上翹的嘴角。
方兮兮閉着眼，想到封子皓，睫毛微顫，繼續說道：“不過感情都是有多愛才會有多恨，我既然不愛你，自然也不會多恨你討厭你。”
慕凌夜嘴角瞬間扯平，面無表情，“閉嘴。”
“我們爺爺也真是搞笑，給自己孩子定娃娃親就算了，都生了兒子也該作廢了，偏偏還要遺傳到孫子孫女上來。”方兮兮偏偏不閉嘴，想起這樁婚姻，委屈的不得了。
不僅爺爺們搞笑，連他父母都覺得這是理所應當，他慕凌夜這一生的妻子除了方兮兮，其他女人休想進他們慕家大門。
慕凌夜思緒拉扯回來時，耳邊竟然傳來陣陣均勻冗長的呼吸聲。
白晉停好車在飯店外面等候，看到一臉黑線的慕凌夜抱着巴拉在他身上睡得香甜的方兮兮，趕緊上前打算接過方兮兮。
誰料慕凌夜卻避開他，打開後座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裏面，自己坐進去后，依舊原姿勢抱着她入睡。
白晉心裏有些詫異，白天還那樣對人家呢，現在就呵護成心肝寶貝的樣子，不過卻什麼也不敢說，乖乖將車行駛上路。
到了目的地，白晉打開車門后猶豫着問道：“您還回家嗎？”
慕凌夜桃花眼裏射出凌厲的光芒，“這裏不是嗎？”
“是是是。”白晉趕緊開車走人，不再停留一秒。
將方兮兮放在卧室里躺下時，她享受着他胸膛的溫度，抓着他不肯放手，嘴裏呢喃：“慕凌夜，你這個大壞蛋……我都打算放下子皓哥來好好當你老婆了，可是你又不要我……不要我就算了，現在還不肯離婚……”
三年前的她，究竟經歷過怎樣的期待與失望，無人知曉。
整天活蹦亂跳生龍活虎的方兮兮，從小父母因車禍去世后便格外敏感，傷疤從不肯示人。最愛的是她爺爺，最忌憚的是堂姐方白婷——慕凌夜想起調查方兮兮資料里的這段話，突然理解了她為什麼在傷害過後，總能那麼快復原。
原來都是裝的啊……他的手流連在白嫩光滑的臉蛋上，突然輕輕的捏了捏她圓潤如玉的鼻尖，一股酥酥麻麻的電流流淌而過。
一個意想不到的念頭竄上他心頭，不可磨滅。
“嗯……”方兮兮呢喃一聲，跟蜘蛛一樣爬到他身上，找到最舒適的姿勢繼續入睡。